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转眼，秋天来临，秋风吹来薄薄的云彩飘在校园上空，好像要下雨了。校园里金黄的树叶一片一片飘落在地上，带着秋天独有的魅力把大地渲染成一片金黄。这是个金色的季节，收获的季节，写着“相思”二字的季节，触动着怀春少女柔情的一面。小美拾起一片树叶黏在手指，心里十分的落寞：“自古逢秋悲寂寥，”树叶贴在鼻子尖上闭上眼睛，无限思念涌上心间。自从那一次离别后她忍不住时时想、刻刻想，时时刻刻想！日日想、夜夜想，日日夜夜想！想他伟岸的身材，想他温暖的胸膛，想他淳厚的笑容，想他大眼睛投来的眼神，想他的一切一切！止不住心里一股热浪冲击，“我言秋日胜春朝”，她笑了。每每想起陈浩她的心里如同春天萌发了的花蕾，渴望呵护，渴望赏识，渴望开得娇艳无比。一眨眼两颗晶莹的泪珠儿从面颊滑下，她仰起头，秋雨星星点点落在她脸上，清清凉凉，缠缠绵绵。她幻想着她喜欢的陈浩悄悄地轻轻地站在她的背后，柔柔的叫一声“小美”再轻轻地拥抱她，情思悠远，多情而婉约……
　　一片叶子随着雨点打在她嫩白的脸上，她哆嗦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湿漉漉的秀发，几缕紧紧贴在额头，方感自己在这里站了好久；想他想了好久！他现在干什么？工作顺利吗？
　　不到十二点就下了班的李全回到家里。保姆王花殷勤地接过提包挂在架子上。
　　“回来了？”
　　“嗯！”
　　“今天下班早啊，不到十一点？”
　　李全看看屋子里就他们二人，他脱下上衣扔在沙发上，一把揪住王花搂在怀里：“这正是我们二人亲热的机会，要不然都回来了我们就没戏了，乖乖……”
　　他话音未落伸长脖子亲吻王花的脸，王花手按住他的秃脑壳使劲往后推：“你就知道干那事，是不是上瘾了？”王花推开李全坐到一边嘴嘟了老高，看样子是不高兴了。
　　李全还真是有隐了，不恼不怒，还舔着脸：“怎么了？乖乖，不高兴了？我哪里不小心惹你生气了？”他起身坐到她身边，眼睛眯起来看着她，一副讨好的色相。
　　“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办到？”
　　“呵呵，为了这事儿不高兴，我答应你的是已经办到了，办妥了。”
　　“真的？”她一下子眉开眼笑，抱住他的脖子。
　　“乖乖，你太孩子气了，生气的样子太可爱了，”他的左手中指头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我今天上午专门给你到环保局办理了工作手续，你的文化程度只有环保工作适合你，下一个礼拜就可以上班了，满意吗？”
　　“满意，脱离保姆就满意，太好了！”
　　李全放开她的手，取下架子上的提包，“嘶”一声拉开拉链取出一份资料。王花拿起一看，是分配工作介绍信，她高兴地在他脸上使劲“巴塔”两下，他顺着她的高兴劲抱起她走进卧室……
　　杨大明从那次和陈浩私谈后，他以为抓住了陈浩的把柄，在看守所大吼大叫要放他出去。张胖子过来制止他：“杨总，不要狂躁，你要是清清白白过一段时间会放了你，现在是调查阶段，你大爷的等一等。要是其他人早已‘火腿肠’伺候了。”说完白了杨大明一眼，他对杨大明的举动不满意了。
　　“张兄，我知道你给我留面子，我特别感激你，我，我……”他看看左右，压回了后面的话。眼睛盯在张胖子左手无名指上，看着那颗曾经自己手上的金光闪闪的戒指现在戴在了张胖子手上，目的为了什么？不就是让他给自己办事痛快点？他直了一下脖子：“张兄，你再去找一找李书记，让他疏通下面放我出去，我实在分分秒秒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上一次找了没有反应，还找，人家是牛大的官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让你去你就去，我找他自然有我的道理，去吧！”
　　“好，好，他大爷的，我去，我的两条腿跑得再快也得人家点头你才管用。”胖子说完回过头斜看了杨大明一眼走了。
　　李全与王花二人翻云覆雨过后，依然躺在床上，他抚摸着王花的身体。一声声叹息，一声声感慨，他为这样的尤物不平了？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她的丈夫是谁？要没猜错的话，他一定是一个无能的男人，要不然妻子不会做保姆。他这样想过后，脸上马上闪现出淫笑，嘴角咧开：呵呵，不是这样无能的男人让出如花似玉的老婆自己哪有老牛啃嫩草的机会。不错，不错，他“吧唧”两下嘴一转身又压住了她……
　　“李叔，我可以扬眉吐气活了，我好恨我过去的那一段婚姻，恨那一个人！”王花没有心事和他做了，推开他坐了起来。
　　李全也坐了起来，双手搭在她的腿上，一副老道的口气：“婚姻和爱情的模式在生活中有上万种，我的看法：漂亮女人是一架钢琴，遇到一位名家来弹，奏出来得是一支优美的名曲；如果是一个普通男人来弹，也许会奏出一首普通的流行曲；要是碰上了不会弹琴的男人乱弹，恐怕就不成曲子了。婚姻生活的比喻大致如此，我无法清楚地归类，但是，我从现在的你身上看到了希望，乖乖，你说对不对？”他说完侧头瞅着她……
　　“嘀嘟……”突然间门铃响起，吓得二人赶忙收拾“战场”下了床。李全走到门口挪开猫眼看了看，呵呵，又是那个胖子，来干什么？他挠了挠秃脑门在思索。王花正要开门，他摆了摆手制止。门铃又响起来了，而且是接连不断的。他不耐烦了：“来了，来了……”他挠头的手放下来一甩，“啪”一下子甩在门框上的三角棱上，指头碰得生疼，他抽了一下嘴角，“嘘，”吹了一口气，指头触碰在嘴唇上，突然又“呸呸呸……”几声。王花看到他的举动压低声音调笑：“菠萝炖肥肠的味道怎么样？哈哈哈……”她按住嘴笑弯了腰。
　　“去，去，去，还笑……”李全对着王花摆手，示意王花躲起来。
　　“你找谁？”是张秀下班回来看到自家门口站着一个胖子男人。
　　“我找李书记，您好！”
　　“他上班没有回来，你找他什么事？”她一边开门一边问。钥匙刚刚插入孔眼没等转动门就开了。
　　“老李，你在家？”门开了，张秀看到丈夫有点惊奇地问。
　　保姆王花听到是女主人回来了，吓得她收起放荡去了厨房做饭去了。
　　“我也是刚刚进门，想安静一会，真是事多。”李全看了看妻子后面站着的张胖子，“进来吧，”他对门口的张胖子挥手。
　　张胖子进了门站在客厅，他听到李全的话语中是不欢迎他来。他有点无所适从的样子，双手互握在一起，眼睛不时地偷瞟李全。好一会，他想说什么，但看到李全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皱，嘴巴鼓起，一副心烦意乱之态。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心里忐忑不安了，脚步开始在地上挪动。李全欠了一下身子，直照他脸上看过来：“坐下，”他听到书记大人开尊口了，他点头哈腰：“不用了，我就站着说，李书记！”
　　“坐，坐，坐下说。”李全伸出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眉头依然皱着，眼睛半闭了一下，勉强的样子。说真的，他不想接待这样给自己找麻烦的客人，但不能拒绝。他知道人心难测。
　　想到此，他对着厨房喊了一声：“小王，给客人上水！”
　　“来了！”正在做饭的王花提了暖壶出来了，她取出茶几上一个扣在盘子里的水杯，倒了满满一杯水：“先生请喝水！”她放下手里的暖壶，双手递给张胖子水杯，胖子探前身子双手接过：“谢谢，谢谢！”
　　张胖子左手无名指上闪闪发光的戒指吸引了王花的眼球。她紧紧盯着，没等张胖子接稳水杯，她手一抖杯里的水溢出洒在胖子手指上，胖子站起身“哎呀，好烫……”他呲牙咧嘴直甩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看看，我看看！”王花握住张胖子的左手无名指仔细看着戒指，手指头摸了上去，那色泽，那样式，那大小，和自己当年跟那个没良心的冤家结婚交换的戒指一模一样。天！难道那个冤家穷困到卖了戒指？她胡思乱想起来……
　　“大姐，没事，没事，没事，”
　　“小王，下去吧！我们有事要谈。”李全对王花挥手。
　　“回去告诉他，不要急躁，等风头过去了他可以出来，许多事情急不得，要时间解决！”李全没有等胖子开口他就给了胖子答复。
　　胖子听李书记的话语是不想多说什么，更不想沾染晦气，恨不得一句话让他明白全部意思，打发他离开。可他还是想把话说到，事办到。
　　“李书记，杨总的事……”
　　“不要说了，被拘捕看守所他急躁了，可又有什么办法？执法部门素来就是对嫌疑人一逃就抓。告诉他，撑住气过去就好了。”他打断胖子的话，对胖子摆摆手，“回去吧，再不要往我家里跑，告诉他凡事要多动脑筋，不是想起一出就一出。”
　　胖子后退几步，点头连忙答应：“是，是，是，李书记，我走了！”
　　胖子走了，李全头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心里烦乱无比，叹了一口气：唉！起身进书房取出一盒红塔山香烟，撕开包装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燃使劲吸起来……
　　“咳，咳，咳……”
　　一声声咳嗽声传进厨房里，正在帮保姆做饭的妻子听到了咳嗽声，随着吸了吸鼻子，放下手里的活跑了出来：“老李，你怎么又抽上了，戒烟好几个月了，你看你不是白搭了？”
　　他什么话都不说，坐在沙发上一个劲抽，烟雾几乎遮住了他的脸，他知道抽烟的害处才戒了烟。但现在唯一抽烟的好处就是能给自己烦乱心情打掩护，把整个世界置于朦胧模糊状态中。
　　张秀夺下丈夫指间的烟，她明白丈夫心里有了烦乱事才抽起了烟，一定是和那个同时进门的胖子男人有关，胖子男人说了些什么？也许是找丈夫摆平什么麻烦事？她从来不过问丈夫工作方面的事。她的心里丈夫在官场上是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干部，家里是一个俭朴和善的好丈夫。今天的举动让她不得不开口：“老李，是不是遇到麻烦事了？去年‘7·28’矿难事故还没有了结？刚刚那个胖子说了什么？”她测过头看着丈夫，等待丈夫开口。
　　在做饭的保姆王花看到女主人和丈夫在说话，她蹑手蹑脚躲在厨房门口偷听。她庆幸刚才胖子进门掩护了他们偷情的恐慌场面。
　　“是不是桦林煤矿老总杨大明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小杨和你关系不错……”
　　“是不错，不过杨大明现在被拘留了，秀，你可不要对外面说这些话，我们心里有数！”他身子凑到妻子面前。
　　躲在厨房门后的王花听到李全夫妻二人提起了杨大明的名字，这个名字在她心里隐没了多少年突然间一下子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了，又是在这样的场合冒出来，她的肚子里拧了一个结？有点隐隐作痛的感觉！
　　“老李，我懂你的意思了，那个胖子是杨大明派来找你的？老李，家里的事我从来不对外说，何况你工作方面的事，政治性的事我一律不提。”她手搭在丈夫肩头上。
　　李全信赖的眼神看着妻子。
　　陈浩让张宁强加头上的“一百万”搅得坐卧不安，他几次打电话找张宁，张宁干脆关机了。这不只是钱的问题，关系到他廉洁的问题，张宁使手段加害他是预料中的事。因为他了解他就是一条不正常的疯狗。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出来的疯狗。
　　他走在大街上，白花花的阳光在他眼前形成了万花筒，他眯着眼睛在镜片下嘲笑自己：到了桦林工作，居然落寞到这种程度，狼狈到了这种程度，工作没有进展，却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
　　秦骗子那天在大街上听到女儿和陈浩在一起说出的话他很不高兴。坐在凳子上看易经，看几眼又发牢骚：“都二十几的人了，一点点都没有长进，在外人面前什么话也说……”
　　“老爸，我又说什么了，在大街上你破布捂我嘴，回来家里还发牢骚，陈浩不是外人，是熟人，他听到怕什么？过路人才懒得听你说什么。”秦倩一边对着镜子打扮自己一边顶嘴父亲。
　　这时候的陈浩已经走到了他家的院子里，看到外屋没有锁门，知道里面还有人。他走近门口伸出手准备推开门，听到里面好像是父女顶嘴的声音，还提到了他的名字，他缩回了手，想听一听父女到底在说他什么闲话？
　　“过路人倒不怕听到，怕的就是他听到……有些话就是不能让他听到，”
　　门口的陈浩听到这样的话更加觉得气愤，他恨不得一脚踢开门回去抓住秦骗子的胸脯大声问：你和张宁怎么谋划加害我的，二十万块钱就是在你手里，张宁是不是在杨大明面前说送了我一百万？你说？他想到此手握得紧紧的，真想问个一清二楚。但又一想当面问他绝对不会说出来，古人还说要想听到真心语，切听背后言……
　　“爸爸，陈浩哥是一个实在人，您又不是不了解？怎么怕他听到我们的说话？”
　　秦倩不想让爸爸诋毁陈浩在她心里的形象，美好的回忆应该是珍惜的，那天见面她已经很开心了，说明他还记着她这个邻居小妹。
　　“不和你说了，猪脑子，说话不考虑事情的后果，陈浩已经不是以前的陈浩了，就是不了解了，以后少提他。”
　　“您猴脑子怎么生了我猪脑子？我倒想提您可别人问起我都不敢说您是干什么的。那天那个叫张宁的人到洗脚城说我好像秦骗子的女儿，我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她说着白了父亲一眼。
　　在看易经的秦骗子听到女儿提起了张宁，他扔下书站起来：“他说什么了？”
　　陈浩听到秦倩提起了张宁，秦骗子就有点紧张了。绝对里面大有文章，他推开一小缝隙门测过耳朵听得更清楚……
　　“他说交他这样的朋友有好运气，跟着他发财，爸爸，那二十万是不是跟着张宁赚来的？我就是觉得你在对待陈浩的态度变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犯在他手里？”
　　“你越说越不像话了，我能犯什么事，不要胡说了，我要走了。”他说完换衣服去了，秦倩跟在后面：“爸爸，我那天听到陈浩说你有案子在他手里，你可不要除了讨吃算卦犯法的事也干上了，那样我就离家出走。”
　　陈浩对父女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想推门进去，但替秦倩考虑他走了。他到一个不让秦倩发现的地方好好和秦骗子谈一谈。
　　秦骗子举起“招牌”大摇大摆走在小巷里。陈浩跟着他进了一家早餐馆，刚刚坐下屁股：“逍遥啊，下馆子了？”一个声音背后发出，他吓得一起身差一点在凳子上闪倒，腰一趔趄手里的招牌拄在地上才找到了平衡。回过头看到是陈浩站在他的面前。陈浩剑眉紧锁，眼睛直视过来，又一句：“发财了，下馆子了？”
　　“哪里，我能发财，大侄子挖苦我，走了，”秦骗子很慌张，躲开陈浩要走。
　　在陈浩心灵深处秦骗子就是一个道德水准极其恶劣、卑鄙的人，对这样的人没有必要留情面，没有必要正眼看他，照着对待无赖恶人的办法对待他就是最好的办法。
　　“不要走，有些事你必须说明白？”陈浩听到父女背后语后，来找秦骗子的目的不止打听张宁下落那么简单了。
　　“你，你，你那天去我家不是说明白了，还有啥好说得？”
　　“不要装糊涂，你那二十万是不是张宁给你的好处费？另外张宁是不是没有退还杨大明那八十万？让杨大明误以为贿赂了我？你老实说？”
　　“我哪有二十万，你看见了？我更不知道张宁退没退杨大明那八十万，”他翻起白眼睛看陈浩，鼻孔都涨大了。
　　“你不要狡辩了，不知道张宁退没退杨大明八十万我相信你，因为张宁太狡猾了，不可能告诉你。但二十万你不知道鬼才相信你的话，你和你女儿的话我都听到了，连你女儿都知道你犯事了，你是不是和张宁想作伴了？”其实，陈浩那次遇到秦倩就听清楚二十万在秦骗子手里，他要秦骗子自己承认。
　　陈浩的话命中了秦骗子的要害，怕把他丢进看守所他彻底完了。他看着陈浩，脸上去了恶像，缓和了许多：“大侄子，你不要再提起那件事了，没有形成事实你给我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我告诉你实话就当我戴罪立功，那层话再不要提了？”
　　“你说对了，就是没有形成事实我给你留下了面子，不过看你以后表现了，你要老实告诉我张宁是不是给了你二十万？”陈浩也坐在了凳子上。这时女服务员过来问：“二位要吃点什么？”还给二人倒了水。秦骗子说：“随便。”其实他被吓得根本没有了胃口。
　　“大侄子，老实说，张宁是给了我二十万好处费，给你的更多……”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不但道德品质败坏，更是在犯罪，收贿受贿都是犯罪，要如数退出去！”
　　“拉倒吧，大侄子，现在的世道有人笑贫不笑娼，婊子也给立牌坊；谁管品质臭与香，只要有奶便是娘。你是被共产党洗脑了，动不动就是法律，就是道德，有钱不捞白当官，道德法律不能当饭吃。”
　　秦骗子以为自己说的头头是道，一只腿翘起凳子上，一只腿抖动着，很牛气的抖动着，以为他的话给陈浩洗脑。
　　“原来搞臭社会风气不止那些贪官，让你们这些不起眼的小混混也掺和了，你在我面前休想耍嘴皮子，我真想浇你一脸水让你脑袋清醒清醒！”他说完手里握住水杯对着秦骗子，秦骗子吓得站起身伸出双手：“不要，不要，大侄子，我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