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芊芊出世

　　第二部永不妥协（上）
　　
　　生活就像一面湖泊，时而风平浪静，时而被掀起阵阵涟漪。走进了婚姻的殿堂，雨薇的心终于不再流浪，虽然梦的火苗还未完全熄灭，但一切有关宿命和轮回的故事，一切幻像和希望，都被这个所谓的“家”解释得清清楚楚。
　　
　　第十三章芊芊出世
　　
　　生活就像一面湖泊，时而风平浪静，时而被掀起阵阵涟漪。走进了婚姻的殿堂，雨薇的心终于不再流浪，虽然梦的火苗还未完全熄灭，但一切有关宿命和轮回的故事，一切幻像和希望，都被这个所谓的“家”解释得清清楚楚。
　　日子一天天过去，生命却成了空白的纸张。日复一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语言，和任何人。她甚至有意躲避朋友们的来访。她感觉她们像天使一样自由，可以像鸟儿一般绽开歌喉，而自己却被一个牢笼禁锢了，或许用一生来挣扎也挣脱不开这个束缚，连翅膀都扇动不起了。
　　她将日记本锁进抽屉里，世界上的一切都好像与自己无关了，偶尔有一个想法诞生的时候，还在萌芽阶段她就将其扼杀。她不愿意倾听世界的声音，放飞自己的灵感。她觉得婚姻原本如此，人生原本如此，她觉得自己已经走上了母亲曾走过的道路，这条路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逃脱。可是，她刚刚二十二岁啊！
　　那只月亮船真真实实地摆动在她生命中的每一秒，还有那滴答滴答的声音，还有那婉转如夜莺的啼唱，却再也撩拨不起她为自己的心灵落下的一张帷幕。倒是它的美丽引来了许多村子里的女孩子，一边看着，她们一边由衷地称赞：“真美呀！”陶醉后又离开。
　　
　　恶心,呕吐。雨薇被折腾的面黄肌瘦，可是大海脸上整日绽放着灿烂的笑颜，他从集市上买回雨薇最喜欢吃的西红柿，亲自炒给她吃。
　　雨薇刚不舒服的时候，大海吓坏了，想带她去医院，他母亲告诉她可能是雨薇怀孕了，他竟然哭了，然后破泣为笑。检查结果令他很兴奋，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夜晚，雨薇躺在被窝里闭着眼睛，想像着，玉君是不是从远方归来了，他现在是不是又在用酒排遣着忧愁。有的时候也睁开眼睛，看着窗帘上透过来的月亮，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又涌上心头。大海一边看着潘长江主演的喜剧，一边嘿嘿止不住地笑。
　　“雨薇，你怎么就知道睡觉，你看这电视剧多有趣！”因为黑着灯，他看不到她发呆的眼神。
　　“你快看啊，真有意思。”他用手推她。
　　“我不看，你自己看吧！”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于是他不再强求，兀自在那里发笑。
　　
　　上岁数的人都说，怀孕的妇女特别怕冷，要特别小心千万别生病感冒，不然既不能打针也不能吃药，因为对胎儿不利。雨薇格外小心，可还是感冒了，头痛，发烧，夜里咳嗽不止。她已经能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活动着拳脚。她只是忍受着病痛，硬是一粒药没吃，她不想带给没出世的孩子任何隐患和伤害。大海只是心痛，也没有别的办法。冬天显得那么的漫长。天暖了，雨薇的病也终于好了。
　　四月，河里来水了，清澈的水弥漫着浓浓的雾气。人们在各自的田里做好床面，然后将水用浇灌机引到田里，下种，管理。一个月后，到了插秧的时节。
　　大海从小就出了名的能干，那种泼辣没人能比，他有的是力气。雨薇每天只是起陪衬的作用，因为到了地里他也不让她干活，惹得一些妇女背后嘀嘀咕咕。无所谓，她坐在地头看蓝天白云，看人们双手辛勤地忙着插秧，她感觉自己是在欣赏一副美丽的图画。
　　身体越来越臃肿,几乎透不过气来。不知不觉，炎热的夏天就来了。地里也没什么活儿了，大海想着还没出世的小宝宝，为了以后的日子宽松点，便借钱买了一辆三码车，两个人从近处的菜市场收菜，然后到远处的集市上去卖。
　　因为他们所处的是蔬菜之乡，有许多村子建起了大棚，一年四季都有蔬菜。而距离他们三四十里地的海边，人们主要靠打鱼和养虾为生，即便是有土地也全部是稻田，所以只要把蔬菜运过去，定能卖个好价钱。
　　
　　每次回家，母亲看着她笨拙的身体，总是嘱咐她：“道不好走，坐车小心点！要不你们先别卖菜了，等孩子出生以后再去卖吧。”
　　“没关系，孩子出生还早呢。这么热的天气，我在家里呆着都透不过气来，还不如在车上凉快些。”她算着预产期要在阴历八月，而现在刚刚是六月份，于是把母亲的嘱咐置之脑后。
　　“咱们今天拉西瓜，肯定能卖好价钱。”看着市场上又大又圆的西瓜，大海突然改变了主意。
　　“还是拉菜，少带点西瓜，要不卖不了怎么办？天这么热，我怕放不住。”雨薇劝阻着。
　　“你看咱们一起往下边跑菜的这些车装的全是菜，今天咱们装了也是赶臭，卖不上好价钱。西瓜这么便宜，拉一车试试。”
　　雨薇没办法，只好同意了。到了市场上，西瓜果然成了抢手货。那些同行眼巴巴的望着雨薇和大海拉的西瓜瞬间被抢购一空，一个劲埋怨自己没脑瓜。
　　太阳刚刚发起了它的威力，大地像在冒火。不过上午八点多钟，雨薇一边数着钱一边把紧张的心情放松了。
　　“咱们先吃点饭去，反正时间还早。”因为忙碌，大海出了满头大汗。他一边擦汗一边说。
　　在一个小摊上随便吃了些油条，豆腐脑。然后大海买了几条鱼，装了两兜，打算给两边的父母各一份，他们平时什么都舍不得吃。
　　道路因为年久失修，许多地方都爆了起来，而且有的地方坑坑洼洼。大海使劲地把着方向盘，躲避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坑，但一不小心还是将车轱辘驶进了一个坑里，小车用力颠了一下。
　　雨薇被颠起老高，随即又坐在车帮上。当时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先到了雨薇的父母家，把一兜鱼拿了进去。雨薇感觉自己的肚子丝丝拉拉的痛，她把母亲叫到院子里，偷偷告诉了母亲。
　　“也许要生了吧！”母亲焦急地说。
　　“不会吧！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呢。”因为不是痛的厉害，雨薇仍然没往心里去。
　　“你们快回家吧，一定是快生了，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
　　母亲催促着，进到屋里告诉了大海，大海这才想起来在路上颠簸的情景。
　　“咱们赶紧回家，收拾收拾去医院。”
　　雨薇没有说话，听话地坐到车上，她这才有些害怕了。她听人说起过妇女生孩子是非常危险的事，生死攸关，有的因为难产而失去了性命。她甚至想像着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怕连这一关都过不去了。
　　
　　回到家里，大海立刻去找他的母亲，又叫上了大嫂梦霞，带上些必须品，然后匆忙开车赶到了医院。这是家私人开的小医院，因为听人说这位姓张的老医生医术很高，她这里从来就没有出过差错，大人和孩子的性命绝对有保障，而且离家很近，不过十几里地。如果赶到几十里地外的县城，说不定孩子在半路上就生了。
　　进了医院，雨薇感觉自己的肚子一阵阵痛的厉害了。她听着那些生孩子的妇女一阵阵的惨叫，真想逃离那个地方。躺在床铺上，老医生从容地给检查了一下，说：“还早呢！先到外边去溜达溜达吧，不要走远了！”
　　大海搀扶着她，两个人在街道上来回地走着。累了，就坐到路旁的树荫下歇息。
　　“痛吗？”大海一直舍不得放开她的手，温柔地注视着她。
　　“没事儿，不痛！”
　　刚说完，肚子又痛起来，她忍不住紧皱起眉头。大海坐不住了，“也许快了，我们再去检查检查。”
　　不管大海多焦急，多心疼雨薇，老医生还是非常沉着地说：“去外边溜达吧，还早呢！”
　　雨薇的肚子痛了又痛，在医院里出去，进来，进来，又出去，这调皮的孩子好像在和父母玩躲猫猫，就是不愿意出来。看着雨薇痛楚的脸，大海坐立不安，焦急万分。
　　“要不咱剖腹吧，时间越长，孩子缺氧了怎么办？”
　　他对老医生提出这个要求，老医生训斥他一番：“凭我这几十年的经验，我能诊断错了？还是没到时候呢，她完全能生，没必要剖腹。”
　　一直到第三天快中午了，雨薇才挺不住了，老医生给输上了催胎药。
　　一边输着液，雨薇一边大声喊叫。大海用力攥着雨薇的手，一个劲的哭。他不停地给她擦着汗，可是自己的汗却顺着脸颊往下淌。
　　雨薇的母亲和姐姐也赶了过来，她们安慰着雨薇和大海，雨薇这才觉得心里塌实多了。
　　终于,孩子生了下来，是个女孩。随着孩子有力气的哭声，大家都松了口气。这个小家伙也许是在母亲的肚子里缺乏营养，很瘦，只是一层皮，浑身长满了细细的汗毛。婆婆赶紧拿出小被儿将孩子裹了起来。大海没理会孩子，只是抚摸着雨薇的手，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还痛吗？”他关切地问。
　　雨薇感觉身体很疲惫，摇了摇头。听着女儿的哭声，她冲着大海露出了舒心的笑。
　　“大老爷们怎么这么没出息？还哭哪，你算是有福气了，过几年你们还可以再生一个。”老医生冲着大海开起了玩笑。
　　“我们就要这一个，以后再也不生了！”大海肯定地说，把所有人都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