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二天中午下班后，萧琪想回办公室上会网，看看松间明月是否有新的作品发表，阅读和欣赏他的诗已经成为她必不可少的一个生活习惯，成为每天的一种期待。这时候门迎喊她，说是门外有人找。出门一看，路边停着一辆微型面包，副驾驶座上小舅正给她招手。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问：“小舅你咋来了？没啥事吧？”
　　小舅侧身拉开车门说：“上车再谝。”
　　等萧琪一上车，车就起步加速向前开去。
　　萧琪有些奇怪，赶忙把头伸到前面去问：“小舅，这是咋回事？”
　　小舅头也不回说：“回家再谝。”
　　萧琪抗议说：“餐厅下午还要营业哩，咋能一声不吭撂下就走，这样不合适！”不管萧琪咋说小舅只是不理，她无可奈何，只能叹口气闭上嘴，随车回到秦陵。
　　她没想到大姨已经在家里，加上小舅，三个长辈对她轮番劝说开导。劝说开导不成，恨其不可理喻，怒其死不开窍，火腾腾地上了头，随后变成批斗会。任他们软硬兼施，百般谆谆教导，千般威逼利诱，万般指责谩骂，萧琪立场坚定，坚决不低头，绝对不让步，大有愈压愈奋越挫越勇之势。
　　佘兰英气急败坏，下了最后通牒：“你说一句话，要那个瓷锤还是要你妈？”
　　萧琪毫不含糊：“你永远是我妈，但你如果不认我这个女我也没办法。”
　　话说到这个份上，双方就彻底撕破脸闹僵了，没有了任何回旋的余地。萧琪说她晚上还要上班，扭头走了。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她匆匆步行至秦城机场，坐了机场大巴赶回镐都。
　　晚上下班后，萧琪约贾炜到自己屋子商议对策，贾炜忧心忡忡唉声叹气。
　　“叹气有用吗？想想咋解决问题吧。”
　　看着他不停唉声叹气，萧琪有点烦躁。
　　“能有啥好办法？你家老太太凶起来像个母夜叉，倔起来像头驴。”
　　贾炜终于有机会表达心中埋藏的对佘兰英的不满。
　　“不许你这样说她，不管咋样她都是我妈。”萧琪警告道。
　　贾炜不再吭声。其实在接触了贾炜的父母后，萧琪也曾感叹过，都是父母，差别咋这大哩！
　　萧琪想了半天开口道：“咱俩去领证吧。”
　　贾炜吓了一跳说：“你没疯吧？已经闹得鸡飞狗跳咧，去领证岂不更捅了马蜂窝！”
　　萧琪故意激他：“你害怕了？”
　　贾炜当然不承认，脖子一梗胸脯一挺说：“我怕啥？”
　　“不害怕就跟我去领证，长痛不如短痛，咱领了证他们不认也得认！”萧琪下了决心。
　　“对，把生米做成熟饭，看他们还能咋的！”
　　贾炜兴高采烈，有一句话他埋在心里没敢说出来：“下次回你家看老太太，空手两吊啥礼党都不提，就在你肚子里装个外孙，看她还能咋的！”他有一种复仇的快感。
　　萧琪并不知道他的心思，以为跟自己想的一样，颇为高兴，心里琢磨着咋把户口本弄出来。
　　贾炜坐着坐着，心猿意马，凑近萧琪手不老实起来。
　　萧琪思路被打断，有点生气，问他：“干嘛？”
　　“不是说把生米做成熟饭吗？”贾炜涎着脸说。
　　“想啥呢？不到那一天绝不可能。”她伸腿把贾炜蹬开。
　　贾炜满心的企图受到挫折，有点恼怒，却不好发作。商量完事从萧琪屋里出来，下了楼气犹未消，把院子里那棵大杨树狠狠踹了两脚，杨树落下几片树叶，似乎被踹得很疼。
　　第二天萧淑回了老家，问佘兰英要户口本，说单位办手续要用。
　　佘兰英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说：“不成，户口本最近不能拿出起！”
　　这时候萧画从学校提前回来了，跟姐姐打了招呼亲热过，说头疼得很，要回屋睡觉。佘兰英摸了摸萧画额头，好像真的有点烫，就安顿她睡下，出了屋子，在院子里忙东忙西，就是不出院门。萧淑为了达到目的，表现得很勤快，嘴也尽量地甜，但佘兰英警惕性贼高，萧淑的糖衣炮弹打过去，糖衣没了炮弹又回来咧，竟是无计可施，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闲话。一会院子外面有人叫佘兰英，她出去了一小会，很快就急急忙忙赶回来了。
　　萧淑站起来说：“妈，我走呀。”
　　佘兰英奇怪地问她：“户口本不要咧？”
　　萧淑有意无意地摸摸自己的包包，尴尬地笑着说：“你给不吗？”
　　佘兰英大是起疑，连忙说：“你等一哈，我给你拿样东西。”
　　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子，见萧画已经熟睡，伸手在脚地的麦屯里掏摸了几下，拿出一个棕皮本本来。见户口本还在，她放心地舒了一口气，原样把户口本藏好，顺手抓了几个核桃，出门给萧淑装进包包。
　　萧淑走后不久，萧画睡醒了，打着呵欠喝了一杯水，说快高考了学习紧张得很，眯了一会感觉好多了，得赶回学校继续上课，说完也出门走了。佘兰英似乎觉得哪个地方不对，但又想不出来具体是哪，一个人坐着纳闷。
　　离村口不远的大皂角树下，萧琪与两个妹妹会合了。萧画得意地从口袋里掏出户口本递给萧琪，萧琪如获至宝赶紧装起来。
　　“谢谢了，没你俩帮忙这事还真办不成！”
　　萧琪双手揽住她俩的腰，三姐妹抱在一起。
　　“姐，我俩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萧画把脸贴在萧琪脸上说。
　　“咱是最好的姐妹，永远永远！”萧淑也很动情。
　　“姐，天快黑咧，你俩赶紧走吧，我要去学校咧。”萧画催促道。
　　“好好学，预祝你金榜题名，给咱家出一个大学生。”
　　萧琪又拥抱了一下萧画。
　　“我会的，祝姐姐爱情甜蜜生活幸福噢！”
　　萧画调皮地亲了萧琪脸蛋一口，咯咯笑着跑开了。
　　第二天，萧琪就与贾炜赶回老家杏林镇领取了结婚证。
　　事已至此，以前反对的人不得不妥协，僵持了一段时间后，佘兰英的态度也软化了，捎来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几床被子，算是默认了他们的婚事。
　　萧琪烧了叶浩天所有的信件和照片，火焰贪婪地舔舐着纸张，也烧灼着她的心。一片二片三片……白的黑的红的……有些纸片不甘心被火吞噬，竭力想飞起来，可惜翅膀被火燎掉，飞不多高就一只只掉落在地上，翻滚挣扎，痛苦不堪，就像萧琪本人现下的情感。对着余烬发了一会呆，她像黛玉葬花一样将它们埋葬，期冀开始新的生活。她对着那个小小的坟丘含泪说道：“如果你们有生命，明年春天就开出一朵花来吧，我会来看望你们，给你们浇水的。”
　　经过双方家庭协商，择吉日确定了婚期，很快就把婚礼给办了。当天萧琪妈没有到，派小舅当代表。
　　婚礼上司仪程式化地问：“你爱他吗？”
　　萧琪心里一颤，她突然从灵魂深处发现，自己的心底有叶浩天，还有松间明月，甚至有高清泉，此刻站在身边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这个人，其实排序还在这些人之后，对他的感觉准确地说，应该用喜欢来度量而不是爱，她其实更渴望与叶浩天一起走上红地毯。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草率太仓促了，为抗争而抗争是否有意义？为自由而放弃自由是否理智？其实自己从思想上并没完全准备好，这些问题还没来得及想得很清楚，故而没法不容思考脱口说出答案，回答显得有些迟疑，不够坚决，而且心里颇有一丝罪恶感。
　　司仪又问：“你会不会爱他一辈子？”
　　她心里再一次感觉没底，但她立即下了决心，既然已经嫁给他就不再作他想，自己选择的路哪怕再苦再累再不平坦，哪怕跪着都要坚持走下去，于是大声回答：“是！”
　　高清泉也来参加婚礼，他喝醉了，这是极少见的情况。他本身酒量不错也很能自控，作为主角周旋于几十桌的宴会都能游刃有余，今天的身份只是嘉宾，认识他的人寥寥无几，没有多少人劝他酒，然而他却喝醉了，而且是大醉。周璇把他扶进办公室躺在沙发上，他一个劲说：“高兴啊，我好高兴！”最后眼泪都下来了。周璇知道他受刺激想起了当年的丽达，当心爱的女人走上红地毯而新郎不是自己时，再坚强的男人也会肝肠寸断，心如刀绞，泪作倾盆。萧琪长得与高清泉的前女友太像了，难怪他受不了刺激，自己灌醉自己。作为多年的老同学老朋友，周璇有些心疼，责备道：“你高兴可以但不能高兴成这样啊，就算嫁姑娘也是我嫁姑娘，你最多算个舅，还不是亲的，瞎高兴个啥呀。”
　　周璇拿了一个垃圾桶放在他头旁边，防备他吐到地上，自己拉了一个椅子坐在旁边，用餐巾纸给他擦流成小溪一样的泪水。在她眼里，高清泉似乎就是钢铁铸就的，尤其神经绝对是特殊材料，考虑问题从来都极其理性，遵从严格的思维逻辑，言行举止从来都极其自控不会失态，但今天这样的表现实在让她没有想到，看来再坚强的男人也有其脆弱的一面。他与前女友分手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还能引起他感情上如此大的狂涛巨澜，说明这个男人非常重情。与他认识都快二十年了，自己其实并没有完全走进他的内心，这样重情重义的男人现在就像大熊猫，越来越少，濒临灭绝，以后也许只能在文艺作品里看到标本了。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她也情不自禁流下泪来。一包餐巾纸都用完了，他的泪水还在源源不断汩汩地流出来，就像他的名字“清泉”一样。看来无休无止的坚强真的让他累了，他需要好好地发泄一下。她叹口气，找了一块干净毛巾，去卫生间打湿拧得半干，在他旁边坐下来替他擦脸，凉毛巾还真管用，他额头的汗不再冒出来，泪水好像也被封闭，嘴巴停下不再念叨，眼睛倏地睁开。他坐起来要过周璇手里的毛巾，哗啦哗啦擦了几把，然后站起来，用手指顺顺头发，再整理一下西服，说自己去一趟洗手间，拿起毛巾走了出去。来到洗手间走进最里面的隔挡关上门，把食指伸进喉咙，两声干呕过后翻江倒海般吐起来，把婚宴上喝的酒全部倒了出来。在水龙头上嗽了口洗了脸，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仪容仪表，把毛巾叠得小小的捏在手里回到了办公室。
　　“谢谢你，周璇。”
　　高清泉神色自若，若没亲眼看见，谁也不会相信十分钟之前他还躺在沙发上烂醉如泥。
　　“跟我客气？失去丽达把你伤心成这样了？”周璇半开玩笑说。
　　“你说哪儿去了？我是为萧琪高兴啊！”
　　高清泉急忙分辨。周璇其实说的是他前女友，高清泉理解为萧琪了，两人完全说岔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时候萧琪进来了，与他俩打招呼。
　　“再次恭喜你，萧琪，祝你们幸福甜蜜，百年好合！”高清泉满脸微笑。
　　“谢谢您在百忙之中出席我的婚礼，真的非常感谢，您没喝好吧？”
　　萧琪说得很真诚，她不知道高清泉喝得酩酊大醉，更不知道他仅仅刚才还在因自己的婚礼而泪流潸潸。
　　“他没喝好？不会吧！这是谁的喜事？丽达的呀，怎么能没喝好？喝得简直好极了！”
　　周璇讽刺挖苦着高清泉，差点说漏嘴，高清泉急得瞪了她一眼，幸亏她急刹车没将刚才的事讲出来。
　　“谢谢高主任，谢谢周总，你们就像我的亲哥哥亲姐姐，对我太好了，对我帮助太大了，我都不知道该咋感谢你们！”萧琪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你去忙别的吧，我们都是自己人，你就不用招呼了，平时太忙，趁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餐厅这边有我，你就放心吧。”周璇吩咐道。
　　洞房花烛夜，萧琪仪式般郑重地把自己严加保护的初夜交给丈夫，然而并无期待中刻骨铭心的感受，像喝白开水一样，平淡得让人吃惊。事毕，贾炜竟然傻呵呵地问她为何流血，萧琪没好气地说自己倒霉了，心中有一种明珠暗投的悲哀，突然生出一种后悔，如果当时答应了叶浩天，一生只有一次的神圣典礼，一定不会这么淡而无味，一定会成为一生最美好的体验和记忆！自己注重形式却忽略了内容，这究竟是对还是错呢？她不敢想下去，戴上耳机听起齐秦的歌，借以驱走心中没来由的难过和懊恼。贾炜则因醉酒般满足和疲累不堪，沉沉睡去，不知萧琪一夜未眠。
　　
　　高清泉在萧琪举办婚礼那天酩酊大醉，嘴里念叨着很高兴，眼里却流着泪，心里的苦实在是装不下了。做为一名领导，他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从不随便暴露自己的喜怒哀乐，每天带着面具，甚至在家里也不能卸下来。妻子出生在一个政治世家，家族影响力巨大，自己能够从一个小科员干到现在这个职位，成为镐都最年轻的局级干部，一方面靠自己的才干和勤奋努力，另一方面毋庸置疑得益于这个家族广泛的人脉资源，尽管自己没有刻意去追求这样的效果，但这种天然的帮助他没有理由去刻意拒绝。任何一个男人都对权力充满向往，渴望建功立业，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得到社会的认可和尊重，这种欲望如同血液一样在体内汹涌澎湃，就像野狼对兔子的恨狮子对羚羊的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为达目标，他遵照克己复礼的古训，即使在家里，也谨言慎行循规蹈矩，小心翼翼地树立和维护自己的形象，不敢有半点马虎随意。然而他深受屈原、李白等浪漫主义文学大师作品的熏陶，骨子里狂放不羁，讨厌条条框框，喜欢自由自在；内心激情充沛，情感丰富细腻；酷爱琴棋书画，向往曲江流觞兰亭挥毫的风雅生活，与现实中所扮演的角色大相径庭。这样就有了三个不同的高清泉，一个是坚强果敢正直勤勉的政府官员，另一个是咬着冷冷的牙对月长啸的孤独灵魂，还有一个是激情勃发在网上以诗言志抒发情感的松间明月。在萧琪婚礼上大醉痛哭之后，痛苦郁闷似乎稍减。当晚夜深人静之时，不想心中又掀起狂涛巨澜，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于是起身走进书房，写就一首题为《男人流泪》的诗，放在诗梦空间，借以发泄胸中苦闷，他觉得诗梦空间上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
　　
　　别离开
　　不要摘去我的心肝
　　别塌天
　　我不想做顶天立地英雄汉
　　别给我这么多悲伤
　　我不比别人更坚强
　　咬着牙狂奔
　　想让悲伤化做汗水
　　不再流泪
　　低于零度的心好悲凉
　　再努力奔跑还是冷得打颤
　　汗水无处可去全部汇入泪腺
　　仰头泪做喷泉
　　低头雨打花残
　　双手掩面冲出手指的堤堰
　　没有任何角度能让流速稍缓
　　不知身居何处
　　不知什么时间
　　只知口渴咽干嗓子痉挛
　　明白了长江为何那么长
　　大海为何那么咸
　　抗洪为何那么艰难
　　流吧流吧
　　男人流泪不丢脸
　　有泪不轻弹只因未伤心肝
　　流吧流吧
　　泪水终会干
　　悲伤会搁浅
　　留在干涸河滩
　　成为灾后残酷景观
　　风吹破帆
　　发出痛彻心肺的吁叹
　　
　　萧琪这几天在佘老太太敦促下，与贾炜一起回拜各路亲戚，一直没有机会上网，大约在一个星期后才看到这首诗。她第一反应是松间明月失恋了，感情遭受严重挫折。男人难过见过，男人流泪也见过，但难过得这样惊天动地，泪流得如此翻江倒海从没见过，可见此人情之痴痛之深，不由得深深为之震撼，一股恻隐之心油然而生。自己也曾失恋，深知其滋味苦不堪言，当时松间明月对自己耐心开导悉心安抚，陪自己走过了那一段艰难岁月，现在松间明月掉进了感情的泥沼，自己有责任把他拉上来。但她和松间明月有默契，互不见面，互不打听真实身份，要想帮他唯有通过诗梦空间，诗是他们精神交流的桥梁，也是唯一桥梁，总能引起心灵的共鸣。她精心写了一首《用泪浮起微笑》，鼓励他微笑面对伤痛，尽快走出阴影，重新沐浴在快乐的阳光之下。
　　
　　眼睛好难受
　　心里却不甘
　　告诉自己要坚强
　　一层层
　　坚持剥
　　泪眼里
　　探看那颗心
　　辛辣中
　　寻找丝丝甜的味道
　　泪奔涌
　　心酸楚
　　脸上依然有微笑
　　这就是生活
　　这就是爱情
　　痛并快乐
　　用泪浮起微笑
　　
　　诗发到空间后，萧琪天天上网，想知道自己这首诗的反响，更希望松间明月早点摆脱痛苦。然而每天都看不到他来空间的痕迹，更不见他惯常必有的跟帖，松间明月仿佛从此消失了。萧琪很忧虑，怅然若失，笑容也少了，深深地为他担心。贾炜也觉察到了她情绪的变化，问她咋了，她推说生意不太好掩饰了过去。直到两个星期后，她才看到松间明月的新作《西藏之美》。
　　
　　山脊静静的雪
　　是成群栖息的云
　　不敢大声
　　怕它们受惊
　　呼啦啦一齐飞走
　　
　　身边从容优雅的云
　　是成群飞翔的雪
　　不敢伸手去摸
　　怕绒绒的云
　　化在手里头
　　
　　清澈的湖水
　　是精致的镜子
　　不敢靠得太近
　　怕里头的美丽
　　娇羞得转身跑掉
　　
　　点缀着各色花儿的草地
　　是精巧绝伦的唐卡
　　不敢移步
　　怕我的足迹
　　污染这旷世艺术品
　　
　　花香乎歌声也
　　仙乐乎天籁也
　　拂去耳中残存喧嚣
　　荡涤身心
　　轻飏直上
　　
　　西藏之美美在禅
　　山为佛天地为殿
　　西藏之美美在水
　　若上天慈悲之泪
　　西藏之美美在高
　　距天堂半步之遥
　　
　　萧琪看到这首诗，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看来松间明月并没出啥不好的状况，这十几天只是到西藏出差或者旅游了一趟。从诗中可以看到他的心态已经平复，毕竟是男子汉大丈夫，调节能力超强，痊愈得极快，自己这段时间的担惊受怕纯属过虑了。对于诗中所描写的西藏美景，她为之神往，希望有机会去一趟，饱览那里天堂一样优美的自然风光，体验那里与内地迥异的风土人情，体会那里神秘浓厚的宗教氛围，这地方既然能治愈松间明月情感上的沉疴，肯定是一个极其神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