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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作品名称:扎根都市      作者:给力      发布时间:2016-02-03 04:40:33      字数:9567

  回来路上萧琪有点犹豫是否要将所掌握的情况报警,高清泉坚决主张报警,他强调说:“拐卖儿童是严重犯罪,即就是卖自己的孩子都是法律所不允许的,于佳慧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必须受到法律的惩处。我知道你们以前是最好的朋友,也许于心不忍,但法大于情,你好好考虑考虑。”
  萧琪嗯了一声陷入沉思,回想于佳慧与自己久别相见之后的表现,的确让人疑窦丛生难以理解。先是借钱,再是勾引敲诈贾炜,这次又拐卖了点点和晨晨,给人感觉性情大变,从一个被人伤害楚楚可怜的清纯女子,变成了一个心肠歹毒肆无忌惮作恶的坏女人。的确,她已触犯法律应该受到应有惩罚,自己往往感情用事太过顾及情面,在一些原则问题上不如高清泉头脑清楚立场坚定,这就是思想水平的差距。当然,也可能是性别使然,男人与女人虽属同一个物种,但有时候差别甚大,男人更为理性,而女人则更为感性。于佳慧为何变化如此之大?为何这样恩将仇报,如此对付自己呢?萧琪百思不得其解。
  高清泉把他们送到省医院附近后就匆匆离开了,有太多的事等待他去处理。萧琪带着晨晨和点点去张家村派出所报告相关情况。马所长考虑如何抓捕于佳慧,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教晨晨给于佳慧打电话,说自己已经逃出来了,叫她过来接。晨晨眨巴着眼不肯,这小家伙太聪明了,知道妈妈如果落到警察手里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萧琪说别为难孩子了,让他跟点点去玩吧,大人的事大人来解决,别给孩子幼小心灵里留下阴影。她劝马所长接受自己的建议,由她劝说于佳慧来派出所投案自首。马所长鉴于目前并不掌握于佳慧的行踪,晨晨又不配合,抓捕的想法无从实施,权衡再三,同意了萧琪的请求,说好以两天为限,两天内如果于佳慧自动到案就算她自首,可作为从轻处理的情节予以考虑。
  从派出所出来,萧琪把两个孩子送回家。老太太此前虽然已经知道了点点已被寻着的消息,但一看见她还是激动万分地扑上来抱住,心肝长心肝短地哭得一塌糊涂。点点早把这事抛诸脑后了,一心惦记着与晨晨玩,颇有点不耐烦,害得萧琪瞪她两眼,让她照顾老太太的情绪。
  萧琪到了单位,看看手头没有啥要马上处理的大事或者急事,就打电话给于佳慧,没想到她第一时间就接了,就好像专门在等她的电话。萧琪约她见面,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让萧琪颇感意外。
  她俩在银都茶秀包间里见了面。萧琪不想放在办公室,因为这是一场非常私人的谈话。等服务员倒好茶水,萧琪吩咐她出去后带上门,不叫就不用进来了。
  于佳慧叹一口气打破沉默说:“甚都不用说了,我只想见见晨晨。”
  萧琪眼睛有些潮湿,同心头一样云遮雾罩,颇为气愤地质问她:“为啥要这样做,难道忘了咱们之间的姐妹情谊了吗?”
  于佳慧仰头哈哈一阵狂笑,眼泪都笑出来了:“咱们之间存在过甚情谊?还姐妹哩!最初我跟你套近乎是因为你跟叶浩天熟,想通过你接近叶浩天,你在我心里不过是个桥梁罢了。后来咱们是走得近,但你从我手里抢走了叶浩天,那时候你想到咱们之间的姐妹情谊了吗?知道那时候我有多伤心吗?知道我在被叶浩天抛弃之后,是咋样自暴自弃戕害自己的吗?我同时跟几个男人鬼混是因为我贱?是因为我天生无耻吗?晨晨到现在都不知道生父是谁,这都是拜你所赐!上次引诱贾炜这次拐卖馨昱就是想让你尝尝其中的滋味,别总是以一个胜利者的角色居高临下,自我感觉良好。”
  萧琪闻言极其震惊,想不到于佳慧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当年自己对叶浩天跟于佳慧的关系虽有怀疑,但最终以误会释然,以为他们真的只是结拜兄妹,没想到于佳慧如此爱恋叶浩天,而叶浩天的选择竟然对于佳慧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这么多年了于佳慧还刻骨铭心念念不忘,时时刻刻想着报复。自己总以为对于佳慧不说有大恩起码有深厚的情谊,虽然她的这些创伤和痛苦不是自己刻意或主观制造的,但不能说与自己没有关系,萧琪感到深深的悲哀,感觉眼前这个女人既熟悉又陌生,既深深同情又切齿痛恨,感觉胸口堵得慌,嗓子哽咽,一时讲不出话来,双手捂脸伏于膝上。
  于佳慧此时显得平静而愉悦,有一种终于放下重负的轻松,有一种咳出喉间鱼刺的快感,昂首挺胸侃侃而谈:“我今个过来,就是想了结以前的恩恩怨怨,让一切随风而去,让沉重的心灵得以轻松,除此而外,除此而外还有一事相求。”
  萧琪闻言抬起头问:“啥事?咱们之间难道还有啥关系吗?”
  于佳慧拉住萧琪的手说:“来之前我就知道回不去了,我做过的事我负责,我做过的孽我来偿,判无期判死刑我都能坦然面对,但我放心不下晨晨,就像馨昱是你的心肝宝贝,他也是我的心肝宝贝,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他没有爸爸,是个苦命的可怜孩子,但极聪明极可爱,像其他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母一样,我也希望他长大后能干一番事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受我受过的罪。他没有爸爸,我进牢狱以后谁来教育他管教他,让他走上正道?我思前想后,唯有你合适!姐呀,妹子有千千万对不住你的地方,但孩子是无辜的,看在为他接生的份上,看在照料他上百个日日夜夜的份上,你收留下他好吗?我求求你咧!”
  谈到晨晨在她入狱之后的抚养教育问题,于佳慧终于挺不住了,趴在萧琪腿上痛哭失声。萧琪被她的母爱感动,把她的头搂在自己怀里泣不成声。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在萧琪认为她和于佳慧亲如姊妹的时候,于佳慧其实视她如仇敌,在于佳慧三番五次伤害萧琪之后,她却视萧琪为亲姊妹,向萧琪托付亲生儿子。
  萧琪陪于佳慧回家看晨晨,他见妈妈安然无恙并没有被被警察抓走,很是高兴,把头埋在妈妈怀里,于佳慧的眼泪唰唰地往下流,一滴赶一滴地掉在晨晨头上。
  萧琪把老太太和点点叫到隔壁房子,让他们母子享受二人世界,这样的机会对他们来说尤为珍贵。
  晨晨感觉到了妈妈滴落的眼泪,抬起头问:“妈咪你哭什么呀?”
  于佳慧哽咽着说:“妈妈见到你太高兴了!”
  晨晨伸手替妈妈抹掉眼泪:“你是担心我了吧?不用担心的,昨天晚上我就带妹妹逃出来了,伯伯带我们坐了飞机,飞得好高好高。萧琪阿姨、奶奶对我可好了,点点妹妹对我也可好了,给我玩她的玩具,还给我弹她的电子琴,可好玩了,妈妈以后也给我买一个电子琴吧。”
  “好吧,妈妈以后一定给宝贝买。”
  于佳慧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很悲凉,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所说的“以后”到底是啥时候。她现在深深地后悔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将给自己最亲最爱的儿子带来多少不可预知的痛苦与伤害呀,这一切全是因为自己想不通放不下,钻了牛角尖,被偏激所绑架,被怒火烧毁了理智,被冲动撞昏了头脑,以致酿成大错。现在再多的泪也冲不走自己的罪孽,也洗刷不了烙在自己身上的罪名,也浮不起自己秤砣一样沉重的心情。
  说到玩,晨晨马上来了劲,从妈妈怀里挣脱出来说:“我要跟妹妹一起弹琴呢,羞羞把脸抠,妈妈不许哭,我去找妹妹了啊。”
  于佳慧看着急不可耐的儿子,一半是高兴,一半是悲哀,高兴的是晨晨这么快就融入了这个家,而这个家里所有的人都对晨晨这么好,自己完全可以放心去“出远门了”悲哀的是,这一别不知有多长,不知什么时候母子才能相见,也许这一辈子都没有再相见的机会。自己进监狱服刑的事绝不能告诉晨晨,决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坏妈妈,这孩子本身就没有爸爸,这次又要失去妈妈,多可怜的孩子呀!天啦,自己都干了些啥呀,太对不起孩子了!他的身影在她泪眼里变得模糊,似即将被一只无形的魔爪攫走,她感觉心正在被摘走,肝肠寸断,天旋地转,站立不稳,身子一歪倒了下去,折叠饭桌被砸翻,上面的水杯和水果滚得到处都是,狼藉一片。
  晨晨愣了一下哭叫着扑向妈妈,想把她拽起来。萧琪在旁边房子先听到稀里哗啦的声音,再听到晨晨的哭喊,心里一惊,赶忙跑过来看。于佳慧此时已经清醒过来,以手撑地想坐起来,但有点艰难,晨晨用手捂着他妈额头的一处伤口,血从指缝里渗出来。萧琪赶忙上前扶着她挪到沙发上,查看她额头的伤口。
  于佳慧连声说:“不要紧,不要紧,擦破点皮而已。”
  萧琪见伤势似乎不很严重,抽了一沓餐巾纸让她先捂住伤口。晨晨依偎在于佳慧身边,脸上挂着泪珠,一只手沾满于佳慧的血。点点站在门口一脸的惊恐,老太太忙着扶起饭桌,收拾地上的东西。
  萧琪见于佳慧休息了一会后好了一些,替她换了纸,关切地说:“我陪你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吧。”
  于佳慧站起来找镜子照了照说:“不要紧的,没事,没事,我没那么娇气。”
  “不行的,流了那么多血,伤口也不小,得处理一下。”
  拗不过萧琪的一再催促,于佳慧同意就近到楼下诊所去处理一下。晨晨非得要跟着去,于佳慧不同意,萧琪说孩子不放心就让他跟着吧。带着他在水龙头上洗了手,三个人一块下楼,晨晨紧紧牵着妈妈的手。立新诊所这会只有两个打点滴的,一个老头,一个小孩,孟大夫正好闲着,检查过后给于佳慧清洗了伤口,缝了两针,包扎停当后打了预防破伤风的针,前后也就十几分钟。
  重新回到楼上,晨晨不再着急找点点玩,守着于佳慧与她寸步不离。虽然额头上火辣辣的,太阳穴也一跳一跳地疼,但于佳慧心里平静了许多,把晨晨揽在怀里给他讲漫画书。不一会,晚饭做好了,老太太招呼大家吃饭,一盘香煎老豆腐,一盘酸辣土豆丝,一盘鸡蛋西红柿,还有一盘红烧鸡翅。萧琪指挥着两个孩子搬凳子摆筷子盛米饭,他俩热情很高,争着抢着干活。萧琪和于佳慧坐在沙发上,其他三个人坐着小凳子各守一边,围着折叠桌坐定。
  萧琪先给晨晨夹了一只鸡翅,再给点点夹了一只,于佳慧赶忙给老太太夹了一只,充满感激地对她说:“晨晨在这给您添麻烦了,两个孩子可够您受的,晨晨这孩子调皮捣蛋惯了,您千万多担待。”
  老太太咬了一口鸡翅说:“晨晨娃乖得很,招人喜欢着哩,跟点点也是个伴,现在的娃太孤单咧,家家都一个,哪像你们那会,家家都是三四个甚至四五个,多热闹的。”
  萧琪看一眼老太太笑着说:“现在您才念起孩子多的好了?当年我们四姐妹可没少惹您生气。”
  “你们也没少挨我的打,记得有一次打你把笤帚疙瘩都打烂了哩,呵呵,还记你妈的仇吗?”
  萧琪自嘲道:“跟妈记仇?可能吗?感谢还来不及哩,不挨打咋能长这么高大结实!”
  几个人一边吃饭,一边回忆往事,斗嘴说笑,热热闹闹,其乐融融。于佳慧好久没有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的这种感受了,心里既温暖又感动,但想到自己马上就无福享受这些了,又不觉黯然神伤。
  老太太说:“现在的娃金贵得很,哪个父母舍得碰一指头?”
  萧琪接过话头道:“可不是吗,我们那时候一家好几个娃,打坏一个还有其他的,现在没别的指望,哪敢打呢?戳一指头怕戳烂了,口气重一点怕吹坏了,只能捧在手心,含在嘴里,顶在头上,跟伺候小公主小王子一样,呵呵呵,是不是这样?”
  “那还有遭天打五雷轰的拐卖儿童哩!拐卖点点的狗贼抓住了没?我恨不得咬他几口才解气,应该把他千刀万剐,下油锅炸!”老太太咬牙切齿发狠说。
  于佳慧闻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嘴里刚才还觉得很好吃的饭菜顿觉难以下咽,心里那个滋味更是苦得像泡在黄连汁里。
  萧琪赶忙转换话题道:“点点,你给哥哥教电子琴了吗?”
  晨晨抢先举起手兴高采烈地说:“我已经会弹1234567了。”
  点点纠正道:“不是1234567,是do、re、mi、fa、so、la、si。”
  萧琪说:“那你就好好教哥哥,以后哥哥天天陪你好不好?”
  “好啊,好啊!”
  点点兴奋得直拍手,然后与晨晨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这时,于佳慧的心里才稍稍又安慰一些,但饭是咋也吃不下去了。
  吃完饭收了摊子,于佳慧向萧琪辞行,说自己该走了。萧琪明白她刚才被老太太刺激,故作生气一语双关道:“这么迫不及待干啥?这次出远门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还不多陪会孩子!”
  “我还真有点迫不及待,早点去报到这心里也许才会踏实点。”
  “也不急在这一半天,晨晨,给你妈妈说让她今晚留下来,陪晨晨好不好?”
  晨晨在萧琪的鼓励和撺掇下,腻腻歪歪缠着于佳慧,死活不让她走,于佳慧无奈,看了萧琪一眼,叹口气说:“这世界上也只有你会这样做了!”
  两个孩子先是弹琴再是画画,后来又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嘻嘻哈哈不亦乐乎,萧琪和于佳慧全程参与,好似也回到了童年,心情难得地放松愉快。
  该休息了,萧琪她们婆孙三个挤在一张床上,让于佳慧带着儿子单独睡另一个房间。晨晨上了床,注意到墙上挂的萧琪和贾炜的婚纱照,站起来凑到跟前去看,还用手去摸。
  “萧琪阿姨真漂亮!”
  “那当然了!萧琪阿姨四姐妹都是大美人呢,号称四朵金花。”
  “什么是四朵金花?”
  “就是四个美得像花一样的阿姨。”
  “是金子做的吗?”
  “不是,嗯,是,她们的心是金子做的,你觉得萧琪阿姨好不好?很好是吧?因为她的心是金子做的。”
  “哦,这样呀,怎么才能让心变成金子呢?”
  “对别人好,尽做好事,慢慢心就变成金子的了。”
  “我也要把心变成金子。”
  “好吧,以后我们一块向萧琪阿姨学习,尽做好事不做坏事,把心都变成金子。”
  “好啊,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宝贝躺下跟妈妈说会话好吗?”
  “好的,妈妈,怎么点点和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而我没有呢?”
  “你见过点点爸爸吗?”
  “见过照片。”
  “见过他本人吗?”
  “哦,没有啊。”
  “这就对了,生了宝贝之后爸爸都会出远门。”
  “他们为啥出远门呀?”
  “嗯,这个嘛,去工作呀。”
  “他们啥时候会回来呢?”
  “等他们干完工作想宝贝的时候就回来了。”
  “怎么爸爸一次也没回来看晨晨呢?”
  “爸爸去的地方很远很远,很久很久才会回来。”
  “我想爸爸!”
  于佳慧把晨晨搂在怀里,心里愧疚万分,到哪儿给孩子找爸爸去?连自己都没有方向,这样的蒙骗要持续到啥时候?又能持续到啥时候呢?孩子很快就长大懂事了,对这种童话式的故事很快就会不屑一顾,可真像能告诉他吗?孩子知道了接受得了吗?她感觉自己的心被无数虫子在啮咬。
  晨晨从于佳慧怀里探出头看着她说:“妈妈有爸爸的照片吗?我想看看。”
  于佳慧摇摇头说:“妈妈没有,但你在镜子里看过自己吧?”
  “看过。”
  “你爸爸跟你长得很像很像,眼睛大大的,鼻子翘翘的,嘴唇薄薄的,一笑会露出白白的牙齿,帅极了。”
  “什么地方跟我不一样呢?”
  “比你高,比你壮,头发比你长,经常是偏分的,脸上会有胡子茬茬,摸上去扎扎的。”
  于佳慧随口胡编乱造,她自己心里都不知道原型是谁,也许想象的是晨晨二三十年之后长大成人的样子吧。晨晨按照妈妈的描述,趴在床上,一只胳膊支着腮帮子,认真地在心里想象着爸爸的形象,脸上露出很甜蜜的微笑。于佳慧看在眼里心里发酸,本不想搅扰孩子甜蜜的梦想,但有些话现在不说就没机会了,得抓紧时间。
  “晨晨,妈妈要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嗯,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啥了?”
  “妈妈也要出远门是吗?”
  “你咋知道的?”
  “我猜的呗,每次妈妈陪我说很多话的时候都是要出远门了。”
  于佳慧伸胳膊把晨晨搂到怀里让他紧贴着自己,百感交集不知道说啥好,半天才幽幽说道:“这次妈妈真的要去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会回来。”
  “没事的,妈妈你尽管去吧,晨晨已经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我会听萧琪阿姨和奶奶的话,帮他们干活,对点点好,不吵架不打架,我还会好好学琴好好学画,等妈妈回来给妈妈弹琴画画。”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妈妈就放心去吧,晨晨会乖的,会一直在萧琪阿姨家里等妈妈的。”
  晨晨把脸贴在于佳慧脸上,用自己的小胳膊搂着妈妈。孩子这样成熟懂事,于佳慧本有一肚子的嘱咐要对他说,但这会却觉得实在没有啥可再嘱咐的,只是紧紧把他搂在怀里,不知不觉之间又泪流潸潸,湿了自己和儿子的脸。
  第二天吃过早饭,于佳慧鼓足勇气与晨晨告别,自己到派出所去自首。
  马所长请她坐下,还给她倒杯水,看着她说:“还有个同伙呢,如果你能劝他也来派出所自首,可以看做有立功情节从轻处罚。”
  于佳慧想了想给杨书通打电话,用的免提,旁边的马所长听得一清二楚。
  于佳慧说:“晨晨和点点从人贩子家跑回来了,事情已经败露,我这会正在张家村派出所接受讯问,你最好也主动过来接受调查,马所长说了,只要我们尽力配合调查,会考虑从轻处理的。”
  杨书通问:“只是调查不会被关起来吧?”ii
  于佳慧抬头去看马所长,他使劲地点了点头。少
  于佳慧于是回答说:“不会的。”
  一个小时后杨书通开车到了派出所,刚踏进所长办公室就被两个警员控制,戴上了手铐。,
  杨书通对着坐在凳子上低头垂泪的于佳慧破口大骂:“你这个臭婆娘,简直是蛇蝎心肠,拐卖儿子,出卖朋友,你还有啥不卖?你绝对会遭天打五雷轰,肯定不得好死。”
  马所长正色道:“杨书通,你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还敢如此放肆?老老实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杨书通兀自叫骂不休,于佳慧抬起头怒道:“像个敢作敢当的男人好不好,别挂着男人的招牌,做事像个娘们,你能把事骂没吗?如果不能就该考虑如何承担责任,如何救赎自己,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现在该我们为自己造的孽买单了。”
  马所长暗暗对于佳慧竖大拇指,觉得这个女人倒有一股豪爽之气,像条女汉子,吩咐警员别给她上铐子了。
  
  以晨晨现在的年龄应该上小学一年级了,但目前萧琪还没考虑好咋安排他,实际上一时半会也不好安排,就留在家里由老太太看管。这孩子极其乖巧,早上同点点一块起床,吃过早饭后同老太太一起去送点点上幼儿园,然后去早市溜达,老太太在前面买菜,他在后面大袋小包拎着,回家后帮老太太择菜剥蒜,很是勤快。干完活与老太太一起看狼人虎剧,两人笑得前仰后合,点评交流竟也十分相得。下午把晚饭准备得差不多了,又一块去幼儿园接点点回家,老太太对这个帮手和伙伴十分的满意。
  这天萧琪回家要带点点洗澡,老太太说不用了,晨晨已经带点点洗过了,萧琪惊讶得咦了一声,想一想最后心里也释然了,这么大点孩子,根本就没有男女的概念,一块洗澡既坦然又自然,倒是自己想多了。
  第二天萧琪下班回来得早,路上买了鲜虾,亲自下厨做了香辣虾,开饭的时候她依照惯例先给晨晨夹一只,然后给点点和老太太。
  晨晨吃着虾赞不绝口:“阿姨做的虾好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虾。”
  萧琪笑问:“难道比你妈做的还好吃?”
  晨晨使劲点头,咽下嘴里的饭说:“妈妈买的都是死虾。”
  萧琪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我还真以为自己厨艺好哩。”
  晨晨见萧琪给点点不停地剥虾,顾不上吃饭,就说:“阿姨,我给妹妹剥吧,你赶紧吃吧,等会饭凉了。”
  说完晨晨真的放下筷子给点点剥起虾来,剥得又快又好,直到点点嚷着吃饱了不想吃了才停手。萧琪边吃饭边静静地看着,心里有些惭愧,这一比较就知道自己平时对点点照顾得过于周到了,以至于在日常生活中,动手能力和自理能力较之晨晨弱了许多,在对孩子生活能力的培养上,于佳慧比自己要成功得多。
  吃完饭,点点窝在萧琪怀里给她讲幼儿园的所见所闻,晨晨则帮着老太太收餐桌上的碗筷。
  “咱俩和晨晨哥哥一起帮婆婆收拾好吗?”
  “好啊。”
  点点很踊跃地过去帮忙,尽管多是倒忙,但萧琪颇为高兴,晨晨的到来让点点在日常生活方面有了一个榜样,有利于她的成长。
  晚上萧琪带两个孩子睡觉,她特意侧身抱了会晨晨,问她:“晨晨这几天想妈妈吗?”
  晨晨摇摇头说:“奶奶、阿姨您,还有妹妹,都对我好极了,我很喜欢这里,一点都不想妈妈。”
  晨晨乐不思蜀的言论无疑有讨好萧琪的成分,他的思想过于早熟,与他的实际年龄有些不符。萧琪看着这个年幼老成的孩子,心里有些伤感。她明白越是这样的孩子内心其实越敏感,也更容易受到伤害,以后得特别注意,千万不能让孩子感觉自己是棵草,无人理睬,无人爱护,受到委屈都无处去诉说。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整理晨晨的枕头,感到有一块有些发潮,不由得长叹一口气,看来自己昨晚的猜测没有错,他说自己不想妈妈是言不由衷,其实很想妈妈,只是深埋在心里不肯轻易表露而已。
  
  周璇打电话让萧琪到她办公室去一趟。最近周璇不太过问酒店的事,加上萧琪事情特别多,两人虽然一个在八楼一个在九楼,最近一段时间很少见面。
  进了门萧琪习惯地往办公桌跟前走,周璇从办公桌后面起身,绕过来拉着她坐在沙发上,还客气地给她沏了杯茶。
  萧琪说:“我先给您汇报一下酒店近期的工作吧。”
  周璇淡淡一笑说:“酒店的事你自己定夺,我现在只想当甩手掌柜,甚至甩手掌柜都不想当了。”
  萧琪颇有些不解。
  周璇转换话题道:“听说萧画出了点事?”
  萧琪闻言眼圈马上红了,为了掩饰低下头说:“是的,还比较严重。”
  周璇疑惑道:“萧画这孩子性格那么好,精神方面怎么会出问题呢?”
  萧琪吸了一下鼻子说:“您不理解,我也很不理解,她不但活泼开朗还是我们姐妹中最坚强的一个,很奇怪这种事为啥会发生在她身上?”
  萧琪的悲伤感染了周璇,她也跟着唏嘘起来,拿起纸盒抽出两张递给萧琪,又抽了两张擦了自己的眼泪说:“你不要太伤心了,也许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好起来,变回那个坚强勇敢活蹦乱跳的萧画。”
  “借您吉言,但愿如此!”
  周璇又问:“听说拐卖点点的人抓住了?”
  “是他们自首的。”
  “既然如此又何必当初!人都说现在的中国人没了信仰,其实信仰还是有的,只不过信仰金钱罢了,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可以不顾一切,可以出卖一切,包括灵魂,应了那句老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还有,很多人都浮躁得像一只只充满危险气体的气球,随时都会爆炸,随时都会丧失理智,越过道德底线,甚至触碰法律的高压线,这社会到底怎么了呢?”
  萧琪这时情绪已经平复,笑着说:“您问的这个问题太深奥了,估计很多学者都会张口结舌,即就是大学的社会学教授也不见得有标准答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现在无论整个社会也好还是组成社会的个体也好,都太追求物质了,各级政府在追求GDP,企业在追求利润,个人在追求收入,都把精神、理想、道德甚至法律抛诸脑后,结果政府成了企业,企业成了奸商,个体成了纯粹的经济人,虽然社会总体财富在飞速膨胀,但由于没有远大目标,没有精神追求,感觉不到社会公平,对未来缺少信心,更由于贫富失衡,很多人都没有满足感、安全感、幸福感,都像一只只会行走的炮仗,遇点火星就会爆炸,给自己给别人给社会带来伤害,这就是社会现状,危机四伏的现状。”
  周璇抬眼盯着萧琪看,看得她有点不好意思:“我身上有哪不对吗?还是刚才说的不对?”
  周璇笑着说:“你没有什么地方不对,是你总给我惊诧,总让我刮目相看。你的悟性太好,进步太快,有时让我简直有点难以置信,我不得不说,三天不学习赶不上萧琪,十天不学习更望尘莫及。”
  “呵呵,您太过奖了!名师出高徒,还不是周总您这个老师当得好!”
  “你有名师但不是我。”
  见萧琪有点不好意思,她转而回首往事,说起与萧琪的相识,谈起萧琪的成长,谈起一起奋斗过的岁月,说得两人都心潮起伏。
  停了一会,周璇拿起萧琪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推心置腹地说:“我现在越来越向往相夫教子的家庭妇女生活,以后公司的管理请你多多担当,为了方便你工作,我准备把银都董事长的位子让出来由你坐。”
  萧琪听得糊涂,忙说:“我能力实在有限,当个总经理都让我整天忙得四脚朝天焦头烂额,何德何能能挑起董事长这个重担?我愿意一心一意辅佐周总您,还像现在一样,您掌舵我划船。”
  周璇亲切地拍拍萧琪的肩膀说:“如果你不行就没有更行的人了,就不要推让了,为了让你这个董事长名副其实,我准备转让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到你名下。”
  尽管周璇很诚恳,萧琪坚辞不受,一方面她认为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功劳和贡献,无功不受禄,老板给她这么高的待遇这么大的恩德她接受不了。另一方面,自己没有那么大的经济实力,拿啥去支付股份转让的价款?
  周璇见今天谈不出什么结果,不无遗憾地说:“今天我只是跟你打个招呼,你不用当面表态,回去考虑考虑,三天后我们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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