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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轮回

作品名称:戈壁新娘      作者:桑子      发布时间:2016-02-03 16:33:39      字数:3027

  “玛依!”透过铁栅栏,森巴特尔和加合买提看见了正呆呆靠着墙坐着的加克玛依。她似乎睡了,可一听到声音,她猛然抬起头。
  “大哥?哥你也来了?”她方才好像有那么一瞬,稍微打了个盹儿,是被森巴特尔的声音喊醒了。她瞪大了眼睛,却发觉似乎只能借着门口的火光,大概辨认出他们俩人的轮廓。
  “郑亲王帮忙的,不然根本进不来。”加合买提道,却见加克玛依的脸色似乎苍白中透着些许蜡黄,一双大眼睛失去了好多神采。她没有换上囚服,可身上的衣服早已在多日的牢狱中染上了污痕。
  “哥……”她冲到了栅栏前,加合买提的双手穿过铁栅栏的空隙,紧紧抱住了她,很快,肩膀便湿了一片。
  “别怕,我们会把你救出去的。”森巴特尔伸过手,拍了拍她瘦弱的后背,可心里却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她重见天日。
  那日她刺伤了勒克德浑,勒克德浑竟然下令侍卫们把她抓住后送到了刑部,罪名就是企图行刺郡王。
  这是重罪,比她当年伤害哈苏重多了。本来刑部应该此时该着实进行断案,若非是济尔哈朗从中帮忙,只怕她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条了!可天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放人,只要勒克德浑不让步,她就得继续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如果继续僵持,那么就只有天知道加克玛依要被关到何年何月。
  她才病愈没多久,虽然换了比较好的牢房,可她眼下这身子根本没法在牢房里撑太久。想到这儿,森巴特尔不禁不寒而栗。
  “大哥,”这时,加克玛依虚浮的声音如同鹅卵石般,落入了森巴特尔的恐惧,晃起了层层涟漪,“额图浑这些日子麻烦你和大嫂了。”
  “谢什么谢?你大嫂和我还信不过么?”森巴特尔看着她,摇了摇头,不禁红了眼圈,伸手拍了拍她的脸。
  “不……”加克玛依咬着嘴唇,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泪水又要滚落,她真的不可以再落泪了,再落泪,她的眼病只怕会积重难返,而且她已经多日不曾敷药了。
  牢房里格外阴冷,她的脸蛋望着,似乎蒙上一层奇特的阴影。
  “我要有个好歹,哥,你和古丽照顾好额图浑,还有大哥,你们也帮我多看看他……”眼下,她已然不再指望勒克德浑会像当年一样放了她。他可以让额图浑没阿玛,只怕眼下会让他连塔贴都失去。
  “住口!”加合买提红着眼睛朝她怒吼着,紧紧把加克玛依搂在怀中。他抱得死死的,仿佛她不过是一团即将逝去的风。
  “不会的,他怎么样都不会杀了你。”森巴特尔的话语在发颤,他相信勒克德浑对她不会这么一点情都不留,可是……
  “别安慰我了……”加克玛依不知道为什么,泪水还是很调皮,坏得像个不听话的小男孩,“他不是勒克德浑了,是顺承郡王……”
  一阵炸雷骤然在森巴特尔的胸膛炸响,森巴特尔只觉头昏目眩,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没错。原以为她对朝堂上乱七八糟的纷争是一无所知,可只怕,她似乎都不知道,其实……早就已经明白了。
  是,勒克德浑会保护她,可是顺承郡王会保护的是声誉!根本看不见摸不着的声誉,是比一条人命还要值钱。
  “是,没错,可是你想想,”森巴特尔迅速冷静了下来,眼下不能自己都乱了方寸,绝对不能让加克玛依绝望,不能让她在还没出牢狱前就自我了断!
  “郡王和亲王谁的爵位高?谁是刑部主管?”森巴特尔问道,“就算勒克德浑要杀你,可刑部不是他管的,能逼刑部杀人的只有皇帝和摄政皇。郑亲王是开国元老,跟礼亲王家族关系又亲密,勒克德浑不会蠢到拿刀去威胁郑亲王下手。”
  这么一说,仿佛森巴特尔自己心中也有了信心,可一想到各位王侯间错综复杂的权力与家族关系,那点信心忽然间就跑得不见踪影。
  自己这个说辞,听起来多么软弱无力。既然郑亲王和礼亲王一家关系紧密,若是跟顺承郡王反着来,济尔哈朗也没好处。
  突然间,森巴特尔竟是分外怀念起豪格。如果豪格在,如果当年是豪格当了皇帝,那么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森巴特尔用力一拍加合买提的肩膀,“时候到了,我们赶紧走。”话毕,他便一把拉起了加合买提。
  “玛依,平日里饭菜一定得吃下,别把身体搞垮了!”加合买提又一次对她吼道,可是眼圈依然红了。
  加克玛依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见到哥哥。她犯下的罪不轻,也许以后会被不允许探视,也许她会被就这么一直被关到她死去。
  “等等!还有个事儿,”突然间,她抓住了哥哥的胳膊,“千万别带额图浑来看我,听见没?别带他来,他会吓到的!”
  泪水,沿着两个男人的面颊滚落,森巴特尔转过头去,擦去眼里的泪水,转过头,点了点头。
  她坐在了角落里,发着呆,在这里无事可做,除了一遍遍想着额图浑,想着古丽、哥哥、娜日达大婶还有森巴特尔大哥,她什么事儿都做不了。
  她好想见见额图浑,可不能,她不能让额图浑看见如今犯了重罪的她,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如何告诉他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额图浑……对不起……对不起……”泪水砸在了她的衣襟,砸在了冰冷的石板地,仿佛是春日里的雨水,一点点飘在了青石板。
  她捂着嘴唇,一点点弯下了身子,头碰触到了她的两膝间。
  从军营出来后,杜兰马不停蹄地从军营赶到了勒克德浑的府邸。勒克德浑受伤后几日,一直来军营,对那天的事情,他几乎闭口不谈。
  昨天下午,杜兰将送来的公文送到勒克德浑的军帐里时,却是看见自己二哥不知何事已经晕倒在了桌案上,眼角似乎隐隐有泪。后来,勒克德浑是被杜兰抱急匆匆地抱回府邸的。
  “三弟你来了。”推开勒克德浑的房间,只见博尔济吉特氏正坐在床沿。勒克德浑却是面色蜡黄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他今天怎样?”杜兰在哥哥身边坐下,却发觉勒克德浑的眼角似乎有泪痕,惨败的双唇一直在哆嗦,痛苦之色在他的眉宇间不住流过。
  博尔济吉特氏摇了摇头,“一直没醒,嘴里有时候念叨些有的没的,我根本听不懂。一会念着‘为什么’,一会又在说什么‘别走’,有时候还念着那个贱妇的名字。”
  杜兰摇了摇头,大夫说勒克德浑的病不全是因为伤口引起的。那日伤口很快便处理了,连着几日也都按时换药包扎。他是四分剑伤,六分心伤才会这么病倒。
  杜兰已然不知道二哥和加克玛依究竟谁更狠,也不知道究竟谁对谁错。他只知道勒克德浑也跟爱新觉罗家太多男儿一样,都是痴情种,不然又怎么会在情关前倒下?
  “嫂子先休息会吧,我照顾下二哥,今晚我就不回去了。”杜兰彬彬有礼地和博尔济吉特氏道。
  博尔济吉特氏走后,杜兰伸手摸了摸勒克德浑的额头,比火炭还烫。
  下人端着一盆凉水进来,那凉水中,一片白毛巾在漂浮,随着轻轻摇晃的水面,如同白色的睡莲般沉睡在水中。
  “阿……阿玛……”一声声痛苦的呢喃,并没有因为白毛巾敷上他的额头而被压下去。杜兰这才恍然发觉,好像当年就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开始,阿玛开始患病在身的。
  “二哥,二哥,是我。”杜兰尝试着想唤醒二哥,却是突然感觉手腕一紧,勒克德浑滚烫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然握紧了自己的手腕。
  “阿玛……怎么办?我……”勒克德浑似乎在摇着头,语气不知是痛苦,还是迷茫,抑或是最深的绝望。他的眼角,泪水在一点点渗出,嘴角还在哆嗦。
  “别……别……”他的泪水愈加汹涌,他念叨着,可在杜兰看来,似乎更像是苦苦的哀求。他长叹一口气,任凭勒克德浑紧捏着自己的手腕,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勒克德浑。他们俩的事儿,他这个当弟弟的从头到尾都不曾多过问,只是当时加克玛依出事时,他曾劝过勒克德浑这件事情不要这么果断,慎重些。
  可那时,在他看来已然是所有的理智都失去了,只剩下了无尽的难以置信和伤痛。如此之下,杜兰便不好多说什么,他根本听不进去,而且还叫杜兰此事若是再提起,就休怪他不顾兄弟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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