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 第八章

　　（3）
　　
　　“孟波，你在哪儿呢？快点回家吧！我和孟兰还有你母亲，都急盼你早日投案自首。你知道吗？我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我不想孩子一生出来就没有父亲……”
　　春秀在电脑上一字一句地敲打着键盘，她是在往一个名叫“浪淘沙”QQ上留言的，而这个QQ号正是孟波平时所用，她与孟波是互相加了Q友的。用这种办法来寻找丈夫，也是她的无奈之举，因为现在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她相信，只要丈夫上网，就一定能注意到这条信息。
　　关于丈夫的案子，春秀从派出所已经了解了个大概。孟波是这次盗割国家电缆线3名嫌疑犯之一，共盗割电缆50多米，造成比较严重的经济损失和后果。虽然孟波不是主犯，只是充当了其中一个望风的角色，但罪名也不轻。现在，另两位嫌疑犯已经拘捕，但因孟波的在逃，案子迟迟不能了结。
　　忍着妊娠的阵阵反映，春秀总算打完了最后一个字，疲倦地倒在了床上，她双目紧闭，让自己静静地躺了一会儿。一觉醒来，春秀一看墙上的钟，指针已经指向晚上8点多钟，她打了一个激灵，忙爬了起来，匆匆系上围裙，准备安排明天的煎饼生意。她已经有一周没出摊了。妊娠反映以及丈夫的事，让她心力交瘁，不得不休息了几天。孟波因赌博，加上还赌债，春秀差不多已经用完了家里的那点积蓄，为了生计和继续给丈夫还赌债，她不得不继续做着煎饼生意。
　　一直睡到翌日的早上6点，春秀才慵懒地起床。因身体不舒服她起晚了，所以，吃了一粒止呕药后，她就匆匆跨上了小三轮。一路上，春秀还在担心自己一周没去的那市口较好的地方，是否会被别人占用？因为那些都是非法摊位，谁早谁占好市口，已经在摊贩中成了默契，所以，她一路忐忑不安。可当她快接近那地方时，才发现自己的摊位空着，旁边却摆满了好多摊位，围了一个圈。这是怎么回事？春秀有些纳闷，等小三轮靠近她才看清楚，原来是耿明蹲在那里。
　　“高大帅，你这么早来了？”春秀叫了一声。
　　耿明正蹲那儿打瞌睡，迷糊之中听见有人叫他，忙睁开了眼睛，一看竟是他朝思暮想的春秀姐来了，他顿时喜出望外站起身说：“啊呀！姐，谢天谢地，终于把你盼来了。”
　　说着，他上前热情地上前帮助春秀卸下车上的东西。春秀纳闷地问：“高大帅，你这么早在这儿干吗？”
　　“给你看位子呀！要不，这儿早被人家占领了。”耿明笑嘻嘻地说。
　　春秀心里一热：“这么说，我这几天没来，你天天在这儿？”
　　“当然喽！我又不知道你哪一天来。”
　　春秀心里泛起一阵温暖，她万分感激地瞥视了耿明一眼，嗔怪道：“你呀！真傻，太死心眼了，这不影响你上学吗？”
　　“没关系，再说，现在早没课了，就剩下写论文。”耿明解释。
　　春秀莞尔一笑，不再说什么。她默许着耿明给她忙前忙后，给她做个帮手，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怀着孕，已力不从心。
　　也许几天没摆摊，春秀的煎饼生意一落千丈，前来买她煎饼的人寥寥无几，因此，一个上午她才做了三分之一的生意。但她并不担心，她知道只要过两天，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眼看过了九点钟，基本上已没人光顾小摊，春秀想了想对耿明说：“时间不早了，要不，咱们收摊吧？”
　　“收摊？还有这么多没卖完呢？”耿明有些不舍，他是想在春秀身旁多呆一会儿。
　　“算了，还是收了吧！不会有人来了。”春秀催促道。
　　耿明见春秀这样说，也不好坚持，就怏怏地将锅碗瓢盆等物品一一搬到了小三轮车上。完毕，春秀心存感激地对耿明说：“今天多亏你帮忙，没有你，今天生意也做不起来。真谢谢你。”
　　“啥话呢？春秀姐，一家人怎说两家话？”耿明半开玩笑地说。
　　“你在讨姐的便宜是吧？你啥时候成了我们家的人了？”春秀也开起了玩笑。
　　“哎呀，我都喊你姐了，难道不是一家人吗？”耿明嬉笑着。
　　“不说了，我得走了，哎，高大帅，你也早点回去吧！”春秀抿嘴一笑，跨上了小三轮。
　　“姐，你住哪儿？能告诉我吗？我想以后有机会去你家玩玩。”耿明腼腆地说。
　　春秀先是一楞，后又爽快地说：“行，你用手机摁一下，我告诉你……”
　　耿明看了看春秀给的地址，不由得一怔：“呀，姐，你原来就住在那桥那边？这地方我太熟悉了，我经常去。”
　　“是吗？那你以后来我家就方便了。不过，我家可是个狗窝脏得很，你到时别嫌弃就行。”春秀幽幽地说。
　　“哪会呢？我高兴都来不及。”耿明笑笑。停顿了片刻，他又说：“姐，你以后别叫我什么高大帅了，多别扭。叫我耿明吧！耿直的耿，光明的明。”
　　“是吗？你早点说不就得了？不过，我还是觉得叫高大帅好听。”春秀逗趣道。
　　春秀骑着车走了。耿明望着她的背影，又喊了一声：“姐，别忘了，明天我还是在这儿等你。”
　　
　　第八章
　　
　　孟波在胡真真那儿呆了3天，就觉得自己快被憋死了，除了买烟外，胡真真不许他外出，以免遭遇不必要的麻烦。可他是个呆得住的人吗？平时浪荡惯了，不守规矩已养成了习惯。再说，馕中羞涩，靠女人养活不是他的个性。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出去找一份活干干，既挣了钱又能避避风头。因此，他还是瞒着胡真真，偷偷溜出门四处找工作。第一份工作是开铲车，工作不算苦他很满意，再说，他也有铲车的驾驶证，轻车熟路。然而，招工单位让他拿身份证，他傻了眼，没这玩意，人家说什么都不行。找的第二份工作是澡堂里当搓澡工，人家倒没要身份证，可他干了半天就溜之大吉，因为他没那力气和技术，被浴客痛骂了一顿。没有身份证，四处奔碰壁；即使有身份证，他也不敢使用，所以，身份证问题成了他心头之患。怎么办？他觉得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自己要赶快搞一张假身份证，以便他出行方便。
　　幸好胡真真和他想到了一块。胡真真只知道孟波是为了躲债而逃亡的，所以，她不赞成孟波找工作，因为理由很简单，躲债只是暂时的，你孟波总得回老家工作。虽然她也曾经怀疑过孟波这次离家出走的真正原因，但她又心疼孟波，所以没再多问，而是想方设法给他弄来了一张别人遗失的身份证。有意思的是，这张身份证上的男主人，面容竟然和孟波十分相像，年龄也差不多，这让孟波大喜过望，忍不住在胡真真的脸上吻了又吻。
　　“你找工作，我也不勉强，但你到少要远离你公共场所，或者人多的地方。”胡真真瞟了他一眼。
　　“你说得不错，可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工作？我可是地生人不熟的，除非你帮我找。”孟波笑嘻嘻地说。
　　胡真真风情万种地用眼睛勾了他一下，然后，慢吞吞地从小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孟波：“这是一家物流公司的老板，你明天去找他去，他会给你安排的。”
　　孟波一看，确实是一家物流公司老板的名片，还有公司详细的地址和电话。他还是想了想，问：“那具体干什么呢？”
　　“我也不清楚，你明天去了就知道了，反正不会让你干重活的。”胡真真嗲嗲地抱住了孟波的腰。
　　“噢，那太好了。”孟波一脸的兴奋。
　　果然像胡真真所说，这家物流公司老板，慷慨地给孟波安排了一个仓库管理员工作，而这个仓库管理，仅仅是给入库的货物进行登记入账，既不流汗又不复杂，工作相当轻松惬意，孟波满意极了。登记入账离不开电脑也少不了上网，所以，孟波经常利用空隙时间，偷偷打开自己的QQ空间，，寻找家里的一些信息，渴望从中嗅出有关自己的东西。电话不能打，写信更不行，唯一指望的只有上网，通过传递的信息来辨别方向。
　　孟波还很想念春秀。虽然他逃亡在外，也在外面偷鸡摸狗，却割不断对家的思念，尤其是自己的老婆。孟波现在才感觉自己愧欠春秀太多，是个没用的男人。平时他在家，除了上班，什么家务都不干，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自己休息日就是上网打游戏，或者到狐朋狗友家喝酒打牌。他有时候想起恋爱时，对春秀许下的种种美好诺言，现在却变成一个个谎言，他真想抽自己的耳光。
　　一一次次地进入，却一次次地失望而出，因为找不到任何有关他的信息，也没有春秀的留言，孟波感到相当的失望。一周过去了，正当他无所指望时，有一天，他突然看到电脑的下方QQ头像闪烁了起来，他顿时大喜过望，急忙点开一看，真是春秀来的留言，他终于有了回归的感觉。
　　春秀怀上了孩子，让孟波惊喜万分，他真想振臂欢呼，因为还有什么能比当上父亲更激动的呢？尽管他是个不合格的父亲。然而，他眼下只能将这一喜讯藏在心里，因为他还是个逃犯。同时，春秀让他回来投案自首，他又感到害怕，他不愿意将自己美好时光毁在牢房里，更不愿意失去春秀以及情人胡真真，他对自己的未来，还天真地充满着种种幻想。
　　出于自身安全考虑，孟波不敢直接回答春秀的留言，他思索了片刻，灵机一动，决定申请一个新的QQ号，取名“风向标”，直接加春秀的Q友，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与春秀交谈，也可以窥探家里一些秘密。
　　将加Q友的请求输入完毕，孟波如释重负地长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相信春秀一定会很快给他答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