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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萋萋(一二六)

作品名称:烟雨春晓      作者:红叶秋      发布时间:2012-08-25 23:37:52      字数:5124

  第一二六章人在旅途
  夏之阳认真修改、誊写文章的时候,有位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一直好奇地注视着他。他有二十岁左右,衣着朴素,戴着眼镜,很文静的样子。
  “你是一位记者吧?”那位青年人看到夏之阳放下了笔,微笑着问道。
  “我不是记者。”夏之阳腼腆地笑笑,“我曾经做过当记者的梦,可惜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料,至今未能如愿。”在部队时,领导相信他,鼓励他从事新闻报道。他也信心百倍地搜集材料,并且了十几本新闻理论书,刻苦地钻研,拼命地写作,渴望能发表几篇作品。但是时光匆匆而过,三年的军旅生涯结束了,他竟一无所获。回到地方上班后,他曾一度搁笔,但从来没有停止过对知识的追求。他也迷惘过,失望过,却没有放弃心里的梦想。因为在他的心里,记者就是人间最神圣的职业。
  “你是一位大学生吧?这是我写的一篇社会见闻,想给报社投去。”夏之阳说。
  “是的,我是新闻系的学生。你写的文章能让我看看吗?”那位大学生说。
  “当然可以,不过写的不好,还请你多指教!”夏之阳把写好的文章交给了他。那位大学生认真地看了一遍,笑笑说:“这篇文章反映的是真实的吗?我看了怎么觉得像小说,不像现实中发生的事?”
  “都是真事,我一点也没有夸大和歪曲事实。”夏之阳说。
  “你反映的事情太特别了,我感觉报社不可能采用你的稿件,最好的结果是转交给治安部门,调查一下你反映的情况。”
  “如果能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查处这些不良行为,净化社会环境,我也知足了。”夏之阳笑笑。
  车窗外是一片黄土高原的景象,很荒凉。风吹起漫天的黄沙,在高低不平的旷野弥漫,远远望去,像雾气在扩散,像水在流动。列车一会儿从深深的沟壑边沿驶过,一会儿又钻进漆黑的隧道。夏之阳望着眼前的一切,被造物主的神奇吸引了。眼前的一切与家乡绿色的平原多么不同啊,家乡的原野现在正是一片生机。无边无际的麦苗正在拔节,雪白的梨花,粉红色的苹果花、梨花正在盛开,蜜蜂和蝴蝶在花丛中飞舞……而这里的土地却是那样的贫瘠。放眼望去,看不到庄稼,看不到树木,只是一座座巨大的黄土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黄土坡上,零散地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灌木,没有村落,偶尔只能看到放牧的人,驱赶着羊群。
  列车继续向前行驶,车窗外黄沙不变,荒凉不变。在单调的车轮声中,旅客们都昏昏欲睡了。经过一天一夜的旅行,夏之阳也疲惫地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把夏之阳唤醒了。他以为是从列车的播音器中传来的,他揉揉睡意朦胧的眼睛,抬头看到不远处一位青年正在吹奏竹笛。看着那位青年旁若无人,投入而痴迷的样子,夏之阳很受感动。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何必整天闷闷不乐的呢。人生苦短,要快乐地享受生活,享受艺术,不管生活以怎样严酷的面孔对待自己。
  夏之阳从播音中得知,列车已到了宁夏回族自治区境内。过了三原车站,地面渐渐平坦起来,但车窗外仍是一片片黄土,地面上偶尔有片片白色的地膜。在家乡,早春时农民们种棉花也是采用这种方式。不知在这广阔的荒野上,与大自然进行不懈斗争的人们在播种着什么呢?
  六点多,太阳渐渐从地平线上升起了,车窗外仍旧是黄土坡。列车行驶了一夜,不知已经到了哪里?望着窗外的荒坡,只知道列车仍没有驶出贫瘠的黄土高原。
  六点二十五分,列车停在固原车站。几分钟后,列车又疲惫地开动了,窗外仍是山山相连的黄土堆。一座座巨大的黄土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偶尔有片片平整的土地,也是光秃秃的,看不到庄稼。是时令太晚,还是这里根本就不长庄稼?偶尔看到原野上有几棵白杨,其树冠也是灰暗的,直直的枝条,毫无绿意。夏之阳又想起家乡的大平原,绿油油的麦田,婆娑的杨柳,盛开的桃花、梨花……
  列车继续在黄土荒漠中奔驶了几个小时。高低起伏的黄土荒原上,没有人烟,没有树木,只有片片枯黄的野草点缀着黄土。
  单调的车轮声,单调的黄土高原,车厢里播放的乐曲竭力驱赶着让人沉闷的单调。幸好有那位大学生聊天,夏之阳没有感到长途旅行的苦闷。他们从新闻理论,谈到现实社会,从学校生活,谈到企事业单位的改革……十一点四十五分,列车到了坐落在黄土荒漠中的青铜峡车站。那位大学生收拾了一下行李,依依不舍地与夏之阳告别,下了火车。
  过了青铜峡,列车继续行驶在荒漠中。在风沙和寂寞的包围下,火车像一条不屈不挠的巨龙,直驶终点站——银川车站。
  十二点四十五分,列车终于到了正在改建中的银川火车站。月台上有些凌乱,有些地方铺着水泥地板砖,有些地方还是松软的黄沙。夏之阳背着行李出了火车站,车站广场上行人很多,拉客的三轮车也很多。看到旅客们涌出,司机们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兜揽生意。夏之阳把行李放在地上,正在寻找公交车,两位年青人走了过来。他们瞪着夏之阳看了一会,其中一位青年突然抬起脚,把夏之阳的行李踢了一下,并骂了一句什么话。夏之阳强压住心里的怒火,没有与他们理论,只是默默地把行李向身边拉了一下。忍让一步海阔天空,独自在举目无亲的外地,争强好胜只会受到更大的侮辱。想起在部队时,他和战友们一起在闹市执勤,寻找的就是这样的地痞流氓。只是现在他势单力薄,又有什么办法。那两位青年看到夏之阳懒得理他们,转了一圈就走开了。正在这时,夏平说的十一路公交车开了过来,夏之阳背着行李匆匆上了公交车。公交车在市区拐了几个弯子,直驶向银川城的南门。在公交车上,夏之阳被银川美丽的市貌深深吸引了。银川真不愧是黄土高原上的一颗璀璨的明珠。一座座现代化的大楼林立:邮电大楼、供销大楼、军供大楼……还有庄严的宁夏回族自治区委员会,区政府,多处穆斯林风格的建筑引人注目。银川的街道宽阔而笔直,最有特色的是街道交叉处,有几个古色古香的钟楼,坐落在高高的围墙上,更具有地方特色。
  到了南门,夏之阳又坐上去定边的长途汽车。坐在车上,夏之阳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汽车会直接开到夏平所在的定边石油钻井指挥部,他的旅途也将圆满结束了。他正在闭目养神,汽车突然停了下来。到站了?夏之阳看看外面,都是荒凉的黄土坡。
  “汽车坏了,大家等一会吧,感到闷也可以下车到外面走走。”司机告诉旅客们,拿着维修工具下了车。
  “请问什么时候能修好?”
  “不知道。”司机不耐烦地回答。在这前不沾村,后不着店的野外,旅客们看看太阳就要落山了,都焦急万分。夏之阳更是心急如焚,如果天黑之前不能到达定边指挥部,就麻烦了。在黄沙漫漫的旷野里,旅客们急得团团转,司机们忙得满头大汗地维修,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汽车还是没有修好。这时后面又来了一辆汽车,在人群旁停了下来。售票员探出头来喊道:“谁想早些到定边,抓紧时间买票上车,不着急的可以慢慢等。”
  “我们已经买过票了,总不能再买一次吧。”夏之阳说,几位旅客也马上应和着。
  “不要说这么多废话,想上车就买票!”售票员瞪了一眼夏之阳,凶巴巴地说。
  看看天色渐暗,夏之阳无奈地摇摇头,不得不花钱搭上了另一辆车。本来计划六点左右就可到达定边城,结果八点才到。天色已黑了,看不到路边的牌子,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偏远小城,夏之阳找了两个多时也没有找到石油开发指挥部,很着急。实在没有办法了,夏之阳只好来到小卖部,找到一部电话,与夏平取得了联系。夏平得知他的具体地点,匆匆赶来,十几分钟后,两位好友终于相聚了,这对少年时的好朋友亲热地拥抱在一起。听夏平说,妻子已打过几次电话询问了,夏之阳着急,家里人更是焦急。
  “快给嫂子回个电话吧,她很担心你。”夏平笑着说,他们已有近十年没有见过面了。夏平变化很大,又黑又壮,显得很成熟。夏平接过行李,领着夏之阳来到定边石油勘探指挥部。指挥部院子很大,放满了各种钻井所需的器材,还有两部推土机停放在院里。夏之阳看了看四周,都是简易房。他跟着夏平来到屋里,室内也很简陋,只有两张单人床,一张办公桌,桌子上放着一只热水瓶和一部电话。
  “这里有电话,你给嫂子回个电话报平安,我去给你打点饭菜。”夏平说着,拿着饭盒出去了。夏之阳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立刻听到妻子焦急不安的声音:“你怎么才到啊,我都急死了。”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走丢。”夏之阳说着,对妻子笑一声,眼泪却流了出来。
  夏之阳向妻子说明了情况,妻子说:“你吃点热饭,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吧。不要担心家里,我会照顾好家和孩子的……”
  夏之阳与妻子打过电话后,夏平从食堂里打来了简单的晚餐,大白菜炖猪肉,还有两个热乎乎的馒头。
  “等会儿井队的车正好要来拉东西,吃过饭你就跟着车去井队吧。到了井队,他们会给你安排好床铺,好好休息一天,就可以上班了。有时间我们哥弟俩再好好聊聊,你看我们这儿忙乱的,照顾不到的地方,谅解就行了。”夏平抱歉地笑笑。
  “已经够麻烦你了。”夏之阳不好意思地说。
  夏之阳刚吃过饭,一辆白色的皮卡车驶进了大院。夏平走了过去,与开车的司机说了几句话。那位司机大约有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橘黄色的工作服,矮矮胖胖的。他与夏平握握手,带着和气的微笑看了看夏之阳。
  几位工人向皮卡车上装了几箱东西,司机钻进车内,调转头又要出发了。夏之阳把行李装在车上,与夏平告别后,坐进驾驶室。
  “师傅好!麻烦你了。”夏之阳客气地说。
  “不用客气,我是三〇〇三井队的司机,姓李,你就叫我老李好了。以后我们会每天在一起,慢慢就熟悉了。”老李师傅熟练地发动汽车,开出指挥部的大院。一路上,李师傅与夏之阳热情地聊了起来。
  “你是夏平的哥哥?”
  “不是亲哥哥,但是我们俩是一块儿长大的,比亲兄弟还要亲呢。”夏之阳笑着说。
  “夏平前途无量啊,他是我们大队最年轻的队长。他待人随和,能说会道,人缘很好。”李师傅夸奖道。
  想不到少年时不善言谈的夏平,竟这样有出息。夏之阳羡慕地想。
  小车转了几个弯,很快开出了定边城。十几分钟后,小车离开公路,驶向了沙地的小路。四周漆黑一片,通过车灯,夏之阳看到前面黄沙漫漫,好像根本没有路。一些树枝铺在沙地上,就成了路面。那些树枝让小车避免陷进沙窝里,但也造成了路面的不平。小车像跳舞似的在沙窝里七拐八拐,灯光里出现一个又一个光秃秃的沙丘。
  “这地方好荒凉啊,怎么路也没有?”
  “这就算不错了,如果没有铺上树枝,这样的黑天我可不敢开。”李师傅不停地转着方向盘。
  “我们的井队还有多远?”夏之阳看了看外面,忍不住地问李师傅。
  “不远了,还有十几里地吧。干我们这种活辛苦啊,一年四季工作在野外,都是没有人烟的地方。如果忍受不了寂寞的生活,根本就不能干下去。”李师傅笑笑说。“你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怎样想到这种地方来?”
  夏之阳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经历,李师傅摇摇头说:“唉,这个社会……”
  小车在沙地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井队。井队坐落在茫茫的沙窝里,四周一片寂静,工人们大多休息了。一盏白炽灯吊在高处,灯光下,六、七节像车厢一样的活动房摆放在沙地上。李师傅说:“我的宿舍正好有一个空闲的床铺,今晚你就在那儿睡吧,不要打扰别人了。明天队长会给你安排床铺的。”
  “谢谢李师傅!”夏之阳跟着他来到一间活动房里,在一张空床铺上展开自己的被褥,简单地洗了洗,倒头就睡了。两天以来,他太乏、太累了,想得也太多了。
  旷野的风沙很大,吹着活动房子,发出很大的响声,一盏昏黄的灯在孤独的夜晃动着。
  夏之阳一觉睡到天大亮才醒,他简单整理一下,走出活动房。地上到处是细细的黄沙土,黄沙上点缀着枯黄的草。工友们也起床了,他们都穿着橘黄色的工作服,正围在一只直径约两米的储水罐前洗漱。夏之阳也凑了上去,接了一盆水。几位工友看着夏之阳,低声地说着什么。夏之阳蹲在沙地上,洗漱完毕,回到工房里,司机还在睡觉。他无聊地走出房子,向工地东边的沙丘走去。
  太阳刚刚升起,强烈的光照在金黄色的沙丘上,反射回来后有些刺眼。沙地上湿漉漉的,也许昨夜下雨了,只是地上并没有存水。沙丘上长着不知名的灌木,不远处,两台橘红色的抽油机在不停地工作着。有人叫它是“磕头机”,真有点像。夏之阳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发现抽油的原理就同家里使用的压水井差不多。
  夏之阳无聊地注视着抽油机,眺望着茫茫的沙漠,心里真是百感交集。想到自己的人生经历,想到几千里之外的妻子和孩子,泪水几次涌上他的眼帘。夏之阳思前想后,泪水几次涌上眼帘,唉,我这男子汉!
  吃过早饭,李师傅把夏之阳带到队长的房间。队长四十多岁,高高的身材,很壮实,说话和蔼可亲。看到队长友好的态度,夏之阳猜想夏平肯定同他打过招呼了。队长微笑着对夏之阳说:“你跟着二班干活吧,二班的司钻是你们老乡,也好沟通。走吧,我带你去他们的房间。”
  夏之阳跟着队长来到一间活动房前,几位工人正在打扫卫生。
  “小刘,这位是刚来的工人,交给你了。”队长笑着对一位工人说。小刘很年轻,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他放下扫帚,接过夏之阳的行李,热情地说:“请队长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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