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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作品名称:巨浪滔天      作者:云端轻舞      发布时间:2016-01-26 15:18:01      字数:5379

  李全一夜难眠,第二天起来,坐在客厅沙发上。他咧了一下干瘪的嘴,感觉屁股着地有点疼的感觉,他趔了趔身子,都是昨天那一跤跌的。唉!老了,老了,不中用了。他叹了一口气,手叉额头闭上眼睛想着和陈浩打架的情景:自己干了些什么,本想好言好语交换回底片,没想到和陈浩那个顽固犊子打了一架。是不是自己说的话也太过分了,自己苦难出身连个小鸟都没有整过,整死人的话就是说过头了。他后悔自己说那样严重的话。他睁开眼睛,巴眨几下,感觉上下眼皮让什么黏糊的东西粘在一起,他摘下眼镜,缩了缩手臂指头握住白色衬衫袖口伸起就擦眼角,嘴巴下唇包上唇,那样子完全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干巴老头,找不到一点点做官之人的形态。
  “呀,老李,一早起来不去洗脸,蹲在沙发上想什么?”张秀侧头看看丈夫,“牙也没有换上,快去换了吃饭,我去喊巧。”张秀扯开嗓子对着女儿的卧室喊了两声,“巧,快起来吃饭了!”
  其实李巧早已起来了,也是一夜没有睡好,她想了好多;想到自己的婚姻;想到自己的身体,甚至想到爸爸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品?她抱住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她情愿相信陈浩的话也不相信爸爸的话。她眼神迷离,牙齿咬在一起,样子好似又在忍喷嚏,忍啊忍,还是张大嘴“阿——嚏”一个喷嚏打的很响亮。
  沙发上的李全听到女儿的喷嚏声,身子一震:巧啊巧,爸爸说你什么好?他摇了摇头,手在沙发栏上连续拍了两下:巧到底和谁交朋友?看陈浩昨天见面的表现和巧是清白的,那就是杨大明了?他很是心疼女儿,自己的事是不是放后想,女儿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是不是对女儿不够关心,都三十几了还没有安排终身大事,自己这个父亲做的好失败。他站起了身,走来走去,忽而站住挠脑壳:自己的事不能放后了,已经火烧眉毛了,再不妥协就真的等着倒霉了,怎么办,怎么办?他又开始走来走去,捂鼻子、扣紫疱、揪耳朵:如果暴露了自己的行径,就会丢尽了脸。这种恐惧压过他内心一切正在进行的思想斗争,此时此刻,这种恐惧比一切情绪都强烈……
  喷嚏过后,李巧感觉自己鼻子又痒又辣,流出了鼻涕,好似当下感冒了,她伸起手臂揉了揉,心里想:不能等了,去大医院检查检查。隔三差五就感冒,以前几个月感冒一次,是流行性感冒,觉得无所谓。现在感冒越来越频发,什么都不流行,就感冒流行了,真要是有个病自己不是白活了?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揪起被子扔在地下,又揪起枕头扔了出去。恰好枕头打在进门的李全脸上,眼镜差一点掉在地上,他赶忙双手扶起架在鼻梁上:“巧,你,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早晨,太阳刚刚露出鱼肚皮,陈浩起来了。胸口的平安符摇摇晃晃,他握在手里吻了吻自言自语:快了,快了,小美,我们快天天在一起了!他脸上浮上了笑容,很清爽,很清爽!他没有让昨天李全的糊里糊涂的无端的“交易”打扰了心情,因为贾刚叔叔告诉了他全部秘密,有了实力派证人可以二次上诉张宁,恢复自己的名誉,恢复自己的工作。他打开窗户,清晨的桦林县,晨雾还没有散去,太阳便赶着升起来了,整个桦林豪迈壮阔的山峰河流,沐浴在金色的朝晖里.一阵阵轰轰隆隆的机车声、嘟嘟嘟的喇叭声,把沉睡的人们催醒了,顿时,炊烟袅袅,整个桦林沸腾起来.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浩子,吃饭!”是父亲陈老二喊他。
  老少三代坐在饭桌前吃饭,还是挂面土豆。陈老二巴塔几下嘴,咽下一口面条,看了儿子好一会,好像有什么话要说。陈浩夹回小宝碗里的土豆,把自己碗里的面条夹给小宝。抬头看到父亲异样的表情看着他,他问道:“爹,看我干啥,有话说?”
  “爹想问你个事!”
  “啥事?”
  “李全副书记是哪里人?”
  “好像是陕西人,对,就是陕西人……”陈浩思索了一下肯定地说,夹了一口土豆嚼了几下又看看父亲说,“爹,您问这个干啥?”
  “没啥,听你贾叔说他和叫杨大明、张宁的这些人排挤你,爹看到那个人不像坏人,没有做官人的架子,和普通人差不多!”
  “爹,看人不能看外表,好人坏人脸上没有刻记号,我见头一面也和您对他的印象差不多……”
  “噢,儿子,你恨他?”陈老二突然这样问。
  “爹,说这干啥,说不恨是骗人,可恨不恨不解决问题,爹,您是怕我得罪人?”陈浩这样理解父亲,“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他常常记的。
  “爸爸,爸爸,爷爷说您恨谁了?”小宝突然问陈浩,夹起碗里如麻仁大的土豆放在陈浩碗里,筷子在陈浩碗沿磕了磕又说,“爸爸是恨那个坏叔叔了,还和爸爸打架了。”
  听了小宝的话,陈老二才知道儿子和人打架了。他看着儿子想问明白,没有等他开口小宝又说话了:“爸爸,爸爸,您说我最喜欢谁,最恨谁?”小宝筷子含在嘴上小眼睛黑溜溜地看着陈浩。
  “爸爸不知道小宝最喜欢谁,最恨谁,告诉爸爸?”陈浩对着小宝这样说。
  “爸爸,我最喜欢小美姐姐,最恨那个坏叔叔,那天我咬了他一口,让他疼去,嘻嘻!”
  “哈哈哈……我儿子最棒!”陈浩大笑,陈老二看到儿子笑了,也糊里糊涂跟着儿子笑了。
  张宁半夜“吃了”秦骗子一棒,以为断了腿,第二天早早起来按住大腿溜达溜达试一试感觉还没有断。就是肿得如同吹了气的轮胎,好在还能转动。
  秦倩一夜疼得没有睡觉,当时就觉得逃跑不成,让张宁拽住头发拳头耳光往死里打,嘴角那一拳头打得最钻心地疼,嘴里当下有了什么东西,原来是打掉一颗上牙。张宁也没有睡觉,不住地呻吟。秦倩不知道爹打得张宁是深是浅,也不敢问,看到张宁早起来了,她也起来了,偷偷跟在张宁背后……
  张宁一瘸一拐在停车场溜达,司机看到他的样子奇怪地问他怎么了?他说昨天夜里出来崴了脚。说完还对着司机笑。当他看到秦骗子和往常一样一手笤帚一手铲子认认真真打扫卫生。他马上变了头脸,恨得咬牙切齿:老东西,平时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没想到那样心狠,不是我躲得快一棒子下去脑袋也开花了,看我怎么慢慢收拾你,哼!
  张宁的自言自语让躲在汽车背后的秦倩听得一清二楚,她吸了一口凉气按住了嘴,转身离去。
  张宁对秦骗子的恨如同一粒浸过药水的种子,结结实实地钻在他的血液里,竟至发芽生根,藤缠蔓绕,憋的他心里满满的,他鼻子里又“哼”一声,对着汽车轮胎踢了出去,“哎呀我的腿!”坐在了地上,秦骗子听到这个怪叫,从汽车缝隙探过头偷偷看了看,弯下腰得意地笑了,心里在骂:看你还再敢欺负我女儿。
  “倩儿!”
  秦倩听到父亲喊她,她猫下腰看看张宁一瘸一拐已经走到停车场北端。她朝着父亲走过去。秦骗子放下手里的卫生工具打量着女儿,看到女儿变成了熊猫眼,眼白红的仿佛要出血,上下眼皮更是肿得成了一条缝,嘴角处一片紫黑,肿成了馒头。他鼻子里酸酸的:“倩,疼的厉害不?”手摸了上去。
  “爹,您不该那样下手重!”秦倩拿开父亲的手。
  “倩,你还心疼他,看他把你打的!”秦骗子吸了吸鼻子,又摸了摸女儿的脸。
  “爹,我是怕您下手重打残了他你还得坐牢!”
  “爹不是急了嘛,当时哪里顾得了想那些,倩,那家伙打你一次比一次手重,就那样心毒,听说官司赢了应该心里高兴,还打你?”
  秦骗子靠在汽车轮胎上,看着女儿的模样,他的眼睛也湿了。
  “爹,张宁赢了官司,打我的原因还是怪怨我在洗脚城听到他和陈浩哥以前的电话。我也不知道陈浩哥录音了,在法庭上拿出来做证据。我当时有点恨陈浩哥有心眼,后悔告诉他了。现在一点点都不后悔了,陈浩哥曾经提醒我不能嫁张宁,说我有后悔的时候,我真的现在后悔了,爹!”
  “孩子,爹知道你一直喜欢陈浩,可他不喜欢你,他的好坏与我们没有关系了,不要再提起他了,让张宁听到又惹事了。”
  “爹,怎么就没有关系了,一个好人的品格对谁都有关系,就是文化人常常说的正能量。爹,您以前喝了酒犯了那样的糊涂事他不是没有告发您,不就是看在老乡的情面上给你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秦骗子听到女儿的话羞愧地低下了头。
  “爹,要是换了其他人您早坐牢了,不因为啥,就因为您和张宁合谋加害他也得让您蹲监狱……”
  秦骗子听到女儿的话由羞愧变成了惊讶,张开灰白的嘴巴,巴塔巴塔几下,想说什么,咽下一口唾液,低下了头,许久又看看女儿:“孩子,你都知道了?”
  “爹,我以前不完全知道您和张宁对陈浩哥的一百万所捏造的事,我去法庭旁听回来一切都明白了,陈浩哥的人品我了解,他被冤枉了,法律也冤枉他……”秦倩说得鼻孔一张一张,揉了揉肿成缝隙的眼睛,可能是揉疼了,周身打了一个哆嗦,随着嘴角一裂。秦骗子发现女儿少了一颗上牙,他看着女儿脖子一伸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有说。他湿了的眼睛终于流出了泪,背过脸伸起袖口擦去了。
  “爹,人们常常说,法眼如慧眼,公家不会冤枉好人,可陈浩哥还是被冤枉了,原因就是没有证人,我真后悔没有出庭作证!”秦倩扬了扬子额头,捋后一缕头发夹在耳背,“爹,原来是您带着张宁去找陈老二收下一百万,张宁给了您二十万好处费……”
  “孩子,你,你……”
  秦骗子想说什么,秦倩看着他摇头;“爹,不要插话,听我说完……”
  秦骗子又低下了头。
  “爹,记得一次陈浩哥去咱家要搞清楚是不是他父母替他收了一百万,您装病,您还骗我和妈妈说二十万钱是您赚的。还记得有一次街上遇见,我说您不用丢人算卦了,您说‘虽然有钱不能乱花,二十万为了我结婚准备的。’我们的话让陈浩听到了,他问您‘发财了?’,其实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二十万钱在您手里?”
  “……倩儿,你,你真的都知道了!”
  秦骗子一直想在女儿心里维持一个好父亲的形象,女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揭开了他隐藏的龌龊,他对着自己的脸上“啪”一个耳光,羞愧自己所做的一切,羞愧在女儿面前没有了父亲的尊严。
  秦倩一夜间变得成熟了。
  杨大明很高兴张宁打赢了官司,张宁平安无事就是他平安无事,起码没有人抖露他的老底。一时高兴忘记了所有,带着王花去大酒店消遣。
  进了转角门,二人在大厅打量了一会,客人也不多,就是二十多桌。杨大明问王花吃什么?王花说吃自助餐。自助餐在大厅启动。大厅正面一长溜长五寸宽一尺的不锈钢盘摆放着各种蔬菜和肉类。自助餐每人三十元,吃多吃少三十元,但不能浪费。王花和杨大明坐在了一张普通桌子旁,就是和家里的餐桌没有两样。杨大明看着其他客人桌子上中间都是一个放火锅的磁盘,火锅放在上面,蓝色的火苗舔着锅底,火锅里的各种食材煮得到冒泡响。他对王花说;“我们也坐有火锅的餐桌去。”二人坐了过去。女服务员过来提醒:“二位,吃什么自己去大厅正面盘里取。”杨大明对着王花笑了笑:“嗨,都坐下了,自助餐就是自己动手,我去取。”说完动身到大厅正面取食材,看到一长溜白的、红的、绿的、粉的,各色各样的食材,让他口水直流。他拿起盘子夹的满满的,盘子里已经再不能盛了,他最后还夹起了一条鱼放在上面,由于鱼体光滑,掉在了地上。他弯下腰一只手捡起:“活了。”女服务员一直看着他,忍不住开口了:“先生,吃了再夹,不能浪费!”
  “知道,知道,节约闹革命。”他一副贪婪嘴脸,干脆手里抓起鱼走了。
  “你们听说了没有,调来桦林县纪检委工作的陈浩和一个叫张宁的小老板打官司输了。”
  杨大明听到背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吃了一口菜停下了,紧接着听到背后的几个人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议论得热火朝天:
  “怎没有听到,屁股大的小城官事民事能瞒了谁,除非是聋子,现在的人无缝也生蛆,何况有那么一回事不传个满天飞。”另外一个男人说。
  “要是那样陈浩就惨了,听说他是一个刚强正直的人,被停职了。停职的原因是受贿被查,听说和矿难事故有关系,桦林煤老总联手整他,拉了一个叫张宁的做垫背,”
  “自古刚强人儿无好下场,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强龙难压地头蛇。谁让他调查得紧,不整他整谁?人不能刚强,倒不如随波逐流。”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说。
  “咣”的一声,一个矮个子男人把酒杯摔在桌子上,喝的面红耳赤站起身:“什么话,你这老儿不扶正义,人无骨刚不如一把粗康,我就赞成陈浩这样的男人,输了官司也像个爷们。”
  一个男人拉了矮个子男人一下:“矮子,别激动,我们是瞎撇你激动什么,坐下。”
  杨大明听得很认真,王花在他胳膊上碰了一下,对着火锅的鱼使了一个眼色。杨大明说:“你吃。”他好似没有一点胃口了。
  “你们知道不?现在老百姓口里流行的怪事?”一个满脸疙瘩的男人喝了一口酒看了众人一眼,“做人不如做狗的受宠爱;做事的不如告密的受信赖;在行的不如外行的提得快;忽悠的比敬业的更豪迈。现在的牛B世道,早听说桦林山上发现七具残尸,现在都没有抓住凶手,三岁孩子都知道是谁干的了,不就是拿钱摆平了,没事了。”
  “都是吃了腌葫芦放咸屁,你们知道什么?“
  这个声音让杨大明震了一下,他眉头皱紧了。
  “看来张哥‘住衙门’的什么都知道?“
  杨大明斜过脑袋偷瞟了一眼,看到一个胖男人举起酒杯抿了一口,举杯的手中指戴着那颗黄灿灿的金戒指特别耀眼。难道就是狱警张胖子?杨大明再仔细看了看,那平头短脖子的样子不是张胖子还能是谁,就是张胖子,还戴着自己那颗金戒指。他转回了头,听一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是谁?“张胖子一拍胸脯,仰起脖子喝了一口酒,”我在派出所呆了好几年,公安局、派出所、法院,那些事我哪件不知道。杨大明虽然有靠山搞垮了陈浩,并不等于平安无事了,只要时间成熟咔擦一声他就戴上手铐了。他现在的行动都在公安局的掌控里。给他来个‘二进宫‘他到了那时求谁都没有用了。“
  杨大明听到这些话,顿时,脖子也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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