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丁酬答了托莱罗的慷慨
作品名称:十日谈(全本) 作者:曲新同 发布时间:2013-03-29 13:37:20 字数:14846
就在那个时候,这有各种各样的官方文件证实,有一场基督徒发动的十字军大举远征,就在弗里德里克一世皇帝的那个时期,其行为目的为的是收复圣地。
而萨拉丁,作为一位高贵而勇敢的君王,他那个时候是巴比伦的苏丹,就在事先一些时候听说了这次浩大的行动,他觉得他应该想办法亲自去见一见这些准备发动这次行动的基督徒君王们,这样他就可能更好地事先准备好防御工作。因此他就在埃及安排好了自己一切的事务,之后就化妆假扮成一位朝圣者,作为一位商人的样子就出发了,由他的两位最聪明最为年长的部下随同,一起照顾他的还有另外三位仆人。当他前去拜访了许多个基督徒国家之后,碰巧的是,当他们长途跋涉经由伦巴迪想要越过群山之时,当夜晚已经很深之际,他们在从米兰通往帕维亚的路上,正好遇见了一位名叫托莱罗.迪.斯特拉.达.帕维亚先生的绅士,他也正在一路前往,跟随的有他的仆人们还有鹰和狗,前去他在提西诺河岸边的一处非常舒服的属于他自己的乡间别墅。
托莱罗一眼见到他们的时候就意识到他们是几位绅士并在这里是陌生人;就这样,当这位苏丹询问他的一位仆人现在他们离着帕维亚有多远之时,想要知道他们是否会赶在天黑关闭城门之前赶到那儿,他没有等到这位男子做出回答,就急忙上前亲自回答道,“绅士们,你们已经没有时间来得及到达帕维亚进城了。”
“那么好,”萨拉丁说道,“但愿你能高兴告诉我(因为我们在这里是陌生人)我们今夜最好能到哪里去住宿。”
托莱罗先生就说道,“我会非常愿意这么做的。我在这里正想着要派一个人到帕维亚的附近去取点东西。我会派他跟你一起去,他会把你带到一个地方在那里你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过夜了。”
之后,他就走到自己一位行事最为谨慎之人那儿,让他知道了自己的意图并派他跟他们一起去,而他自己则直接去往了自己的乡间别墅,在那儿准备好了一顿盛餐,尽自己的最大可能,并把饭桌就安放在花园之中。当这一切做完之后,他就自己安身在门前等待着客人们的来临。
而在此同时,这位仆人,一边跟这几位绅士们谈说着这样或那样的事情,一边在前面带领着他们经由一条别路前来,在没有让他们有所猜测而发觉的情况下,就把他们带到了自己主人的居处,在这儿,当托莱罗先生见到他们来到之时,就疾步走上前去迎接他们一边笑着说道,“各位绅士们,非常欢迎你们来。”
萨拉丁,他是个极其精明晓事之人,立刻就明白了这位绅士事先是不敢断定他们是否会接受他的邀请,要是他刚一遇见他们就直接邀请他们来的话,这才聪明地设了个圈子把他们带到自己的家中来,这样他们也就不会拒绝跟他一起在这儿过夜了。而在回应了他的亲切问候之后,他就开口说道,“先生,要是一个人可以抱怨另外一个人的客气周到的话,那么我们或许会抱怨与你,因为(就算是你是在某种程度上阻碍了我们的行路)你之所以这么做,是在我们事先并不领会你的这番好意而只当是一个礼节上的问候而已,到现在却迫使我们不得不接受如我们所见的这番慷慨的盛情了。”
托莱罗先生,这是一位极其慎重而口才很好的男子,就回答道:“绅士们,你么会从我们这里得到最为慷慨适中的接待,完全超出你们所能想象的符合规矩的标准,要是我从你们的样貌上以及随从们身上所得出的判断没错的话;但是实际上你们在帕维亚之外根本就找不到任何有些体面的地方可以过夜;所以不要不高兴绕圈子多走了一段路,这全是为了让你们少受点不适之苦。”
在此同时他的那些位仆人们就过来到这些旅行者们身边,帮助他们从马上下来并为他们照顾好马匹。托莱罗先生这时就把这三位绅士们带到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房间之中,在这儿他帮助他们把靴子从脚上脱下来,又让他们喝了一点凉葡萄酒休息一下,还跟他们亲切交谈照理着他们直到大餐的时间。
萨拉丁和他的随从以及仆人们都懂得意大利语,因而他们不但听得清楚也说得很清楚,而且在他们每一个看起来这位绅士都是一位非常悦人而且行为适中之人,而且比他们所遇见的任何人都要语言洒脱之人。而在托莱罗先生看来,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都是一些举止行为极其超脱之人,比他先前想象的还要更引人注目一些,这样他就在内心里面暗暗懊恼自己不能在当天夜间为他们提供更好的陪伴,不可以提供更加显要一些的接待规格。但是他决定在接下来的一天当中对此加以补救,就这样,在告知他自己的一位仆人他要怎么做之后,就把他打发到帕维亚城里去,那里实际离着这儿很近而且城门从来就不锁,告诉他去对自己的妻子说明一切,这是一位行事极为慎重而胸襟极其广大的女士。
之后,他就把这几位绅士引到花园里,他恳切地加以询问他们到底是何人,这时萨拉丁就回答说,“我们是从塞浦路斯来的商人,目标是前去巴黎在那儿有些事务。”
接着托莱罗先生就宣称道,“我但愿上帝能在我们这个国家创造出像这样的绅士,就像我所见到的他老人家在塞浦路斯所创造的商人那样!”
他们就这样持续以这样的方式以及别的一些言语在那儿交谈着直到吃饭的时间,到此时他就邀请他们非常排场地安坐在桌前,在这儿他们受到了极好而且周到的接待,考虑到这是一场临时安排起来的大餐。而在饭桌撤去之后他们等候了没有多长的时间,就见托莱罗先生,断定他们一定很累了,张罗着把他们安排到很舒适的大床上睡觉去了,而他自己过了一会儿同样也去睡了。
此时他所派去帕维亚的那位仆人已经把他的口信带给那位女士,她在第一时间里不但以女子的周到方式而且以庄重的王家规格,急忙招全起来一大批的朋友们以及托莱罗先生的仆人们,还有所有一场豪华的宴会所要求的一切准备之物。更有甚者,她派人打着灯笼四处去邀请了一些这座城中极为高贵之人来赴这场宴会,又拿出来所有的衣物包括绸缎以及毛皮衣服等,确认由她的丈夫所发的指令一切都被完全实行为止。
当白天来临之际,萨拉丁和他的几位随从们就起床了,此时托莱罗先生就陪同他们一起骑上马,并派人去把他的鹰都拿来,带他们来到了附近的一条河流旁,在这儿给他们演示了一番这些鸟儿们是如何飞翔的。接着,当萨拉丁开口询问是否会有人指引他到帕维亚去并指给他最好的旅店之时,他的这位主人就说道,“我会作为你的向导,反正我也不得不到那儿去一趟。”
他们都相信了这些话,也都感到和满意,因而他们就在他的陪伴之下一起动身出发到城里去,他们在快要接近中午的时候抵达了那里,还在心里想着是要一路去往一座最好的旅馆,就这样他们由托莱罗先生在前面带领着去到了他自己的家中,在那儿至少有五十位这座城中的显要市民们已经来到并准备着接待并拜望这些位绅士们了,这时只见他们立即就围拢上来接马缰的接马缰扶马镫的扶马镫一阵忙活。
萨拉丁以及他的随从们,看到这一切,就迅速领会到了所发生之事并说道,“托莱罗先生,这可不是我们要求你去做的;你在过去的这一夜之中已经为我们做得够多了,早已超出了我们所应该受到的接待;因而到此境地你还是放心让我们继续赶路好了。”
托莱罗先生回答他们道,“各位绅士们,由于我昨天晚上对你们的招待并不是欠你们的情分而是欠命运的,是它让你们在路上不得已而光顾我的寒舍的;但是你们今天上午的这次造访我却要非常感谢你们,包括我以及所有围绕在你们身边的这些位绅士们——但要是你们觉得拒绝让他们跟你们一起进餐合适的话,那么你们当然是完全有权这么做的。”
萨拉丁以及他的随从们,就被这番责难给难倒了,他们不得已从马上下来被围拢在身边的这些人们高高兴兴地接了进去,一路被引着来到了早为他们豪华布置好的房间里面,在这儿他们被脱去身上旅行的衣装并宽松地休息了一会儿,他们就又被带到了一座大厅之中,在这儿豪华无极的宴会早就被准备好了。他们都洗过了手,纷纷安坐在桌前,受到了极为细致超过常情的礼仪接待,一道道美味已经盛情被摆在了眼前,竟至如此地步,要是说皇帝本人大驾光临的话,那么可能才可以说有更加的荣耀加于他的身上也不为过。而尽管萨拉丁和他的随从们也是不凡的君主和贵族,也曾见过一些不为常的场合,然而他们为眼前的这一切也惊呆了,而且在他们看来这也是他们所见的最为排场的一次,基于他们身边进行接待的这些绅士们的素质规格,这些人他们知道只是一些市民而非君王。
当大餐就要结束饭桌撤去之后,他们就互相谈论起来许多事情好一会儿;接下来,在托莱罗先生的请求之下,由于天气实在炎热非常,这些位帕维亚的绅士们就都去休息了,而他自己本人,依然独自呆在这儿跟他的三位客人在一起,接着就跟他们一起走进了一个房间之中,这是为了他自己最为宝贵之物都能为他们所见,在这里他就派人去把自己那位勇敢异常的女士召来。而她,作为一位非常漂亮而挺拔的女子,早已盛装打扮起来并身侧带有自己的两个小儿子,这是两位像是天使一般的小儿,这时就走了进来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并亲切地问候了他们。这几位陌生人们,一眼见到她,就都站起身来怀着敬意接待了她,让她安坐在他们中间,一边夸赞了一番她的这两位漂亮的小孩子。而她也跟他们一起愉快地交谈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时托莱罗先生就出去了一下,她就亲切地询问他们这是从哪里来,又是要到哪里去;对此他们对她做出了与对她的丈夫一样的回答。
为此她就说道,脸上有愉悦之色,“那么我看出来我女人式的预见会有用的;因而我请求你们,作为一个特别的恩顾,不要拒绝或者轻视我要送上的一个小小礼物,这个我会让他们给你们拿进来,你们一定要收下它才好,考虑到像我们这些女人们,发自她们小小的心中,在乎这样一些小的事情,要多考虑她们的好意而不是这件小礼物的价值。”
接着,就为他们每一位拿来了两件长服,一件边上绣着丝绸一件边上镶着毛皮。这样的衣服当然不是为一般的市民或者商人所设计的,而是为了更大的人物所穿用的,而且还有丝质紧身上衣以及亚麻马裤所搭配。就见她开口说道,“请拿上这些;我已经让我家主人穿上了同样样式的长服,以及别的一些配饰,尽管它们并非多大价值,或许对你们会适合一些,想到你们远离你们自己的女士们,又想到你们旅行了这么长的路程,而且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赶,考虑到商人们是有教养的人并且喜欢让自己保持体面齐整一些。”
这几位尊贵之人感到极大震惊,完全能够看得出来托莱罗先生意在让自己的慷慨大方不留任何遗憾之处。的确,看到这几件并非商人样式的长服如此之高贵豪华,他们就在心中猜测自己是否已经被他给认出来了。然而,只听他们之中的一位回答这位女士道:“尊贵的女士,这是极为昂贵的礼物而且不是我们轻易可接受的,要是说您的恳求,对此不可能说不,要是迫使我们不得不这么做的话。”
当这一切都做完之后托莱罗先生就返回来,而这位女士,对上帝吧他们赞扬了一番,就脱身离开他们,并给他们的仆人们也同样送上与他们身份地位相符的一些物事。托莱罗先生想尽一切办法恳请他们与自己呆了一整天的时间;因此,在他们中午睡过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就都穿上自己获赠的长服,跟着他一起骑着马绕着这座城市转了好一会儿;接着,当大餐时间来临之际,他们就在众位可敬的陪伴者们的中间一起放怀吃了起来。
而当时候已经差不多了,大家就都去睡觉了。白日来临,他们起床之后发现,代替他们那些疲惫不堪的马匹,全已换成了膘肥体壮的好马,同样也为他们的仆人们换上了新的有力量的马。当萨拉丁看到这一切就转回身对自己的随从们说道,“我对上帝发誓再也不会有一个如此更优秀的绅士,一个脑筋更快而周全之人,比起这位男子来说,而要是那些基督徒国王们作为国王能在同样程度上与这位男子作为一位绅士相比的话,那么巴比伦的苏丹决不会想望着可以抵御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位,更不要说我们准备着要跟他们开战的这么多位了。”接下来,认为根本无望可以设法拒绝他的这些礼物了,他们就为此而恳切地谢过了他之后就各自骑上了马。
托莱罗先生,身后带着许多位伴从,把他们带出了这座城市很远的路途,最终,尽管在萨拉丁来说就此离开这里是件很痛苦之事(到此时他已经越来越不舍得他了),然而,由于事务的迫急让他不得不继续前往,他就乞求他调转回去;这时,由于他也很不情愿就此离开他们,他就说道:“各位绅士们,由于这是你们所愿之事,我会这么做的;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还要对你们说;我并不知道你们为何人,而我也不想开口再问你们,要是你们不高兴告诉我的话;可无论你们会是何人,你们可决不会让我相信你们是商人,因而我就把你们托付给上帝照管好了。”
萨拉丁,此时已经离开了托莱罗身边的那些伴从们一段距离,就开口回答他道,“先生,我们或许还会有机会让你看一看我们其中的一些货物,看到这些我们就可能让你更加增强你心中的信任之情了;同时,愿上帝与你同在。”
这时他就带上自己的人离开了,心中打定了主意,要是他的生命可以足够延长,要是这场期待中的战争没有让他终结,一定要对托莱罗先生加以酬答,不要低于他对自己的这般盛情招待的规格,而且他跟自己的随从们一起谈论了很久,关于他以及他的这位女士还有他的这些行事的方式以及处事的规格,简直对这所有的一切都赞不绝口而加感动。接着,在之后的日子里,不能不说有些小小的疲倦,他拜访了所有的西方国家,他就乘船跟自己的随从们返回到了亚历山大城,在这儿,他已经获悉了所有该要的那些信息,就忙于自己准备加以防御的繁忙工作了。
至于说托莱罗先生,他也返回到帕维亚城,并且长时间地在思虑着,究竟这些人们为何人,但是却不得而知,也根本猜测不到其中详情。
此时十字军远征的时间已经来临,各处各地都在做着声势浩大的各种准备工作,托莱罗先生,尽管有自己妻子满含热泪的千般恳求,依然是不管不顾决意要前行。而在做好了一切身后离开的准备工作即将跨上马匹之时,他就开口对自己的妻子说道,这是他世上唯一所爱之人,“我的女士,这个你都看到了,我要出发去参加这次十字军远征,不但是为我个人身后的荣誉,同时也是为了我身前灵魂的状况。我就把我们的一切事务托付与你,还有我们的这份荣耀,因为我在这里决意此行,但却不敢断定能否回转,因为有千万个机会许会落下,我要让你对我做个保证,是这样的:无论我发生了什么不测,要是你得不到有关我生命的任何信息的话,你都必须要等我一年一个月零一天的时间,之后你才可再婚,就从今天我离开这里的这一天算起。”
这位女士,此时已经哭得不行,就答道,“托莱罗先生,我可不知道我怎样才能忍受这份悲伤之情,就这样你要离开我把我独自留在这里了;但是,要是我的生命最后证明比我的悲伤更有力量的话,而要是任何不测之事发生在你身上的话,无论你活着还是死去都可断定,我无论生死都将作为托莱罗的妻子以及他的永久记忆。”
托莱罗先生回答她道,“我的女士,我对此极为断定,只要你能够做到,你所应许我的一切都将得到实行;然而你还是一位年轻的女子,而且如此漂亮,你来自一个重要的家族,你的优秀品德众所周知;因而我毫不怀疑,要是我的安全有何危险的话,就会有许许多多身份地位极为高贵出众的绅士们,前来央求你的兄弟们还有家人们要牵你的手。而无论你自己的愿望有多么强大,你都不能够做到抵御他们对你的这些要求,那样你就不得不被迫而满足他们的愿望;而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与你约定下这么个时期而不是更长时间的原因所在了。”
这位女士说道,“我会一切按照我能许诺你的去做,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被迫去做与此相反之事,我肯定会遵守你所加于我的这个约定条件;但是我要对上帝祈祷在这些日子之中他老人家不会带给你或者我像这样的极端之事。”说完这话,她就拥抱了他,一边哭泣着,一边从手指上撸下来一枚戒指,把它送给他,说道,“要是我不巧在再次见到你之前死去,当你看到这枚戒指之时就该记得我。”
托莱罗接过来这枚戒指就跨上了马匹;接着,跟所有他的家人们道别,他就动身踏上了长途旅行,不久就跟他的伙伴们来到了热那亚。在这里他们登上了一艘大型帆船,行了不长的路途就来在了阿克里,在这里他加入到别的基督徒军人之中,就在这之间,几乎是立刻,这里就开始了一场可怕的瘟疫并开始有人死去。在这期间,或者是出于萨拉丁的巧妙操作或者是天意对他有加,几乎所有那些活下来的基督徒们都被他给生俘了而自己却一无损失,他就把这些人都分配到各座城市在那里进行监押。
托莱罗先生是作为其中的一位被俘者,就被当做一名囚犯给送到了亚历山大城,在这儿,没有人认识他而且他自己也害怕被人认识,他自己就迫于所需而成为了一位驯鹰之人,这对他来说可是手拿把攥的拿手活儿,而就是经由这个途径他受到了萨拉丁的注意,他把他从监狱里放出来雇佣他为自己的放鹰手。托莱罗先生,他此时被这位苏丹称作“基督徒”而非别的名姓,却并没有立刻认出他来,同样萨拉丁也没有认出他。所有他此时的心思全都在帕维亚方面,而且他不止一次地试图要逃走,却都未获成功。就这样,当一些热那亚人作为使节前来萨拉丁这里交涉赎救他们自己的一些城中人之时,正当他们即将离开了,他就想到要写封信去给自己的女士,让她知道自己依然活在世上并且会尽快地返回到她的身边,以及她一定要耐心等着他等话语。由此,他就写下了像这样意图的几封信,恳切地乞求其中的一位大使,这个人先前他认识,就让他把它们递交到西尔多罗的圣皮耶罗修道院院长的手上,这是他的一位叔父。
事情面前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碰巧在有一天,由于萨拉丁正在跟他一起谈论自己猎鹰的事情,托莱罗先生正好笑了一下,嘴巴上有一个特别的动作,这个动作萨拉丁特别注意过,当他在帕维亚他的家中之时。这就让他脑子里想起托莱罗这个人,就专注地盯着他的脸上看,他敢断定这一定就是他无疑了;因而,他就不顾刚才他们的谈话内容,只听他说,“告诉我,基督徒,你是从西方的哪个国家里来的?”
“我的主人,”托莱罗回答说,“我是一位伦巴迪人,从一座叫做帕维亚的城市来,一位可怜的处境低微的男子。”
当萨拉丁听到这话时,他就更加断定自己的猜测属实了,他就自己在心里暗自高兴地说道,“上帝赐予我一个机会向这位男子表明他的那番好意对我来说是多么的悦人。”而就这样毫不迟疑地他另说了一些话后,他就把自己所有的衣装都拿到一间房子里去,并把他带到那儿对他说道,“请看,基督徒,是不是这些长服里面有你先前见过的没有?”
托莱罗看了一阵子见到了他的女士送给萨拉丁的那几件,但是却难能想象它们怎么可能就是那几件相同的衣服,这样他就回答说,“我的阁下,它们之中我一件都不认识;尽管说这也是实情这其中的两件很像是我先前穿过的长服,连同跟我一起来到我的家中的三位商人所穿的一样。”
到此时萨拉丁,再也难能控制住自己了,就过去亲热地拥抱着他,说道,“你就是托莱罗.迪.斯特拉先生,而我就是那三位商人其中的一位,就是你的女士送给他这件长服之人;现在已经是时候我给你展示我的商品的性质了,就像我先前告诉你会出现这种情况的那样,当我从你身边离开之时所说的那样。”
托莱罗先生,听到这一切,立即就高兴起来并感到极度羞愧:高兴的是曾经会有这样一位客人,羞愧的是觉得自己曾经慢待了他。这时就听萨拉丁对他说,“托莱罗先生,由于上帝把你送到了我这里来,因而就请你这么去想好了,不是我而是你作为这里的主人。”
在他们一起极端快慰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就给他穿上皇家的衣装并领着他来到了所有他的那些显要权贵们的面前,并且对他们诉说了许多有关他的德行的赞美之辞,就此命令所有那些珍重他的恩顾之人,都要像荣耀他本人一样荣耀这个人。所有的人从此之后也都是这么做的,这其中特别是那两位曾经作为萨拉丁的随从一起进到他的家中的绅士。
就是在这种突如其来的辉煌的高峰之际,托莱罗先生顿然觉得自己被提升得飘飘然,而把一切关于伦巴迪的忧虑置于脑后了,而且他对一切都全然都没有介意了,因为他很有理由相信,此时他的那些信件早已递交到了自己叔父的手上。
这个时候有一位男子死去了,就被埋葬在基督徒的营地或者说军队那里,就在他们被萨拉丁全盘虏获的那一天。他是一位并不怎么知名的普罗旺斯绅士,名字叫作托莱罗.迪.底格奈斯先生。可是由于托莱罗.迪.斯特拉先生的大名由于他的高贵举止而在整个军队里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任何人只要听说“托莱罗先生死了”就都相信他们所说的是托莱罗.迪.斯特拉先生,而非那位来自普罗旺斯的先生。而他们被全盘俘获的这个事实直接导致了那些发生误会之人没能最终意识到他们所犯的错误而且一传再传到最后;因而许多意大利人就带着这个错误的消息返回去了,在这些人之中就有几位毫无顾忌地宣称他们亲眼见到他死去了,而且已经被埋葬在那儿。当这个消息被他的妻子以及家人们获悉之后,这就引起了人们极大而难以言表的哀痛,并不仅仅是他们这些人还包括所有认识他的那些人。
到这里应该说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形容托莱罗的妻子所遭受的那份极大痛苦忧伤而悲哀不已的心情;但是,在持续不断地焦心痛苦了数月的时间之后,这时他的哀伤心情就开始减缓一些了,而且受到了伦巴迪这里几位最为重要的男子婚姻上的求索,她就由她的几位兄弟们以及别的亲属们催迫着再次改嫁。在一次又一次地满含热泪加以拒绝之后,最终她被迫顺遂了她的家人们的意愿,条件只是她应该待一段时间再找一位丈夫,这段时间的长度就像她所允诺给托莱罗先生的那样。
这位女士在帕维亚这里的情景已经到达这个地步,而且只差八天的时间就到了她或许该另寻一位新丈夫的期限了,这时碰巧托莱罗先生一天在亚历山大城看到了一位男子,这个人他见过他跟那些来自热那亚的使节们一起登上带着它们返回热那亚的那条大型帆船,这样他就派人去把他找来,开口询问他那一次他们长途航行的情况如何,而且是在什么时候他们最终抵达热那亚的。可是只听这位男子回答说,“先生,这条大帆船经过了一次可怕的航行——就像我在克里特所听到的,因为我留在了那儿——因为当它快要接近西西里之时,一阵凶猛的北风刮起来,一路驱使着它去往北非伊斯兰地区的流沙阵,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活了下来;就在这些人当中有我的两位亲兄弟也在那块莫名之地失踪了。”
托莱罗先生,完全听信了他的这番话,这些话也的确是太真实了,就记起来他跟自己妻子约定的那个期限,离着那个时间结束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了,并且断定帕维亚那里对他现在的情形一定毫无所知,这样的话肯定那位女士就要再嫁了;由此他就深深地坠入了痛苦焦虑当中,根本就吃不下去饭,也睡不着觉,他下定决心就要死去算了。
这个时候萨拉丁,他爱他胜过别的一切,就听说了有关此事,他立刻就来到了他这里。在经过了数次迫不及待的恳请之后,他就获悉了有关他的这般忧伤及沉重病况的真正原因,他立时就严厉责备他此前怎么不告知他有关这个情况。接下来他就乞求他完全可以放下心来好了,并且对他下了保证,只要他能放宽心的话,他会勉力促成他真的在约定的期限到临之前回到帕维亚去,而且告诉了他将要如何去做。托莱罗先生,完全相信了萨拉丁的这些话,而且经常会听到人们说这样的事情是可能的,而且也是真的经常会被做到的,就开始放心下来了一些,只是催促着萨拉丁尽快施行。萨拉丁就命令自己的一位通灵巫师,对他的技艺他此前曾经领教过,命令他急忙寻找某种途经,确保可以把托莱罗先生在一夜之间转运到他在帕维亚家里的一张床上,对此这位魔法师回答说完全可以这么做,然而为了确保这位绅士自身的安全起见他必须要让他入睡才行。
在安排好了这一切之后,萨拉丁就返回到托莱罗先生这里,发现他完全决定下来要不惜一切代价赶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到达帕维亚城,只要是这可能做到的话,而要是做不到,就宁愿死去。这样他就对他说出了这样的话:“托莱罗先生,上帝知道我不该以任何方式指责于你,要是你如此关切地爱着你的女士的话,而且在如此惧怕她会变为别人的妻子,这是由于,在所有我所见过的女子当中,她都是那位举止行为以及处事方式(还不要说她的漂亮,因为漂亮是转眼即逝的花朵)在我看来都是值得赞美而珍重之人。这或许会是我自己最为关切的热望,由于命运已经把你送到了我这里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度过这些时光,共同作为我所拥有的这个王国的君主,就在你和我一起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这段时间里。而要是上帝不肯赠予我这样一个恩惠的话,要是你命中注定决意要在约定的时间之前赶回帕维亚去,否则宁愿死去的话,那么我在一切之上都应该及时获知这件事情,以使我可以如此荣耀地把你转运回你的家中,以此辉煌之方式并以你应得的伴从相陪。然而,由于现在这个赠予却是这样的,你渴望着立即就返回到那里,我将要去做我的力量所能达到之事,我会按照我所对你描述过的方式把你送到那里去。”
托莱罗先生回答他道,“我的主人,您的这般行为,即便是没有您的这些话,已经给予我足够的证据来证明你的恩惠了,这对我来说已经极大程度上超出了我的应得;而我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都将对你所说的确定无疑,而且即便你没有这么说我也将会这么做。但是由于我已经做下了这个决定,因而我在这儿祈求你迅速地按照你所许可的去做,因为明天就是我所期待之中的最后一天了。”
萨拉丁回答说肯定会照此去实行的,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意思是想当天夜间就把他送走,他就让他们准备好了,就在他皇宫的一间大厅里面,准备下一个很大很豪华的沙发垫床,并且按照他们的风俗,一切都是天鹅绒以及金色布料的床饰。而且他还让人们在上面铺了一张绣满各种图案还缀着各种各样天价珠宝的床罩(这件东西事后在西方被视为不可估量的珍宝)床上面还有两只与此相配的枕头。当这一切做完之后,他就发布命令让托莱罗先生,此时他已经完全康复并强壮起来,让人给他穿上一件撒拉逊样式的服装,这也是任何人从未见过的最为豪华珍贵之物,还让人在他的脑袋上按照他们的习俗,给他缠上了一条他自己的长长的头巾。之后,当天色越来越黑之时,他就带上自己的许多位显贵们一起来到了托莱罗先生所在的这个房间里,坐在他的身边,几乎是哭泣着,开始说道:“托莱罗先生,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你即将要离我而去了,由于我不可能做到陪伴你而去你也不可能因而有人陪伴,这是由于你这次不得已的长途旅行的性质使然(这次旅行不允许如此),我必须在此就在这个房间之中与你离别,我之所以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么做的。因而,在我把你托付给上帝之前,我在这儿乞求你,看在我们两个之间的这份爱这份友谊的份上,请你记得我并且要是可能的话,在我们来日生命走到尽头之前,当你安排好了你在伦巴迪的一切事务,你就可以至少一次前来看望我,这样当我再次见到你而可高兴起来,到那时我会举办一次盛大而快乐的送别仪式,这一次你离别我却迫于你的匆忙而不得不延期举行;而直到你再来的那一天为止,请你不要忘记以信件的形式拜望我,向我要求一些你所高兴的事情;因为我肯定会无比高兴地为你这么去做,胜过为任何这个世上的人。”
至于说托莱罗先生,他也禁不住哭泣了起来,就这样,由于有眼泪的阻隔,他只是了了地说了几句话,回答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作为萨拉丁对自己这般的慷慨,以及他的这般高贵的行止,可以被他所忘记,并且保证说自己一定会按照他所要求的去做而不会爽约,要是他还有这个时间的话。对此萨拉丁,在亲切地拥抱了他亲吻过他之后,就满含热泪地开口说道,“但愿上帝与你同往”,然后就离开了这个房间。另外的那些位显贵们这时也都纷纷离开了他这里,一路跟随着这位苏丹走进了那间他已经布置下那张大床的大厅之中。
但是尽管说已经时近当晚,这位通灵术师也是在等待着完成他的工作,并且一直在催促着尽快去做。一位外科大夫带着一剂药物来到托莱罗先生这里,假装是要给他吃下去给他增加营养,这样就让他喝了下去;过了没一会儿他就被麻醉而沉沉睡了过去。就这样沉睡着,由萨拉丁命令他被搬到那个大厅之中给放在了那张床上,在这上面这位苏丹还安放了一顶很大很漂亮而且价值不菲的花冠,事后从上面印刻的字迹上来看显然是由他送给托莱罗先生的女士的;在此之后他又在托莱罗的手指上戴了一枚戒指,在这上面镶嵌着一个光灿灿的红宝石,硕大而明亮看上去就像一柄点燃的火炬一般,它的价值简直是不可估量的,另外还在他的腰间挂了一柄剑,其价值也是不菲,特别是剑柄上的装饰也是难能形容的。更有甚者,他还在他的胸前别了一枚胸针,上面镶着的珠宝简直无与伦比从未所见,同时还安放了许许多多的奇石珍宝,在他身子的两侧则是安放了两只超大个的金碗,里面盛装的是满满的西班牙金币,以及许多条珍珠项链和各种腰带等别的一些东西,要想复述得清楚这些东西简直要累死人的,总之在他的身边围绕着许多奇珍异宝就是了。这一切做完之后,他就再一次亲吻了他,并吩咐这位魔法师完成他的这项工作,这个时候,就当着萨拉丁的面,这张床立时就被移动起来,同时托莱罗先生以及床上所有这些东西,就都不见了,而萨拉丁依然留在这儿跟自己的那些显贵们不住谈论着他。
在此同时,托莱罗先生早已经被安放下来,就像他所要求的那样,就在帕维亚西尔多罗的圣皮耶罗教堂之中,身边带着上面提到过的这些珍宝首饰等物,而他则依然在沉睡着,这时晨祷之声已经响起,这座教堂里的圣器保管员手里拿着一盏灯火走了进来,突然间一眼见到了这张豪华的大床。不但是他感到了极大的震惊,而且被一阵深深的恐惧给攫住了,只见他转回身去夺路而逃。这位修道院院长以及那些修士们,见到他没命地在奔跑,就感到很惊讶而询问他被吓跑的原因。他就告诉了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要这样!”这位修道院院长说道,“你不是个小孩子了,你对这座教堂也并不陌生,你不应该这么轻易就受到惊吓;让我过去看一看究竟是谁把你吓成这个样子的。”
接着,又点燃起来几盏灯火,这位修道院院长以及所有那些修士们就都走进了教堂之中,见到了那张豪华装饰超凡脱俗的大床,以及上面安睡着的这位绅士;而当他们举目观瞧之际,不禁心生疑惑与恐惧,看到那些珍贵的珠宝,再也不敢走近一些这张床了,这个时候恰巧,安眠药的效力已经过去,托莱罗先生醒了过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当这些位修士们看到这一切后转头就跑,这位修道院院长也跟他们一起跑走,被惊吓得不像样子脱口喊道,“我们的上主救命!”
托莱罗先生睁开了他的双眼,回头四周看了看,清楚地看到自己正是被转运到了他所要求萨拉丁把他运到的这个地方,对此他感到极其满意。之后,他就坐起身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的一切,而尽管说他此前也是非常了解萨拉丁的超凡行止,现在在他看来这个举动更加不凡而且觉得甚至要更好一些。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动转身子,就看到那些位修士们被吓跑的样子并在猜测这是为什么,这时他就开口招呼那位修道院院长的名字,关照他不要感到害怕,因为他是他的侄子托莱罗。这位修道院院长,当他听到他说话之时,就更感到害怕了,因为他相信他早已经在数月之前就死去了;然而,过了一会儿,由于有眼前的事实可以断定,又听到他开口叫自己的名字,他就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一步步走过去靠近他。
只听托莱罗先生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神父,你们这是在害怕什么呢?看在上帝的恩顾份上,我依然还活着,我是从大海的那一边又活着回来了。”
尽管他脸上有一部大胡须,而且身上穿的是撒拉逊人样式的服装,这位修道院院长过了一会儿还是认出了他,而且完全可以确定,就相信是他无疑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我的儿子,非常欢迎你回来。”这时他又接着说道,“你不要看到我们如此惊吓而感到震惊,因为在这个地区之中没有一个人不坚信你早已死去了——如此这般而且我不得不告诉你,麦当娜.阿达里耶塔,你的那位妻子,由于不胜恳求以及家人们的威胁,而且违背她自己的意愿,已经再次出嫁了,今天早晨她就要到她的新丈夫那儿去了,而且婚宴早已准备好,以及一切与此有关的庆典仪式。”
托莱罗先生从那张豪华的大床上爬起身来,极端高兴地问候了这位修道院院长以及这些修士们,且乞求他们所有人都不要把自己回转而来的消息透露给任何人,直到他料理完自己的一切事务之后。此后,他就把自己的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都储存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放好,他就告诉了他的叔父直到此时为止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这位修道院院长为他的这番好运感到极其高兴,并与他一起深深地感谢了上帝的恩顾。之后托莱罗先生就询问他到底谁是这位女士的新丈夫。这位修道院院长就告诉了他。
托莱罗对他说道,“我有个想法,在人们获知我返回之前,前去看一看我的妻子对这场新婚到底表现如何;因而,尽管说按照习俗一位有着修院身份之人前去像这样的快乐场合是不合适的,我却想着要麻烦你,看在我的份上,我们设法一起去到那儿,你和我两个人。”
这位修道院院长回答说愿意设法这么做,而就这样,当白天刚刚来临之际,他就派人去给这位新郎送去一个口信,说他希望能跟自己的一位朋友一同前去参加他的婚礼,而这位绅士则回答说他会非常高兴地欢迎他们来。
就这样,当宴会时间到临之际,托莱罗先生,身穿伪装,与他的叔父一起前赴这位新郎的家中,看到他的所有人们都有些疑惑不解的样子,却没有一个人把他给认出来。这位修道院院长告诉所有人说他是一位撒克逊人,作为大使由苏丹委派到法国国王这里来的。因而,他就被安排在与这位女士相对的座位上桌前就坐,见到她以后他感到极度的愉悦心情,而且他觉得她的脸面上对这次新婚有些烦苦之色。而她,从另一方面来说,也不时地看一看他,却不是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认出他来了,而是由于他的一部大胡须和身穿的奇异服装,而且有确实的证据她相信他早已经死去了,这种坚信不疑也让她决不会认出他来的。可是当他看来已经到时候看一看她是否还记得他了,他就拿起那只当他离别之时她送给他的那枚戒指来,叫过来一位正在眼前服侍着她的小伙子,他就对他说道,“去对那位新娘说,过去代替我,就说按照我们国家的风俗,当任何陌生者,就像我现在在这儿这样,来到像她这样新婚的女士这里赴婚宴之时,她都该在桌前送给他自己斟满葡萄酒的酒杯以表示自己的欢迎之情,而在陌生者相应饮过了杯中酒之后,酒杯又该再次被斟满,新娘就把余下的酒喝完。”
这位男僮就把这个口信告诉了这位女士,作为像她这样富有教养而举止慎重的女子,就相信了他是某位非凡的绅士,就决意要表现出自己非常高兴他出席这个场合,而为此目的她就吩咐人拿一只大的金酒杯来,就安放在自己的眼前,可以由她来刷洗清洁并斟满了葡萄酒并拿到这位绅士的面前;她就这样做过了。托莱罗先生,拿出那枚戒指来含在嘴中,在饮酒的当中设法让它掉在杯中,而且不被任何人所看到,然后就在杯里只剩下很少一点酒,他又再次斟满并送到这位女士的面前。麦当娜.阿达里耶塔,这时就拿过杯来看了看杯中,并按照他们的习俗举到嘴边要饮下去。一眼见到这枚戒指,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着它迟疑了好一会儿;接着,认出来这就是当他离别时她送给托莱罗先生的那枚戒指,她就把它给拿在了手中握住。再次审视了一会儿她此前当做一位陌生者的男子之后,就开始认出他来了,只见她突然间把自己面前的桌子一把掀翻,好像是发疯了一样,大声地呼喊道,“这是我的主人!这真的是托莱罗先生!”接着就一冲到了他所坐之处,只见她猛力挺身往前一俯冲,也不管不顾自己身上的衣物和桌上摆满的东西,抢过去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而不管任何人说尽了好话千般抚慰着想要把她的双手从他的脖子上分开都做不到,直到托莱罗先生发话提醒她要控制自己一些为止,因为时间有的是可以让她尽情地拥抱着他。
到此时她就站起身来。这场婚宴也由于这个突发事件而不欢而散了,尽管说在某些地方由于这么一位绅士的复归而更加令人高兴了。所有的人们都在托莱罗先生的请求之下沉静了下来,这个时候他就告诉了他们所有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从他离别的那一天说起直到现今这个时刻,最终的结局是这位绅士,人们都相信他已经死去了,获得这位女士重新作为自己的妻子,已经再也不能忍耐下去一刻了,及时要求那位即将成婚的绅士,不要妨碍他拿回自己的女士,因为他实际上还活在世上。
这位新郎,尽管在某种程度上感到有些羞恼,就坦诚地回答说作为一位朋友他有权利如愿索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就这样这位女士就从自己的手上摘下那枚来自这位新郎的戒指以及来自他的那顶花冠,戴上了她从杯中拿起的那枚戒指以及那顶由苏丹送给她的花冠。接下来,他们就一起离开了所在的这个家中,然后一起上路,在整个结婚队伍的前呼后拥之下,去到了托莱罗先生的家里,在那里让他所有那些闷闷不乐的亲友以及城中人们都欢呼起来,庆祝他的回归简直像是一个奇迹一般,这些人们整天之中而且几乎彻夜都在举行着盛大而且欢乐的节日庆典。
至于说托莱罗先生,在跟那位为举办这场婚礼而花销不菲的绅士分享了一点自己的这些珠宝之后,另外还分配给了这位修道院院长以及别的那些人一些钱财,而且在不止一次送去信息给这位苏丹告知他自己这场令人愉快的回归之后,声称表示自己永远作为他忠实的朋友与仆人,之后他就跟自己这位无比高贵的女士一起度过了很长的时光,并且实行了一些更大的慷慨行为以及大度周全之举。
这就是托莱罗先生以及他那位可爱可敬的女士所遭遇的磨难的最终快乐结局,这就是他们的快乐悦人的慷慨大方所得到的最后丰厚报偿。而尽管说有许多人在努力着想要实行这样的悦人厚意,他们却经常是在有能力很好地做到这个的情形之下,却运作得很差甚至让那些本来应该接受他们这番好意的人们花钱来买,就在他们勉力为这些人去做这些之时,甚至要索求比这更过的代价;因而,如果由之而来的报偿达不到他们这般好意而预期的程度的话,不但是他们本人或者是任何别的人们都会由此感到惊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