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学生时旧晴

　　何来燕和王文全又仔细商量一下细节，让卞紫霞认下义父义母，二老要是不答应，卞紫霞就长跪不起。
　　何来燕依依不舍的和王文全分别后，她匆忙赶到平江酒店，把王文全的意见和卞紫霞说明了原由。
　　卞紫霞一笑说：“嫂子人缘真好，王文全升到水利局主管生产副局长了。刚给我打过电话，您不来我也正准备去呢。”
　　卞紫霞来到老宅子先是好话安慰说：“大伯您看这里条件不好的话，咱去市中心我那里闲一套二层的八十平，咱去那里好吗？”
　　“紫霞姑娘，我老杨头不差条件好坏。我杨烨从来不占任何人便宜，这样住宅一个月下来，少说也得两千。紫霞姑娘，咱爷们没有这么大交情，也别逼我欠下人情债，紫霞姑娘，你的好意大伯我领了。”
　　卞紫霞扑嗵一声跪在杨烨面前说：“我认你们干爹干妈总可以吧？这样总该说得过去了吧？咱是父女，母女，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母女更亲的。这套院子其实是章华用二十万元租下十年，专为二老出院时让我嫂子在这里侍候二老。我春旺哥回来看二老也有个落脚地方。
　　这回好了，等章华回来，我把这二十万元给他退回去。这套院子就算干女儿孝敬您二老的，总算可以了吧，干爹，干妈？”
　　杨烨老人用下巴指一下老伴说：“快扶紫霞姑娘起来说话，干女儿认下可以，反正咱还真稀罕女儿。紫霞姑娘，稀罕归稀罕，不说清楚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们老杨家？我杨烨无法接受，受这样的恩惠，总得有个事出有因吧？我杨烨再糊涂也不至于见到这么大个便宜，也不问为什么？街面上比我杨烨年岁大的、生活无助的一划拉一大把，不是谁都可以得到援助吧？”
　　卞紫霞又一次跪在杨烨面前说：“既然承认我这儿个干女儿，女儿给干爹干妈磕完头就起来说原因。”
　　卞紫霞磕完头，坐下来说：“也好，干爹干妈面前说话，也用不着藏着掖着的，我卞紫霞就毫无保留的直说了吧”
　　卞紫霞坐下来和杨烨和程冬雪，还有何来燕和保姆刘芳，讲出她上初中的七周里的那段动人故事；
　　她慢慢向二老道来：其实际是杨烨老人说：紫霞姑娘，稀罕归稀罕，不说清楚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们老杨家？
　　我杨烨无法接受这样的恩惠，总得有个事出有因吧？对呀！世上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卞紫霞偏爱杨家人以前章节提过，今天卞紫霞要让杨家二老知道缘出何处？
　　十年前，市十一中、初一、二班有三十多名学生中午在校食堂吃饭。其它离学校近的，纷纷赶往家中午餐。
　　杨春旺在头两天发现去吃午饭时候，手挽着本村一块长大的何来燕。身后跟着章华，象看不够似的跟着看杨春旺左看右看。
　　她原身边的卞紫霞，一到吃饭时间，便脱开章华，既不回家、也不进食堂。卞紫霞既不进食堂，她能到哪去？给杨春旺心里留下一条谜。
　　第三天中午午休一开始，杨春旺脑子里活跃着刚认识三天，又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神秘女同学卞紫霞。杨春旺是初见没弄明白，卞紫霞午休分离出去到底何故？
　　她上学和美女同学章华一起来，下课也跟着章华身后转。
　　她长相并不是很漂亮，有些偏瘦骨美一类的美感，也是让人一见很难忘却。最引人注意的是她的姓氏，杨春旺还是第一次听过，她的名字也比别的女孩儿特殊。
　　尤其是在当今如万花筒一般世界，女孩子爱美是天性，她的一身朴素大方着装，更引起杨春旺注意。和他同村来的何来燕相比，她身上服装便显得老旧。
　　另有一处也很独特，她从来不招王文全、曾宪强、邓文选一些男同学的边。午休不回家，又不进食堂的素衣女同学卞紫霞，到底是何许人也？
　　杨春旺并不是好奇。他有个习惯，对不懂不清楚的事，他一定要弄个明白。也叫打破砂锅——问（纹）到底！是杨春旺求真求实的良好根基。
　　杨春旺终于看到了卞紫霞不进食堂的真像，她在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时候，有意一个人先留在课桌一会儿，她还要干什么？
　　同学们回家的回家，去食堂的也都走去食堂，卞紫霞竟然会一个人悄悄地走向学校操场一角落，躲在大树下，四周看看没人时候，她便坐了下来。
　　也就是那一天的那个中午，杨春旺也悄悄地、躲背着同学的视线，走到卞紫霞身旁，看看这位瘦美小师妹，背着大家偷吃什么零食小点心？
　　杨春旺看到的情景，让他的眼睛发酸。他发现她这位小师妹在流泪。杨春旺抑制住要流下的泪滴，没经对方同意，他也坐了下来。
　　他小心选词，怕语言有误伤着她。小声问：“小妹妹，啊、卞紫霞同学，为什么不回家？也不去食堂吃午饭？
　　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流泪？能告诉我吗？我是咱班班长，也是男生、又是大哥哥。你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卞紫霞擦干眼泪，拽一下袖口，破涕为笑说：“大哥哥？能有多大？咱班大多数都是十三。都是靠爹妈拿钱供咱上学，你拿什么帮我呀？”
　　卞紫霞和杨春旺讲出她家里的窘境。她爸这些年赌博，把家里东西输的只剩一间空房子。上个月又和她妈妈分手，她爸逃的老远老远了。他妈到街上捡纸壳、废塑料每天也挣不了几个钱。还要供她上学。
　　卞紫霞早餐也只能有一碗米饭，几根咸菜条。
　　午饭没的带，回家也没的吃。去食堂吃一顿，少说也要两斤大米钱。
　　这就是紫霞姑娘，躲到一边流泪的基本原因。
　　杨春旺二话没说，跑到校外小超市，买了两个一元一个的面包。
　　回到卞紫霞身边，递给了她说：“拿着吧，我虽然也是爹妈供着，但总比没有供的强，你以后把我当大哥哥，我天天中午给你买两个面包。卞紫霞同学，咱保密，谁也不许往外说，只有咱俩知道。”
　　卞紫霞没有推辞，接了过来后又是泪眼汪汪地说：“谢谢班长哥哥，等我长大以后会报答您的。”卞紫霞吃了一个面包，看到杨春旺走后，包起来一个，揣到怀里，是想带回家给妈妈尝一尝。
　　杨春旺看到卞紫霞狼吞虎咽的吃上以后，他心里也甜滋滋的。杨春旺一溜烟似的跑到操场加入了打篮球行列。
　　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三十天左右，杨春旺坚持每天两个面包不落一顿。
　　那天杨春旺问卞紫霞家里妈妈身体可好时，卞紫霞哭着说：“妈妈五六天没去捡废品，一直咳嗽不停。家里没米下锅，借了两天粮了。”
　　杨春旺从王文全和曾宪强手里各借一百元，在小超市买了一袋米，一袋面，和十斤豆油。放晚学的时候，他把卞紫霞领到小超市，雇上一辆人力三轮车，载着食品回到家。
　　接下来，扬春旺每天中午的两个面包，照样递到卞紫霞手。直到七个周日前，再也没见到卞紫霞来十一中，一年二班来上课、她辍学了。
　　杨春旺那天手里拿的两个面包等待着，等待着。上课铃声响了，他才从状态中走出来跑进教室。
　　妈妈终于倒下来，再也没沿街捡废品，卞紫霞在家接替了妈妈拾荒。妈妈临终时握着女儿手说：“霞！别忘了你杨哥哥，长大以后能嫁给他是最好的报答。”
　　妈妈临终发自肺腑之言，卞紫霞深深刻在心上。天天往十一中方向张望，她盼着杨春旺出现在她视线里。
　　有一天卞紫霞在家门口张望时，恰巧被章华撞个正着。章华告诉她说：“是盼杨春旺呢吧？死了那条心吧，何来燕把杨春旺介绍给我都两周多了。他以后归我了。”
　　张其顺老宅里，卞紫霞向杨烨一家，讲完她十年以前，在市十一中念七周书的那段心酸往事。杨烨听的心里非常沉重，一边听一边频频地点头。
　　杨烨老人自言自语地说：“那几年家里也不富余，每天只能给小旺子的八元伙食费中，再减去两元，还有六元。
　　六元钱吃三顿饭，也只能吃半饱的没炒菜，没炖菜的主食，连咸菜也不能买。这小子那两个月也够苦的了。”
　　卞紫霞已是满面泪水地仰起头，深情的望着杨烨老人：“干爹，那一段时日是我们母女最艰难时期，我哥向同学又借来两百元钱，给我家买一袋米，一袋面，还在二十斤豆油，顾个倒骑驴三轮车把我和米面油送回家。感动的妈妈老泪横流，并要我一辈子不忘春旺哥的情。妈妈还说，假如春旺哥没媳妇儿，让我伺候他一辈子。干爹、干妈，我是尊重我妈的遗嘱才尊敬我春旺哥的。干爹、干妈，我有这样的好哥哥，不值得我尊敬一辈子吗？”
　　杨烨老人还是带着自言自语的表情说：“值得、值得！卞姑娘是个知情达理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