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萧琪之所以忙，是因为小雅酒家最近突然闹鬼，晚上值班的员工总被高跟鞋的咔嗒声惊吓，疯传是盖楼时意外死亡的女人的鬼魂在作祟，恐怖如同烈性传染病迅速蔓延，大部分员工遭受感染，搞得人心惶惶，以致无人愿意晚上值班，更有胆小的员工要求辞职，严重影响了营业。萧琪忧心如焚，决心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萧琪决定亲自陪夜班，查明真相。第一天晚上大家下班后，她帮着值班员工收档，结束后检查餐台下、垃圾桶里有无未熄的烟头等安全隐患，最后检查门户，直到关灯锁门。她看了一下表，夜里十点五十分，此期间虽然一直在不停地干活，但她自始至终竖着耳朵高度警惕，结果啥都没听见，啥都没发生。她判断是个别值班的员工出现幻听，以讹传讹，这世界上哪里会有鬼？第二天开班前会，她向员工们讲了昨晚的情况，说了自己的判断，以前被惊吓过的员工不以为然，说鬼可能像他们一样害怕主管，所以昨晚没敢出来捣乱，引起大家轰然大笑。还有个员工说昨晚鬼也许是出门约会去了，又引起大家哄笑。等大家笑声停下来，她又幽幽来了一句，说不定那天小雅的女鬼也会呼朋唤友，带一帮子鬼友来这里开派对。话音一落顿时鸦雀无声，萧琪看到有人的脸唰就白了，有人的腿开始哆嗦，连空气里似乎都能闻到一丝恐怖的味道。萧琪担心此时如果有一个胆小之人惊叫一声，说不定大家就会惊恐万状一哄而散，那样可真是白日见鬼了。见大家的害怕和担忧难以消除，萧琪当机立断现场宣布，不是说鬼怕我吗，从今天起我天天陪大家值夜班。此话果然奏效，人心稍稍安定。大家把餐厅里所有的灯都开了起来，希望越亮越好，在大家的意识里鬼是怕光的。要在平时萧琪是绝不容许这样做的，为了节电，上客前只允许开工作灯，但今天得照顾大家的情绪，她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当天晚上，萧琪他们在干完活后故意多呆了一会。门外大街上偶尔有汽车驶过，除此之外夜深人静，他们三个人围坐在大厅的一张台子旁，竖起耳朵静听着一切动静。萧琪师傅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萧琪心里一凛，凝神去听，果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咔哒，咔哒，颇像一个女人穿着高跟鞋在石材地面上缓缓走动，在静寂的夜里和昏暗空旷的大厅里，这声音的的确确非常瘆人。他们壮起胆四处张望，却看不到任何人影，尽管是夏天，萧琪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突然他们真真切切听到扑通一声，似乎鬼跌了一跤，萧琪师傅猛然转身将她抱住，她感觉师傅浑身发抖，与她抓在一起的那只手冰凉冰凉。她也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狂跳，一下一下急骤地敲打着胸膛。旁边的男同事自然不好意思与她俩抱在一起，只得抱着自己的椅子，把它横在胸前，作为抵御鬼的一道防线。过了一小会，尽管啥都没发生，但他们实在呆不下去了，这种阴森恐怖的气氛简直让人窒息。他们不约而同逃也似冲向大门，三两下锁了门，跑出去好远，在一个路灯的光亮里站住。萧琪嘱咐他俩明天不许说今晚的经历，以免造成更大的恐慌，两人点头不说话。男孩胆子大点，一个人回了家，萧琪师傅还在哆嗦，要跟萧琪一块走，晚上她是无论如何不敢一个人睡了，要萧琪给她做伴，萧琪其实也有这个意思，于是两人一块回了萧琪的屋子。
　　第二天萧琪向周璇汇报了昨晚的情况，别的员工的话她可以不信，萧琪的话她不能不信，这姑娘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啥都不怵，能被吓成这样子，说明这地方的确有古怪，以自己的胆子还真不敢亲自去体验求证。
　　她想了想对萧琪说：“我一个朋友认识一位高人，据说能降妖捉鬼，我请他来一趟，捉了这鬼去。”
　　萧琪有些怀疑：“靠谱吗？能行吗？”
　　周璇说：“靠不靠谱行与不行，都只能这样了，还有别的办法吗？”
　　萧琪想想目前的确没有啥好办法，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到底有朋友的面子，高人下午就坐着小车到了。在大家想象中，高人应该鹤发童颜长须三绺，足蹬皂靴手执拂尘，谁知竟是一个秃顶小老头，体恤外面套件西服，水磨牛仔裤，脚蹬旅游鞋，一副时下社会痞子的标准行头。有人怀疑这小老头是否真的能捉妖抓鬼，更有人担心这小老头别被女鬼抓去做了压寨老公。小老头一脸庄重，由周璇朋友、周璇和萧琪陪着，在餐厅里转了一圈，又到外面左右察看了一番，回到餐厅在一个包间里坐下，萧琪赶忙泡上一壶茶，给高人先斟了一杯。
　　高人呷了一口茶，双目紧闭，似高僧入定。旁人或站或坐，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大师，影响捉鬼大业。过了几分钟，高人猛地睁开眼睛，双目炯炯有神，似有精光射出，一改刚才的萎靡不振，像换了个人一样，周璇顿时信心大增。
　　高人开口道：“我看清咧，祸害你们的是个女鬼，年龄二十出头，个头一米六左右，上穿红体恤，下着牛仔裤，脚上是黑色高跟鞋。”
　　周璇和萧琪不由得对视一眼，对高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据她们所知，当年死在这里的那个姑娘的年龄和装扮，与大师所说丝毫不差。这个高人以前从没来过这里，无从知道这些信息，看来他真能洞晓阴阳，抬头看天庭低头观地府，说不定还能上知一千载下晓五百年。
　　“不知周总是想让我就地镇压哩，还是捉走永绝后患？”高人呷了第二口茶后说了第二句话。
　　“请大师捉鬼，永绝后患。”周璇不假思索。
　　高人向周璇朋友摆摆手，他走到周璇身边向她耳语，周璇稍一迟疑然后点了点头。周璇朋友转身吩咐再拿一个空茶碗来，萧琪赶快从备餐柜里取出一个茶碗交给周璇朋友，他接过茶碗放在高人面前，吩咐拿瓶矿泉水。萧琪很快取来递给他。周璇朋友拧开瓶盖，在茶碗里倒上约莫半碗矿泉水，哈腰对高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退到一边。
　　高人拉开他一直不离手的状若钓竿袋的真皮包，捧出一个细长的红木盒子，小心翼翼打开盒子，露出一把古香古色的宝剑，剑鞘为青铜所制，剑柄装饰着各种宝石，他双手捧剑，神色凝重，众人屏住呼吸，盯着高人手里的宝剑。只见他将剑缓缓抽出，大家没有看到预想中锋刃刺眼的冷光，只看到一柄奇异的短剑，既红中带黑黑中带红似吸饱了血，又通体晶莹似滴血不沾，既像珍贵的陈年红木，又似微微透明的古玉，散发着诡异和神秘，似乎在炫耀有多少恶鬼被此剑夺去七魂六魄。高人右手持剑，左手捏诀，剑在手中时而左盘右旋，时而指指点点，既像书法大家或丹青大师挥毫泼墨，又像武林高手神秘莫测的剑道，神龙见首不见尾，看得一干人脖子伸得老长，眼睛瞪得溜圆，头随着高人手里之剑转来转去，大气都不敢出。正在大家看得出神之时，猛听高人怒喝一声“咄”，震得大家心里一凛，只见他右手之剑倏地刺出，似穿透一物，随后将剑猛地拔出，收回来竖在茶碗之上，左手食指在剑柄上徐徐一抹，然后与大拇指配合一弹，大家依照武打小说中得来的知识，猜测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弹指神功，却见茶碗中的矿泉水刹那间变得血红，众人莫不随之色变。更让大家目瞪口呆的是，高人端起茶杯如敬酒一般先让大家看个清楚，然后张开如狮大口，举起茶杯，仰头将杯中鲜血一般的液体一滴不剩地倒入口中，一咽而下，喉结跳了几跳，似是女鬼不肯轻易就范。放下茶杯后，左掌从颌下缓缓虚按下去，似将刚吃下去还在垂死挣扎的女鬼从容压入万丈深渊。做完这些，高人长长吐出一口气，颓然坐回椅子，再次闭目意守丹田。周璇朋友轻声说高人已将女鬼收入烟火皮囊，这极耗元气，需闭关修炼六六三十六天方能化掉女鬼，重新出关。周璇留他们用餐，朋友说不用了，高人吞下女鬼后已不能再食人间烟火，需服用精心炼制的九转回魂丹方能恢复元气，炼制这种丹药的原料极难得极昂贵。周璇哦一声，恍然大悟，匆忙出去，回来将一个厚厚的红包塞进朋友的手里。这时候高人也恰好调息完毕。周璇将两人千恩万谢送出门去，高人钻进车里直到车子启动，再未发一言。从进门到出门，高人连同一声“咄”总共讲了三句话，再加上一番比划，喝下半杯疑似血水，就将女鬼捉走，可谓神乎其技也！
　　周璇终于将心放下，对萧琪说：“祸害没了，这几天你连值夜班太辛苦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吧，还是白天营业重要。”
　　萧琪答应一声，心里多少有些疑虑，还是按照周璇的吩咐晚上安排其他员工值班，因为鬼已被捉走，大家兴高采烈彻底放下心来，对值夜班心理上不再害怕，也不再抵制。
　　谁知这个女鬼出乎意料地顽强和神通广大，不知使了啥绝招，竟然当天就从高人的烟火皮囊里逃了回来，而且似乎毫发未伤，把值夜班的两个员工吓了个半死。第二天其中一个员工就不来上班了，此消息不胫而走，引起更大恐慌，当时就有四个员工要求离职，中午下班后有两人更是不辞而别。
　　周璇一筹莫展，连那样的高人都降不住，可见女鬼之凶恶，这地方看来是凶多吉少，惹不起躲得起，三十六计走为上。
　　她叹口气对萧琪说：“看来这地方是呆不下去了，我们换个地方再做吧。”
　　“到哪找这么合适的地方呢？再说了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多熟客，如果一搬家恐怕会流失不少。”萧琪忧心忡忡。
　　“是呀，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啊。”周璇很是沮丧。
　　“我总觉得这鬼蹊跷，总是在十一点左右出来，不过弄点声响，并不伤人，有点像恶作剧，我现在倒觉得这鬼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可怕。”萧琪分析道。
　　“你胆子真大！我怕鬼，从小就怕。”
　　周璇说着紧张地环顾左右，似乎害怕鬼听见她的话故意出来吓她。
　　“我晚上带几个人再观察一下。”萧琪坚定了她的想法。
　　“你真不害怕？”
　　“我想搞清楚真相。”
　　“那你多带几个人，千万小心点。”
　　“嗯，我知道了。”
　　萧琪征集志愿者，做了半天思想工作还是无人报名，她师傅见状挺身而出，让萧琪心里一热非常地感激，在她的带动下，两个胆大敢冒险的男员工最终也愿意参加今晚的特别行动。他们做了充分的准备，收档后人人左手电筒右手菜刀，关了灯蹲守在餐厅。这女鬼生活极其规律，十一点刚过，他们就听到了咔嗒咔嗒的声音，虽然有些紧张害怕，手心里冒汗，但这次他们没有落荒而逃，静静地听着，等着女鬼走近，半天过去了，女鬼走走停停，似乎对他们毫无兴趣，就是不到他们跟前来。萧琪等得不耐烦，轻声说我们过去看看吧，带着三个人蹑手蹑脚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摸了过去。一个男员工不小心踢到一把椅子，咔嗒声戛然而止。萧琪嘘一声让大家停下来。不一会那声音又响起来，他们于是又慢慢靠近，最后来到海鲜池附近。莫非女鬼喜欢吃海鲜？他们突然摁亮手电，四道光柱射过去，啥都没看见，也不再能听到咔嗒咔嗒的声音，大家心里不禁又害怕紧张起来。萧琪给大家打气说：“这鬼来时有声音，不可能离开时没声音，肯定是因为害怕咱们躲起来了，咱们再找找。”萧琪的话果然起了作用，大家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害怕。萧琪过去打开了餐厅的照明，萧琪师傅马上喊起来：“这里有一只大乌龟。”大家围过去，看见一只碗口大乌龟趴在海鲜池边的地上一动不动，莫非女鬼会变化变成了乌龟？萧琪小心翼翼用菜刀把乌龟翻过来，这是一只普普通通肚皮朝天的乌龟，丝毫没啥异状。
　　萧琪仔细观察着，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大家莫名其妙，师傅问她笑啥，她指着乌龟说：“你们看出这只乌龟有啥问题了吗？”
　　大家又把乌龟端详了一番，纷纷说没发现啥问题，它一点都不像鬼呀。
　　萧琪肯定地说：“它就是鬼！”
　　其他三人不约而同后退一步离它远一点，不由自主握紧了菜刀。
　　萧琪说：“别害怕，它是只普通乌龟。”
　　萧琪师傅说：“你一会说它是鬼一会说它是龟，把我们都搞糊涂了。”
　　萧琪笑着说：“鬼就是龟，龟就是鬼。”
　　大家更是迷惑。萧琪指着龟说：“你们看这只龟少了一条腿，它晚上出来活动找食吃的时候一瘸一拐，龟甲磕着石材地面咔嗒咔嗒的，就像穿高跟鞋走路的声音，以致我们把它当成了鬼，此龟非鬼也。”
　　大家听了她的解释将信将疑，萧琪说：“我让你们再见一次鬼吧。”
　　于是把龟翻过来，让一个男孩过去关了灯，大家原地静静地等着。没过多久，果然又听到咔嗒咔嗒的声音，手电筒的光柱里，那只本来艰难爬行着的龟又伏地一动不动。大家终于去掉了最后一丝疑虑，一屁股坐在地上哈哈大笑，眼泪都出来了。
　　“等等！”忽然有人冷冷发声，大家的笑声被猛然掐断。萧琪扭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师傅，她一脸严肃地说：“我认识这只龟。”
　　大家莫不诧异，萧琪师傅让人重新开了灯，十分肯定地说：“这只龟背上有字。”
　　大家仔细寻找，果然在龟背左下角发现了一个浅浅的有点模糊的杨字。
　　萧琪师傅笑着说：“这个字是我刻的，当时痛恨杨书通，就在龟背上刻了个杨字。他不辞而别后这只龟也跟着不见了，我还以为给他顺走了，没想到它逃出了海鲜池却没有离开餐厅。”
　　餐厅闹鬼真相大白，人心安稳下来，终于又可以正常营业了。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不想人中也有鬼。
　　一天一个客人单独用餐，快吃完时称被酒杯里的玻璃渣划破了口腔，满嘴是血，吓得值台员工六神无主赶快报告。萧琪赶过来处理，她拿起桌上的蓝联扫了一眼，发现客人点的都是高档菜，三个菜两瓶啤酒就消费了七百多元，啤酒杯里还有半杯酒，一张餐巾纸上搁着一片带血的玻璃渣，再拿起桌上还剩小半瓶的啤酒瓶略一观察，瓶口确实有个缺口，萧琪眼前这位食客头发二八偏分，戴一副无框眼镜，眼里布满血丝，脸削瘦得像把菜刀，年龄大概三四十岁，初看像一个文弱的大学老师或者常年熬夜的设计师。萧琪有点怀疑这么点身板咋装得下这么多东西，再看衣着倒也整洁光鲜，脚上皮鞋也应该刚擦过不久光可鉴人，但若仔细观察，可以看到鞋跟明显磨偏了，与身上颇为讲究的名牌服装似乎不是很般配。这会他正拿着餐巾纸擦嘴上的血水，桌上烟灰缸里已经有几团染血的餐巾纸，看来伤得不轻，流了不少血。
　　“你是经理？”菜刀脸偏过头问萧琪。
　　“是的。”萧琪顺着他的话说。
　　这时候周璇也过来了，站在旁边看。
　　“情况你都看到了，我的嘴被玻璃渣割伤，而且我怀疑还有玻璃渣已经被我咽到了肚子里，你说咋办吧。”菜刀脸说完向烟灰缸里吐了一口血水。
　　“我想听听您的想法。”
　　“你们说吧，处理得满意我下次还来照顾你们的生意，否则就要向消协投诉，向媒体曝光。”菜刀脸以退为进不软不硬地说。
　　周璇拉拉萧琪的衣摆，示意她到别处说话。
　　萧琪于是说：“请您稍等，我马上回来。”
　　进了办公室，周璇对萧琪说：“看来伤得不轻，不行的话赔点钱息事宁人吧，这事闹大了对咱们不利，至少影响不好，拿钱买教训吧。”
　　萧琪略一思索道：“我觉得这人伤得有点蹊跷。”
　　“哪里蹊跷？”周璇问。
　　“按理说玻璃渣应该在杯底，他的酒没有喝完，咋就把玻璃渣喝到嘴里了呢？”
　　“按常理说应该是这样，但也不排除有意外呀。”
　　“这是其一，还有其二，我觉得这个人有些古怪。”
　　“斯斯文文的，哪里古怪了？”
　　“菜似乎点得过于奢侈，穿着好像是刻意而为。还有其三，既然伤得这么严重而且怀疑把玻璃渣吃到了胃里，咋不着急去医院？”
　　听完萧琪的分析，周璇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就不再坚持自己刚才哪怕多赔点钱也要尽快息事宁人的意见。
　　“还是你出面，随机应变吧。”周璇吩咐。
　　“好的，我知道了。”
　　萧琪回到大厅，看到菜刀脸有点不耐烦，正在东张西望。
　　“你们准备不准备处理？再不处理我就去消协投诉向媒体曝光了！”菜刀脸气愤地大声嚷嚷，其他客人纷纷把目光投向这里。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我这就陪您去医院做检查。”萧琪不急不躁地说。
　　菜刀脸闻言愣了一下说：“去医院检查一下就行了吗？太便宜你们了吧，我不同意。”
　　“您刚才不是说伤得很严重而且怀疑把玻璃渣吃进了胃里吗，这很危险，我们必须对您的健康和生命安全负责。”萧琪坚持道。
　　“我这会感觉好多了，先不着急去医院做检查，先说说你们准备咋补偿吧。”
　　菜刀脸对去医院不感兴趣，只对补偿感兴趣。
　　“对不起，其它补偿只能在去医院做完检查确诊之后才能商量。”萧琪不卑不亢。
　　“你们咋能这样对消费者不负责任呢？”菜刀脸又嚷嚷起来。
　　“我们一定对您负责到底，我这就陪您去医院做检查，请吧！”萧琪故意很大声，引得周围吃饭的人都瞅着这里。
　　菜刀脸无奈，只好跟萧琪一块去医院，周璇带了钱在后面跟着。这里离省医院很近，步行十分钟就到了。萧琪向急诊大夫说明情况，大夫只瞄了一眼菜刀脸，就开了胃镜检查单。做胃镜检查的人很多，需要排队。菜刀脸上厕所半天不回，萧琪见无其他人进去，就进男厕去找，发现只有一个厕位插着门，她从隔壁厕位扒着隔板伸头去看，发现菜刀脸闭着眼睛，满脸享受的样子，右手还捏着一只针管。萧琪顿时明白菜刀脸是一个瘾君子，注射过毒品正在销魂。她不动声色地退出来，把看见的情况告诉周璇。
　　菜刀脸从厕所出来精神焕发，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不一会来了一个瘦高个，在萧琪面前晃了一下外皮有记者证三个烫金字的小皮本，扬言要报道此事，搞臭小雅酒家，菜刀脸再次提出私了，萧琪坚决不同意。见无法得逞，瘦高个借故离开，只剩下菜刀脸一个人。萧琪问周璇把胃镜检查的费用交了没有，周璇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声称去缴费先行离开，过了一小会她故意去上厕所，等她出来菜刀脸已经不知去向。萧琪不放心返回急诊去查看，询问刚才给菜刀脸做检查的大夫是否再看到他。
　　那个老大夫对她竖起大拇指说：“你这姑娘真有办法，怎么把他吓走的？这家伙自伤讹诈可不是第一次了，我都碰上好几回了，没想今天在你这栽了跟头。”
　　“哪里，他还欠着我们餐费没结哩。”萧琪并不觉得光荣。
　　老大夫闻言呵呵笑起来，对她竖起了两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