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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作品名称:巨浪滔天      作者:云端轻舞      发布时间:2016-02-22 19:51:02      字数:5330

  陈老二听到儿子的话后,出现一种吃惊状态,食物咔了喉咙,不断咳嗽起来,脸憋的紫青。儿子陈浩赶忙给爹拍背,孙子小宝跑去厨房端来了一瓢水,陈浩喂在爹嘴上,陈老二手摸着脖子脸渐渐泛红了。他看着儿子,深沉的眼光看着儿子,眼角的皱纹抽了几下:“浩子,李全可能是……是你……”陈老二没有说下去,转过了脸。他不知道怎么和儿子说下去,因为他明白李全一直挤兑儿子,说出来儿子不一定能接受事实。他放下了饭碗,点燃了旱烟抽起来。陈浩看到爹是有心事了,他夺下爹手里的旱烟袋:“爹,您不能抽烟了,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陈浩早发现爹对李全这个名字特别关心,刚刚提到李全是山西人,爹出现了反常的表现,难道爹早知道李全赞助了他上大学,不可能,爱心是不分界限的,难道只有山西人赞助山西人,爹还是老脑筋了。他这样想过后直接说,“爹,李全是我的恩人不假,可他是一个贪官,我不能因为他对我有恩就没有原则,爹……”
  “啥?儿子,是李全赞助了你上大学?太……太巧了,他……他不光是你恩人,还是你……”
  陈浩听到爹的话里对李全是他的赞助人全然不知,那李全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呢?“爹,李全能是我什么人?”
  “是……他是你亲大伯!”
  “爹,您是不是感冒发烧了?”陈浩说着摸爹的额头。
  “浩子,爹不是胡说,是实话,他鼻子尖的那颗紫疱是标记……”
  “爹,不是依据吧,仅凭他鼻子上那颗紫疱您断定他是你大哥?太简单了,不可能。”其实陈浩心里也奇怪了:爹一开始就对李全很重视,不让自己查他被打的原因,他一直以为爹是怕自己得罪李全,原来另有隐情啊。
  陈老二对儿子讲述了他早想讲述的妈妈留下的故事:
  五岁的李全,随着后嫁的妈妈在继父家生活。突然一天半夜发烧,妈妈吓坏了,起来给他敷热水,可一点都不减轻,第二天出了满满一身水痘,原来是儿童流行性疾病。那时候一切落后,最好的土办法就是涂抹獾子油。他妈妈要求继父去弄点獾子油,继父不但不办事还大骂妈妈:“带一个拖油瓶害了一身病,还想让我弄獾子油,死了算了,给我儿子传染上看我怎么收拾你,要不把他隔离在柴房里。”继父说着就提起奄奄一息的李全往外面走,妈妈抱住腿央求:“当家的,不要,不要啊,看在你儿子份上留下他吧,他好歹是你儿子的大哥,我小心一点不让他和你儿子接触就是了。”妈妈的央求管用了,继父“嗵”一声松手丢下了李全。妈妈还是怕继父嫌弃,把李全隔离在一间小耳房里,精心照顾他,给他敷热水。还上山采集一些野草药,晒干碾碎后敷上去,也熬成汤剂擦创伤处。没想到土办法管用了,李全的水痘渐渐好转。水痘在好转期间特别瘙痒,李全不住地挠,挠破了又感染,特别是鼻子上那颗很显眼,他时不时挠几下。妈妈无奈找来布条要给他绑住小手,他以为妈妈要勒死他,吓得大哭:妈妈。妈妈,不要勒死我,我长大要孝敬您。妈妈抱住他说:“可怜的孩子,妈妈哪里舍得勒死你,妈妈是怕你挠下去好不了,绑上手为了你好得快。知道了吧?”他看着妈妈,撩起自己的破衣烂衫,看着满身水痘可怜巴巴说:“妈妈不挠了我能好吗?”妈妈抱住他哭着说:“能好,能好,好了妈妈放开你,妈妈怕你挠个没完没了,结不了干疤。”他听了妈妈的话乖乖伸出小手让妈妈绑上了。妈妈颤抖的手绑住他的小手,眼泪巴塔巴塔掉在他小手上。他看到妈妈哭,他也哭,母子常常哭得眼睛浮肿。一个多月后,水痘渐渐好转了,却留下了一脸坑坑洼洼的麻子,鼻子上那颗水痘好成了一颗麻仁大小的紫疱。他自己都觉不舒服,常常抠几下,抠重了就发作了,又红又紫。妈妈给他剪了指甲,没有指甲他动不动就按上小指头摸一摸或者揉一揉方感心里踏实。
  陈浩听着爹的讲述,瞪大了眼睛看着爹:“爹,是真的?”陈老二抹了一把鼻涕接着说:你奶奶死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儿啊,你还有一个哥哥,在陕西,你要找到他兄弟相认。
  娘,我从来没有见过怎能认得?
  你大哥在送人时候已经六岁,你三岁,他鼻子尖有一颗紫疱,记住!
  听完父亲的“故事”让陈浩心里五味杂陈,久久不能平静,他看着爹说:“爹,现在什么都不要提了,权当我们和李全没有一点关系,他和他女儿所做的那些事我虽然不再去记恨他们,但不能原谅他们,特别是对……”陈浩看了父亲一眼,咽下了后面的话。在父亲面前他什么都不想说,以免破坏李全在父亲心里的长兄形象。他起身离开了。
  他徒步走在北环路,他见不到小美,贾叔也想见到,想在他那儿打听小美的消息。他要把堕胎的事情告诉她,告诉她后原谅不原谅他心里再不抱幻想了。他脚步迅疾到了北环路,他打量着穿黄色马甲的环卫工人,突然背后一声亲切的喊声:“浩子!”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陈浩听到有人喊他,他寻找着声音的方向,看到贾叔一只手拿着卫生铲,一只手拿着笤帚对着他走过来,他对着贾叔走过去,二人走到一起又同时返在路旁的环卫车附近。贾刚看着陈浩空茫茫的眼睛,他想说什么又觉得不便说。陈浩看了贾刚一眼,急切问:“贾叔,小美还好吧?”贾刚放下手里的工具,拍了一下手,看着陈浩:“你这孩子,问我,你不去看看,怕啥了?”
  “贾叔,我怕小美不原谅我,怕她妈妈冷脸!”他委屈地看着贾刚。
  “哪有那么多怕的,小美妈妈其实也是刀子嘴豆腐心,那天让小美出去找你……”
  “哪天?”
  “就前天!”
  “哎呀,又,那天又让小美误会了!”陈浩两只手拍在一起,懊恼地转了一圈,树荫下透过几缕光线,直射他脸上,他的脸上特别阴沉暗淡,意外着他内心深处一直把自己封锁在无法挽回的误会中,“贾叔,那天我正好碰到了秦倩,我们说了好一会话。我也看到了小美,她看到我和秦倩在一起,她很生气,不理我了。我想和他解释堕胎的事,她也不给我机会……”
  “你搞明白了?”
  “我搞明白了……是,是李全的女儿李巧故意在小美喜欢喝的饮料里下了药。”
  “那你可以找她算账,人命关天,不能放过她!”贾刚愤愤不平地说。
  “贾叔,她,他是李全的女儿!”
  “他是皇帝的女儿犯错也要制裁,不能放过她!”贾刚手拍在环卫车上。
  “贾叔,我爹告诉我,李全是他大哥,我的大伯……”
  “啥?”贾刚很吃惊了,眉头皱起,“我也听说过你爹有一个哥哥,你奶奶早已把他送人了,村里的人们都不知道是死是活,难道李全就是,没想到啊!”
  “没想到他不但没有死,而且还风风光光过了多少年,直到现在变成一个贪官。我现在都不愿意接受李全是我大伯的事实。”
  “浩子,不愿意接受也可能是事实。不过,你的工作和你大伯是死对头了,你要衡量衡量,不要没有轻重!”贾刚交待陈浩。
  “贾叔,您给我操心了,我对不起您,贾叔!”陈浩觉得亏欠了贾刚。
  “浩子,怎这样说了,你没有对不起我!”
  “贾叔,我说了帮您撮合您和小美妈妈的婚事,拖到了现在,我对不起您!”陈浩握住了贾刚的手。
  “浩子,我们老了,过一天是一天,这样也好,就是没有去领那张纸了,其他和夫妻差不多了,嘿嘿……”贾刚说完,摸了一下染黑的头发笑了。那笑声传播出他满足的信号。
  贾刚边说边去捡风飘来的白色塑料袋,陈浩推着环卫车跟在后面。贾刚捡起的垃圾放进车兜李,对陈浩说:“浩子,我来,弄脏了你的衣服。”说着接过了车把。陈浩说:“叔,没事,我也是农民的儿子。”陈浩干脆帮贾刚扫起了大街,嗨,这个活还是真累人的,刚刚扫干净了一股风又刮来了不少垃圾,有泡沫纸,有食品袋,还有卫生纸。当然,卫生纸是给孩子擦鼻子或者擦手用过的。还有环城公交车上乘客打开窗户乱扔出的各种水果皮。
  正当陈浩投入劳动之中,突然一辆越野飞驰而来,常年路上的贾刚听到车的声音不对头,转头盯着飞来的越野,他看到越野猛兽一般对着陈浩冲去,不好!他心里惊叫,对着陈浩扑过去将陈浩推出一米远,随着大喊一声“浩子!啊……”一声惨叫,贾刚被越野碾压过去。
  陈浩听到叫声。回头时贾叔展展躺在血泊中……
  北环路环卫工人被车撞的消息不胫而走,李大毛的心不安了,会不会是贾哥?呸呸呸……北环路的环卫工人不下十个,怎么能是贾哥?她站在马路上发呆,突然想到打个电话吧。她拿出手机拨了贾刚的电话,电话里回复:你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她连续拨了几次,都是同一个回答,不好,难道真的是贾哥?她到了北环路打听,天啊,果然是贾刚。她风风火火推着环卫车回到了家里准备去医院。
  陈浩为贾刚交付了一切费用,手术也签了字。靠在窗口步子也移动不了了:贾叔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一辈子多愧疚啊。现在说什么都不能说贾叔为了救他被撞,说出了小美妈妈不把他活吞了才怪。
  陈浩呆坐在手术室门口,头抵在裤裆里,他脑子里不住想:贾叔是为了救他才被车撞,是谁要将他置于死地?是李全、是张宁?对,就是这两个家伙。张宁,这个漏网之鱼不再捕获不知道还要做出什么害人之事?还是李全对他去陕西调查一事怀恨在心,指使人报复自己?都有可能。突然,手术室门开了,他扑上去急迫地问医生:“医生,没事吧?”他看着手术车上的贾刚,白色被单盖住他的身子,他不由哆嗦了起来,身子站不稳一下子靠在墙上,他努力郑定情绪,揭开被单看到血肉模糊的贾刚微微一丝气息。医生推开他,摇了摇头:“从他现在的状态看不大乐观!”他拉着医生的手:“你们要好好救他,他是一个可怜的老人,你们要救他,我求求你们了!”陈浩说着下跪,医生一把扶起他:“你这是干什么,治病救人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已经尽力了,是否好转要看他在造化了。”他听到医生的话蹲在地上。好一会功夫,当他去门诊取药时:“陈浩,你,你给谁交医药费?”是李大毛气喘吁吁在门诊出现。其实,她知道是贾刚被车撞,但她不相信现实,她幻想是她听错了。
  “我,我给贾叔!”陈浩说得少气无力。
  “真的是他了,严重不严重?没有生命危险吧,伤在腿上还是腰上还是胳膊上?在哪个病房?”李大毛拦住陈浩一口气问。
  陈浩看着她:“在重症病房!”说完他背过了脸。
  贾刚推进了重症病房,周身插满了管子,身边医生一直观察病情。李大毛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只听到“嗵,嗵……嗵嗵……”的心电图不均匀的跳动声。她按住嘴偷偷掉眼泪。
  交通事故督查组经过紧张调查,走访,从目击者口中得知肇事车牌号:晋KT0000-8899。警方各个路口严密布控监视此车出现。
  陈浩从医院走了出来,鞋帮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初冬的冷风倏地将他包住,他忍不住嘶嘶地倒吸了几口冷气。他瑟瑟发抖地走在回家的街道上,满脑子想着贾叔能否逃过一难?他双手使劲搓了几下,合十举在胸口默默念叨起来:“老天保佑,保佑贾叔度这过一难,保佑,保佑!”他快一步慢一步回到家里已是十一点半。父亲和儿子早已睡下了。他一屁股坐在床上摸了一把脸,才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拿起写字台上的镜子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半边脸是花的,还肿着,眼睛紫了一圈,里面还有血块。他扔下镜子倒在床上,压抑着声音不让自己哭出来。迷迷糊糊睡过去了,整晚做的梦都是贾叔倒在血泊中的模样。
  第二天他早早起来,感觉头疼得厉害,想起医院的贾叔怎么样了?给李大毛打一个电话吧,不敢!怕听到不好的消息。给小李子打了一个电话问了问查到犯罪嫌疑人没有?突然间父亲进来了:“浩子,昨天晚上回来很晚了,不多睡一会早早起来和谁打电话?”父亲说着打量着他的脸。他发现父亲打量他赶忙低下头下床穿鞋敷衍爹:“爹,单位的事,爹,没事。”陈老二了解自己的儿子,每当说‘没事’就是一定有事了,他看到儿子脸上如同唱花脸的,低着头着急地问道:“浩子,你脸上怎了,是不是和人打架了?”陈老二知道儿子的工作是得罪人的工作。陈浩还是那句“没事”,出了门。
  李大毛一夜守护着脸色苍白的贾刚,几瓶点滴打进去了还是没有醒来。黎明,她发现他的脸红起来了,心里暗自高兴:贾哥快醒来了,脸色泛红了。她摸了摸,不对啊,怎么这么烫手?她又贴上脸试了试才发现他是发烧了,脸通红通红的,一直红到脖子里。她竟然忘记按呼叫器,扯着嗓子喊医生:“大夫,快来……”那声音让在病房的人听到无不头皮发麻。首先进来的是护士,连忙给贾刚腋下插了温度计。
  李大毛看到贾刚的手开始慢慢痉挛几下,又往自己脸上,脖子上乱抓,好像要撕扯开那些管子,好像那些管子让他很难受。李大毛阻止着,拉着这只手那只手伸起。李大毛喊着:“李哥,你醒了,不要乱动!”这时医生进来了,护士拿出温度计,看了一下递给了大夫,大夫甩了甩举在眼前看了看摇了摇头:“本来打滴加了预防高烧的药,还是高烧起来了,还是转院吧,我们尽力了。”李大毛听了医生的话给陈浩打了电话。
  李大毛给陈浩打过电话后,去水房打了热水给贾刚擦身子,准备陈浩来了商量转院的事。孤苦伶仃的贾刚哪里有家属,一个儿子下落不明。她和陈浩就是家属了。
  她首先给他擦了脖子和脸,又打开被子擦了腿和胳膊,腰部被纱布缠绕,肿得就像一只油桶。她一边擦,一边掉泪。直到两条毛巾都擦成脏乎乎的,盆子里的水换了两次。她在他耳边呼喊:“贾哥,我是大毛,你说句话吧!”贾刚不再乱抓了,好像听到了李大毛的话,嗓子眼里呼噜呼噜想说什么,好像被痰盂堵塞了。医生赶快弄来了吸痰器,插入口中,按住胸口“嗝”一声,他被吸痰器的吸力牵引着坐了起来,突然“嗵”一声躺后了,看那样子他毫无感觉。让人看了后脑都凉了,如同死亡的恐惧袭来。在医生紧急的救治下呼噜声平息了,但脸上的赤红还在,红灿灿的,如同傍晚落山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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