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章 喜极而泣 75章 海誓山盟

　　喜极而泣
　　
　　第二天一大早，当睡眼朦胧的吴仁量刚刚从床上起来，洗漱了一下，草草地吃了几口早餐，来到村委会的大院，就见袁崇义跟宋萍两个人，手挽着手，双双来到了自己的跟前。
　　“吴主任，你不能将袁崇义带走。”宋萍来到吴仁量的跟前，刚一站定，就立即抢先发话。
　　“你是谁？又怎么会知道我的职位？”吴仁量一听，吃惊不小。在这个刚刚才来到的地儿上，一个从没见过面的小女孩，竟然会准确无误地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个不重要。”宋萍被吴仁量一反问，犹豫了一下，但旋即又开始了反扑：“重要的是，你不能将我哥哥从这儿带走。”
　　“哦，你哥哥？”吴仁量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仔细地打探着宋萍，“为什么不能将你的哥哥带走？”
　　“因为我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一对儿。”宋萍的回答理直气壮，“你不可以拆散我们。”
　　吴仁量一听，当即一愣。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名正言顺的一对儿？啥样的一对儿？你们现在已经到了法定允许的结婚年龄了吗？到民政部门那儿领过结婚证明了吗？”
　　“这个……还没有。”宋萍被吴仁量一发问，立即乱了阵脚，背好的台词也忘得一干二净，讲话吞吞吐吐。
　　“没有？没有，哪来的名正言顺。”吴仁量不禁被宋萍尴尬的表情给逗乐了，“年轻人啊，要有远大的无产阶级革命理想嘛，不要动不动就去模仿那些资产阶级的情情调调嘛”
　　“我们是认真的。用不着去模仿资产阶级的情调。”宋萍见吴仁量摆出一副油腔滑调的姿态，急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不是资产阶级的情请调调？那你为什么还要阻止袁崇义同志去工农兵大学继续学习深造？”吴仁量态度变得严厉起来，讲起话来也开始有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儿。
　　“因为……因为，我现在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宋萍开始心底发慌。她左抵右挡，最后干脆脖子一横，脱口说出。
　　
　　这一下可算是炸开了锅。人群当中顿时就响起一阵哄笑生，接着就又开始叽叽喳喳。
　　“萍儿！”站在一旁的袁崇义一听，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一脸诧异地看着宋萍。要知道，在这块偏僻的农村里面，一个女孩子家的贞操，甚至比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还要珍贵的呀。宋萍这是在拿自己的贞操名誉拼命一搏呀。
　　于是，袁崇义赶紧走上前来，握紧宋萍的手，然后告诉吴仁量说，自己不稀罕大城市，可以不进工农兵大学去进修上大学，情愿就这样一辈子待在农村，更不愿意去做一位城市里面的倒插门的女婿。
　　父亲一听，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年轻人，不要跟我玩这种低级把戏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孩子家，细腰柳条似地，怀的哪家子的孕啊。骗我？你们还嫩着点哪。”接着一转脸，眼睛紧盯着袁崇义和宋萍：“大学呢，你可以不上，但必须做我的女婿。”
　　“你……你你，仗势欺人！”宋萍一听，眼泪急的流了出来，围观的人群跟着窃窃私语。眼见得一场荒唐的抢婚大戏，就要在这僻静的农村上演开来。
　　
　　“爸爸，我来说两句吧。”就在这时，吴敏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来到了三人中间，看了袁崇义一眼，然后拉起了宋萍的手：“爸爸，强扭的瓜不甜。这位小兄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已经有自己所爱的人了，我们又怎么可以强行拆散人家呢？”
　　“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吴仁量显然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他看看女儿，又看看袁崇义跟宋萍，一副满腹狐疑的样子。
　　“昨天晚上，这位小姑娘已经将所有的情况都告诉我了。”吴敏拉着宋萍的手，往前走了一步，来到吴仁量面前：“爸爸，我知道，他们两个人是真心相爱的。”
　　“那也不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吴仁量脖子一横，仰面朝天。
　　“爸爸，你醒醒吧！不能一错再错了。你的亲生女儿已经被你害成这副模样了，你难道还要继续祸害其他人？”吴敏说着，声泪俱下。
　　“都是你自己不争气，连累我也跟着东奔西跑。”吴仁量看着女儿凸起的肚腹，讲话的语气开始温和了起来。
　　“爸爸，我早已猜透了你的心思了。你不就是要急于给我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找到一个合适的名分吗？”
　　“这个……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吴仁量一听，当场噎住，然后眼珠子一转，脱口而出。
　　“爸爸，这个我已经想过了。我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个狗村支书。”吴敏说着，眼睛里面闪烁着一道愤怒的光芒。
　　“你想怎样？”吴仁量打量着自己的女儿，细心问道。
　　“你先放了他，让他回到原来的位子上，继续当他的村支书。”吴敏平静地看着父亲。
　　“放了他？这怎么可以？不行！办不到。”吴仁量一听，火冒三丈。
　　“但前提是，他必须跟他的老婆办理离婚手续，然后名正言顺地迎娶我进门。”吴敏态度坚定，语气当中透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绝决。
　　“你个傻孩子，你在说些什么呀？”吴仁量一听，顿时傻了眼。
　　“爸爸，你别着急。我还没傻到为这个狗东西殉情的地步。等到我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位置以后，我前脚踏进他的家门，后脚马上就离开这个地方，只身一人回到城市我们的家。”吴敏说完，眼睛微微一闭，一行泪珠流了出来。
　　“你……你，这是唱的哪出戏啊？”吴仁量满脸狐疑，不解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儿。
　　“他自己做的恶，必须遭到应有的惩罚。我要让他从今往后，只做个有名无实的丈夫。”吴敏眼睛望着远处，咬牙切齿地说道。
　　“哦。”吴仁量一听，恍然大悟，“孩子，你这是玉石俱焚啊？”
　　“没有玉，哪来的玉石俱焚？”吴敏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拉着袁崇义跟宋萍的手，双双交织在一起：“至于这两位相爱的年轻人，我们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呢？小兄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你有这么好的姑娘，可以不顾一切地为你付出，你就不必再有什么顾忌了，安安心心地跟随我们一起上路，到城市里面去上大学吧。大城市毕竟要好过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等将来有个好前程了，再返回来，好好地照顾你的这位爱人也不迟啊。”
　　“嗯。谢谢你，谢谢你。”此时，站立在一旁的宋萍，已经完全不能自己。她喜极而泣，脸颊上挂着泪花，一头扑进了吴敏的怀中。
　　
　　海誓山盟
　　
　　“义哥哥，你这一走，不知道还要等多长的时间才能回来。”
　　“五年吧？我听招生的一位领导跟吴敏的爸爸说，大约需要五年左右的学习时间。”
　　“五年？我们昨天一起种下的那一棵苹果树，也该结果实了吧？”
　　“是的。一定会结出大大的红苹果。”
　　“义哥哥，我会每年等到果树结果之后，采摘下来，存封起来，等你回来咱们两个人一起吃。”
　　“等到五年过后，我就会回来。到那时，我就亲自走到你的爸爸妈妈跟前，向他们提亲，让他们允许你嫁给我。”
　　“嗯。我等你。义哥哥，五年的时间太长了。但我会一直想你。”
　　“嗯。我也会一直想你的。我会将你的照片一直带在身边，想你了，就一个人偷偷地拿出来看看。”
　　“义哥哥，我想你了，就坐在那一棵苹果树底下，看远处的大海，看那儿的海滩。那儿是我们经常玩耍的地方。”
　　“海边风大，小心着凉。你可以看我留给你的那一些小人书，你也可以到海边去，坐在我们一起挖蛤蜊的礁石上，晒晒阳光，但就是不许不想我。”
　　“想你，想你，一直都想你。义哥哥，或许，这儿的一切，我会记忆不住，慢慢忘了它的。”
　　“忘了这儿？为什么？”
　　“义哥哥。听我妈妈讲，现在她们的一些从城市来的知识青年，很多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地返回了城里去。说不定，我们一家也会离开这儿，返回城市里面去的。”
　　“你们返回城市？去哪儿？”
　　“义哥哥，你看你，一句话就让你紧张成这个样了。告诉你，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是不会跟他们一起回城市里面去的。因为这儿有你，我要继续留在这里，一直等到你出现为止。”
　　“可是，你爸爸妈妈决不会扔下你一个人在这儿的。”
　　“会的。义哥哥，再过五年，我就已经超过他们当初结婚的那个年龄了。他们又怎么可以决定我的未来？”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让你一个人，生活在一个没有自己亲人的地方，会很艰难的。”
　　“哪，我也不能离开这里啊！义哥哥，这儿是你的根，现在也是我的家。”
　　“但你可以先跟随着你的家人，一起离开这儿。等到我回来以后，就会去寻找你。”
　　“不行。我们没有通讯联系，一旦分别，就会了无音讯，天隔一方的。”
　　“哪，等我回来，我将去哪儿找你啊。”
　　“哪儿。义哥哥，你看，就是哪儿。我家在山脚下的那间石头老屋子。我会在那儿一直等你下去的。”
　　“哦。那就这样说定了。你等我，五年以后，就在那间石头屋子相见。不见不散”
　　“嗯。义哥哥，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