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萧琪极其认真地为高清泉准备宴会，对菜单再三斟酌，挑选了两个技能最好的服务员进桃园包间服务，临开始还是不放心，因为她看到高清泉接待的主宾是省政协德高望重的何主席。更让她吃惊的是何主席随行人员中居然有老虎，这个人她在萧琴去世时见过，印象极为不好，隐隐约约觉得他与萧琴的猝死有关，只是没有掌握任何证据而已。此人出现说明今天的宴会极其凶险，高清泉只身犯险让她实在放心不下。她想了想急急忙忙去隔壁包间换上服务员的旗袍亲自上阵。老虎看到她略有些吃惊，因为萧琪的长相与萧琴颇有几分相像，只是萧琪个头略高，两人虽然以前见过面交过锋，但过去好几年了，老虎应该记不起她了。
　　宴会开始，高清泉首先举杯道：“这第一杯酒，是欢迎酒，何主席大驾光临，我和大家一样，感到十分荣幸和由衷的高兴，请大家干了这一杯。”
　　说完他站起来，双手举杯，同左手的何主席碰了杯，右手的老虎想与他碰杯，他视若未见，举杯虚碰了一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老虎颇有些尴尬，略一迟疑还是干了杯中之酒。
　　高清泉用公筷给何主席夹了一筷子绿叶菜说：“何主席的健康是我们在座所有人的愿望，您一定要多多保重。田七苗绿色无污染，还有活血功能，您不妨多吃点。”
　　等何主席吃掉田七苗，高清泉再次举杯说：“这第二杯酒，是感谢酒，何主席是我的前辈和老领导，曾对我大力提携，我没齿不忘！更重要的是，何主席党性极强，严于律己，做事极讲原则，让晚辈极为敬仰，这杯酒感谢何主席对我的言传身教，请大家为何主席的德高望重和高风亮节共同干杯。”
　　他依旧只跟何主席碰杯，对旁边的老虎视若未见。
　　过一会他第三次站了起来，举杯说道：“这第三杯酒，是祝愿酒，祝何主席身体康泰，工作顺利，书法精进！顺便也表个态，我一定会效法和学习何主席极强的原则性和严谨的工作作风，为党为人民把好关，用好手中权力，不辜负何主席的殷切期望，请大家一起干了第三杯。”
　　萧琪一边服务一边观察酒桌上的情况。高清泉这三杯酒都是冲着何主席去的，表面上把他捧得很高，实则应该另有用意。宴会上他向来幽默风趣谈笑自若，喜欢营造轻松愉悦的气氛，很少像今天这般拘束客套，也很少这样给人戴高帽，今天的反常情况萧琪是第一次见到。酒过三巡，并没有出现“三军过后尽开颜”的效果，宴会的气氛依旧拘谨凝重。
　　这时何主席举杯站了起来，看看高清泉又看看胡老板笑着说：“小高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后起之秀，年轻有为，是咱镐都城建的总设计师和大管家，工作成绩卓著，对此我非常欣慰。在城改办他党政一肩挑，既有政治水平又富有专业知识和实践经验，对工作极其认真负责，极其专注投入，因而三句话不离本行，这个我能理解。胡老板嘛，是我的老朋友了，在秦城和镐都做得风生水起，在商界算得上叱咤风云举足轻重的人物。他这个人极讲义气，对朋友两肋插刀，值得结交，往后你们好好亲近亲近。今天是朋友聚宴，没有上下级，更不是党组会议，用不着这么严肃，大家活泼一些，放开了喝个痛快。感情在于培养，能喝半斤要喝八两，朋友想要亲近，能喝半斤得喝一斤。我敬各位一杯，算是个聚义酒，然后大家自由发挥。”
　　姜还是老的辣，何主席三言两语就把高清泉筑起的防线冲得七零八落，他最后的几句话更是引起一片笑声，酒桌上的气氛明显活跃起来。
　　老虎先敬了何主席，然后举杯对高清泉说：“我是个粗人，没啥文化，但绝对讲义气，绝对知恩图报，高主任以后有用得着我老胡的地方，请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心竭力效犬马之劳！”
　　高清泉说：“我这个人也知恩图报，共产党对我有恩，把我从一个懵懂少年培养成了一名政府官员，人民群众对我有恩，我吃的喝的住的都是他们供给的，因此我要替党把好关，为人民服好务！至于义气，这个词陌生得很，我们怕没有共同语言。”说完自顾自喝了杯中之酒。
　　老虎举杯站着，有点唱戏的突遇腿抽筋，下不了台。
　　何主席见两人话不投机，赶忙插进来说：“一回生二回熟，你们以后会成为朋友的。听说最近老胡得罪了小高，今天老胡就低头认个错，小高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放他一马。常言道，不磨不光亮不打不成交，来，咱三个喝一杯。”
　　高清泉说：“何主席提议的酒我不能不喝，但有些事我也借这个机会向您汇报一下。胡老板不是得罪了我，是他违反了合同条款，违背了承诺，拖欠数百名民工工资超过一年，而且有暴力殴打讨薪民工之嫌，不处理无以平民愤，无以维护合同的严肃。”
　　老虎赶紧说：“兄弟知道错咧，一定痛改前非，请高主任给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何主席也跟着说：“谁能不犯错？伟大光荣正确的共产党也有失误的时候，要允许别人犯错误，也要允许别人改正错误嘛。”
　　高清泉说：“此事已有定论，而且已经在党组会议上通过了。”
　　老虎说：“您是一把手，其他人还不都听您的，只要您一吐口，这事不就有了回转的余地？”
　　高清泉看着老虎的眼睛说：“这个口我不能吐！”
　　两个人对视着，老虎那寒彻入骨让人望而生畏的眼神鲜逢对手，不知曾让多少高人败下阵来，他对自己的眼神向来颇为自负，但今天终于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强中自有强中手。在高清泉犀利坚毅的目光下，他退缩了，眼睛不自觉移向别处。
　　“喝酒喝酒，喝了酒感情才会有。”何主席及时出来打圆场。
　　高清泉哈哈一笑说：“何主席说得好，咱们今天不谈公事只管喝酒，来，大家一块干。”
　　萧琪趁给他添酒的机会用拇指轻轻点了点他的手背，示意他尽量少喝，毕竟对方算上何主席是六加一，他则单枪匹马，力量对比太过悬殊。高清泉明白她的意思，对她笑笑，眼神里充满自信。
　　两瓶酒已经见底，萧琪去开第三瓶酒，这时坐在老虎下手的一个秃顶中年人走过来对她说：“我来开酒，你拿几瓶果醋来。”
　　萧琪只好停下手问他：“您需要几瓶？”
　　“一人一瓶，快点！”那人晃着贼亮贼亮的秃瓢，不耐烦地说。
　　萧琪走到门口又改变了主意，吩咐另外一个服务员去吧台取果醋，自己继续留在包间里。她一边服务一边观察着大家的动向，特别留意那个秃瓢。果不其然，那家伙开完酒手插进裤兜里，鬼鬼祟祟地转过头来看，萧琪赶忙低头躲过他警惕的目光，再略微抬头用余光看去，只见他把一包什么东西放进一个分酒器里，然后把酒倒进去晃了晃。萧琪大吃一惊，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在酒里放了什么东西，但明白这个秃瓢绝对没安好心，不由得替高清泉捏把汗，心想决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秃瓢果然把那个分酒器摆在了高清泉面前。咋办？萧琪心里极度紧张，脑子高速运转，慢慢走到他旁边。这时高清泉刚好喝完杯中之酒，她抢先拿起分酒器，装作失手，把分酒器掉落在地，酒全部洒在了地毯上。
　　她忙不迭地给高清泉鞠躬，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说：“对不起，对不起！”
　　高清泉先是愕然，不明白她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继而给予安慰的目光，故意开玩笑说：“呵呵，没关系，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想再开瓶酒让大家多喝点。”
　　她急于提醒他，但在大家齐刷刷的目光下却无从表达。
　　老虎勃然大怒，指着她的鼻子吼道：“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高清泉说：“胡老板，别为难一个服务员好不好，她已经吓得不轻了。”
　　秃瓢这时急急忙忙起身，气咻咻走过来，连推带搡地把萧琪弄出了包间，高清泉见他对萧琪这样粗暴无礼，很是生气但却不好发作，狠狠地盯着秃瓢的背影，目光能在他的秃瓢上砸出包来。
　　出了包间，萧琪心里依旧揪心高清泉的安危，但自己已经被赶出来，这可咋办？她想了想跑进隔壁包间，开餐前她换下来的职业装还放在这里。她飞快地脱下旗袍，换上自己的制服，三两下把头发重绾了一个样子，又对着镜子重新简单画了妆。
　　收拾停当，她出门走过去，推开桃园包间的门，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高主任您招待贵宾呀，不好意思我才知道，给您敬杯酒陪个罪吧。”
　　高清泉略微愣了一下，随即笑言：“老总亲自出面，我的面子好大呀!”
　　萧琪走到备餐柜跟前拿起一只酒杯倒上酒，走到高清泉面前，把自己的酒杯跟他的酒杯放在一起，很大度地说：“我这一杯好像少点，喝哪一杯您自己挑吧。”
　　高清泉以为她怕自己喝多，心里感念她的关心，自然不想违拗她的好意，拿起萧琪的酒杯与她干了一杯。
　　喝完，萧琪又从高清泉面前的分酒器里倒了满满一杯酒，上前去敬何主席，满得都漾了出来。秃瓢这时拿了一个分酒器站在旁边专司添酒，恨得萧琪牙痒痒的，差点抬手把酒浇在那个贼亮贼亮的秃瓢上。看到高清泉面前分酒器里的酒已所剩无几，萧琪心里略觉安慰。
　　敬完一圈酒，萧琪不得不退出去，临走她使劲看了高清泉一眼，说：“高主任，主食马上就上了，有您爱吃的煎饺，您吃点压压酒。”
　　高清泉对她微微颔首说：“何主席对今天的菜很满意，谢谢萧总了！”
　　“您太客气，请何主席、高主任和各位老板以后多多光临银都。”
　　萧琪说完微笑着以目光道别，她从老虎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一道凶光。
　　萧琪一直候在包间门口。宴会结束，萧琪不放心已喝得微醉，脚步似乎有些踉跄的高清泉，欲安排他在客房休息。秃瓢从兜里掏出一张房卡称已开好房间，不劳萧总费心了。萧琪瞧见房号是自家酒店六楼的一个套间，心里略觉安心。等送走何主席和老虎一行，她坐电梯到六楼，在楼道转悠了一圈，603房间房门紧闭，里面好像很安静，于是回到电梯厅佯作等电梯，想再看看动静。不一会萧琪感觉身体有异，浑身发热，一股原始的欲望蠢蠢欲动，好端端的咋会这样？她突然回忆起秃瓢放进高清泉分酒器里的东西，怀疑那东西是强力春药。高清泉这会药力也应该发作了，他比自己喝得还多，情况应该更为严重。他被他们送进客房，绝对不是安排他醒酒这样简单，绝对有阴谋！想到这她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头脑清醒许多，几步冲到603房门口，用总控卡打开房门走了进去，让房门在身后敞开着。
　　客厅里没有人，房间里似乎有响动，萧琪走过去探头一看，不禁脸红心跳，第一反应是转身逃走，然而刚把脚抽回来还没转身就觉不对，心里明白这肯定是老虎他们设下的圈套。高清泉洁身自好，绝对不会干这种荒唐事，再说了即就是招妓也没这么快，一定是这个女子事先就在房间里埋伏，像个蜘蛛精一样等着高清泉自投罗网。
　　眼前一个身材姣好凸凹有致的年轻女子不着寸缕，高清泉上衣扔在脚边地毯上，上身赤裸，那女子的嘴与高清泉胶在一起，双手正努力去解他的皮带，很快高清泉的长裤哗地掉落到脚面。
　　萧琪见情况紧急，不再害羞，斥喝一声：“住手！”
　　正在忙乎的两个人这才注意到门口的萧琪，惊得动作定格，除了嘴分开，呆在原地一动不动。高清泉看看门口的萧琪，又看看眼前的裸体女子，一脸的茫然不解，似乎分不清那个才是真正的萧琪。
　　“穿衣服，滚！”萧琪像保护幼崽的母狮一样，喉咙里对那女子发出低吼。
　　那女子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侧身从萧琪身边挤过，一溜烟没了踪影，萧琪跟过去关上房门，又走了回来。
　　萧琪望着仅着一件内裤的高清泉，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近乎全裸的躯体，胸肌发达，腹部对称排列着六块肌肉，双腿挺拔，看来经常锻炼，身材保持得相当不错。
　　欣赏了几秒钟，萧琪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扭捏道：“您，您今天……”
　　此时萧琪燥热异常，高清泉更是血脉贲张，两人本有爱慕之心，只不过平日深深隐藏，高清泉疾跨两步拥住萧琪，她欲推反迎，两人情不自禁亲吻起来。
　　萧琪心里波涛汹涌，默默地祈祷，让宇宙落幕，让银河断流，让太阳熄灭，让地球停转，让时间凝固，让我们变成雕塑，让瞬间永恒，此地，只有你我，此刻，只有爱情，时间万物不复存在。
　　高清泉心潮翻滚，一切发生在瞬间，幸福来得太突然，梦里常常出现，心里演习过无数遍，没想到就在今天，就在此时，遭遇激情，邂逅渴望，拥有了梦想。我富甲天下，赛过阿里巴巴。紧紧拥住我吧，我飘飘欲仙，挥挥手就会飞上天。我要呐喊，让风告诉山，让山告诉云，让云告诉海，让海告诉天，快乐跟我面对面，幸福与我零距离。
　　两人相互亲吻着，喃喃低语，他感受着她的如火热情和似水柔情，她体会着他的力量和激情，一会他更加激情难抑，抱起她往床边走去。萧琪凭借最后的一丝理智挣扎下地，把他拉到卫生间，让他站在淋浴喷头底下，高清泉颇有些莫名其妙，但相当的顺从配合。萧琪将混水阀门旋钮打至右侧，凉水如夏日暴雨倾泻而下，激得高清泉直打哆嗦，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没有闪避，闭眼坚持着，萧琪借机退出了卫生间。不一会，高清泉彻底清醒过来，颇为后悔自己刚才的的鲁莽，借机冲了个澡，一面洗去浑身的酒气，一面借机思考。
　　高清泉揩干身体，走出浴室，急急忙忙套上萧琪放在浴室外面椅子上的衣服，走进卧室对萧琪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今天我严重失态，请你千万原谅！”
　　萧琪没有说话，指了指放在床上的一个超微型摄像机，这是高清泉在卫生间冲澡时，她从电视机旁边找到的。
　　高清泉拿起那台超微型摄像机一看，心中不由一凛，惊出一身冷汗，随即抽出存储卡放进自己的口袋。他还不放心，在卧室里四处搜寻，结果没再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他又走出卧室到客厅仔细搜查，在沙发旁边一盆很是葳蕤的绿萝花盆里，找出了一台和卧室里发现的一模一样的摄像机。
　　他把两台摄像机统统放进自己的单肩包里，在镜子里照了照，觉得没有什么不妥，转身对萧琪真诚地说：“萧琪，我想再一次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今天我严重失态了！”
　　萧琪看着他的眼睛说：“不是你失态了，是老虎他们给你下了迷药。”
　　高清泉闻听此言才弄明白，萧琪在包间里为何千方百计不让自己喝分酒器里的酒，恍然大悟道：“没想到他们这么卑鄙，真是一群人渣！”
　　“不过，我刚才是真心的！”他走近萧琪说。
　　“我也是真心的！”萧琪深情地看着他。
　　两个人又紧紧拥抱在一起，高清泉的吻雨点般落在她的额头耳朵脖子上，最后停在她微微噏动的嘴唇上。萧琪逮住他的舌头不再松开，本想融化他的舌头，结果自己却被融化。
　　好久好久，萧琪松开他，轻轻地说：“此处不可久留，您赶快走吧，免得再生事端。”
　　高清泉又紧紧地拥抱了她一下，让她有点窒息和眩晕的感觉。等她完全清醒过来，高清泉已不知去向，刚才所有的事情如同做梦一般，她都不能肯定是否真的发生过，不由得叹息一声。
　　第二天晚上忙完工作回到办公室，她迫不及待地打开诗梦空间，松间明月的诗《让我抱着你》跃入眼帘，她轻轻地读起来：
　　
　　花瓣捧着花蕊
　　那样小心翼翼
　　湖水守候着月之甜梦
　　不忍起丝毫涟漪
　　蜡烛紧抱着欢快的火焰
　　静静看着自己的生命加速流逝
　　琥珀噙着那滴伤心之泪
　　哪怕石头都已失去记忆
　　深深深深地爱着你
　　把你放在我心里
　　最柔软最温暖最安全之地
　　像花瓣捧着花蕊
　　像湖水守着月儿
　　像蜡烛抱着火焰
　　像琥珀噙着眼泪
　　走过风霜雨雪走过四季
　　好好好好珍惜
　　
　　读完，萧琪已经泪流满面，她感觉自己好幸福，今天终于证实，松间明月就是高清泉，高清泉就是松间明月！这两个分别在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里，自己最亲近最爱戴的男人，终于合二为一，自己一下子就同时拥有了他们两个，再也不用为此纠结！不仅如此，在昨天二十二时二十二分，自己终于品尝了幸福的味道。啊，那是绚烂鲜花中，最香甜的一朵，是百年窖藏中，最醉人的一瓢，是对谁都想说，别人怎么也听不懂的感觉，是总想再来一次，以证明不是幻觉的疑惑，是瞬间感动，却要珍藏一生，回味一世的记忆。
　　她激情澎湃，感觉有太多太多的心里话要说，感觉有太多太多的情感要抒发，不说出来不喊出来绝对要憋得爆炸。然而这里不是云雾缭绕的山谷，不是风吹草低的草原，不是碧波荡漾的海边，没有办法旁若无人地呐喊，只有让这些声音化作一个个文字一行行诗句，让它们替自己在天地间激荡，传进他的耳朵。
　　
　　你我相拥
　　如同两条汇流的河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好像大海抱着陆地
　　陆地听惯海有力的心跳
　　犹如多情的合欢叶
　　夜夜缱绻甜蜜无比
　　目光相遇也会激情难抑
　　我的柔情紧拥你的蜜意
　　即使相隔万里
　　相思犹会月光一般拥抱着大地
　　
　　亲让我抱着你
　　没人知道那是多么甜蜜
　　亲让我抱着你
　　让两颗心之间没有距离
　　亲让我抱着你
　　比永远更远从此不离不弃
　　亲让我抱着你
　　
　　此夜，镐都城里，有两个人因为一段情两首诗彻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