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第八集
　　290、内景梁宅堂屋日
　　*梁占魁坐在床上忍受着疼痛，脸消瘦下来。
　　*秋兰端上荷包蛋来：爸爸，你喝了吧。
　　梁占魁接下荷包蛋：别老是让我吃鸡蛋了，你们吃什么我吃什么就行了，这又不是什么大病。
　　291、内景梁宅厨房日
　　*秋兰在洗碗。
　　*万素芬进来：秋兰，你看看，自从你来到这里，出了多少事！
　　*秋兰低头不语。
　　*万素芬：就这样下去，还不知什么时候发生天塌大祸呀。
　　*秋兰：妈妈，要是我有错误，我一定承担。可是家里发生的这些事，我怎么想也不是我的过错。
　　*万素芬：你还嘴硬。你没来俺家的时候，俺家里怎么那么静板？
　　*秋兰：那……（眼圈发红）
　　*万素芬：我看你还是回娘家避一避吧。为了你，也为了俺。
　　*秋兰（迟疑一会儿）：那好——可是俺爸爸刚受了伤，你一个人伺候他太累了。
　　*万素芬：俺累也情愿，只要家里平安。
　　292、外景河边日
　　*秋兰洗完衣服，在河沙滩上晾晒。
　　沙滩上开着各种颜色的野花，一对蝴蝶绕着一朵野花蹁跹地飞着。
　　秋兰注视着那对蝴蝶。
　　秋兰自言自语:我该怎么办？梁军呀，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293、外景梁宅院子日
　　*秋兰端着洗衣盆从河里回来。
　　*万素芬：洗几件衣裳还用这么大工夫了,这会儿才回来?
　　*秋兰：我在河沙滩晒干了衣裳才回来的。
　　*万素芬：家里就没事了？趁着日头好，还不把面盆里的面弄出来晒晒，快长毛了。
　　*秋兰：我来端。
　　秋兰进了堂屋端出一盆面来，放在院子的石台上晒。
　　*万素芬出了门。
　　294、外景梁宅院子日
　　*秋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姐姐！
　　*秋兰：你怎么来了,秋生？
　　*秋生：俺哥哥病了。
　　295、外景娄精明家日
　　*娄精明坐在院子里的枣树下喝茶，哼着淫荡的地方小调：一呀一更里呀，月牙刚出来呀貂蝉美女呀走下楼台跪至在地尘埃呀
　　*万素芬进来。
　　*娄精明：嫂子来了,稀客呀。
　　*万素芬：他叔，这几天俺家里出了不少事，你是明白人，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娄精明：什么事？
　　万素芬：梁军结婚那天，院子里飞过去一个东西，是黄表纸裹着一块石头，黄表纸上写着这个，你看。（从衣袋里取出物件）
　　娄精明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啊呀，这可不得了呀。这几个字可是叫你家遭横祸呀。
　　万素芬：是吗？不知道是什么人扔进去的。
　　*娄精明：也许是人，也许是鬼。要是人的话，你想想，是不是您儿媳跟别的男人有什么瓜葛，人家趁梁军结婚的时候扔过去诅咒你们全家遭横祸？
　　*万素芬：那怎么办？
　　*娄精明：这个我不好说，秋兰已经进了您家了，不好办了。
　　*万素芬：还有，也不知是谁在菜园上挖了个塽子，把您哥哥的腿塽断了。
　　娄精明：这个，好像是人干的，好像也跟秋兰有关系。秋兰是不是有点花事，人家报复到您家来了。
　　万素芬：当初我就不同意这门婚事，俺家你侄子非要娶秋兰不可。果然没出喜月，就遭了横祸。
　　娄精明：下一步还不知要发生什么大事呢。
　　*万素芬：那你说该怎么办？
　　娄精明：我刚才已经说了，这样的事，牵扯到家庭关系，我不好多说，你和俺哥哥自己做决定吧。
　　万素芬：那好，我回去了。（转身出门）
　　娄精明：慢点走哈。
　　*天上涌现出乌云.
　　296、内景梁宅梁占魁卧房日阴
　　*秋兰跑到梁占魁的床前：爸爸，我有急事，办完马上回来。
　　梁占魁：好，你去办吧。
　　*秋兰跑出梁占魁的卧房，跑到院子里，跑出大门。
　　这时下起了大雨。
　　297、外景梁宅院子日
　　*大雨很快注满了院子，面盆里的水也满了，面粉随着水溢了出来。
　　*万素芬推开大门闯进院子。
　　万素芬：啊呀，面粉都冲出来了！
　　298、内景赵宅日雨
　　*秋实正在床上疼得打滚，呻吟。
　　*秋生带着邻居窦兰秀和她的女儿蔡慧芳来了。
　　*秋兰也闯进来了，就像一只落汤鸡。
　　窦兰秀：秋实怎么啦？
　　秋兰急得要哭：秋实，你哪里疼？
　　秋实：肚子疼！
　　窦兰秀：你吃什么来？
　　*秋生：俺哥哥在地里害渴了，用手捧了几捧沟里的水喝了，回来就肚子疼。
　　*窦兰秀：这孩子！沟里的水里面什么没有？是不是把麻蚂蟥喝到肚子里去了。
　　*秋兰：秋实呀，你怎么就不注意呢。（转身出门）我去叫医生。
　　*秋兰淹没在大雨中。
　　299、内景梁占魁的卧房日
　　*万素芬闯进来：老头子，你看你这个儿媳妇，行的什么事！把面撂了，跑到哪里去了？好端端的一盆面冲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成了浆糊，这日子还能过吗？咱家里就这些面了呀！
　　梁占魁：她说有急事，马上回来。
　　万素芬：什么急事？该不是什么人叫她见面？
　　梁占魁：你又胡说八道！哪有拿自己家里人来贬低的！
　　万素芬：我不讲那个，反正她嫁到咱家这几天家里不安顿。这样的媳妇就是长得像个天仙也不能要！（这里可以将摄像机先对准其中一人将对话拍完，然后对准另一人再拍一遍。）
　　300、内景赵宅日
　　*秋兰带着赤脚医生李玉山来了。
　　李玉山给秋实喝“十滴水”：喝两瓶十滴水就好了。
　　*秋实喝下十滴水。
　　*秋兰关注的镜头。
　　*窦兰秀关注的镜头。
　　*秋实不再呻吟了。
　　李玉山：你怎么敢喝沟里的水呢，那里面什么细菌都有，还有蚂蟥。
　　窦兰秀：往后下湖前多喝水，再渴也不能喝沟里的脏水呀！
　　*秋兰：秋实，秋生，我不在你们身边了，你们要听咱大娘的。我回去了。
　　301、外景梁宅日
　　*秋兰进了大门。
　　秋兰看到院子里晒的面粉遭了雨，顿时紧张起来。
　　*万素芬从屋里出来：秋兰，你看你行的什么事！叫你晒晒面，你就晒了个这个？
　　*秋兰惭愧：妈妈，是我不对。我晒上面以后，我弟弟秋生跑来说秋实病了，叫我赶快去看看。我没想到马上就下起了雨。
　　*万素芬：下雨了，你该回来收拾吧。
　　秋兰：那时候我想着我大弟弟有病的事，忘记家里晒着面这件事了。
　　万素芬：结婚了，人在曹营心在汉。你知道那日子怎么过吗？
　　你要是不愿意待在这里，你就早一点回去！
　　梁占魁画外音：你又在胡说什么！你生怕家里不乱呀！
　　*秋兰转身出了大门。
　　302、外景河边堤坝上日
　　*秋兰站在堤坝上往远处望去，看见的是一团团黑棉絮似的云彩缓缓地移动着。（背面抒情音乐起）
　　秋兰似乎想用目光穿透那些云彩。
　　秋兰：梁军呀，你怎么还不回来呀。我该怎么办呢。
　　303、外景菜园上日
　　*菜园上，娄精明远远地望着秋兰，脸上出现得意的笑容。
　　304、外景旗山水库工地斜坡上日
　　梁军独自躺着休息。
　　梁军梦境：秋兰笑着，用轻柔的声音叫他“梁军”。他伸出两臂。
　　*一个青年民工跑过来：你还在睡大觉，家里传来音讯说，您爸爸腿折断了。
　　*梁军忽然坐起：啊？怎么断的？
　　*青年民工：说是叫塽子塽断的，不知是谁在你家菜园上挖了个塽子。
　　*梁军：我得请假回去。
　　*青年民工：回家看看吧。
　　305、外景梁家胡同口日
　　*秋兰遇到窦兰秀。窦兰秀提着一桶煎饼糊子。
　　秋兰：大娘，你压糊子来？
　　窦兰秀：不是我的，是我给你弟弟压的，他们好几天没有煎饼吃了，干活的人不吃煎饼没劲。我给他们烙几个煎饼。
　　秋兰：大娘，你也够累了，自己还有活儿。天长日久，你帮了我家多少忙呀。把糊子给我，我烙就是。
　　窦兰秀：不行，你刚出嫁的人！
　　秋兰：那没什么，给我吧。
　　秋兰硬是从窦兰秀手里夺过那一桶糊子，提着进了赵家胡同。
　　306、内景赵宅厨房早晨
　　*秋兰在厨房里烙煎饼，潮湿的柴禾，烟熏火燎，弄得秋兰睁不开眼睛。
　　秋兰烙一个，被秋生拿去一个。
　　307、外景赵宅的院子早晨
　　*大门开了，白淑琴进来。
　　白淑琴：秋兰在家吗？
　　秋兰画外音：在家。
　　*秋实秋生拿着煎饼从堂屋迎出来。
　　秋实：白姐姐来了。俺姐姐在锅屋烙煎饼的。
　　*白淑琴用明亮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秋实。（特写）
　　*秋兰迎了出来：淑琴来了？先到堂屋坐吧。我一会儿就烙完了。
　　*白淑琴：好，秋实，你们吃饭。我在这里等一会儿您姐姐。
　　308、外景旗山水库工地指挥部旁边早晨
　　*梁军上了车。
　　汽车开动了。
　　309、内景赵宅堂屋早晨
　　*秋兰：你怎么一大早来了？
　　白淑琴：惦记着呢。你想想，你出嫁了，家里又没个老的，秋生秋实怎么生活？
　　秋兰：没办法，我只能两头跑着。
　　*白淑琴：命呀，秋兰——你刚出嫁就回来干活，你婆婆满意吗？
　　秋兰：不满意也没有办法。我不能不要我弟弟了。
　　白淑琴：这样吧，我在家里事不多，我经常来帮个忙，你在你婆婆家可得当好儿媳妇哟。
　　秋兰：可是你也不是没有事呀。
　　*白淑琴：我跟我那对象断了，正是自由的时候，有的是闲空儿。
　　秋兰：你怎么断了？
　　白淑琴：他的架子太大，没结婚就要管着我，管我的人还没下生呢。
　　*秋兰：女的找对象，哪能由着自己的性子？
　　白淑琴：找个老实能干脾气好的，就不受管了。（望望秋实）
　　秋兰：祝你找到这样的对象。（笑）
　　310、外景梁宅院子日
　　*梁军提着一个敞口的皮包闯进大门：秋兰，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万素芬从堂屋迎上来：就是跟您那秋兰近，她一大早出去到现在没见人魂儿。
　　梁军皱眉。
　　311、内景梁占魁的卧房日
　　*梁军从敞口皮包里取出一包奶粉和一个鱼罐头：爸爸，这是我给你买的。你怎么塽着腿呢？
　　梁占魁：不知是谁在咱菜园上挖了个塽子。
　　万素芬：梁军呀，自从秋兰嫁到咱家，咱家就不得安生。你结婚那天就有人扔过一个东西，上面写着很不吉利的话。你看（指指那一盆浆糊似的面粉）家里仅有的这点面变成这个样子，不能吃了。
　　*梁军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
　　万素芬：叫你媳妇看着晒晒面，她跑了，来了大雨，把面炮成浆糊了。
　　梁占魁：你不要把什么都怪到秋兰身上，你知道家里晒着面粉，你跑到哪里去了？
　　万素芬：我就不能出去一趟了。
　　*梁占魁:人家秋兰就得用钉子定在家里不出门？
　　梁军：别吵了，我刚来家。
　　万素芬：你也不小了，可得自己拿主意，婚姻八字不合，一辈子不得安宁。
　　梁军：妈妈，你先不说这些好不好？
　　*梁占魁：你怎么知道八字不合？你看不惯的就八字不合？我看秋兰是再好不过的儿媳妇，打着灯笼还找不到呢。
　　万素芬：好好，那你们留着当宝贝，看咱家不家破人亡才怪呢。
　　梁占魁：闭上你那臭嘴吧。
　　312、外景河边近水处日
　　*蜻蜓在沙滩上乱飞。
　　*河水打着旋涡。燕子在河面上飞来飞去。
　　*梁军和秋兰坐在水边的石头上。
　　梁军：我走了这几天，叫你在家里受委屈了。
　　秋兰：没什么委屈的，只是您妈妈到现在不理解我，也不知为什么，好像我给您家带来了晦气。
　　梁军：这是她的错，她年纪大了，相信迷信，也很固执。这个你要原谅她，日久天长，他会变的。
　　*秋兰：我有错误，就是叫大雨淋了咱家的面。可那天我实在没有办法，秋实肚子疼，秋生来叫我，我当姐姐的能不管吗？
　　梁军：叫谁也会这么做的，这不是你的错。
　　*秋兰：今天早晨，遇到邻居大娘给俺弟弟压糊子，我接了过来，回家给俺弟弟烙煎饼。这件事您妈妈对我有意见。可是你想想，人家闺女出嫁了，娘家有父母，弟弟不用惦记。我呢，爸爸死了，妈妈改嫁了，只有两个不会做饭的弟弟。我这当姐姐的能不惦记吗？
　　*梁军：这个也不是错误。要是你光顾自己，连自己的弟弟也不管了，我也看不中你。
　　*秋兰：我现在担心的是，您妈妈转不过弯来，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我很难忍受。俺娘家不行，可俺也不能一点志气也没有了，好像俺是赖着嫁给你的。
　　*梁军：秋兰，别这样说好吧？我受不了。
　　秋兰：梁军……（主动靠近梁军）
　　梁军：相信我吧，秋兰，我只要活着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秋兰：可是，谁都知道，你是咱村里有名的孝子。
　　*梁军：孝顺不等于不要媳妇，也不等于一切都听父母的。
　　秋兰：可是很难两全呀。
　　*天上依然是乌云漫漫，远处传来雷声。
　　*秋兰：当初我没想到那么多。像我这样的情况，村里很少。娘家没有父母，我还得当一次娘，可是我已经出嫁了，又要当一个公婆满意的好媳妇，好好伺候他们。可我只有一个身子呀。
　　*梁军（靠近秋兰）：秋兰，我不在家，千难万难难了你呀，我心里很不好受。可是我会处理好你跟妈妈的矛盾的。等我东调回来，你就好了。
　　*秋兰：什么时候回来？
　　梁军：半年吧？
　　秋兰低下头去，眼圈发红。
　　*起风了，树梢动了起来。
　　*秋兰打了个寒噤。
　　梁军：回家吧。
　　*梁军和秋兰离开水边往家走去。（淡出）
　　313、内景梁宅堂屋日
　　*梁军:妈妈.我要回去了,工地上只批了我两天假。
　　*万素芬：回去就回去是了，您爸爸的腿，急不得躁不得，伤筋动骨一百天。一百天不能挣工分，你再耽误时间多了，咱家喝西北风呀。
　　*梁军：妈妈。我在东调上，俺爸爸又受了伤，叫你受累了。
　　万素芬：受累的命，不受累能行吗？你又娶了这么个好媳妇！
　　*梁军：妈妈，秋兰已经是咱家的人了，她还年轻，有什么不周到的，妈妈你原谅点吧。你不是常说，家和外顺，家不和外人欺吗？
　　万素芬：你在外安心干活就是。
　　314、外景公路边日
　　*梁军：要是你在家里闷得慌，你就到地里干点活，跟大家说说笑笑还痛快一点。
　　秋兰：好，我早就想到地里干活了。
　　梁军：给你几块钱好零花。（递钱）
　　*一辆客车开了过来。
　　秋兰接了钱，深情地看着梁军上了车。
　　汽车开动了。
　　秋兰和梁军相互招手致意。
　　315、外景田野稻田里日
　　*十几个人在拔草，脚都插在水里。
　　*秋兰也在拔草，她汗流浃背。
　　*不远处是娄精明。
　　*少妇甲：秋兰，你刚结婚就出来干活吗？
　　秋兰：我喜欢干活，不干活蹲在家里心里不痛快。
　　*少妇乙：您婆婆也不该，大热天的，不该叫你到这里挨晒。晒黑了梁军还喜欢你吗？
　　秋兰低头不语。
　　*少妇甲：这样的婆婆天底下难找，心太狠了。
　　秋兰：是我要出来干的，不是她逼着干的。
　　*娄精明伸着耳朵听她们说话。
　　316、外景梁家胡同口早晨
　　*娄精明挑着两个水桶经过梁家胡同到河里挑水。
　　娄精明遇到端着瓢准备拤碓的万素芬。
　　娄精明：嫂子，儿媳刚过门，你就叫他到地里干活，天这么热，外人说闲话哟。
　　万素芬：说什么闲话？不干活谁给工分？谁分粮食给俺？
　　*娄精明：是那么回事，可是嫂子也得注意影响。我听着好像您儿媳也不满意。
　　万素芬：她说什么？
　　娄精明：她说在家里不痛快，是你逼着她干的。
　　万素芬（惊奇）：这是她说的话？
　　*娄精明：我这么大年纪了，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不过话又说回来，刚出嫁就让人家干这么累的活儿，实在不合适。
　　万素芬：不干活光留着好看呀。
　　娄精明：你不是为了好看，人家梁军可是为了好看。
　　万素芬：别说了，挑你的水去吧。
　　317、内景梁占魁的卧房早晨
　　*梁占魁正坐在床上抽烟,腿别扭着，很不得劲的样子.
　　*秋兰端着冲好的奶粉上来:爸爸,你喝吧，这是梁军捎来的。
　　梁占魁接过奶粉：这光吃不干的日子怪难熬的。
　　秋兰：吃得好好的，腿也好得快。
　　*梁占魁喝奶粉。
　　万素芬的画外音：这日子没有安顿的时候，有事在家里说说罢了，出去跟人家胡说什么！
　　318、外景梁宅院子早晨
　　*秋兰从堂屋里出来：妈妈，怎么啦？
　　*万素芬：怎么啦？秋兰你说说，自从你来到这里，俺哪一点慢待了你，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怎么昧着良心对外人说俺的坏话呢？
　　*秋兰：我没有啊，你又听谁说的？
　　*万素芬：人家瞎编的？又是在家里憋得慌，又是俺逼着你出去干活。这些话你没说过？
　　*秋兰：妈妈，你可千万别听别人挑拨，我根本就没说这样的话。
　　*万素芬：你想想，你那样的家庭，来的是个滑人，可来到这里俺是拿你当客待呀。
　　秋兰：您待俺的好处俺不会忘记。可是这无中生有的事，俺也不能接受呀。
　　梁占魁的画外音：你又在哪里听了猫叫了一声，来家找秋兰的事！
　　万素芬：怎该叫你的腿这辈子好不了！（以上将两人拍进一个画面）
　　*秋兰：两个老人不要因为我吵架了。爸爸腿受了伤，梁军又没在家。这时候，坏人容易钻空子，挑拨离间，就是叫咱家里闹起来，他们好看热闹。妈妈，你可千万别听人传话呀。传话的人心眼儿都不好。
　　*万素芬：横竖都是你的理，你就一点错也没有！
　　*秋兰挑上水桶出了门。
　　319、外景河沙滩泉边早晨
　　*这里人们仍在排队挑水。
　　*秋兰放下水桶来到河水边。
　　秋兰站在水边的水草里，痴呆呆地看着水上的漩涡。（抒情音乐起）
　　秋兰自言自语：是谁这么坏呢？这样下去，我的日子怎么过呀。梁军，你不能早一点回来吗？
　　320、内景梁宅梁占魁的卧房早晨
　　*梁占魁坐在床上抽烟。
　　*万素芬在外间找东西。
　　*梁占魁：你是猪脑子？怎么听着风就是雨？你想一想，秋兰刚刚进了这个家，像她这样的老实孩子，能说出那样的事吗？
　　*万素芬：表面老实的人，心里不一定老实。
　　*梁占魁：你是不是看她娘家没有人，就欺负人家？
　　*万素芬：你是不是看俺娘家没有人，就欺负俺？
　　*梁占魁：我看你越老越不照调了。你不把这个家弄得家破人亡你是不算完！
　　*万素芬：你向着秋兰也不是这个向法。
　　*梁占魁：梁军他妈，你想想，像秋兰这种身世，她爸爸死了，妈妈出了水，够可怜的了。人家老实巴交，能看上咱的孩子，来到咱家，咱是不是应该拿她当自己的女儿待？可你呢，三天两头的生出个是非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万素芬：我干什么？我还不是为了咱梁军，为了咱这个家？在你眼里，秋兰是十全十美，可是她来到这里才几天，就发生了那么蹊跷事，你是猪脑子？就不想想这些事跟秋兰有没有关系？
　　*梁占魁：你是欺负我腿不好使，有意气我是不是？我要是将就了你，我敢说，咱家不久就会出大事！
　　*万素芬：现在的事还不够大的？你腿是怎么断的？
　　*梁占魁；跟你说了吧，你就这样对待秋兰，难保她不寻别的路。她要是寻了短见，或者走了，你看梁军来家不跟你算账！
　　*万素芬：那我就等着！我这辈子还没怕过什么！
　　*梁占魁：人家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对自己家里人就那么狠，这就是你的为人！
　　*万素芬：我一辈子不做贼不养汉，我走得正坐得直，不像秋兰她妈妈，神鬼不能把我怎样！
　　*梁占魁：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梁占魁从里间屋扔出一个枕头，正打在万素芬的头上。
　　万素芬拿起一个小板凳，刚要往里扔，秋兰进来了。
　　*秋兰从万素芬手里夺下小板凳：妈妈，你这是干什么呀，俺爸爸正在养伤呀。
　　万素芬；这日子没法过了。动不动就打人，谁吃这个气！
　　万素芬一下子坐在地上，用两手揉搓胸部。
　　秋兰：妈妈，你怎么啦？
　　梁占魁：她是犯了心绞疼。
　　秋兰用尽力气将万素芬抱到靠东墙的一场小床上。
　　万素芬呻吟，脸色发白。
　　秋兰：爸爸，你知道她有这样的病，不该惹着她。我去叫医生。
　　秋兰闪出堂屋门。
　　321、内景大队卫生室日
　　*医生李玉山和娄精明在拉呱。
　　秋兰跑了进来。
　　*李玉山：什么事，气喘吁吁的?
　　秋兰：俺妈妈犯了心绞疼。
　　李玉山：怎么犯的？
　　秋兰：可能跟俺爸爸闹了点别扭。（说完瞅瞅娄精明。）
　　李玉山：我就过去。
　　*秋兰：你快一点哈。（闪出卫生室）
　　*娄精明窃喜。
　　322、内景梁宅堂屋日
　　*李玉山给万素芬打针。
　　秋兰站在一旁全神贯注地看着婆婆的反映。
　　秋兰拿毛巾给婆婆擦去脸上的汗珠。
　　*梁占魁：秋兰，你拿钱给医生。
　　秋兰往身上掏了一下，手中空空的。
　　梁占魁画外音：那抽屉里有钱。
　　*秋兰拉开抽屉找出几毛钱递给医生。
　　李玉山：两毛钱就够了。（接了钱，出了门）
　　秋兰：大叔您慢走哈。
　　*秋兰取过暖壶倒水，然后端到婆婆身边：妈妈您喝水。
　　万素芬坐起来喝水。
　　323、外景田野日
　　*强烈的阳光照在田野上。
　　秋兰跟大家一起劳动，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裳。
　　*秋实和秋生也在光着脊梁干活，太阳将他们晒得黑黝黝的。
　　*娄精明：秋兰，您婆婆心绞痛好些了吧？
　　*秋兰瞥了他一眼：好了。
　　*娄精明：这老两口子也是，男的腿断了，女的心绞疼，有什么心肠闹架。
　　*秋兰不耐烦的样子：俺家里的事不用别人管。
　　*娄精明：秋兰，你可别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是好意。
　　324、内景梁宅日
　　*梁占魁坐在里间床上.
　　*万素芬坐在里间门口梳理头发。
　　梁占魁：梁军她妈，不是我说你，秋兰这孩子到底有什么错？你为什么对他印象那么差？我怀疑有人在你背后说了什么。闹得咱家庭不和。
　　*万素芬沉思。
　　325、外景田野日
　　*娄精明：我是上了年纪的人，一辈子行好。不愿意看着好人受气。不管是谁家，夫妻之间也好，兄弟之间也好，婆媳之间也好，我都好插嘴说两句，这是我的老毛病了。谁叫我心眼儿太好呢。我不能眼看着一些好人，像刚过门的小媳妇挨小姑子和公婆的气。你说我这不是贱坯吗？
　　*秋兰皱眉。
　　*忽然，秋实晕倒在稻田里。
　　人们围拢上来。
　　秋兰急忙将秋实扶起来：秋实，你是怎么啦？
　　*秋生：姐姐，哥哥那会儿就说害饿。
　　秋兰：早上没吃饭吗？
　　秋生：没有吃的了。
　　秋兰：唉，咱大娘呢?
　　秋生：她天天给俺送吃的，哥哥不好意思要了。
　　秋兰几乎哭出来：唉，你们这日子怎么过呀。
　　*娄精明：秋兰，没吃的，梁军家没有吗？帮点也行呀，你人都嫁给他了，还图个什么！
　　*民兵周祥、李金吾、李金峰跑过来。
　　周祥：怎么回事？
　　*娄精明：饿的。梁军这家人也太那个了，秋兰她妈妈把粮食都带走了，按说亲戚帮点粮食也行，可他们不舍得。
　　李金吾:闭上你的臭嘴吧！你帮点不行吗？
　　娄精明：好好，我不是梁军，我要是梁军，我不会叫小舅子饿成这样。
　　周祥：我看你是没安好心肠。
　　*李金峰到旁边地瓜地里扒了一个小地瓜，用稻田里的水洗了洗让秋实吃。
　　娄精明(对李金峰)：你是找挨整呀。
　　秋兰：秋实，你吃点就好了。
　　周祥:这是救人!
　　326、内景蔡宅傍晚
　　*窦兰秀、蔡富贵和蔡慧芳三人准备吃饭。
　　窦兰秀：秋实那边可能没东西吃了。昨天慧芳给他们送煎饼，他们怎么也不要了。
　　*蔡富贵：天长日久，两个壳郎猪，咱也供应不起呀。再说咱跟他们又是旁门别姓，无亲无故，一直这样下去算怎么着？
　　窦兰秀：你说起话来就带上私字，帮助别人为什么一定是亲戚？
　　*蔡慧芳：秋生是俺哥哥.
　　*蔡富贵：好好好，您娘儿俩心眼儿好，思想好，俺是自私自利。您把家里的粮食都送去不也就那几百斤吗？您爱怎么送就怎么送吧，我不管了。
　　*蔡慧芳：我送几个煎饼给他们。（拿起煎饼出了门）
　　327、内景赵宅堂屋傍晚
　　*秋实（哭）：姐姐呀，你离开了这个家，俺兄弟俩还像个家吗？吃没吃的，钱没钱，还要干活！
　　*秋兰（哭）：爸爸呀，你为什么就那样走了？就算妈妈不对，你也不该寻短见呀。妈妈呀，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呀，连粮食也不留一点给俺！
　　*秋生：我去找咱妈妈那个老东西算账！
　　*秋兰：秋生，不要那么说，再怎么说那是咱妈妈！
　　秋生：她做的事不像妈妈做的！
　　秋实：要不是咱大娘帮忙，俺两个早就饿死了。可也不能老是叫人家帮忙呀。
　　秋兰：这样吧，明日赶集，我跟你到街上买点瓜干先吃着。到秋天就分高粱玉米了。
　　*蔡慧芳拿着煎饼进来。
　　秋兰接下煎饼：往后别送了，你们家也不宽快。
　　328、外景集市粮食市场早饭后
　　*一个卖瓜干的在喊：买我的瓜干吧，一毛钱一斤。
　　*不远处是娄精明在卖辣椒，他不住地用眼睛瞟一下秋兰。
　　*秋兰赶过来，掏出两块钱：买两块钱的。
　　卖瓜干的称了20斤瓜干，倒入秋兰的提篮。
　　秋兰：够吃几天的了，不要再要咱大娘的东西了，她也不是很富。
　　秋实：我知道，姐姐，别惦记了。
　　秋兰跟秋实又上了别的市场。
　　329、外景赶集的路上日
　　*娄精明提着筐往家走，路上遇到万素芬。
　　娄精明：怎么这会儿才来？
　　万素芬：刚烙完煎饼。你哥哥腿到现在还没见好，我买点海货给他吃。
　　娄精明：刚才我看见您儿媳妇也赶集的。
　　*万素芬：她赶集？怎么没说呢？
　　娄精明：我看见她买了一袋子瓜干。
　　万素芬：我没叫她买瓜干呀。
　　娄精明：看样子是给她娘家弟弟买的，他弟弟秋实也在场。
　　*万素芬：她哪来的钱？
　　娄精明：那我就不知道了，人家嫁到您家，您总不能叫人家身上连一分钱也没有吧。
　　万素芬：嫁到俺家是不错，可她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呀。
　　娄精明：她娘家穷得叮当响，什么东西都叫吴心花带走了，秋兰不帮谁帮？
　　*万素芬：可是俺家里也不宽快呀。你哥哥断了腿，她有钱也不买点东西给他吃，对她娘家弟弟倒是很关心。
　　娄精明：这你能管得着吗？人家跟您儿子好上一个呀。
　　万素芬：娶一个儿媳妇丢一个儿！
　　娄精明：都这样呀。
　　330、内景梁宅堂屋日
　　*万素芬坐在堂屋正当面跟里间屋的丈夫拉呱：秋兰出去跟你说了没有？
　　梁占魁画外音：没有。
　　*万素芬：梁军不在家，她不去生产队干活，一天耽误七八份工，少分多少粮食呀。
　　*梁占魁：刚过门的媳妇，你总不能像说自己的闺女一样吧。再说，她还能到哪里去？
　　*万素芬：人家赶集去了。按说赶集也应该回来了。
　　*梁占魁：是不是到她弟弟那里去了？
　　*万素芬：人家梁军有的是钱，秋兰给她弟弟买的瓜干。
　　*梁占魁：家里没了老的，当姐姐的也应当这样。
　　*万素芬：说的倒轻巧。秋兰是咱家的人，她干什么应当跟咱打个招呼，不能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梁占魁：我看你是管闲事管多了，你以为现在是旧社会呀。你以为秋兰是《孔雀东南飞》里的刘兰芝呀！
　　*万素芬：反正不能由着她，她要花自己好好挣。
　　*梁占魁：我看你越来越钻牛角，钻不好家里闹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