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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赵四爷被妻逼赤膊下跪 地下党鸽传情报泄露机关.

作品名称:古镇稀奇古怪事      作者:泽润荷兰      发布时间:2016-02-19 23:27:39      字数:9151

  赵四爷被代毛伢叫回来了。一路上,他就想好了词句,对付那个母老虎。
  当赵四爷跨入门槛时,齐夫人就叫道:“代毛伢,将大门关上,锁好。谁也不许放进来!”
  代毛伢将门锁上。齐夫人又吩咐代毛伢,去后院将的狗儿、三胖子、张长子等叫来。代毛伢答应一声,脚步咚咚的去了。
  赵老四心想:“今天叫许多人来做么事?难道她有那么大胆,还敢叫人打我不成?我还不信这个邪,她叫人打我试试看?老子岂肯善罢甘休。”
  不一会,代毛伢叫的人到齐了。齐夫人桌子一拍:“你们把赵老四给我绑起来!”
  四个粗壮大汉,一起上前来绑赵老四。
  赵老四将椅子一踢,园睁牛眼:“我看哪个敢上前?”
  齐夫人吼道:“代毛伢,你们不绑他。那你们要不要今年工钱?”
  钱是通神的。代毛伢带头,其余人一起上。
  赵四爷拼命挣扎。但平日养尊处优,最近又被江玉莲淘虚了身子。哪里是四个整天在地里劳碌,挑一百斤,驼一百斤伙计、长工的对手?挣扎了几下,就被长工、伙计结结实实捆得跟粽子似的。
  
  在赵四爷被捆的时候,张裁缝从地下党得知,日军又准备到湖区扫荡。张裁缝将这个消息写成小条,插进鸽子腿上的毛管里,将鸽子放飞。
  
  管你么事有名的古镇赵四爷?今天被自己家里的四个长工绳捆索绑,赵老四平日的威风全都扫地。
  赵老四挣扎着,破口大骂:“你这个泼妇,竟敢绑自己的男子汉。老子休了你!”
  齐夫人道:“谁休谁还不一定呢?代毛伢,将他的衣裳剥下来!”
  赵老四用脚去踢齐夫人。齐夫人早有防备,一双半大脚离他站得远远的。赵老四又蹦又跳,被四个壮汉捺住,蹦也蹦不高,跳也是枉然,动身不得,只能破口大骂。
  先骂老婆:“你这个没有良心的臭婆娘,瞎了眼,竟敢将堂堂四爷绑起来。等长工走后,我不打死你,我就是你生的。”
  又骂长工:“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狗奴才,只听她的话,连四爷的话也不听了?都给老子滚!老子平日对你们怎样?你们这些狗奴才。”
  骂得脸孔紫涨,口沫横飞。
  齐夫人悠悠地:“骂得好!大点声。古镇人正不知四爷干的好事,声音再大点,看是哪个丢脸?”
  长工一律不回骂。随他怎么骂,大家都不作声。
  赵老四也许是骂累了,也许是齐夫人的话起了作用,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最后停住口不骂,只在那里呼呼地喘气。
  
  国民党县政府坐落地离古镇只有十多里路程。那里驻着日军一个连队,领头人叫九进中佐。
  鸽子被张裁缝放飞时,是下午四点钟左右。鸽子飞了一会,飞到日军驻地上空,还在拍着翅膀,振翅高飞。
  俩个日本兵在连队旁玩耍。也是该当有事。一个日本兵抬起头来,发现天上飞着一只雪白的鸽子,如一团雪球,很是可爱。就对同伴说:“你相信不相信?我一枪就能把那只鸽子打下来。”
  同伴不服气:“吹牛,你的枪法那么准?”
  日本兵笑着说:“不信?你看——”真朝天上飞的鸽子开了一枪。
  鸽子应声而落,像从天上坠下一个白毛线团。
  日本兵吹着枪口上的硝烟,自豪地:“怎么样?”
  同伴服了,对他竖起大拇指。原后跑过去捡鸽子,边跑边说:“我们去烤鸽子肉乞,鸽子最补了。”
  
  赵老四的衣裳剥下来了,赤裸着身子。齐夫人用眼色对四个人示意,四人一起上前,将赵老四的膝盖捺下,赵老四身不由己地跪下了。他们还用绳子将脚也绑了起来。这时的赵老四,纵是山中老虎,也不能发威了。他骂累了,只有喘气的份儿。随他们怎样折腾,也无还手之力。
  齐夫人吩咐长工离开。他们夫妻面对面,恶狠狠地盯着对方,双方都恨不得将他(她)乞下去。
  长工们即将离开时,齐夫人吩咐:“哪个敢将今天的事讲出去,我叫沈麻子割你们的嘴。”
  代毛伢对同伴伸了一下舌头,四人连忙说:“太太放心,我们不敢讲出去。”
  齐夫人:“不讲出去就好,年底我给你们发红包。”
  四人一起对齐夫人鞠躬:“谢谢太太。”
  齐夫人:“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叫你们时再来。”
  
  日本兵等着同伴将鸽子捡来,回去烤着乞。
  同伴飞跑过来,大声叫着:“怎么回事?这鸽子脚上有根鸡毛管。”
  日本兵将鸡毛管剥开,露出一张纸条。日本兵对同伴说:“这是敌人用鸽子来传递情报,我们去报告九进中佐。”
  
  锦鹏听房客介绍镇西北角边上有个漂亮的姑娘,心动了。当天下午,他就装作到镇西北角去办事,一个人逛逛悠悠到了镇的西北边。他一边悠然地走着,因为没来过这里,什么都觉得新鲜。他装作欣赏镇边景色,同时用眼瞄着过往行人,看有没有房客说的姑娘。
  
  齐夫人见将赵老四制服了,这才搬个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来。
  赵老四被太太捆住,嘴还是硬的:“你这个泼妇,除非你今天将我弄死。要不然,我绝不放过你!”
  齐夫人冷笑道:“赵老四,你有多大能耐?我的哥哥在国军中当司令,你不是不晓得。这个家,要没有我和我哥哥,哪里发得起来?现在你翅膀硬了,竞敢瞒着我讨小。
  还敢将家里的银洋、地契拿出去养婊子。真正的上好土地啊,肥得流油,撒子成金。你乞了豹子胆!告诉你,赵老四,你若不将那五十亩地契拿回来。
  一:你永远滚出这个家门,家里的财产没你一分钱的份。
  二:拿回地契,从此再也不准拿家里的东西。两条你选一条。”
  
  一阵清脆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锦鹏精神一振,抬头朝远处眺望。果见,秀兰和毛女挎着蓝子,由远而近行来。俩个姑娘不知说了么事好笑话,同时低头弯腰,笑得头都抬不起来。声音清脆悦耳,如银铃般好听。惹得锦鹏想看看她们的脸也不能够。俩人还在那里笑个不停,锦鹏等了好一会,她们还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锦鹏只好重重地咳了一声,俩个姑娘见有一个文静瘦弱的书生在注意她们,脸羞得通红。急忙对视了一眼,飞快地跑进家门,将门关上。
  锦鹏好喜欢,他看到了房客说的那个姑娘。个子约五尺高,不!五尺不到,约四尺八寸左右。皮肤真白,雪一样的。身条不胖,也不瘦。
  嗯,自己要的就是这样的标准。可惜没看清她的脸形,好像是鸭蛋脸形,又好像是瓜子脸形。管她呢,反正是这两种,两种都好看。只是,只是,她家太穷了点,只有两间茅屋!
  
  齐夫人那么刚强的女子,今天将男子汉这样绑倒。讲实话,心里着实舍不得。但一想到他在外讨二房,心火又重新燃了起来。
  她坐在一边,噎噎呃呃地哭着,数落着:“赵老四,你良心叫狗吃了?我嫁给你时,你家里才三间茅屋,有两间还是漏的。公公婆婆年纪老了。结婚后,你借口出去做生意,两三年在外。几个月才回来一次,住了不到十天就走了。可怜我一人,上有老,要照顾公公婆婆。一年后生了儿子,下有小,又要照顾儿子。还要为过日子想方没法。今天没有米,明天缺了盐。我只好厚着脸皮找人借债、借米、借油,到人家地里去捡别人不要的东西。什么东西都要,穷啊!”
  
  日军情报处获取了共产党的重要情报,上司派九井中佐追查发情报的人。九井中佐发下话来,到各村、镇追查哪家养了鸽子。
  
  “你家那两亩荒地,我为了将它们沤肥。半夜起床去猪、狗屎倒进地里。回来一边煮粥,一边搓衣裳,再到河里洗净。早晨乞的是菜粥,中午乞的是将破了口的土钵里面放点米再放点盐,煮粥的火灰里。舍不得柴烧开水,就趁洗衣裳时到河里灌一葫芦水带到地里。将儿子也带到地里,让他在地里爬——有一次他睡着了,脸上爬满了蚂蚁——”讲到这里,齐夫人啕嚎大哭——
  赵老四心有所动,在一边不作声,面带羞愧之色。
  
  江玉莲带着在三夫人那里学到的经验回到家,准备向赵老四发难。要这样那样的,不然,就太委屈了自己。谁知到家后,冷火息烟。煮饭洗衣的老妈子为了节省灯油,只点一根灯芯的油灯。家里显得冷冷静静,瞎灯黑火。赵老四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日军暗探很快就查到了古镇张裁缝喜欢养鸽子。九井通知沈麻子,一个晚上,日本兵、古镇自卫团将裁缝铺围得水泄不通。
  日本兵在里面搜查,自卫团丁在外维持秩序。不一会儿,张裁缝被反绑着双手,押出了裁缝铺。
  
  老妈子见她回来,忙上前问她乞饭没有。江玉莲一肚子气没处发,找了个出气筒:“哪里乞了饭啥?这镇上我鬼都不认得一个。哪个给我饭乞?”
  老妈子小心翼翼:“我就去热饭,你等一下,马上就好。”
  江玉莲一听热饭,心里就来气。原来古镇人为了省柴,平时乞的饭一般都是早晨一餐煮好,中、晚都乞剩饭或泡饭。有钱人家或财主家庭,也很少餐餐煮新鲜饭。
  
  沈麻子的兵见日本兵前脚押着张裁缝上了车,就在后面将裁缝铺洗劫一空。
  
  “热么事饭啥?天天乞剩饭,天天乞剩饭,都乞烦了。”
  老妈子小心地:“那就将四爷前天买的油面下一碗给你乞?”
  江玉莲见老妈子也可怜。自己也是穷苦出身,何必为难她呢?心里想着,脸色也和缓下来:“王妈,下油面将第一道水倒掉。要不然,咸死了。”
  
  古镇人议论纷纷:真想不到张裁缝是共产党。那么好的人,犯了么事罪?这次一去,肯定九死一生,不知是否还能活着回到古镇?
  
  老妈子答应一声,去下面。
  江玉莲心想:等赵老四回来再跟他算总帐。
  
  赵老四晓得堂客的哥哥在省城当司令,管着好几万人呢。自己这个家,确实也幸亏了堂客和哥哥。要不是堂客在家苦做苦熬,哪里买得起地;没有堂客哥哥带着做几笔大军服生意,家里还不是原来一样穷。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赵老四才让着堂客。听了堂客的话,在心里考虑了一番,还是选择后第一条吧,先把今天捱过去再讲。
  
  锦鹏兴冲冲地回家,向母亲报告:“嗯妈,我真的见到了方叔讲的那个姑娘,人长得好!我愿意娶她做堂客,你托罗嫲嫲去讲媒啥!”
  牛家姐见他自己偷偷跑去相亲,而且相中了,自己也高兴:“我马上就托罗嫲嫲去讲。讲成了,再也不许反悔,一生一世都不能反悔。”
  锦鹏不好意思地笑着:“不反悔,一生都不反悔。听你的话,找个好堂客。”
  
  孙有才目赌了沈麻子敷衍日本佬,阳奉阴违,并在暗地狠狠地打击他们。
  那天——
  他听了沈团长的话,将几十个亲信拉进芦苇丛中。
  日本佬和中国军队都来了,他多想给他们通风报信啊!但是他不敢,要是报了信。几十个中国人,还不把他给活剥了。
  看到日本人全军覆没,他心痛,还不敢表现出来。虽说他没朝日本人放枪,但日本人全死了,枪都是中国人放的。他和中国人在一起,又有哪个证明他没放呢?唉!跳进黄河、长江都洗不清了。
  孙有才从小在日本出生,父亲是中国到日本去的劳工。娶了个日本娘们,生下了他。父亲是中国人,他从小就学得一口中国话。
  孙有才中学毕业,当了兵,参加了日军部队,接受了日本情报局特殊训练。战争还没开始,他就被派到中国。随着部队不断调动,他被化妆成流浪汉,流浪到了古镇。正巧沈麻子组织自卫团,在招兵买马。孙有才顺理成章打入沈麻子队伍。
  他晓得自己肩负的使命,是日本军队的内线。所以就千方百计取得沈麻子信任,一步步成了沈的亲信。为了搞到情报,他一天天如坐针毡。生怕说错一句话,办错一件事,连晚上睡觉都怕说梦话泄露机密。嘴里含着小石子,不让自己说梦话。
  日本战争贩子堂而皇之言,战争是为大东亚共荣而战。他曾亲眼见到不少中国人被杀,自己身上也背负了好多条人命案。中国人若知道这些事,会放过自己吗?
  
  齐夫人越哭越伤心,越数越有劲。满腹苦水,三天三夜也倒不完。今天,她要将她乞的苦受的罪一并倒出来,好叫那个负心汉子自愧:“到了夜里,我累得腰酸背痛。将孩子老人安顿好,还要做一家人的鞋。哪里有钱扯布,只好拆些旧衣旧裳。总是做到半夜鸡叫,才上床眯一会儿。第三遍鸡叫后,我得爬起来去捡猪狗屎。那时,娘家也穷,哥哥在念黄埔学堂,没有东西接济我们——”
  赵老四想道:齐氏说的一点也不错,没有说谎。我做到古镇的财主,一年到头游手好闲,乞香喝辣。若不听她的话,真是俩败俱伤。一个好好的家,千万不能败在自己手上。以后在儿孙面前都不能抬头做人,还是想法将地契拿回来吧。又想到自己在镇上多有面子,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人。老远就对自己拱手,口称赵四爷,赵大善人。镇上有么事有头脸的事,也总是公众推举自己出面替大家办。虽讲办这些事要操心劳碌,但没面子的人,想操心还轮不上呢!”
  
  牛家姐真的托罗嫲嫲去讲亲。
  马成才一听是牛家姐托人来提亲,心里很高兴。牛家姐人口简单,就娘儿俩个。而且在镇上有三间大房,还开着饭店。毛女儿若嫁到她家,比在这个穷家要好,孩子过去是享福。
  他和母亲商量过后,对罗嫲嫲讲:“我和娘对这桩婚姻没意见。现在玉秀(毛女大名)不在家,等她回来再问问她。她要同意,这件事就定了。罗嫲嫲,劳动你贵步,明天还请你再跑一趟。”
  罗嫲嫲笑道:“‘做媒做保,自讨烦恼。’谁叫我热心热肠,又受人之托。跑破鞋,也是应该的。”
  
  赵老四同意堂客后面一条,答应在三个月之后拿钱赎出地契,就被堂客放了出来,并叫他快点去办。该到乞夜饭的时候了,堂客没留他乞夜饭,他也没脸在家里乞。
  齐夫人放出赵老四后,心里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答应去赎地契,他哪里有钱去赎地契?莫不是……“代毛伢,你明天到各佃户家去打招呼。以后,租子只交给冯帐房,别人去收一律不交。另外,各店铺也去打好招呼,年底结帐时只与冯帐房结,别人一律不准结帐。”
  赵老四走出家门,一想到今天受的辱,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想到齐夫人强硬的后台,人就软了许多。条件是答应了,到哪里去弄钱赎地契呢?
  想着,想着,想起来了。自发家后,他就不大过问家里的事,财权全部交给那个母老虎掌管。自己做甩手大爷,只晓得乞、喝、玩、乐。原来还到佃户家收收租子,到各店铺结结帐。后来连这两桩都不愿管了。
  如今手上没财权,办事就难。好不容易叫王老二垫钱讨了个二房,地契还押在王老二那儿。并且还欠着他一大笔债呢!
  他绞尽脑汁,想着办法筹钱。突然想到,我何不秋收时到各租户收租子,年底去与各店铺结帐。有了钱,我就是大爷!看你母老虎能把我怎样!想到这里,就觉得舒坦一些。
  回到第二个家,玉莲已睡。王妈打着瞌睡,在等他回来。他叫醒老妈子,热了点剩饭乞,然后就草草洗了把脸,睡下了。
  玉莲听见他回来,但对他有气,故意不理他。赵老四心情更不好,也不理她。俩人背对背睡到天亮。
  
  张载缝被押到日军驻地刑侦处。日本人要他坦白他的上线,下线,哪些人跟他接头,哪些人与他联系。花言巧语地哄他,只要他讲出这些人,就没他的事了,回去照旧做他的手艺。今后,若肯为日本人服务,日军还可投资,让他开更大的店。他不用那么辛苦,只要当甩手老板就行。
  张裁缝心里暗笑:“这些话哄三岁孩子呢。我若讲了,上对不起我的列祖列宗,下对不起同甘共苦的妻儿。中间对不起自己的天地良心,还对不起那些生死之交的战友。”
  他装作听不懂日本人的话。日本人问一句,他摇一下头,日本人再问一句,他再摇一下头,日本人问来问去,他一律以摇头作答。
  
  罗嫲嫲第二次到马成才家来,马成才笑容可鞠:“我家玉秀前几天见过未来的夫婿。可是瘦瘦的,一副文弱书生模样?说只要我和她家婆做主就行了。看样子,俩个伢儿都没意见。我家玉秀属龙,但不知锦鹏的属相,请嫲嫲再跑一趟,假如属相相合,就没什么大问题。‘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好意思,真要为您买鞋了。”
  
  沈麻子见日本人抓走了张裁缝,知道平日打败仗的原因出在他自己身上。有么事就回家与几个夫人闲谈,女人家嘴碎,肯定是到裁缝铺做衣裳时,被他套出来了。但大错己铸成,再逼问她们也没用。唉!要是自己亲手抓住他多好。可以在同行面前露脸,可以在上司面前讨好,还可以立功受奖,更可以升官发财!
  可惜这个好机会叫日本佬夺去了。他想着用么法子去从日本人手里抢过裁缝来,可以审出他背后的关系。再不然可以将他交给上级邀功请赏。大家都是中国人,你们明里打日本人。我虽不明打,但暗里恨他们。只要你们真心与我合作,我也可以与你们一起打日本人。
  
  第二天早上,赵老四醒来。江玉莲早就起来了,坐在那里呆呆的,一脸不高兴。赵老四心里也烦,想着怎样弄钱赎出地契,也不理她。俩人干坐了一会,保姆问他们乞不乞早饭,俩人都没好气地回答:“不乞了。”
  
  日军从张裁缝那里用软的方法问不出有用的情报。就对张裁缝讲:“你不讲上线,下线是吧?好的,好的。我们有法子叫你开口讲。”命令手下将张裁缝的手反绑在审讯椅上。又命一个手下拿来一大碗辣椒水,朝着张裁缝嘴里灌。连眼里也沾了辣椒水,张裁缝呛得大咳起来——
  一阵猛咳,辣椒水喷了灌他的人一身。张裁缝嗓子里像有一把火在烧,像有千万把刀在割。难受得他将头猛摆,身子又被绑住,想动动不了。只有将脚在地下不住地顿!顿!顿!!!犹如一只发威的老虎。但是虎落平阳,不得不被犬欺。这滋味,真是生不如死。
  日军狞笑着:“怎么样?滋味好好吧!说!下线是谁?上线又是哪个?”
  张裁缝喷出一口辣椒水,朝审讯他的日军吐去。日军也被喷了一脸,他的眼睛也睁不开,急忙跑到后面洗脸。洗完脸出来,用手捂着眼睛。对手下命令:“将他拉到电椅上,让他尝尝被电烤的滋味。”
  
  罗嫲嫲将锦鹏的属相送来了。锦鹏属牛,经过算命先生算过生辰八字,命相极配。马成才和家婆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毛女终于有了归宿,再也不怕这怕那了。忧的是毛女儿一走,家婆都八十三了。床上的被帐,身上的衣裳,哪个来经常帮着洗换。女儿出了嫁,就是人家的人。婆家好讲话一点,毛女儿还可经常回来帮着洗洗刷刷。若人家难讲话,就不好讲了。娘儿俩正是怀着又喜又忧的心情,准备将如喜鹊般的毛女儿嫁出。
  
  江玉莲与赵老四干坐了半天,她终于忍不住了,首先发难:“我说四爷,你们托王二爷到我家讲媒时,曾吹牛‘赵四爷家大业大,女儿嫁过去后,是去享福!要什么有什么。’而今我嫁过来一年多了,穿的是一年前的嫁衣,乞的是剩饭剩菜。还不能出去与人交谈。我就像过街的老鼠,缩在这个小笼里,怕见人,怕人打。我在这个家里,一天到晚干坐,与王妈俩人相对无言。你经常不在家,出去乞、喝、嫖、赌,游山玩水。你只管自己快乐,你了解过我的精神生活吗?这就是你们讲的享福吗?这要是享福,我宁愿回到江口村去乞苦受罪。”
  这是怎么了?正室夫人将我当作贼一样捆起来,让我赤膊对她下跪。这个耻辱,还不是因为你惹起来的?嗬!嗬!嗬嗬!我赵老四为了你这个狐狸精,倒了大霉!家里不能进,手里没有钱。还被人孙子一样,今天这个凶过来,明天那个喝过去。你今天还有脸来问我?看样子,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也太不把我当根葱了!想到这里,将脸一板:“泾江水倒流了?你也配来教训我!明白讲给你听,你只不过是我买来的玩物。为了你,老子大爷变成了孙子,你还敢这样对我讲话?惹翻了大爷,老子将你卖倒窑子里,让你生不如死!”
  江玉莲听到这句话,啕嚎大哭起来——
  
  沈麻子决定去将张裁缝抢出来。他将这个计谋告诉了孙有才,孙有才听后,吓了一跳!但随即镇定下来,假装高兴,并出谋划策:“哪月哪日出兵吉利,最好去找算命先生算算,最好能打胜仗。”
  沈麻子一听,也高兴得很,就叫孙有才去找算命先生。孙有才趁机找日军埋伏在古镇的间谍商量,一切商量妥当,回来告诉沈麻子:“算命先生讲了,八月十五寅时出兵最宜。”
  沈麻子一听,高兴得咧开大麻嘴笑了。随即俩人又安排选些么事人去,派哪个在哪里埋伏,又派哪个在前面冲锋,吸引日军主力注意。商量好后,就决定行动。
  
  罗嫲嫲又来了,当下说些闲话。罗嫲嫲学着牛大姐的口气:“锦鹏属牛,我也姓牛。这个家有两条牛一条龙,都是大动物,是镇妖压邪的。我家以后一定能发起来。哈!哈!哈哈!”
  罗嫲嫲又问马成才,牛大姐要在最近看日子订亲,问他们可同意。马成才和娘一商量,当然没意见。
  订了亲,毛女儿就是人家的人了。人家下了定,是不能悔改的。
  
  日军将张裁缝绑上电椅,固定好位置,通上电。张裁缝在电椅上像麻花似的不停地扭,不停地扭动,嘴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脸色渐渐变黄、变白、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朝下滴落。往下滴落——
  审讯官狞笑着看他不停地扭动,好像看一只怪物。
  扭了一会,张裁缝不动了。
  
  沈麻子的计划,日本人当然晓得。日本人商量好后,部署了兵力,安排一个圈套,等着沈麻子朝里钻。
  
  古镇地下党也想救出张裁缝,他们也在制订计划。派人到沈麻子、日军处了解情报,准备从日军手里抢过张裁缝。
  
  江玉莲一哭,赵老四更觉心烦。眼看从王老二手里拿的四百七十块银洋已用了一百多块。家里母老虎逼着要地契,这边小妾要乞好穿好,还要自由!我夹在中间,乞不了的苦,受不了的气。
  手中还有三百块不到银洋,算算离求秋收还差三个多月。这几个月中,家里能省就省,能不用就不用。我堂堂赵四爷,光听你们的?哼!也不打听打听,赵四爷在古镇上脚一跺,地皮都要抖三抖!
  
  日军用水将他喷醒。接着又问,张裁缝还是不答。日军又开动了电钮,张裁缝又昏迷了过去。审讯的日军也累了,命令手下:“将他押回禁闭室。”
  日军将张裁缝拖死狗一样拖走了。
  
  八月十四的月亮把清辉洒向大地,使人间预先享受到玉盘的光辉。到了十五日寅时,月亮累了,隐到云层后休息,天空暂时一片黑暗。这时又起了西北风,沈麻子他们要的就是这种天气。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沈麻子的队伍,趁着天黑风大,将队伍拉出,悄悄地出发了。
  
  古镇湖区游击队,从日本佬那里得到情报:明天日军就要将张裁缝押到安庆去,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因此,趁天亮前一段黑暗时间,拉着队伍也出发了。两支队伍一前一后,隔着三四里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八月中秋,锦鹏家送来了订亲礼物。古镇订亲风俗是:送给两位长辈一位一份厚礼。讲厚礼,其实也不厚。送了家婆一件毕叽褂料子,送了马成才一套卡叽衣料。送给毛女儿两套当时流行的女学生装。这些布料还是锦鹏第一次上九江去选的。
  还给马家送来八斤猪肉、八斤鱼、一坛酒、十份四色礼(一份四色礼是:一斤桂元,一斤雪枣,一斤白糖,一条糕。)
  糕是古镇人送礼必备的,意味着步步高升。十份四色礼一般是送给毛女家亲戚的。另加一百饼子,一百发粑。这些是送给马家左邻右舍的。
  礼物放在两只竹箩筐里,上面用红布盖着。放着松柏树枝,意味着:松柏长青!
  当锦鹏和挑夫及罗嫲嫲丈夫快到马成才门前时,马成才喜气洋洋站在自家门口,放了一挂在当时颇为气派的长鞭爆。“辟哩叭啦”“辟哩啪啦”的鞭爆声吸引住四邻,大家一起欢笑着跑到马成才门前,来看马家新女婿。
  锦鹏羞涩地笑着,见左邻右舍的叔叔婶婶,奶奶婆婆,伯伯嫲嫲。
  淌着鼻涕,流着口水的小毛伢上来就抢糖,就讨烟。
  马成才在一边介绍着:“这是吴伯伯."
  锦鹏就鞠一下躬,叫一声:“吴伯伯好!”同时敬上一根香烟。
  马成才又介绍:“这是刘叔叔。”
  锦鹏又鞠一下躬:“刘叔叔好!”同时敬上一根烟。
  如此类推。
  邻居涌进马成才家,看了锦鹏家送来的订亲礼物,啧、啧、啧赞不绝口,恭贺毛女找了个好婆家,毛女命好,嫁过去准享一辈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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