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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作品名称:扎根都市      作者:给力      发布时间:2016-01-09 14:24:32      字数:6692

  这天,正是镐都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老黄首先赶到,看到萧琴的遗体嚎啕大哭。萧琪接到老黄电话,一听他的哽咽心中咯噔一下,寒毛直竖,被一种奇怪的非常不好的预感紧紧攫住。听完他断断续续的叙述,萧琪惊得不啻听到冬日霹雳,从单位匆匆打的赶到美容院。一见老黄面,萧琪劈头责问他到底是咋回事,老黄张口结舌难以回答,只是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萧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住悲痛,考虑此事应该如何处理。她以前从未碰到过类似事情,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她第一个想到高清泉,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他没有接,估计在开会或者没注意到。萧琴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萧琪拿起她的手机,查到了胡总的电话,打过去正是小虎,萧琪给他大概讲了一下这面的情况,还没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不知是因为吃惊还是害怕。
  萧琪替萧琴仔细整理头上的纱布,找毛巾替她擦脸,还给她涂了一点淡淡的口红,最后把假发套给她戴上,又整理了一下被子,萧琪知道姐姐爱美,特别在乎形象,一会肯定有不少人来看她,自己得替她预先收拾收拾打扮打扮。父亲和外爷去世的时候,萧琪都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只有个大概的印象,这次她就坐在萧琴身边,一边替她打理,一边仔细地端详,萧琴就像熟睡一样,平平静静,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也不像平时那样挑剔多事,随她咋弄都不吭声。
  把萧琴收拾停当,萧琪问了大门口的咨客员,上到二楼,找到院长办公室,推门径直走了进去,里面有好几个人,看样子正在商议啥,估计与萧琴的死有关。
  萧琪满腔悲愤,顾不上许多,劈头就问:“咋回事?咋回事啊!我姐好端端的,咋说没就没了?”
  “哦,你是她妹妹吧,请千万冷静,事情会调查清楚的。”女院长站起来说。
  其他人见状纷纷溜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她俩。
  “必须尽快查明死因,还有你们抢救是否得当及时。”
  “会有鉴定结果的,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调查,给家属一个圆满交代。”
  院长看来是个江湖老手,熟谙沾衣十八跌的功夫,回答滴水不漏,没有任何实质性承诺。
  “你们准备咋善后?”
  “我想先听听你们家属的想法。”院长一脚把皮球踢了回来。
  在与院长交涉中,萧琪明显感到缺少主心骨,势单力薄,有点力不从心。高清泉的电话还没有回过来,周璇整天忙得团团转,自己已经没办法在单位上班,不能再把她也拽进来,毕竟这是自家的私事,再大再重要与公司的事比都是小事。贾炜倒是可以叫过来,但叫过来有啥用呢?碰到正经事一句话都没有,属于一拨一转的主,这会根本派不上用场。告诉母亲?她倒是可以把医院哭个天翻地覆,但无益于事情的解决,再说了恐怕还得有人照顾铁定哭得一塌糊涂死去活来的她。萧淑进了山,那架势似乎要远离尘世,不算出家其实跟出家差不多,而且一时半会也联系不上。萧画还在上学,让她这么早就面对如此复杂的社会似乎有点残忍,再说了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思来想去,看来目前只有自己和老黄拿主意了。
  萧琪下楼去找老黄,在一楼楼道看见一堆人簇拥着一个像皮球一般的人,萧琪穿过人群时与他打了个照面,“皮球”惊得跳了起来,就像皮球猛被人大力拍了一下弹了起来,跌跌撞撞连退几步才站稳,不想踩了一个人的脚,痛得那人弯下腰摸着脚趾呲牙咧嘴吸溜凉气。从这人的形象及被踩的人敢怒不敢言的情况,萧琪断定此人应该就是萧琴的上司,天池浴城总经理胡总,也就是小虎。他为何见了自己如见鬼魅,萧琪颇为诧异。这时候,“皮球”也略略稳下了心神。
  “你是?”
  “皮球”指着萧琪的手颤抖着。
  “我是萧琪。”
  萧琪心想姐姐单位的人来了太好了,这下不会势孤力单了。
  没想到“皮球”闻言脸色又是一变,惊恐地后退几步,同时环顾左右,让萧琪大惑不解。
  “我是萧琴的妹妹,你是胡总吧?”萧琪见状再次自我介绍。
  “哦,你是萧琪,肖琴的妹妹?”“皮球”一边说一边瞥了瞥萧琴的病房。
  “是呀!”
  “皮球”问这么弱智的问题,让萧琪既诧异又有点生气,然而她很快猜到了答案,一定是萧琴去天池浴城应聘时,为了用自己的职业经理人资质证书而不得不自称萧琪,估计浴城的人都以为姐姐真的叫萧琪。
  “人在哪?”
  一声大喝如同平地起了一声炸雷,周围的人闻声变色,纷纷闪开一条路,就像路上的树叶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大风吹起。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带着两个比他还壮硕的人走了过来,模样像一个更大号的皮球,尽管以前并没见过面,萧琪一看就知道是老虎到了,那种气势汹汹的恶劲和周围人难以掩藏的忌惮就是他的招牌。
  老虎径直进了病房,他带来的两个大汉双手抱胸,面朝外在门口一横,犹如两座铁塔一般,把病房门堵得死死的,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好大一会老虎才走出病房,又是一声大喝:“院长在哪?马上给我找来。”
  女院长赶紧上前点头哈腰说:“我就是。”
  “给我继续抢救!”老虎的话让周围的人无不吃惊。
  “这……”女院长既诧异又为难。
  “嗯!……”老虎盯着女院长,鼻子里拖长声哼了一下。
  在老虎逼人气势和凌厉目光的双重压迫下,女院长不禁倒退一步,陪着笑脸说“好,好,继续抢救!”
  转眼一想此时此刻露出微笑很不合时宜,但一时又收不住,于是一半像是笑一半像是哭,怪模怪样的表情僵化在脸上,幸亏老虎并没在意。
  “克里马擦!”老虎怒喝一声,震得女院长身子一颤,倒退了两步。
  “快,还不快点,继续抢救!”女院长声嘶力竭对躲得远远的几个白大褂喊。
  萧琪对老虎的作为不以为然,但也不好出面阻止。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高清泉,急急忙忙退出楼道到院子里接电话。
  天上飘着鹅毛大雪,萧琪的心就像纷纷扬扬的雪一样凌乱,待电话接通,她所有的悲伤和委屈突然涌上心头,泪如雨下,哽咽得说不出话。起初高清泉很焦急,一迭声问她怎么了,后面听萧琪哭得厉害,就不再催促她,慢声细气地引导劝慰她别着急慢慢说,萧琪哭了一会,感觉胸口不再像刚才那样堵了一块大石头,终于可以勉强呼吸,她边抽搭边把这里的情况叙述给高清泉。
  “你现在是亲属中唯一能拿事能控制局面的人,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考虑目前应该怎么应对,下一步怎么走,不能一味悲伤,你能做到吗?”高清泉问。
  “我,可以!”
  萧琪收摄了一下心神,强迫自己把悲伤压下去。
  “这事非常蹊跷,我不建议私了,正确的选择应该是立即报警。”高清泉分析说。
  “报警?”萧琪有些犹豫。
  “是的,应该报警,这样才能查明死亡真相,让死者瞑目,让生者安心。”
  “好的,我知道了。”
  萧琪经过短暂思考认可了高清泉的建议,心里佩服高清泉在关键时候能够抓住关键问题,要不然,即就是善后处理得再好,争取回来再多的补偿,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我在北京出差,过两天才能回来,有什么需要你只管打电话。”
  不出萧琪所料,高清泉很忙,而且不在镐都。这时候萧琪已不再完全被悲伤攫住,也不再显得六神无主,心里踏实了许多,尤其是与高清泉通话后,她不再有孤立无援的感觉,知道了目前该咋做。
  “谢谢您!”
  萧琪想不出别的话,只能用最简单最普通不过的这三个字,表达自己心中无以复加的感激。
  与高清泉结束通话,萧琪马上打电话报警。
  谁知殡葬车居然比警车先到。萧琪拦在门口,不让殡仪馆工作人员拉走萧琴,那两个大汉想要拉开她,萧琪急中生智,迅速闪进门砰一声关上并立即反锁,把自己和萧琴与门外的人隔离。
  “这女子是谁?”萧琪听见老虎在外面气咻咻地问。
  “应该是她妹妹。”有人回答。
  “把门给我撞开。”老虎命令手下。
  “我已经报警,警察马上就到,在此之前谁也不许动我姐姐,谁动谁就是杀害我姐姐的凶手!”萧琪在里头大喊。
  萧琪的话让屋外的人有所顾忌,老虎他们最终没有破门而入。
  约一刻钟之后,警察到了,用殡葬车把萧琴遗体送到了一家指定医院,准备做刑事解剖检查。
  资讯时代信息没有时差,秦城著名天池浴城美貌副总,在镐都一家知名美容医院做拉皮手术时暴卒,这一消息马上成为镐都和秦城乃至更远地方人们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各种猜测不一而足,有说情杀的,有说谋财害命的,有说手术事故的,有说心脏病突发的。有人绘声绘色讲得缠绵悱恻煽情香艳,有人神秘兮兮讲得离奇曲折不可思议,都好像自己一直在跟踪采访做现场报道,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判断绝对没错,充分发挥想象力,虚构出对自己有利的证据,并据此深入推理,对别人的判断则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不惜为此争得面红耳赤。萧琴之死极大地丰富了相当一部分人茶余饭后的生活,给无聊单调的闲暇时间增添了重口味的佐料。
  到底是医疗事故还是另有隐情,案件扑朔迷离。因为此案具有广泛的社会影响,警方指派干练且富有经验的王警官具体负责此案的侦破。因萧琴生前为自己购买了巨额人身保险,保险公司理赔调查处李处长也参与了此案调查,以确认是自杀还是他杀,是否需要赔付。
  警方尸检报告先是作出了在萧琴血液中检出毒鼠强成分的鉴定结论,复检时又完全推翻,使案情显得更加诡异更加复杂更加难以把握。
  王警官倾向于他杀,因为萧琴身后留下了一笔巨额保险费,保单正装在萧琴二次住院那天交给老黄的信封里。他把疑点聚焦在萧琴身故实际受益人,也就是她的丈夫老黄身上,对他进行了大量走访调查。单位同事大都认为老黄是一个不爱多言不爱出风头的人,特别顾家,平时与同事交往不多,下了班哪儿都不去,好像只认得回家的路,工作兢兢业业,属于一个凭本事吃饭的业务型干部。邻居认为他和萧琴家庭和睦,从未见他们吵过架更没打过架,无疑是一个模范丈夫。老黄对上幼儿园的儿子特别好,每天两次接送,对儿子总是和颜悦色有求必应,无疑也是一个好爸爸。说他谋杀了萧琴有点让人难以置信,如若真是那样,每对夫妻都会因为晚上旁边睡了一个人而不敢合眼。王警官数次讯问老黄,每次他都情绪激动,哽咽难抑,得花很长的时间来平复情绪,尽管王警官自信侦查讯问经验丰富,即使没有火眼金睛也有一双鹰眼,但也难以从他的叙述和现场表现中发现任何破绽。那天他送萧琴住院后因为中午要接孩子,所以匆匆离开,晚上也因为要陪孩子没到医院陪护,不具备作案时间。他如祥林嫂一般不停地念叨一句话:“如果我没走或者晚上去陪护咧,她肯定不会出事!”殿后的即是哽咽落泪。王警官找不到任何他杀的线索,侦查工作陷于停顿。
  保险公司李处长倾向于自杀,而且发现了一些相关的蛛丝马迹。萧琴生前至少与三个男人有感情纠葛,颇为纠结烦恼,几个月前曾专程去法门寺拜佛,回来后每天焚香听经,显而易见情绪不很稳定。做拉皮手术后摔伤绽破伤口,疑因担心手术失败毁容而情绪低落,抑郁自杀的可能性很大,但这只是推测,并无有力证据支持。
  王警官与李处长两人观点不同,谁也说服不了谁,都想找出更多的证据。
  不久李处长有了新发现,萧琴曾将浴城监控室前段时间某天的监控录像复制,此后保存有此段录像的硬盘被警方提证拆走。经李处长进一步调查,这一天酒店里有一位英国人因醉酒溺水而亡,此事是否与萧琴之死有关联?李处长独自开始深入调查,顺藤摸瓜,竟然在萧琴的病房中找到了一个被刻意隐藏的U盘,就在他浏览过U盘内容,急急忙忙从家里出门,在大街上不幸发生交通事故当场身亡,U盘从此不知去向。
  因无他杀和自杀的确凿证据,公安局不久结案,认定萧琴之死只是普通医疗事故,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死者系特异体质,术后摔伤消炎药过敏,导致心跳骤停,应该由死者家属与美容医院协商解决善后及赔偿事宜。
  老黄很快与美容医院就赔偿事宜达成一致。追悼会随即举行,长风集团用两辆四十五座的大轿车拉来满满两车员工参加追悼会,所有人员一律黑色西服,排队进场,极有秩序和纪律,非常引人瞩目,老虎和小虎不仅单独送了花圈还亲自出席。追悼会由长风集团组织和主持,隆重而肃穆,萧琪没有敢让大姨也即萧琴的养母来殡仪馆参加追悼会,她有较严重的心脏病,怕她因悲伤过度而出意外。佘兰英自始至终由萧琪和萧画左右搀扶,追悼会期间她出奇地只是抽泣,直到追悼会结束,萧琴遗体要被推走火化,她才如梦方醒,扑过去敲打着棺盖,嘴里唱歌似的喊着萧琴的名字,哭得死去活来,上气不接下气,萧琪和萧画也泪如雨下,死死拖住老太太,不让她跟着去火化炉。
  追悼会结束后,生活虽然好像恢复了原来的平静,但萧琪总感觉有哪个地方不对。跟萧画谈起这事,她说她也觉得如此,为啥第一次检出了毒鼠强而第二次就没有了呢?这实在让人不能理解。她俩专门去找老黄,把这个疑惑讲给他听,谁知老黄并不像她们想象的那样马上跳起来,而是无动于衷,十分冷漠。
  老黄叹口气说:“人死如灯灭,一切已成灰,现在做啥事都没用咧。我已经跟医院谈妥,就别折腾咧,让你姐好好安息,让活着的人轻松一点吧。”
  萧画听不下去,气愤得跳将起来说:“我姐死了你觉得轻松是吧?是不是就盼着我姐死?就盼着拿补偿啊?别人给点钱就满足咧,对我姐咋死的不管不顾,太过分咧你!我姐十有八九有冤屈,她在地下死不瞑目,能安息吗?你这样做对得起她吗?对得起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吗?你真的能活得轻松吗?”
  “对天发誓,我老黄从来没有啥地方对不起过她,对你俩我可以这么说,即使她复活了站在我面前,我也敢当面对她这么说。”老黄赌咒发誓,眼泪汪汪,十分委屈。
  见两人吵起来,萧琪只能两面劝,最后姐妹俩与老黄不欢而散。一致对外是不可能了,但萧琪并不想就此罢休。她就此事咨询高清泉,他说作为亲属你们姐妹俩也可以到公安机关要求重新做刑事鉴定。于是萧琪当天就去找王警官,他现在已经是王副处长了,听了萧琪的请求,显得很是为难,说此案已经结案,专案组也已经撤销,这事怕是难办。萧琪说如果你不管,我就去找局长,看他管不管,如果他也不管,就去找厅长,我想我们的正当要求总有一个地方会受理。王警官想了想无奈地说,好吧,那我就帮你们这个忙吧。萧琪心里说,这不是帮忙这是你的职责!嘴里却不得不说,谢谢,谢谢啊!第二天,王警官当面回复萧琪说,因为此案已经结案,且结论不属于刑事案件,所以组织样本在三天前已经被处理掉了。萧琪一听就跳起来了,质问他咋能这样?王警官,不,王副处长摊开两手耸耸肩说,程序就是这样规定的,谁也没有办法。萧琪火冒三丈但又无可奈何,连撒火的地方都找不着。要求重新做刑事鉴定无功而返后,萧琪心中的疑问更重,这是程序的问题还是有人蓄意而为?为啥在时间上这么巧合?想到这她不寒而栗,这种怀疑变成一块冰冷坚硬的大石头,压上她的心头。
  老黄顺利领到了多达四百万元的意外身故保险赔付,美容医院赔付的五十万元也如期到账,老虎这次很慷慨,天池浴城发放了萧琴的工资加奖金及抚恤金共计十余万元,以上共计四佰六十余万元。老黄从一个相对的穷人一下子阔成了百万富翁,引得许多人羡慕,羡慕他死了老婆,凭空得了这么多钱,这钱来得太快也太容易了!于是有一些悟性高头脑聪明灵活的人,本来想给自己买意外伤害保险,因这事悄悄改变想法,把被保险人换成了夫或者妻,而在受益人那里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初春老黄就办好了和儿子一起投资移民加拿大的手续。临出国他去给萧琴上坟,买了好大一束玫瑰花,这是他第一次给她送花,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摆好花,他在墓碑前站了很久。
  “我们曾经的家庭,幸福不幸福,我说不清。跟我在一起,你快乐不快乐,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个好男人,你已经没法评价,你是不是一个好女人,我不想在此评说。你让我和儿子有机会移民加拿大,实现了人生最大的梦想,所以,我来给你送一束花,向你特别说一声谢谢,同时也向你告别,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我和冬冬今天晚上就要远渡重洋,从此可能连梦中都不会有你咧。你一向爱美,这地方背塬面湖,风景极佳,应该符合你的想法,你就一个人在这里好好的过吧。萧琴同志,拜拜喽。”
  老黄对着墓碑喃喃自语,这是他所能记得的对她所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也是最真诚的一段话。他的情绪和腔调很平稳,无悲亦无喜。
  离墓碑不远有一株梨树,突如其来的一阵狂风吹得它摇摇晃晃,花瓣下雨一般随风而落,老黄离去的脚印就踩在这些梨花上面。
  萧琴养母也即大姨因悲伤过度,不久因心脏病突发逝去,到另一个世界去陪伴萧琴了。佘兰英也很悲伤,等她悲伤稍轻想找女婿分点钱时,老黄父子已徜徉在加拿大渥太华的一个公园。
  老黄帮儿子放起了一只五颜六色的蝴蝶风筝,冬冬兴奋得笑着蹦着欢呼着,一会他安静下来,怔怔地看着天上越来越小的蝴蝶,想起妈妈萧琴也曾经给他买过一只蝴蝶风筝,转头对老黄说:“我想妈妈了!”
  老黄一怔,然后笑着说:“妈妈很快就来了,不过她整了容,你很可能认不出她了。”
  冬冬歪着头再问:“那妈妈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老黄随手指着旁边不远处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说:“就像她这样子。”
  冬冬惊讶得眼睛瞪得老大,半天合不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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