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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惊雷

作品名称:戈壁新娘      作者:桑子      发布时间:2016-01-24 09:02:50      字数:3263

  加克玛依手中捧着木碗,可那木碗中的面条早已糊了,原本在汤水中彼此分离的面条,早已在几近干涸的木碗中紧紧粘在一起。
  “玛依,吃一点吧。”加合买提几乎是在恳求,从三天前出事到现在,加克玛依几乎是滴水未进,就这么如同枯木般坐在床上,除了不断流泪,一句话都不曾说过。她的眼泪还在顺着红肿的眼睛死命流出,沾湿了她干裂苍白的嘴唇。
  痛,眼睛在酸痛,裂的双唇在火烧一般痛,心已然四分五裂,可裂开的每一片还要再被硬生生揉烂后再被撕开。
  她不明白,为什么勒克德浑就是不信她?他宁可信他眼睛看见的,也不愿去相信她?他到底是怎么了?直到现在都几天了,他都没有一点音讯,哪怕传个口信来都没有,他似乎已然想与她决裂了!
  恰拉古丽和加合买提两个人轮流守着她,生怕她一个不留神就是想不开,却全然未发觉她有一丝一毫企图自尽的样子。可眼下,他俩宁可希望她做出些激烈的反应,也好过这般形同活死人。
  那日,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勒克德浑推开门时,竟是发觉她和古尼因布全身赤裸地睡在一起。
  接下来的事情,谁都不想再去多加回想,赤裸裸的噩梦。那日她和古尼因布死命辩解,结果换来的是勒克德浑一记狠狠的耳光,就连额图浑差点都要被勒克德浑狠揍一拳——他质问加克玛依,这到底是谁的孩子?难怪这孩子和自己这么生疏!
  “荡妇。”这是勒克德浑那日走前丢给她的,他完全没有相信,甚至连怀疑的意思都没有,可是……他怎么可以不相信她?当她醒过来时,难道他没发觉自己与古尼因布面上的难以置信么?
  她只知道那日她真的不大舒服,眼睛又难受,下午便去小憩了,谁知道醒来时竟变成一出她与古尼因布被捉奸在床的闹剧!
  出事后第二天,森巴特尔便赶来看加克玛依,而加合买提则自己辞去了侍卫之职。森巴特尔说,虽然大家嘴上不敢明着说,可暗地里不少人都在谈论顺承郡王小福晋与人私通的桃色绯闻。
  森巴特尔走时,把额图浑也一道先接走。眼下这样子,千万不能让额图浑受到什么影响,就先让他去森巴特尔那先待着。
  “玛依,你不吃东西会死的!”加合买提双手死死捏住她的肩膀,同样疲惫的双眼直视着那双已然失去所有生命力的大眼睛。她的眼睛红得可怕,就如同病危之人所吐出的猩红色血,而那血色中还带着些许黑气。
  看她这副样子,怎么像是做了对不起勒克德浑的事儿?勒克德浑若还是不信她,看看现在她这幅样子,哪儿还会怀疑?偏生他到现在形同失踪,毫无一点口信过来!
  “大哥哥。”恰拉古丽把右手缓缓扶上了加合买提的手臂,静静望着他,摇了摇头。眼下说什么,她不是不会听,而是就听不见。她现在的模样,就是当年罗洛欢走时自己的样子。
  恰拉古丽悄然拉起了加合买提,二人一同走到了房门口。
  “你让她好好静静,她听不见你说话……”恰拉古丽侧过头,只见加克玛依闭上了眼睛,可泪水仍旧在顺着眼角滑落。
  “你去陪古丽吧,玛依这儿我陪她。”她担心加合买提情绪过于激动,等会叫加克玛依更受刺激。
  恰拉古丽将她手中的木碗接过,扶着她慢慢躺下,却发觉她的身子比哈萨克女子的纱巾还要柔软,还要软绵无力。她的头发似乎比平日更加干燥,虽然和平日一般卷翘,可那如沙漠般的干燥,叫头发全然失去了生命。
  她全身无力地躺着,闭着双眼,似乎睡着了。恰拉古丽放轻了动作,轻轻为她掖好被子。可加克玛依却丝毫感受不到被褥的温暖,一点点都没有;相反,那被褥似乎如同漫天飞舞的雪花,在把她一点点埋入更为阴冷的雪地里。
  她微微睁开眼睛,对上了恰拉古丽的双眸。
  原来她还没睡着呀,恰拉古丽望着她睁开了的眼睛,不由得微微一笑,结果加克玛依却是微微一愣。
  加克玛依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笑容——大雪即将将她掩埋之时,恰拉古丽的笑容像极了这雪夜里缓缓升起的半边月亮。月亮出来了,天空的密云也慢慢一点点散开。月光不似太阳,能够带来多少温暖,好歹,能多少拨开些云层,看到晴空。
  “睡吧,剩下的事儿醒了再说,别忘了你是清白的,还怕有什么事儿?”恰拉古丽凑到耳边,柔柔的声音,仿佛眼前躺着的是阿依古丽。
  “赶紧睡吧,晚上我陪你。”恰拉古丽拍了拍那张瘦削太多的脸颊,“大哥哥会照顾古丽睡的。”
  这些日子阿依古丽整天恹恹的,倒不是因为她知道家里这鸡飞狗跳的,而是塔贴很少陪她玩儿,阿姨也没有陪她,额图浑也不在,这日子太无趣了。恰拉古丽想想,只觉千万个对不起女儿,可眼下加克玛依更需要她。
  月光不断从窗棱飞进房间,其中有那么一小撮月光,如同小小的雪花般,落在了加克玛依的睫毛上。月光就如同画笔,沿着那弯弯长长的睫毛勾勒着,仿佛在为一幅江南水墨画勾勒着底。
  可不知怎的,恰拉古丽只觉得这月光好冷,说是月光,却更像是月光照耀在一把刀面上反射出的光,比冰还要寒冷。
  恰拉古丽躺在了加克玛依身边,当她躺下时,那阵冷冰冰的月光便被她挡住了。
  翌日起来时,加克玛依早膳终于用了些许奶茶,可这已经足够叫恰拉古丽宽心些许了。可早膳后不久,谁都不想到勒克德浑的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竟然来了。
  “大福晋请恕罪……不知道您要来,这样子让您见笑了。”加克玛依还未来得及梳理头发,甚至还来不及换件体面些的衣服,博尔济吉特氏便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她只是胡乱抓了一件淡色的薄披风披在身上,挡住那件她穿了三天的居家服。蓬松的卷头发毫无精神地垂在她的背上肩上,俨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不必如此,其实爷这三天也不好过你知道么?”博尔济吉特氏摇了摇头,叹气,可不知为何。
  她怎么可能知道?一旁的恰拉古丽心想,勒克德浑几乎如同凭空消失了,毫无音讯,仿佛不存在,他还算人么?
  加克玛依的双唇微微抖了抖,一听到勒克德浑,她不自觉地心中就要抽动一般,似乎在作痛,又似乎有些欣喜,至少知道了勒克德浑还活着,没有就此彻底消失。
  “他还好么?”眼下,先知道他过得如何再说了。是,他是无情,可毕竟出了这事儿,他怎么可能不难受?想到这儿,一滴泪,又从她的眼眶中悄然滑落。
  恰拉古丽忽然想扇加克玛依一个耳光,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关心着那个混账!也不想想怎么赶紧解决问题。
  “我也不大清楚,每天他从军营回来,一句话也不说,晚膳也没吃多少,就把自己关进屋子,谁也不见,有时我半夜起来如厕,他房里还有光,脸色一天比一天差。”博尔济吉特氏微微一低头,而后抬起,伸出手,抚上了加克玛依的脸颊。
  她的手很温暖,可不知为何,恰拉古丽只感觉浑身愈加发冷。博尔济吉特氏据说对勒克德浑已然几乎不闻不问,更别提加克玛依,可如今她竟然亲自来拜访,她……
  他……加克玛依的眼泪忽然间如同春日的高山融雪般奔腾而下。都是因为她,他才这般折磨自己么?
  “别哭了,我相信你不会干那种事儿。”博尔济吉特氏笑了,可恰拉古丽却觉得,那笑容看似温暖,可似乎不过就像月光一样,像黑夜的亮光,却没有暖意。
  “只是眼下的形势对你已经越来越不利,毕竟是爷亲眼所见,亲眼所见之事,没几个人会不相信。我想你是被人陷害的,可爷遇上你的事儿就会失去理智,要不然也不会僵成这样。现在我是这么想,你今个好生歇息,明日傍晚我差人带你去府邸,爷不肯来找你,我带你去,你好好跟他说,一定要让他明白你是无辜的,这样他才会好生去查。”博尔济吉特氏忽然间停住了。
  “福晋,我发誓我从未对不起他,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要布下这般场景。”加克玛依声音有些微弱,可即便这声音再小,也依旧如最小的石子一般坚硬。
  “我不想吓你,但是这种事情必须要尽快搞清。当年老汗王的大福晋,也就是当今摄政王的额涅也不知怎的,和你一样,被人告发说和我们玛法有奸情。这事儿到现在谁也说不清,老汗王也知道是说不清,可没法子,必须杀鸡儆猴,便休离了大福晋。我不是在吓你,这种事情必须得弄清楚,要不然坏了爷和你的名声都不是好事儿,你懂么?特别是爷,而今他是顺承郡王。”博尔济吉特氏在“顺承郡王”四个字上加重了。
  原来亲自过来,无非是怕再这么下去会坏了名声吧?恰拉古丽为加克玛依抹着泪水,却觉得那泪水似乎化作冰雹,狠命砸在自己心上。
  “去吧玛依,不去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恰拉古丽柔声在她耳边低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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