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麻醉荒唐笑闹剧
作品名称:十日谈(全本) 作者:曲新同 发布时间:2011-12-10 12:14:05 字数:7832
就在不久以前,在萨勒诺那里,居住着一位非常著名的外科大夫,他的名字叫做马其奥.代拉.蒙塔格纳大师。由于已经到了堪堪老矣的年纪,他却不顾年老体衰娶到了同城一位非常漂亮而出身良好的年轻女子作为自己的妻子,而且拿出上好的衣料以及大把的珠宝来悉心供养着她,还有各种各样能够让一位女士比任何此地别的女性们都要快活得多的诸多必需之物。但是必须要承认的是她却受到了自始至终无穷无尽的冷落,这是由于她的丈夫在夜间几乎难于体贴温存于她。而恰当奇亚尔多.迪.其恩奇卡先生(这个人我们前面已经说过了)教给他的妻子如何为圣人日以及各种节日守斋之时,同样的这位学识渊博的男子也是在谆谆告诫她说,一个人与女人同房一次以后不知道需要多少时日的休养才能完全达到必要的体力恢复,以及诸如此类的一些不中听的借口和托辞。而她对此则听不进去而很不以为然。
而作为像她这样一位既贤明而又勇敢的女性,能够很好地做到充分吝惜自己居家储备资源的严重不足,这样她就决定要到大街上去做猎狩之旅,看一看自己是否可以做到滥用一下别的什么人的珍贵储蓄。为达此目的,在左右衡量了诸多可能的人选之后,最终她发现了一位合适的年轻男子作为自己的首选目标,这样她就把自己的一切希望锁定在这个人的身上。此时他也已经知悉了她对自己的这般兴趣,同时他也发现她如此之迷人,他也就以同样的方式把自己全部的爱集中寄托于她的身上了。
应该说一下这位意中人的名字叫做路杰里.达耶罗里,是一位出身高贵而行为放荡好色的轻薄子弟——其行为之浪荡以致自己没有任何朋友及亲族可以对他寄予任何好的期望或者愿意关心于他,而且由于他的盗窃行为以及别的一些下流行止使得他在整个萨勒诺城中卓著声誉;可是这位女士对这一切毫不挂怀,因为她发现这位男子在别的一些方面很合自己的心意;经由她自己的一位女仆的从中协助,她成功地安排了他们两个人的秘密相会。在度过了一阵快乐时光之后,这位女士就开始谴责他过去的生活方式了,并且乞求于他,看在她的爱的份上,终止过去的恶劣习性;而为了给他一个理由让他可以做到这个,她就开始资助于他,时不时地送给他一笔又一笔的金钱补贴。
就是以这种方式他们继续纠缠厮混在一起,保持着极度慎重的状态,直到有一天碰巧发生,有一位腿部罹患坏疽的病人被人送来拜访这位大夫看病,而马其奥大师,检查了病况以后,就告诉陪同病人前来看病的亲属说,除了动手术移除他腿上坏死的病骨以外别无他法,这样就不得不做掉他的整条下肢,否则的话病人就会死去,可是在移除病骨以后,他就很可能恢复好了;但是他同时也讲明了,要想他可以成功完成这样的一个手术,条件是除非在病人被麻醉得像是死去一般的状态下才可。这位患病男子的受理人们同意了他的这个条件,答应把病人死马当活马医全副托付于他的手上。这样这位医生,估摸着病人难以承受那份痛苦而让他做完手术,除非让他服下鸦片麻醉剂以后不醒人事,而在定下来到晚间的时候实施手术以后,他在那天早上就已经配制好了一种药水。这种药水,只要是病人喝下去,就会让他沉睡不醒,无论他认为手续必需多长时间都行。把这种药水带回家以后,他就把它放在了卧室之中,没有告诉任何人这是一种什么东西。
当晚祷时间来临之际,这位大夫刚要到上面提到的这位病人那里去,这时一位信差从阿玛尔菲他的一位非常亲密的朋友那里来到了他这里,要求他立即排除一切事务的干扰赶紧到他那里去一趟,因为那里发生了一场严重的骚乱并且有许多人受了伤。由此马其奥大师就推迟了这次病腿的手术直到第二天的早上,乘上一条小船就立即赶往阿玛尔菲而去了;而此时他的妻子,已经知道他当天晚上不会返回家中了,就派人去把路杰里唤了来,就像她惯常会做的那样,把他领进了卧室里面之后,反手把他锁在屋中,直到这样一个时间,这个家中别的一些人都去睡觉了以后。
这时的路杰里,一个人呆在卧室之中,等着他的女人来临,口中实在是渴得不行了——或者是由于那一整天的劳累疲乏,或者是因为过食了腌制的肉食,或者仅仅完全是出于习惯的驱使——就一眼看到了那一大瓶子的药水,就是这位大夫为自己的病人准备的那一瓶,就立在窗户上面。觉得这一定就是一瓶饮料无疑了,他就把它拿起来举到嘴上猛喝了一气;过了没一会儿之后他就觉得一阵剧烈的困倦袭来,然后就倒在那儿睡了过去。
这位女士尽可能早地回到了卧房之中,发现路杰里已经在那儿沉沉睡去,她就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让他起来,并且用低低的声音唤他——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根本就不作声回答,身上根本动就不动。对此她非常疑惑不解,就又狠狠地拐了他一下,嘴里说道,“快起来,你这个懒骨头!要是你想要来睡觉的话,你就应该到你自己的家中去,来这儿干什么。”
路杰里被她这么猛力地一推,就跌落到地面上去了,从他正在躺着的那个大木箱子上,躺在地板上就像一具死尸,没有一点依然活着的迹象;这个时候的这位女士,简直被吓得不轻,就开始要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更加狠力地一个劲儿摇晃着他,掐着捏着他的鼻子、狠劲儿地拧着他的腮帮子,可是一切都毫无用处;他已经把自己的马匹拴在木桩子上死力都拽不开了。现在她开始害怕他或许已经死掉了;可是她依然没有停下手来,还是在起劲儿地揪着他捏着他,还用一根点燃的细蜡烛灸着他的皮肉,可是这一切依然是毫无用处。就这样,尽管说她的丈夫是一位男大夫,她却并不是一位女大夫,此时她已经完全确定他早已经死去了。由于她爱她胜过任何别的东西,我们也就没有必要询问她对这件事情是否感到忧伤难过了;并且因为害怕而不敢出声,她就伏在他的身上哀切地低声哭泣起来,为这场突然而至的巨大灾难悲伤难过不已。
过了一会儿,由于害怕雪上加霜既丢人而又丧失,她就在心里琢磨着毫不迟疑地尽快采取行动,找到一个办法可以把这位男子的死尸搬运出这个家中。而且由于她自己一个人不可能做到这个,她就悄悄地把她的女仆唤了来,对她说明了自己的这场灾祸,寻求她的帮助和建议。这位女仆简直惊讶极了,又亲自过去使劲猛拉掐捏了一阵路杰里,在感觉他一点意识都没有完全不动了以后,她就不得不同意她的女主人的意见,承认他一定是早已经死去了,而她的建议就是不得不尽快把他挪出这个家中去。
这位女士问她道,“可是我们应该把他弄到哪里去,以使人们不会怀疑他是从这里被搬运出去的,当明天早晨所有的人们都看到他的时候?”
“今天晚上夜幕降临之时,我的女士,”这位女仆回答道,“我注意到了有一只体积很大的木箱子,就在我们的邻居这位木匠的店铺外面,而要是它的主人没有把它重新搬回去的话,那么它对我们这件事情就非常有用了;这样我们就可以让他躺到里面去,用一把长刀在他的身上剁上几下子,然后尽快离开把他留在那里。我认为无论是谁发现他都不会猜想是从这个家中把他放到那里去的,而不是从别的什么地方;实际上,人们知道他是这么一个醉生梦死之人,他们很可能相信他是被自己的某个仇敌所杀死的,当他出外实施某种犯罪之时,被杀死后放进了这个大木箱里面。”
这个女仆的这个建议让这位女士听来非常满意,除了她不希望给他的身子造成任何伤害以外,说她的心里不会愿意为了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而做出这样的事来。因此她就打发这位女仆出去看一看那只木箱子是不是还在她先前看到它的那个地方。这个女子不久就回来说它还在那个地方。接着,由于这位女仆真的是一个年轻不谙事体的傻驴子一样的小女子,就在她的女主人的协助之下,把路杰里的身子提起来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扛着他到外面去了,后面跟着这位女士,从旁观察着有没有人过来看到这一切。她们两个把他放进这只木箱子里,然后把盖子合上,就把他放在那里了。
这时恰好在一两天之前,有两位发放高利贷的年轻男子,就住在了离这里不远处的一座房子里。他们的屋中缺乏家具陈设,但是又想着要多挣一点而少花一点,这样那一天就盯上了前面提到的这口箱子,两个人就在一起谋划好了,要是当天晚上它还在那里的话,就要来偷偷把它搬运到自己的家中。因而,当夜幕降临之际他们就大着胆子出来,发现那口木箱子依然还在,也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一下就把它给搬走了——尽管说觉着它实在有些沉重得多——这样就把它搬回他们自己的屋中,砰地一声把它放在了他们家中妇女们所居住的一间卧室的旁边,然后就把它丢在那儿不管了,也没有心思花上一会儿时间把它安放整齐一点,就各自离去上床睡觉去了。
路杰里,已经沉睡了好长的时间,这时胃中的安眠药业已消化尽了,药效的劲儿基本上也快要过去了,最后当黎明来临之际就慢慢醒了过来。而尽管他的睡意已经过去,也在某种程度上恢复了一些知觉,可是脑子里依然迷迷糊糊地有些神志不清,这种状态并不是仅仅在那一天晚上而是在以后数天的时间里。当他张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的时候,他就伸出两只手去在这儿那儿摸索着,发现自己是在一只大木箱子里面,他一边思索着暗自对自己说道,“这是什么东西?我这是在哪里?是睡着还是醒着?我记得自己当天晚上是到了我的女人的卧室里,而现在我却好像是在一个大木盒子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说是那位大夫回来了,或者是另外发生了什么事故,这才让她把我弄到这里藏着来了,正当我睡去的时候?事情一定是这样了,那么说。一定是发生了诸如此类的事情了。”
因此他就仔细地不让自己出声,侧耳倾听是不是有别的什么声息。就当他以这种姿态等待了好长时间以后,尽管说在大木箱子里面稍微有些不适,因为里面实在是有些局促狭隘动转不开,而且靠下面躺着的一侧也麻木着有些痛,他就试图转过身去躺到另一侧上,而他勉力让自己动转得巧妙一些,先是把骨盆靠在木箱子的一侧,可是这一侧并没有被安放在一个水平平面上,这样就首先使得整个箱子倾侧了一下,之后就整个儿翻倒过去了。当它整个翻倒之时发出了很大的响动,以致睡在附近的几位妇女们被惊醒过来,而且都被惊吓得不行——惊吓到她们谁都不敢发出一点声息。
当箱子倾倒的时候路杰里受到了巨大的震动,可是却发现它在倾倒之际被打开了,这样他就宁愿从里面爬出来而不继续呆在里面了,以免再次发生任何不测的事情。但是由于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地、辨别不明身边的事物,他就开始在整座屋子里四处摸索起来,希望能够找到一架楼梯或者是一扇门户而可以从那儿逃出去。
这些位妇女们,听到他这么踢踏踢踏地走来走去,就开始大声地喊了起来,“是谁在哪儿?”可是此时的路杰里,由于辨别不出来她们的声音,也就没敢回声作答,这时这些妇女们就开始呼喊那两位年轻男子,然而由于他们那天晚上此前实在是熬夜了很长时间,从而现在睡得很深一点都没有听到这边的声音。就这样这些位妇女们,越来越害怕起来,就一齐爬起来冲到了窗户前,对着外面大声喊道,“快抓贼!快捉贼!”
听到这边的呼喊声就有好几位邻居们一路赶了过来,有的是从房顶上还有的是从屋子的这里或者那里,进入了这座房屋之中;而且这两位年轻的男子,同时也被这阵骚动之声惊醒过来,立即就各自从床上爬了起来。
看到自己此时的处境,路杰里几乎因为害怕而失去了全部的意识,而且根本看不到还有逃生之路。他们就把他给抓了起来,然后递交到这座城市管理者手下的警官们手上,此时这几位警官们早已经闻声跑了过来,这样就一路拽着他来到了执政官的面前。这位男子,基于路杰里通常不良的声誉,立即就对他进行刑讯折磨,不一会儿他就供认自己进入两位高利贷者的家中意在行窃;因而这位执行官就觉得应该立即把他真的勒着脖子吊死再也不能迟疑了。
这个消息当天早晨就传遍了整座萨勒诺城:路杰里在实施对高利贷者家中的抢劫时被当场拿获。当这位女士以及她的女仆听到这一切之后,她们两个满心里面都是奇怪而惊讶之情,以至于她们都几乎不肯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恍似在梦中一样,不肯承认是她们自己在昨天晚上做下了这一切;更有甚者这位女士更加的焦心难耐,考虑到路杰里目前面临的危险这个消息,以致她几乎要因而发狂了。
当清晨过半之时,这位大夫,此时他已经从阿玛尔菲返回,急于要前去治疗他的病人,就吩咐人去把他特为准备的药水拿来。发现那只大瓶子已经空了之后,就冲冲大怒起来,一个劲儿地声辩说在自己的家中竟然什么东西都不能原封不动地存放好。
这位女士,此时她的心中正为另一件事情而焦心不已,就恼怒地回应了他一句,“你这是在说什么,大夫,要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的话,也用不着这么冲冲大怒的样子,只不过是为了一小罐子水洒掉了而已!难道说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能喝的水了吗?”
“妻子,”这位医生回答道,“你是认为这是一些平平常常的水吗?简直大错而特错了!这是一些特殊调配的混合液为了让人睡觉的。”接着他就告诉了她自己为何要准备这样的药水而且意图是为什么了。
当她听到这些之后,她立即就明白了是路杰里喝下了这些麻醉剂药水,这就是他为什么在她们看来像是死去了一般。这样她就对她的丈夫说道,“我们怎么会知道这些,大夫?你最好是再调配一些这种东西好了。”而这位医生,看来一切也只能如此了,就又重新配制了一剂这样的药水。
过了一会儿后,这位女仆,她已经按照她的女主人的分派前去看一看人们对路杰里还有什么新的说法没有,这时已经回到家中并且对她汇报说:“尊敬的女士,人们对路杰里都没有什么好的说法;就我全部所听到的来说,没有他的任何一位朋友或者亲属站出来帮助于他,甚至都没有人想到要这么做。而且大家都相信这是一个确定无疑的事实,到明天的时候警察局局长就会下令吊死他了。更有甚者,我还有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要告诉你:我想我已经发现他到底是如何进入那两位高利贷者的家中去的了,下面我就跟你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知道那位木匠把那只大箱子放在他的店铺外面——就是我们我他放进去的那只大木箱子?好了,就在数分钟之前他跟一位男子争执得面红耳赤,好像这位男子就是这只大木箱子的拥有者,因为他在跟他索要这只木箱子的价钱,而且这位木匠坚持说他并没有把它卖给谁,因而就是昨天晚间有人从他那儿给偷走的。‘这可不是事实,’另外这位男子说道,‘你一定是把它卖给了这两个年轻人,就是住在那边的那两个高利贷者,因为是她们昨天晚上这么告诉我的,就在抓住路杰里的时候我在他们的家中看到它之时。’‘这两个说谎贼!’这位木匠说道。‘我从来没有把它卖给他们;是他们昨天晚上从我这里把它偷去的。咱们可以过去质问他们一下。’这样他们两个就达成一致一起到高利贷者的家中去了,我也就回来了。因此你可以看到,我自己的结论就是,路杰里是被人搬运到他被人们捉住的那个地方去的;可是他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我可就根本不会弄明白的。”
这时这位女士已经完全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告诉了这位女仆自己从大夫那里所听到的一切之后,她就乞求这位女仆帮助自己以挽救路杰里的性命——因为她觉得自己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来拯救于他,同时又不会伤及自己的良好声誉。
“尊敬的女士,”只听这位女仆说道,“只要你能告诉我怎么做,我会高高兴兴地去做任何事的。”
这位女士由于眼前的迫切情形而急中生智,立即就在心中构划出来应该怎么做了,这样她就跟这位女仆说明了整个计划的详细内容。
这位女仆先是到了这位医生这里。满面泪水哀哀哭泣着,她就开口对他说道:“哦,先生,我必须要请求您的谅解,因为我犯了一个大错,从而也就大大冒犯了您。”
“这是一个什么错呢?”这位大夫问道。
依然是满面泪痕地,只听她回答道,“先生,你是知道路杰里.达耶罗里究竟是什么种类的一个年轻人的。他不巧却喜欢上我了,部分是出于害怕,还有就是爱,就在不久之前我就成了他的女人。昨天晚上,知道你已经离开这里了,他就一个劲儿地央告着我,这样我就把他带到你的家里来,在我的卧房里跟他睡了一宿,而由于他醒来时口渴,我到处也找不到水或者葡萄酒——因为我害怕您的妻子这位女士,她就在主卧室之中可能会发现我——这样我就记起来曾经在你的卧室里看到有一大瓶子水。我就赶紧跑了过去把水拿来送给他喝,然后又把空瓶子放回我找到它的那个地方。可是现在我听到你为此而在整个家中发怒。而且当然了我承认自己是做错了,可是还有什么人不会在有些时候做错事情吗?的确,我为自己所做的这件事情感到非常抱歉,这么说并非是为了这件事情本身,而是为了事后所招致的这一切,因为现在路杰里很可能由此而丢了性命。因而我在这里乞求您,尽我的所能——就请您饶恕于我,让我去尽自己的所能帮助一下路杰里。”
这位医生,听到这些话,尽管说还在怒中,就半开玩笑地回答道,“你自己已经为你所犯的这项罪错做了自我惩罚了,昨天晚上你是想要这么一个活力十足的小伙子来跟你重温旧梦,不想却来了这么一个瞌睡不醒的懒虫。因而,要是你现在去尽你所能帮助你的这位男朋友的话我毫无异议;但是从这一刻开始你要注意不要再把他带到我的家里来了,否则的话我可就要两罪并罚惩戒于你了。”
这位女仆,觉得自己在第一轮上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就急急忙忙尽可能快地去到路杰里被关押的那所监狱里去,百般央求着看守让她跟被监押者说上几句话。在指点了他一番应该如何回答警察局局长的问话之后,告诉他要是想要免得皮肉受苦的话,她就必须要设法亲自见到这位男子本人来加以陈述。而后者,见到她如此年轻而丰满,却决意要首先施展手段掠获这么健美的一位姑娘,然后才肯倾听她的陈述之词,而她,为了希望进一步呈送自己的陈述,也就没有拒绝给与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快乐。之后,在一阵你来我往的交接切磋之后,她就站起身来开口说道,“先生,你这里监押着路杰里.达耶罗里,是作为一个窃贼给抓起来的;可是实际情形却绝非如此。”
接着,从开始的开始说起,她就告诉了他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她是如何作为他的女人,而把他带进这位医生的家中,并且送给他这些药水来喝,并不知道这是这样一种药水,而她又是如何把他当成一个死人放进这口大木箱子里面去的;此后,她又告诉了他自己所听到的这位技艺精练的木匠与这位木箱子的拥有者之间的对话,从而也就证明了路杰里是如何被搬运到这两位高利贷者的家中去的。
这位警察局长,断定非常容易就可以获得整件事情的真相,首先询问了这位大夫有关这种药水的情况是否属实,发现情形完全与她所说的一样;接下来他又派人去把这位木匠以及这只木箱子的所有者还有两位高利贷者找来,在经过了好一番吵吵嚷嚷的唇舌之辩之后,好不容易弄清楚了就是这两个高利贷者的确偷走了这只大木箱子,并且趁着夜色偷偷搬进了他们自己的家中。最后他派人去把路杰里带了来,讯问他那天晚上到底睡在何处,对此路杰里回答说,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睡在哪里:他只记得自己的确是去跟马其奥大师的女仆过夜,在她的卧室里面他喝了一些水,由于实在一时口渴难熬不能自制;可是此后他变成什么情形了就一点都不知道了,除了当他醒过来之后,他发现自己正在两位高利贷者的家中,在一口大木箱子里面。这位警察局长,听到他所说的这些详细情形,听得津津有味禁不住笑了起来,就让这位女仆还有路杰里以及这位木匠和高利贷者重复了他们这个故事一遍又一遍。
最终,确认了路杰里的确是无辜的,他就罚没了两位高利贷者十个金币,作为偷盗这口大木箱子的罚金,然后就把路杰里给释放了。
所有这一切对路杰里来说到底有多么适意,这个没有人需要来问,而且对他的女士来说就更令人惬意不过了。跟她的恋人以及这位宝贵的女仆在一起,是她曾经建议在他的身上割上那么几刀子,他们几个畅快地纵声大笑着,之后还许多次拿这件事情来开心取乐,同时还继续着他们之间的爱情关系,一次次地寻欢作乐好上加好——这样的美事我不介意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除了被困于那口大木箱子之中那一段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