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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作品名称:扎根都市      作者:给力      发布时间:2015-12-29 19:41:13      字数:4244

  五月份萧淑从技校毕业了,最高兴的当然是她自己,终于熬到头了,从此可以上班挣钱独立生活了。其次是萧琪,终于卸下了一副担子,可以相对轻松一点了。萧淑和班上的大多数同学被打包分配到一家电子厂当工人,结果她干了一个星期就辞职走人。在装配线上她只负责两个焊点,紧张单调枯燥乏味,传送带上的电子器件就像战壕前不断冲上来的敌人,不管自己咋努力扫射都打不退,分秒如此,天天如此,让她精疲力竭,连做梦都在不停忙碌,重复白天的机械动作。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异化成一个装配机器人。事实证明她不是机器人,因为她有思想和喜怒哀乐,既然打不过就缴械投降,既然干得不开心就抬腿走人。在人才市场晃荡了两天后,因为实在找不到喜欢的工作,不得已前来投靠萧琪。
  萧琪见到萧淑并没有责备她这么快就辞职,听完她的讲述只是微微一笑。她问萧淑有啥打算,萧淑说,不行的话我也干餐饮吧。萧琪提醒她,干餐饮同样很苦。
  萧淑说:“我先试活一下,兴许能干好呢。”
  萧琪说:“你这想法就不对,干任何事情只有想干好,才能干好,反过来说,只要想干好,任何事情都能干好。”
  萧淑捂住耳朵说:“姐呀,你饶了我吧,你的话绕来绕去听得我头疼,你就让我试活试活嘛。”
  萧琪想,不管咋说萧淑都是妹妹,自己必须帮她,刚好餐厅这会也缺人,就让她先干着吧,有自己在这盯着估计也出不了啥大问题。她答应了萧淑的请求,叮嘱她不许暴露与自己的关系,一定要凭自己的能力和努力把工作干好,凡事走到人前面。萧淑点头答应,第二天起就在小雅酒家上班了,晚上就住萧琪那里。
  萧琪先是安排萧淑做门迎,干了两天她嫌没意思,说跟个摆设一样,还不如杵个充气娃娃,实在浪费生命,要求调岗。萧琪皱皱眉安排她去传菜,坚持了两天,说整天端那么重的东西,两只胳膊都肿了,脚也打了泡,又想换岗位。萧琪劝她坚持,说只要挺过前十天,以后就习惯了,晚上回去又是给她按摩胳膊又是按摩腿,还专门给她买了一双平底鞋,她的脚大萧琪一码,没有现成的鞋可穿。萧琪极力鼓励,萧淑没有办法,只有咬牙坚持,但心里老大的不痛快,反映在行动上,闲的时候松松垮垮,干的时候有气无力,走起来慢慢腾腾,脸无笑容,萎靡不振,就像被逼无奈干活的劳改犯人。萧琪提醒她打起精神腿脚快点,速度是有了,却心不在焉,在墙角拐弯处与另一个传菜员相撞,托着的两盘菜在地上摔得一塌糊涂,幸亏两人都没烫着。收档后的总结会上,萧琪批评了萧淑,宣布两份菜及两个盘子的费用从萧淑当月的工资中扣除。萧淑气得肚子鼓鼓,晚上下班回家,萧琪做好饭三番五次叫,她赖在床上就是不起来。
  “跟我绝食是不?”萧琪也来了气。
  “气饱了,吃不下。”萧淑气呼呼说。
  “我还没生气,你生啥气?”萧琪质问。
  “你当然不生气,挨批评的不是你,扣钱的也不是你。”萧淑不甘示弱。
  “我以为你在生自己的气,后悔自己不该那么马虎大意,没承想你在生我的气。”萧琪气极反笑。
  “你还是餐厅主管呢,不沾你的光也就罢了,咋还处处反比别人吃亏?摔盘子的事明明对方也有责任,凭啥叫我一个人赔?”萧淑很不服气。
  萧琪长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竭力让自己冷静,心想萧淑这孩子虽然技校毕业走上社会了,但的确还不太懂事,得慢慢引导,吵架解决不了问题。
  “淑,你听说过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故事不?”萧琪转移话题道。
  “听说过,可这跟咱有啥关系?”
  “当然有关系,知道诸葛亮为啥要斩马谡不?”
  “失了街亭。”
  “知道诸葛亮为啥挥泪不?”
  “知不道。”
  “那我来告诉你,诸葛亮之所以挥泪,是因为马谡是他的爱将是他的亲信,军令如山倒,马谡按律当斩,诸葛亮只能挥泪斩之,不能够徇私枉法,否则就会威信尽失,无人服从,当不好蜀国的丞相。在规章制度面前人人平等,我不能因为你是我妹妹,就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严格要求,那样我会失职,懂不?正因为你是我妹妹,我更要对你严格要求,让别人无话可说,我说话别人才会听,你能理解姐姐不?”萧琪语重心长,耐心开导。
  萧淑这时候已经坐起来,玩弄着自己的辫梢,低着头不吭气。
  “扣你的钱还不跟扣我的钱一样,你会跟姐计较这一百二十块钱吗?”萧琪问。
  萧淑其实在姐姐刚才讲挥泪斩马谡时已经想通了,只是嘴硬,不愿意当面承认错误而已。听到萧琪说起钱的事,感觉心像被锥子扎了一下,疼得不得了。她从内心里很是感谢这个姐姐,家里经济状况不好,是姐姐当年放弃了学业,才使得自己和萧画能够继续上学,这几年姐姐省吃俭用给自己和萧画攒学费,帮母亲和去世的父亲尽责任,供给自己顺利从技校毕业,跟谁都可以计较钱跟姐姐会吗?我萧淑再糊涂再不是人,会有那样的想法?会干出那样的事吗?她觉得姐姐冤枉了自己,委屈得难受,眼一红,哇一声哭起来。
  萧琪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抱住萧淑问她咋了。萧淑抱住姐姐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哭,呜呜咽咽,眼泪像决堤之水汹涌而出,借机把技校毕业后所有的不如意和委屈全部倾泻了出来。哭够了发泄完了,萧淑抹抹眼泪,哭相立马换做笑脸,简直像川剧变脸大师在表演。她从萧琪怀里抬起头,看见萧琪脸上也挂着泪,伸手替她抹掉。
  “姐,我饿坏咧,咱吃饭吧。”她撒娇似地摇着萧琪。
  “臭丫头,死丫头,变脸比脱裤子还快,我可跟不上你的速度。”萧琪笑骂道。
  萧淑蹦下床扑向茶几上的饭菜。
  “哎,好姐姐,赶紧来吃吧,不然土豆丝可就没了,我吃东西的速度也不赖吆。”萧淑嬉皮笑脸地说。
  萧淑在传菜岗上坚持了两个星期,萧琪很是欣慰,萧淑再三央求去当值台服务员,她看上服务员工资高,还有酒水提成可拿。萧琪不知道她这些小心思,以为她积极要求上进,于是调她到大厅看几个小台。
  值台服务员并非萧淑想象的那样好干,尽管萧琪给她把注意事项讲了又讲,还让一个老员工当师傅带了她一个星期,独立上岗第一天她就惹了事。上菜的时候没提防,胳膊肘被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客人不小心碰了一下,盘子一歪,汤汁滴在了她的白裙子上。
  “啊呀!我的裙子!怎么办?你说怎么办?”白裙子看见心爱的衣裳被污染,大为光火。
  “噢,我给你拿些餐巾纸擦擦吧。”萧淑建议。
  “擦擦就完了吗?”白裙子不依不饶。
  “那还要咋样?”萧淑觉得白裙子没事找事,一点都不讲道理,明明是你碰的,还这么强势。
  萧琪闻声赶快跑过来,一把把萧淑拉到身后,手在后面示意她走开,萧淑有些不情愿,还想跟白裙子理论,见萧琪一个劲摆手,只好走开。萧琪好言安抚客人,亲自服务,最后她和同桌的另外一个人用完餐后高高兴兴离开了餐厅。
  萧琪折回来找萧淑,郑重其事告诫她:“以后碰到类似事情要先向客人道歉,平息客人怒火,取得客人谅解,知道吗?”
  “她也有错,为啥只叫我给她道歉她不给我道歉?”萧淑不以为然。
  萧琪怫然道:“因为她是客人,是上帝。”
  “上帝就可以不讲道理吗?”萧淑反问。
  “你愿意拿钱买气受吗?你给客人气受,客人还会再来吗?我们还有钱可挣吗?”萧琪连珠炮般发问。
  萧淑无言以对,算是接受了萧琪的批评。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没过几天又出事了。萧淑服务的一个客人点了一盘鱼香肉丝,刚吃一口嫌咸,让萧淑端下去重新加工,萧淑这次倒是记住了萧琪的叮嘱,向客人致歉后把菜打回厨房,说了客人的意见,一会传菜员把重新加工过的菜端了过来,萧淑上到桌上,不想客人吃了一口眉头又皱了起来。
  “刚才咸,这会又没味,还叫人吃不?”客人暴跳如雷。
  “对不起。”萧淑只剩下道歉。
  “锤子,除过说对不起你还有个毬用!赶紧屎壳郎搬家滚一边起,叫能解决问题的人来。”
  那个胖男人咆哮着,一巴掌拍在餐台上,震得碗碟勺子叮当响,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可以给你解决问题,但你不能出口伤人啊!”萧淑一点都不害怕,压住火跟他说。
  “问题解决了吗?叫你滚错了吗?”胖客人瞪着牛眼扯着嗓子喊。
  “请你嘴巴放干净点,尊重别人。”萧淑的声音也大起来。
  “要我咋尊重你?不就一个臭服务员吗!干的就是伺候人的事,脸皮薄就莫干这一行啊,老子掏钱就是爷,还没让你叫爷哩。咋样女子?叫声爷这事就算过去咧,我不再追究......”
  萧淑气得浑身哆嗦,一把端起桌上的茶杯,把半杯残茶泼在胖子脸上。胖子一下子愣住了,惊讶得嘴张多大却说不出话来,脸上挂着三五片茶叶也不知道取下来。
  这时候萧琪赶到了,赶忙递给客人一块干净口布,让他擦去脸上的茶水和茶叶。
  “马上给客人道歉!”萧琪转身命令萧淑,态度很严厉。
  “不,是他先侮辱人。”萧淑不干。
  “马上给客人道歉!”萧琪再一次命令。
  “不可能,我不干了!”萧淑一跺脚,转身噔噔噔扬长而去。
  萧琪瞪了萧淑背影一眼,只好自己出面收拾残局。
  那胖子看着萧淑的背影,一边擦脸一边嘀咕:“看不出这女子还蛮有脾气哩!”
  半杯残茶竟然把胖子的火气给浇灭了,萧琪赔了不是说了几句好话,给他重新做了一份鱼香肉丝,又送了一个果盘,这事竟然就过去了。
  晚上回去的路上,萧琪一直琢磨着这次咋教育萧淑,回到屋子却不见她的踪影,马上着急起来,这妹子爱激动,做事率性而为,该不会出啥事吧,她不禁担心起来,赶忙出门去找。
  没想到很容易就找到了她。离出租屋不远的夜市上,萧琪看见了萧淑,她坐在一家烤肉摊上,面前放着一瓶二锅头,盘子里还剩七八串烤肉,对面坐着三个男青年,勾肩搭背,挤眉弄眼,一看就非善类。
  “干啥呢?”萧琪有点生气。
  “喝酒啊。”萧淑抬头看着她,满脸桃红。
  “走,跟我回去。”萧琪上前拉她。
  “别啊!酒还没喝完,我们打赌哩。”对面一个长发青年起身伸手阻拦,胳膊上露出一块刺青。
  萧琪看了看那瓶酒,大约还剩一半,伸手操起来咣咣咣一口气干完,看得那三个男青年目瞪口呆。萧琪掏出一百元拍在桌上大声喊:“老板,结账。”老板应声颠颠过来收了钱找了零。萧琪拉起萧淑扬长而去,那三个男青年没敢再拦,眼睛都盯着萧琪手里始终没有放下的那个酒瓶。
  回去后萧淑说她不想再回餐厅上班,这餐饮实在不是人干的行当,挣钱不多累得要死不说,还要低声下气甚至低三下四,实在让人受不了。对萧琪深表同情,说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是咋坚持下来的,她一天都坚持不下去了。萧琪说钱在黄连树上长着哩,世界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不管哪一行哪一业,不想吃苦恐怕都干不好,事少钱多受尊重离家近的工作,怕是永远找不着。任萧琪咋讲,萧淑铁了心要重新找工作,萧琪无奈,只好由她。
  不久萧淑就找到了工作,随后搬出了萧琪的出租屋。这一段时间萧琪很忙,没顾得上细问萧淑新工作的具体情况,据她说是在做酒类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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