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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师傅的招术

作品名称:阿狗外传      作者:秦耕      发布时间:2016-02-06 10:28:17      字数:3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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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师傅家里做鞭炮,按现在的说法,就是替他打工,而每月的报酬,只有三十块。
  做鞭炮的利润相当丰厚,营业税和管理费也不低。我是残疾人,如果以我的名义办理营业执照,将会免除所有的税费。师傅老是惦记着让我做他的养子,以我的名义去申办营业执照,意图将所有的税费免掉。
  可是,我就是不答应。
  这一天,师傅又对我说起了这事儿:“阿狗,你看,以你的名义申请营业执照,是不是更方便一些呢?”
  我说:“师傅你看,我阿狗仅仅只是你的徒弟,而不是你的儿子,我有什么资格以我的名义申请营业执照呢?别人不说我蒋阿狗混帐吗?”
  师傅说:“阿狗,你完全可以过继到我的名下,你也可以改成姓韩,我和你师母只当是多生了一个儿子,你跟朝耀、朝辉都是我和你师母的心肝宝贝!”
  又来了,师傅的这一招,我早已司空见惯。但是,我故作糊涂地说:“那小妹呢?小妹该怎么办?”
  师傅说:“小妹自然也是我和你师母的丫头啊!跟秀丫头一样,也是我跟你师母的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你还怕我和你师母虐待她不成?”
  跟秀丫头一样!跟秀丫头一样辍学回来给你当奴隶?你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尚且如此,小妹如果过继到你的名下,你会给她好果子吃?不整死她才叫怪哩!
  我说:“师傅,你如果嫌给我的工钱给的冤枉,我可以离开,你何必要绕那么大的一个圈子迷糊我呢?再说,你不要我有的是地方要我,我明天就到社办企业上班!”
  师傅惊慌失措地说:“不不不,师傅我绝对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要是不愿意也就算了,何必弄得那么生分呢?”
  我想笑,我想笑师傅时刻惦记着算计别人,却被自己的徒弟算计了也不知道。那些话明摆着是为了堵他的嘴才说出来的,他居然毫无察觉。
  可是,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起来。
  
  说实话,当时,我虽然不懂得什么叫欺骗国家?也不懂什么叫偷税漏税?但是,我知道他精于算计、善于抠门儿。倘若我成为他的养子,我还能有一点自主权吗?还能有一分钱落到我的手上吗?小妹以后该怎么办呢?万一小妹考上了大学,那可是需要一大笔资金投入啊!
  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小妹无端地受到伤害,也不会让小妹无端地受任何委屈!我要供她读书,供她读完了高中读大学,硕士毕业了再读博士,一直供得她读到她考不上,或者是她已经厌倦了读书,而不愿意继续读书为止。
  师傅见我不着他的道,也不入他的套,虽然内心气愤,却也无可奈何。可是他却会装,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然而,他却背地里将气撒到了小师妹的身上,害得小师妹不知道流下了多少冤枉眼泪。每当我看到小师妹那红肿的眼睛,心里就特别难受。而小师妹却显得像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仍然成天忙得像旋转的陀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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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三个师兄已经满师而去,各显身手。师傅家里的活路,骤然紧张起来。纵然是紧赶慢赶,也赶不出那累积的活路。
  我是为师傅打工,即使是晚上不加班,师傅也得付工钱;你就是加班加得通宵达旦,他也不会给你加班费。
  所以,自从我来到师傅家里以后,每天晚上都得加班加点,晚上十二点很正常,动不动就要加班到凌晨两点或者三点。
  在通常的情况下,晚上加班熬夜,早上就应该多睡一会儿。
  甭想!天不见亮,师傅就咋呼起来了:“起来,起来,都起来啦,太阳晒屁股嘞!”
  如果谁稍有懈怠,那后面的咋呼就不好听了:“停尸呀!什么时候了还停?就你那老停尸的屌样,吃屎也没有人喂!”
  他恶生生地将一家人咋呼起来,弄得个个哈欠连天。
  他却又嚷叫:“洗脸,用冷水洗脸就不打哈欠了。”
  谁要是用冷水洗过脸还打哈欠,他定会舀起一瓢冷水,给你迎面一泼。
  在你被冷水泼得浑身激凌的时候,他还会问:“还打哈欠吗?还打再来一瓢。”
  哈欠倒是不打了,却弄得你喷嚏连天。
  这样一来,他倒乐和了:“喷嚏一打,就把那懒散的哈欠吓跑了。”
  喷嚏还确实有着治疗哈欠的神奇功效。
  
  可是,在不久后的一天凌晨,他一瓢冷水将来了例假的小师妹泼得住进了医院。这下可把抠门儿的师傅急得像火烧了屁股的猴子,呲牙咧嘴地怪叫着跳进蹿出,那心疼的样子,比在他的心口撒上了硫酸还要难受——
  “怎么会弄成这样呢?不应该呀!这丫头,怎么就那么娇弱呢?这下可好,还弄得住上医院了!这这这……真是——”
  这也难怪啊,一向精于算计的师傅,这回可是算计得亏了——小师妹这一住院,不仅耽误了好多功夫,而且还要花他的钱用于治疗。
  他可是视钱如命的人啊,你能叫他不心疼吗?
  打喷嚏虽然能够遏制哈欠,可是久而久之,也就失效了。就跟病人服药一样,再神奇的良药,用久了,它也会失去药物应有的疗效。
  于是,师傅便又有了新招——当他发现有人打哈欠的时候,便会大声吆喝:“阿狗,来一段。”
  于是,我便亮开嗓子,唱了起来。这回我既没有唱革命现代京剧,也没有唱白毛女,我唱朝鲜电影《苦菜花》里的主题曲《苦菜花》。
  我这一唱不打紧,唱得师母和师妹,都躲到背地里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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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久,直到师傅又收进了两个徒弟,才渐渐地有所改变。当然,师傅收进这两个徒弟,自然是他精心算计的结果。
  有谁不愿意雇用用廉价劳力呢?除非他是傻瓜。
  师傅不仅不傻,而且还精得万怪。这收徒弟比廉价劳力更合算,不仅白白地为自己干活挣钱,还有谢师的酒肉孝敬他这师傅,而且还赚得了好名声、赚得了人心、赚得了市场。
  雇工工与收徒弟,还有着旁人不容易参透,而实质上却是相当明显的差别。
  雇工属于请来的工人,也是客人,不仅要付人工钱,还要以礼相待,不能有丝毫的怠慢,更不要说是重言重语了。
  而收徒弟就不同了,不给工钱只是外表,更重要的是他这个师傅对徒的态度,可好可坏。言语方面,既轻得,也重得。行为方面,既能打,也能骂。至于那些雷雷吼吼地训斥,那就更是不在话下了。就算是他对徒弟的言行有些过分,世人也会认为他对徒弟管教严格,是为徒弟的前途着想,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师傅!
  师傅的确是一个精于算计、也善于抠门儿的好师傅!他算计得精准,抠门儿抠得恰到好处,你想不佩服都不行。前面三个师兄的谢师酒上,他那短短的几句话,就将师兄们以及他们的父亲,算计得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就连我,也被他的那看似是出自肺腑而实际上是暗藏玄机的话语,算计得感动不已。
  这也是师傅的一个奇招。
  可是,我那精于算计、也善于抠门儿的师傅,只求一味地算计别人,却不曾想他的那一系列的算计,居然将他自己也算计得一步一步地陷入困境,只是目前他还被蒙在鼓里罢了。
  单凭这一点便可以窥见端倪——时下,师傅的客户明显地减少了,那种供不应求的局面已经不存在了,甚至于还会有不少积货滞销不动。
  积货滞销不动,也不能消停,也要一如继往地紧赶慢赶。
  师傅说:“藏得千年货,自有变钱时。”
  真是名副其实的韩老抠,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着如何算计、如何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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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他再也不用逼着我们加班了。吃了晚饭,便是自由活动,闲聊胡侃、唱戏唱歌、吹笛子吹箫,他都不管。他一闲下来,就摸出他的那支四尺有余的大烟枪,开始吧嗒;师母依然是做她的针线活儿;我还是原先的那个样子,唱戏、唱歌,吹笛子、吹箫;师傅新收的两个徒弟,什么特长也没有,只会海吹瞎扯淡!
  师妹还是那么忙,洗衣、做饭、收拾家务,仿佛是卖给她的专利,令她总是忙不完。师傅的两个宝贝儿子,已经上初中了,有时候两三个星期才回来一趟,一回来老是缠着要我为他们唱戏、唱歌,或是吹笛子、吹箫。我也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尽量地满足他们的愿望。
  
  这天晚上,韩朝辉对我说:“狗哥,你教我吹笛子吧,我们班上那个会吹笛子的家伙可牛皮哩!你就教我吧,我一定要把那牛皮哄哄的家伙压趴下。”
  我说:“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没有三、五年的历练,你能把人家比趴下?”
  一听说要花上三、五年的时间,他也就不学了。
  其实,我吹笛子、吹箫,根本就没有向人学。我也不会识简谱,我是根据歌声的音韵而摸索出来的。只要你能唱出音调,我就能用笛音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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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新收的两个徒弟,一个名叫谢世明,一个叫魏太安。
  谢世明二十岁,左腿长右腿短,走路一瘸一瘸,脸上老是眯眯地挂满了笑。魏太安十九岁,五官端正,皮肤白净,怎么看都是个帅小伙儿。虽然他们俩的年龄都比我大,他们却是后入师门,也就都是我的师弟。
  那两个家伙学手艺笨得出奇,邪门歪道却是出类拔萃,成天贼眉鼠眼地盯着小师妹,一有机会就想动手动脚,而小师妹对他们俩总是视而不见。
  有一回,谢世明趁端饭之际,一瘸一瘸地蹿到小师妹的背后,笑眯眯地摸了一把小师妹的屁股。结果,他的那只发痒的手背被抓出了几道血印,弄得他那原本就眯笑的脸上,突然表现出了皮笑肉不笑的凄苦。
  那个魏太安想趁小师妹洗碗之际,来个突然袭击亲上一口,漂亮的脸上也挨了一巴掌。
  他们吃了哑巴亏,也不敢声张。小师妹也不予理会,照样顺其自然地忙她的活计,照样常在我的饭里,夹上几片肉。
  而我的师傅这段时间似乎对某些潜在的问题有所察觉,但他却没有想到更好的新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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