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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剑影

作品名称:戈壁新娘      作者:桑子      发布时间:2016-02-02 09:10:51      字数:3109

  天色暗如黑夜,在初冬的冰凉中,这波黑幕似乎凭空染上了一层浸泡过冰雪的黑色染料。军服和头盔将加克玛依全身武装得严严实实,套在胸前的盔甲和护心镜,如同一把尖利的长矛般将所有的寒意杀了个片甲不留。
  她的脚步很轻很轻,比耳语还轻,不过她还在暗暗祈祷哈什妮千万别莫名其妙叫出来,不然可就砸了。这只小母狗几乎就是阿依古丽的跟屁,俩人如姐妹般形影不离,就连晚上,哈什妮也是睡在阿依古丽的身边。
  离墙还有约莫七八步的时候,她挺住了脚步,而后往前跑去,就在离墙还有一步,她右脚向上一蹬跑上墙,左脚即刻跟上,三四步便翻上了墙头,而后跳下。果然,虽然她没怎么上过战场,可在此时此刻,习武的好处显而易见。
  昨日便和摊主商量好,先付了借马儿的钱,今个她自己会来取。将马儿从马厩拉出后,她翻上马背,朝着正红旗营飞奔而去。
  马蹄声就如同忽然入侵的敌军,踏过了宁静的街道。说是宁静,其实早有些小摊贩们已经开始料理铺子了。零星的灯火从她的余光处闪过,她却无心去看,眼前只是盯着前方,仿佛除了前方,一切都不存在了。她似乎什么都不愿想,甚至不愿去想等等见到勒克德浑她要说什么。
  “杀!杀!”她听到了那熟悉的操练声,还看到了一片黑色中,正红旗军营那永远不会熄灭的,在寒冷中跳动的营火。营火跳动,还照亮了大营前飘扬的正红旗蟠龙旗帜。
  出示了腰牌后,她便飞奔进了大营。她格外庆幸自己没因为太伤心所以把勒克德浑给她的东西一并处理了,果然留着还是有些用的。
  “原来是……”站在营帐口的两名侍卫都认得她,不禁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是惊讶还是别的意思。虽说平日里她一直以男子装扮示人,可在这儿待久了,这些勒克德浑的近身侍卫其实早就看出来她到底适合什么人了。
  “让我进去吧,”她的话语很是轻柔,脱下了自己头上的头盔,露出了一头秀发,“我过两天就离开北京,不会再回来了,来道个别都不行?”
  “我能放火烧了这大营么?”她又追问了一句。
  不知是那份男子对美貌的天然向往占了上风还是什么的,那俩侍卫犹豫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掀开了帐帘。
  勒克德浑不在,可蜡烛已然点起,看样子时候去操练大军了。桌案上,一堆厚厚的军机公文已然摆在中间,旁边放了只笔。她将火盆里烧剩的炭火清理干净,而后又从角落里堆放着的炭火中取了些后,燃起。
  等会他回来,就不会感觉冷了,她心想。加克玛依两眼盯着那愈来愈旺的火焰,突然间又想狠狠嘲笑自己一番。
  她起身,环顾四周,是一片红色,像极了婚房,却又像极了敌人鲜血的颜色。
  “谁放你进来的?”勒克德浑看到那一头秀发时,竟然没有去责罚侍卫。他自己都不知道,心中是惊讶,还是愤怒,亦或是冷漠。
  他问出这句话后,便惊觉这是句废话——除了侍卫,还能是谁?
  冷静,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哭,无论如何都不能哭,加克玛依一遍遍在心里头念着。她直视着那双已经毫无一点爱意存在的冷漠眸子,却感觉自己的身子似乎在一点点越来越冷。
  “我准备回宁夏卫了。”加克玛依不断想着她去府上找他说情时他的无情,这样,她就不会想起他对她所有的好。
  勒克德浑差点就要脱口问出来一句“真的么”,可是他硬是压了下去。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似乎没有多少兴奋?不,他不能挽留,不然岂不是自己作践自己?他感觉自己的嘴角似乎在不受控制地抽动。
  “那你应该早些天滚,别脏了我的营帐。”他冷然道,冷得似乎足以将湖水结冰。
  加克玛依没有答话,甚至都没有一点神情变化,这些话语,她早就想到了。她右手按上了腰间的剑柄,缓缓将那柄冷冰冰的长剑抽出。
  “拿剑出来,再打一场,打完我就走。”加克玛依优雅握着剑柄,将剑刃对准了勒克德浑的喉头。
  那是他打的剑!勒克德浑一眼就认出来了!在铁器铺时,他毕竟就待了一年,打的主要是匕首,长剑没打过几把,可这把绝对是他打的,上头有他自己的记号。
  其中一把,他给了加克玛依。突然间,他开始怀疑他当时眼前看到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她真的负了他……怎么还留着他打的剑?
  不,不是的,一切是他亲眼所见,何况事后几天,他派人暗中追查,却都一无所获,所有的一切都摆明了是她的错!她疯了,竟然要真刀真枪地跟他打!以往他们都是用木剑,可眼下,她……
  不能,要是一个不小心伤了她怎么办?勒克德浑想喊出来,可是他没有。
  “提剑,不然我会继续脏了你的帐子。”加克玛依依旧剑指喉头,盯着那双眼里只剩下绝情的墨绿色眸子。
  勒克德浑的眸子是黑中透墨绿的,火光照耀下,似乎透出一种更为幽深的俊美。他的五官依旧刚硬,可却似乎被火光热得有些融化,变得有些柔美,却依旧不失男子的阳刚。她望着,竟是感觉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从未如此醉人。
  “没我命令,谁都不许进来!”勒克德浑朝着帘帐吼道,而后望着加克玛依,“你先进攻。”不知何时,勒克德浑已经长剑在手,话音一落,加克玛依的剑直接向着他的双目刺来,勒克德浑侧身一避,而后提剑。
  剑刃撞上了勒克德浑那柄剑的剑身,发出了“当”的一声,勒克德浑即刻将剑向下,朝着她的腹部刺去。
  加克玛依没有避闪,而是同样将剑向下提去,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剑刃。忽然间,她身子一个如舞蹈般优雅的旋转,剑身却是抬起,同时朝着勒克德浑的面部劈来。
  这是……勒克德浑只觉刹那间火气上蹿——这是古尼因布教她的招式。一阵屈辱感袭来,他的出剑竟是突然发了狠一般,开始不再只是防守。
  对攻,彼此都在进攻,剑刃反射着蜡烛阴冷的光,如同月光般在眼前闪耀。剑身如同分分合合的情人,碰撞,分开,复而碰撞。
  她是敌人,是他不共戴天的敌人!这么想着,勒克德浑一招比一招凌厉,可加克玛依竟然是丝毫不被动,每一次的避开或是防守过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回击,可勒克德浑同样是迅速地抵挡,而后反击。
  分不出胜负,似乎没有一点分出胜负的迹象。如果勒克德浑的剑是勇猛的战士,攻势凌厉凶猛,那加克玛依的剑便是阴狠的刺客,在优雅的舞步中努力着寻找致命一击。
  在一片剑光中,勒克德浑黝黑的面容似乎被照亮,而加克玛依的面容则在月光般的剑光中更为白净。
  突然间,优雅的舞步停止了,加克玛依手中的剑突然间似乎成了如勒克德浑般的勇士,朝着勒克德浑扑过来。
  这是他的剑法!他教给她的剑法!平日里她不经常使,因为她习惯于古尼因布的那一套。勒克德浑从来不曾想过,当对手用着自己的剑法时他该如何破解,他完全不会如古尼因布那种形同舞姿的剑法。
  转瞬的惊讶,竟是被加克玛依抓住了。短短一个刹那,勒克德浑突然感觉似乎冷冰冰的东西穿透了自己的肩部,可他没有感觉疼痛,似乎更多的,是剑身的冰冷。
  低头一看,剑刃不知何时已经进入了他的肩胛骨,似乎在尝试着与他的肩部合二为一,鲜血已经在加克玛依的剑端游走。
  她的面上不知何时,所有的凌厉与凶狠已然不在,只剩下了满面的泪痕。
  一阵冰冷后,那疼痛突然如魔鬼般开始撕扯,似乎在硬生生把他的肩部发狂般掰开,可是他没有叫,也没有动,俩人只是这么看着彼此,仿佛已然被寒冷冻住了。
  他的军服,已经被那血色染得更暗,而那疼痛似乎如红衣大炮般在他的肩上炸开,他却一声不吭,可是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肩膀在疼痛,还是心在疼。
  “以牙还牙就这样。”说着,加克玛依竟然将剑身往前一推,疼痛突然消失了——不是真的消失,只是已经疼痛到毫无知觉。
  她一把擦去自己的泪水,扬起了头,死死盯着他,“你怎么不叫出来?啊?是不是还不够痛?”
  看来她下手还是不够重,无法给他那种她所承受的疼痛!可是为什么她会哭?她怎么还是这么不争气?
  突然间,她的眼前开始模糊湿润了,而且似乎,在模糊间,隐隐闪烁着一层黑幕。就在双眼模糊的那个瞬间,她清晰听见了一声有些虚弱却依旧冰冷的“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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