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 歡 』(21)

　　焦仲良带着父母和提提去了几处著名的景点。
　　美琪的同学聚会完美落幕，依旧兴奋着，脸红红的，提提看了都做了鬼脸：“妈妈的脸好红哦。”
　　“打了鸡血了。”焦仲良调侃着，略带讽刺。
　　“你才打了鸡血！”有些恼，“咦？怎么一股子醋味？”吸吸鼻子。
　　“没有人吃醋啊。”焦母奇怪得看了美琪，话音刚刚落大家都笑了。
　　提提却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们突然都笑起来，就扭麻花似的扭着小小的身体：“你们为什么笑？”很不高兴自己被排斥在圈子外边了。
　　“爸爸妈妈斗嘴呢。”奶奶一边笑着一边拉了孩子，“走，奶奶带你买好吃的。”
　　焦仲良看着美琪：“既然你已经结束了聚会，我就要先回去了，你带着爸妈提提再玩几天。周围几个著名的镇子值得去看一看的。”
　　“嗳。”
　　“不过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丢过来一个白眼，“你明天回去？”
　　“嗯。明天早晨的飞机，我很早就要动身。”
　　“噢。”
　　在一家高档的饭店里吃了晚饭，回到宾馆，提提跟了爷爷奶奶回了他们的房间。焦仲良和美琪进了自己的房间。
　　美琪缠绕在焦仲良身上，吐着信子的美女蛇。
　　两个人躺在床上，焦仲良叹口气，疲倦中带着些狼狈。美琪无限满足，缱绻的趴在焦仲良的胸脯上，眼睛眯缝着，睫毛微微颤动着。
　　“怎么？”焦仲良开口了，带着疑惑，“同学聚会受了什么刺激了？这么着急？”
　　“去你的！”一巴掌拍了下来，“啪！”
　　“哎呦!”叫了起来，“你真打？！”
　　“让你胡说八道！”
　　“天下最毒妇人心！哼！你就是一只母蜘蛛。”
　　“怎么讲？”脸上带了几分困惑。
　　“你不知道吗？母蜘蛛做爱结束就吃了公蜘蛛。”
　　“哼！”自鼻子里哼了一声，坐了起来，腰部一圈窄窄的游泳圈，“我就是蜘蛛精，怎样？”
　　“还真像，蜘蛛就是肚子大。”
　　“讨厌～！”又拍了一巴掌，低了头看，“还不是为了你们焦家！不生孩子也不会变成这样？看人家路清，依旧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捏捏肚子上的赘肉，带着几分恼很的咬牙切齿。
　　“路清没有孩子？”吃惊的声口。
　　“你才知道？”美琪更吃惊，“我没有告诉过你吗？”
　　“你怎么会告诉我，我认识她不过是通过你，又没有见过两次。”
　　“路清为了漂亮不要孩子，她公公婆婆好生气，可她老公，就是潘玉章的哥哥，宠她宠的什么似的，还不是看她漂亮。哼！”又哼了一声，不屑又有些嫉妒，“男人，没有一个不好色的！你没见这一次同学聚会，嚯咦！”夸张的声口，脖子往前微微伸了一下，好像前边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来得那几个男的，都像苍蝇见了血一样，围着路清。”
　　“是吗？”
　　“可不？有一个，跟路清在大学谈过恋爱的，更是不得了，就只盼望着鸳梦重温呢，路清到哪儿眼睛就跟到哪儿，简直恶心！”
　　“你这个同学聚会到底开不开心啊？”焦仲良有些困惑的问道。
　　“开心倒也挺开心的。”
　　“怎么我听着好像不太开心似的。”
　　“也没有，不过就是看不入眼男同学好色的样子罢了。”
　　焦仲良“呵呵”笑起来，美琪也笑了，同学聚会，不就那么回事，反正也回不去20岁了，那么计较干嘛？
　　“睡吧，明天你还早起呢。”打个哈欠，又趴在了焦仲良的胸脯上，一只胳膊搂着脖子，渐渐的睡着了。　
　　机场，热闹非常。
　　绿茉等在人群中，不时抬头看看前边的信息屏，飞机落地了就会有一个小小的、圆圆的黄色灯一闪一闪的。
　　之君乘坐的飞机已经过了到达的时间，显示灯依旧只是一个白色的圆圈。
　　绿茉些微有些着急，怎么回事？又不敢走开去，怕错过了。
　　终于，那一盏灯终于亮了。绿茉的心“倏”的就落进了肚子，唇边绽开一个浅浅的微笑来，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红红的，好像真的抹了胭脂。
　　不长时间，就听见手机的叮叮咚咚，拿出来一看，果然是之君，笑意愈发浓了，目光迷迷蒙蒙的，接通了电话：“喂。”
　　“绿茉，你在哪儿？”
　　“在机场。”
　　“我刚刚落地，还滑行着呢。你要再等等。”
　　“嗳。”
　　“不要着急。”像叮嘱小孩子一样。
　　“我不急。”
　　“先挂了。”
　　将手机放回皮包里。心静了下来。周围嘈杂的声音也没有刚才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都是接机的，焦急的情绪大同小异。
　　国际到达出口的几扇毛玻璃的门开开合合，旅人源源不断的出来，大包小包的行李，脸上有期待的神情，目光在人群当中搜索，果然看见了立刻就换了惊喜、兴奋出来。接机的人也有举着牌子的，大多是没有见过面的，便写了名字来接。里面出来的人，看见了自己的名字自然会一脸的惊诧跟喜悦，又微微有些感激，——中国人，这样的热情，让西人首先就有了一个很好的印象。等到自己的行李被固执的接了过去，更加感觉到了中国人的好客，又有些不好意思，这么重的皮箱，被相比较瘦小的中国人拉着，自己人高马大的做了甩手掌柜的大摇大摆的跟着，到底别扭。脸上的笑意渐渐的尴尬了起来，到底又无法拒绝这样的热情。
　　玻璃门关闭了两分钟，又开了。带着倦容的人鱼贯而出。
　　绿茉的眼睛亮闪闪的。之君拉了个大大的皮箱，出来了。
　　“绿茉。”扬起一只胳膊，开心的笑着。
　　绿茉的脸上，浅浅的笑意。
　　之君快步走了出来。两个人，面对着面了。
　　“唔～！”之君长长舒了一口气，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宝贝，真美！”凑到了耳朵底下，悄声说。这一次出差将两个人一下子拉近了，天天电话传情，看不见，面对着面说不出的亲热的词反倒藉了电话线都说了出来，再见面就自然而然可以说出来了。
　　绿茉红了脸。
　　“累吗？”低声问，一缕关切飞进眼底。
　　“还好。这一路尽想着你了。归心似箭。”说着，飞快的在脸上啄了一下。好像一只饥渴了好久的小兽，终于找到了溪流，忙不及低了头啜饮一口。又去找她的唇。
　　“没看见你家的人。”微微躲闪了一下，人太多了。
　　“哦。”看着她，脸上又爱又要笑，“我告诉他们你来接我。”
　　“嗯？”
　　“本来之丰要来的，听见你来就不来了。不过都在家里等着呢。你跟我。”末一句加重了语气，她是他最重要的人。
　　她低了头，心“嘭通嘭通”的跳，脸愈发红了。　　
　　1、2、3……电梯的数字灯一个个阶梯亮上去。之君一手扶着皮箱，一只手拉了绿茉，微微笑着。
　　绿茉的唇边也跳动着一个浅浅的笑。她真美！他看着她，刚才在出租车上，小巧的身体在自己怀里微微颤抖着，一双眼睛水盈盈的，控制不住的低了头吻她，缠绵悠长。终于，她轻轻的“嗯”了一声，略微松开了紧紧箍着她的手臂，她略微的低了头，两片好看的红晕，睫毛在脸颊上投出两道弧度美好的阴影来。他又紧紧的拥住了她，在她的耳朵边“呼哧呼哧”的。她觉得耳边一阵阵热气，痒丝丝的，撩拨着。靠紧了他，听他“嘭通嘭通”的有力的心跳声。
　　之君摁了门铃。
　　“来了来了。”女人在门里扬声应着，打开了门，裳霓的高高的孤拐，笑着：“正说着呢，可就到了，还真快！”
　　之丰也走过来，接过去之君手里的皮箱。对着绿茉微微点点头：“来了。”
　　“嗳。”绿茉就红了脸。
　　尤家二老也迎了出来。一阵欢声笑语。之君忙不及的打开皮箱，将一件件礼物拿出来，又一阵欢快的笑声。
　　“绿茉的等会儿再给你。”眼睛里闪动着别样的光。
　　“叔叔偏心眼儿。”霓儿叫起来。
　　“啊呀呀，”裳霓忙拉了霓儿一把，“绿茉阿姨不一样的。”意味深长的目光自黑色眼镜框的边缘斜溜过来。
　　“霓儿等不及要长大了。哈哈哈。”之君也开起了玩笑，逗小姑娘。
　　“嗨，嗨！”霓儿涨红了脸，扭身跑开了，“叔叔讨厌！”
　　“谁要你自讨没趣的？！”裳霓笑着，略微带着责备。霓儿在绿茉跟前这样的小家子气。
　　“大嫂，我开玩笑的。”之君解释。
　　“没什么，没什么。”之丰过来拍拍弟弟的肩膀。
　　“吃饭了吃饭了。”尤母说。
　　笑着，坐到了饭桌前。从早上开始出去采买、回来又洗又做，整忙了一天，终于，一家子坐定了，尤家二老的皱纹里都含满了笑。　
　　送绿茉回家。之君又附在耳边：“哪天去你家拜见你父母？”
　　就又红了脸，“我总要上班了才请得到假。”
　　“那就10号，怎样？”
　　每年国庆节长假，都是10月8号开始第一天上班。
　　“我看吧，应该可以的。”
　　“今天已经5号了，要不要先定好机票？”
　　“不急。机票好买的。”
　　“我需要准备什么样的礼物？”
　　“我爸妈什么都不缺的。”
　　“那也一定要的，不能上门提亲空着手的。”
　　就呆住了，睁大了眼睛，路灯下，他一脸的正经八百。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你！”嘴唇翕动着，耳语。
　　这一次脸烫的比哪一次都厉害，这样的热烈，头一次。头低垂了，真好像有千斤重。心里却隐约狂喜起来，可算得上是求婚？这样的不正式？却又顺水推舟一样的，就是怕不自然？
　　“这样的求婚太不正式，明天我正式求。”又低低的加了一句。
　　捏着她的下巴，脸对着脸。她的胸脯子起伏着。终于，他又俯了头，湿濡濡的舌头探进了她的嘴唇里。　
　　之君果然正正式式的求了一个婚。
　　一家老字号的西餐厅，之君经常来的，老主顾了。前一天就已经订好了最好的一个位子，穿了正式的西装。
　　坐定，点菜……
　　等着菜上桌。之君看了绿茉，朦胧的灯光下，一张半透明的青玉一样的脸。眼睛娇滴滴的，在自己的注视下渐渐的变了，迷迷蒙蒙起来，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愈发诱的人想要立刻拥了她入怀的冲动。又垂了眼睫毛，长长的，脸颊上两道好看的阴影。嘴唇粉粉的红，嘴角微微向上，一个浅浅的笑，静悄悄的。
　　之君有些迷糊，看着那张美丽的脸，一时间竟不知梦里魂里了。
　　“看什么呢？”低低的声音，隐藏不住的欢喜。
　　“看你。”想都不想，“宝贝，你怎么生的？这样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就红了脸，低了头下去。
　　之君费力的将目光移开去，“服务员。”轻轻叫了一声。
　　不远处立着等待招呼的服务生立刻走过来，脸上一个职业的微笑：“您需要什么？”
　　“我一早就定好的，那个乐手来了吗？”
　　“哦。我去问一下。”退开去。不一会，一个拿着小提琴的男人跟着服务生走过来：“先生，是您请的吗？”
　　之君笑起来，非常高兴，点点头。
　　服务生又退到了一边。
　　绿茉吃惊得看着小提琴手，“这是？”
　　“嘘～！”之君将一个手指头放在嘴唇上，然后微笑着冲小提琴手点点头：“可以开始了。”就拉了起来，水一样，轻柔的流了出来，流进耳朵里，流进心里，心底最深处温柔的拨弄着，脸上的诧异渐渐的变了非常非常娇柔的笑。一曲终了，乐手微微鞠了一躬，走开了。
　　菜，一样样端了上来。
　　之君却并不急着拿刀动叉子。站起身，走到绿茉跟前。她看着他，心里隐约有些明白，又感觉不真实。只看着他，静悄悄的。
　　他自西服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的小首饰盒子。她感到胸腔里心脏在“嘭通嘭通”的敲打着，手指头微微的抖起来。飞快得看了一下周围，有两个离得不远的人正朝这边看着，女人浓艳的脸上毫不掩饰的羡慕。
　　他单腿跪了下去，打开盒子，亮闪闪的光恍了眼睛一下。他的手移动着，那一颗小星星便晃来晃去的晃动着。他拉起她的手，看了看，然后将戒指慢慢的套在她的手上，戴好后，将她的手拉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方抬起头看了她：“嫁给我，好吗？”
　　她的脸火辣辣的，耳根子都红了，看着他，渐渐的，跟前的他变了水中的影子一样，闪烁流动。
　　“你哭了？”
　　她忙拂去眼泪，又笑起来。
　　“愿意嫁给我吗？”温柔的要滴出水来，依旧单腿跪着。
　　不做声也不对头，只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直看到了极深的眼底里去了。
　　“我要你。”
　　她又红了脸，却微微点点头。他又吻了一下她的手，站起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从现在起，”看着她，“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她的眼珠子黑黑的，最深的黑夜一般。
　　他招了招手，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的服务生快步过来，“请倒酒。”红色的液体沿着杯壁流进高脚杯里。服务生默默的退开去。
　　“绿茉，”他低声叫她。
　　“嗯？”醉意流转的目光。
　　“我爱你！”
　　她真的醉了，脸蛋儿红彤彤的，抹了最红的胭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