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死尸求活

　　距离天剑山庄二十几里外有一座紫竹林，竹林尽头的对面不远处有两座小山，在两山的中间处有几间房屋，屋外四周尽是种满了无数的奇花异草，有些生长在西域的药草根本不适于在中原地带栽种，而这里的主人竟然有能力让它们在这生长繁殖。
　　这里环境幽静，鸟语花香可比人间仙境。
　　其中一间屋传来阵阵的药草香味，其气扑鼻。
　　房内有个十五，六岁的童子正在将煎熬好的药倒入碗中，走出房舍，转入其中一间最小的房子里。
　　未到屋内其骂声已震天价的响了起来，童子苦着脸摇了摇头，一脸无奈推门而入。
　　茅屋内近角落处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那人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直挺挺的躺着一动不动，但呼吸很均匀，似乎是在睡觉，而且睡得很香。
　　屋内尚有四个人，两人坐在左侧两人坐在右侧，左侧一人是打扮得很庸俗的商人，五散人之一的老四，金笔封穴计封，另一人是双眼迷糊喝得醉熏熏的老三“千杯不醉不倒翁”江海言。另两人一人是老五“头陀”罗汉，另一人是五十来岁头发几乎已然全白了的老者，一条蓝色粗布衫洗得几乎发白，他是五散人的老大，“说书先生‘包打听。
　　那计封身前站着一少年人，十几岁人，身材略胖，计封正与之大呼小叫的争论不休。
　　那计封越说越大声越说越生气，一手夺过那帐单，想把张单给撕了，但又不敢，素闻洛阳神医的账单撕不得，传说有人因看了洛阳神医的账单后怒不可遏，发怒的将之死的稀巴烂，谁知账单内有夹层，内有薄薄的药粉藏在内，一经撕裂遇到空气立时窜入那人的手掌直入手臂中，两只手立时失去知觉动弹不得，待要求解又得付出天价。
　　“你们是不是疯了，抢钱是吗？医一场病九千两白银？死胖子！”计封指着那密密麻麻的字項破口大骂：“什么？你自己看看！诊脉费二千两白银！一贴药一百两！一顿饭二十两！他妈的！什麽饭？皇帝吃的吗？还是秦始皇吃的，里面放了什么仙丹，长生不老药吗？还有，我们来探病招待费一人十两，一壶茶十五两，吃了能成为天下第一能耍天龙剑吗？他妈的！还有这简直是土匪在打枪，砸坏马车一千两，受惊吓赔偿五百两，你们拿了这钱是在洛阳打算再建一间白马寺不成?王八蛋！啊！竟有这码子事，当日三人被吓得通宵不眠，一人获赔一百两，啊！还有！海有！还钱拖拖拉拉不干脆另加五十两，死胖子！什么！骂一句死胖子一句十两，估计最少十句以上，特此优惠只算五句，五十两正，这也能算得到？不是硬来吗？你们是盗拓的什么人，后代吗？你们全家都姓盗吗？”
　　计封说得是怒发冲冠，越说越激动，气得几乎就要晕倒，但他不想让洛阳神医路贤有机会给他医治赚他的钱，他强忍强忍，将怒气尽可能的控制着，但只忍得一时片刻又大骂起来！
　　那年轻人显得很委屈，道：“计叔叔，其实我爹已经算是很公道的了，这恐怕是很难得见到的价钱了，如非我妹妹一直向爹求情，依我爹之见恐怕也要一万五千两以上。。。。。。”
　　计封大喝：“一万五千两？你还不如叫你爹直接到街市去抢！”突然脸色略略的缓和下来：“你妹妹？我好几年没见到她了，她恐怕也长得亭亭玉立了，只不过就是让你爹给害死的，遗传到他的身材，女孩子胖嘟嘟的总不太好看！”
　　那年轻人道：“你应当很多年没见到她了，我姐姐几年前就不胖了，现在比一般姑娘还苗条呢！”
　　包打听笑眯眯地道：“听说天剑山庄有一个叫戴清琪不知你姐姐识或不识？”
　　年轻人一愣，这戴清琪是天剑山庄庄主的二弟子，很可能是他将来的姐夫，这包打听果然名不虚传，但姐姐脸薄不想让外人知道，一时语塞接不上话来。
　　计封又突然睁大着眼怒道：“别把话扯远了，九千两还是太贵了！”
　　那年轻人哭着脸，表示为难：“那您还是不还？”
　　计封道：“还！怎能不还！一文钱也不敢少！我们五散人与路无病同生在洛阳，小时还打过架呢，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的诊费谁敢拖欠谁敢少还，不怕下次什么不测他会见死不救，也要担心他在药里动了手脚，三两年后病情复发又得来此‘进贡’，那时他还不拿着大刀往你脖子上砍！只是九千两真是太贵了，不骂骂几句不唠叨几声如何划得来？”说完很不心甘情愿的往怀里拿出一叠银票交到青年手里！”
　　青年看得仔细无误，将那夹层有机关的账单收起，另外拿了另外的账单给计封：“这你收着，如果想撕但撕无妨！”又从怀里拿了一包药粉倒在那童子端来的药汤里，计封道：“干嘛不一起煎熬呢？要磨成粉另外加入？有冲突吗？”
　　那年轻人道：“没有冲突！就算不加入这药散也能医病！但计叔叔将钱还清了自然要加入这药散的！”
　　计封道：“加不加药散都能医病，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年轻人道：“不会的，不加药散会比较麻烦，韩叔叔三年后还得再登门就医，那时计叔叔又要多付一次诊费了！”
　　计封恍然大悟，大喝：“路得禄这你臭小子，好狡猾，与你爹一个样！”一掌劈出，路得禄笑着避开，身手倒是灵活利落。
　　“你爹呢？叫他滚出来！”计封怒道。
　　路得禄库苦着脸道：“我爹这当儿怎么有空见你呢，他好像碰到了一些麻烦！”
　　计封开心的笑了，他当然不会知道路无病得了什么麻烦，反正在他心中路无病市侩的嘴脸十分令他讨厌，他有麻烦，他就十分开心了。
　　那老者说书先生包打听站了起来，笑呵呵的道：“有什么麻烦？江湖上还有人敢找洛阳神医路无病的麻烦不成，那不是自掘坟墓吗？”这说书先生包打听并不是真正说书的，那不过是他的绰号，包打听也不并非他的真名，只因为他擅交江湖上的各层次的朋友，常有其能力获得小道消息，记性又好，只要是他知悉后的事情于大体与细节人名地点可终生不忘，说活时口才又好娓娓道来有如行云流水有若说书先生让人听得容易理解与明白，故而得名！
　　路得禄道：“有的！有的！我爹麻烦天天都是有的，希望天无绝人之路万事都能解决，今天不是刚刚解决了一宗吗？”
　　计封听出他话中有话，举手想打，路得禄早机智的退到包打听身旁。
　　说书先生包打听笑道：“老四，你也太闲了吧？身为一个江湖中人怎么同一个小孩在胡闹，真是的！”对路得禄道：“你倒说说，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来找麻烦，如需要我们五散人的帮忙，我倒是很乐意效劳的。”打探消息原就是他的兴趣，当然他也并非空口说白话，话也说得诚恳并非虚伪做作，神医若真有难，他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计封强而有力的摇晃着他的头：“我是十分不原意效劳的！”
　　路得禄对包打听道：“看来这回你帮不了什么忙了！严格来说，并没有人来刻意找我爹的晦气，只不过这人确实是给我爹制造烦脑的!”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能说得明白一点吗？”
　　“有人要我爹救治一具死尸。”
　　什么？如何会有此事？死尸如何能救？
　　“昨晚我和爹正在用晚饭，昨日因忙于整理草药，用餐时间较迟，已过了黄昏，天都黑了，突然闯进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坏家伙，那人身材瘦削，长得也不高，头发散乱，背上背着一人却是特别的魁梧高大，将那人往地上小心翼翼地放好，想是还没用过膳饿得狠了，就往餐座一坐，没问过我们也没经过同意,拿着食物好像是他爹娘家的狼吞虎咽起来！我爹似乎认得那人，冷眼旁观，看着他在吃也不阻止，只是支开我姐要她离去，再让我拿起账单与笔墨记录住他们所吃的东西与价钱。。。。。。那人是乎察觉到了，道‘记吧！记吧！都记到我师父的帐上去！’”
　　计封破口大骂：“他妈的！死性不改！”他骂的自然是路无病，而不是闯进路府的人！
　　“那人竟然如此无礼？就算是认识神医那也是极没礼貌的，倒底是何方神圣？”包打听道
　　路得禄道：“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放在地上的人我也不认识，是个秃子，身材十分高大，脸色白如金纸，全身好像裹了一层薄薄一层的薄冰，身上还散发出一丝丝令人不舒服的阴毒寒气，我爹等他吃饱了，看着他，冷冷地说‘世侄，你无端端地背上一个死尸上我家是何用意？’那人刚刚进门时似乎盛气凌人兼且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但后来想想可能是习性如此或不通人情世故之故，这时他酒足饭饱之后突然向我师父跪下磕起头来！”路得禄道：“我爹将他拉起说‘你跪下来也没有用，磕几千几万个头也没有用，死人如何能救，你将他带走了吧！那人连连哀求，说他师父已将十成功力注入这秃子的心脉中，未必便完全没有希望，无论成与败都务请爹爹试一试再断定，况且请爹看在师父与他有点交情上帮帮忙，说到他师父，师父似乎有些踌躇了，说话也软化了些，说不是不想救，而实在是这人已经死了九成九，就算是有了个万一，真的侥幸能救了他也可能记不起任何人任何事了，与傻子无异，生倒不如死，倒不如一了百了没了个痛苦！’但那人不断苦苦哀求，说便是傻了也没关系，只要能保住性命最为重要，说着，说着，竟然要向师父跪下！”
　　包打听沉吟道：“到底是谁能让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洛阳神医有所顾忌呢，以神医向来的性子，他说不能医就不能医，多说几句便是不信他神医的判断，恐还不给他轰出医舍？莫不是赤火妖刀司空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