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王钢乐了

　　王钢等人在乡里的酒馆喝得那可是个沟满壕平，在回家的路上一行人是出尽了洋相，也不知道有几个人挨了摔，也不知道摔了几次，不过也真挺好，不管是谁，都没摔怎么的，爬起来将自行车扶起来，照起不误。从左边张下去，从左侧再上，这一路没有一会安静的时候。悄一平静，就会传出粗犷高昴的九腔十八调的歌声“我们走在大路上……”
　　这几个人还真属王钢酒量大，一天喝两顿，硬是没咋的。这也应合了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喜酒不醉人。其实王钢也感觉自己喝到量了，摩托车骑的是相当的慢，只是走在几个骑自行车人的前面。还好，一路平安无事。
　　几个人一进屯，喊声，闹哄声使得靠山屯原本安静的夜晚变得是犬吠灯明。
　　张家的开门声之后传出的是女人的抱怨声：哎呀！怎么喝这么多？这身上是怎么搞的，怎么一身的土？
　　李家传出来的是：在那儿喝的，喝这没多，怎么就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这要是喝坏了身体可怎么办？
　　凑巧的是王钢，快要到门口正巧李铁从桂花家走出来。两个人是碰了个满怀。
　　“哇！李铁。你什么时间回来的？”“哇！王钢。这么晚了这是从那儿回来？”两人关心起了对方。
　　王钢踉跄着下了摩托车。李铁一看王钢走路都有点发晃，一身的酒气，关切的说：“王钢，喝这么多的酒怎么还骑摩托车？这有多危险。”
　　“没喝多少，也就连喝两顿。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喝这点这是老太太看地图——那儿到那儿哟！没喝多。”其实这个时候的王钢还真的上来了醉劲。说话都有些费劲了。
　　喝酒的人就是那样，越是喝多了，越不承认自己喝多了。在酒桌上喝多的人会抢别人的喝，还说没喝我。喝多了抢着骑摩托车，别人说还不服。都是酒精惹的祸。
　　摇晃着的王钢围着李铁转起了圈，转的李铁都有点发毛。“你干啥？王钢。你可不能胡来哟。”
　　“我啥也不干，我看看你，我们又好多天没见面了,我方才问你啥时候回来的你怎么没说。哎！再说，这半夜三更的你在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桂花她母亲已经决定让桂花嫁给我了，桂花可是有夫之人了，可不允许你再打她的错主意了！”
　　“你说什么？王钢。我什么时候回来、出去还得通知你？再说即使桂花娘说让桂花嫁给你，那也是老人的意见，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社会，婚姻自主，任何人也不得干涉子女婚姻。桂花母亲的话对于桂花来说，固然重要，但那只能起参考作用。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还是桂花。桂花不是没答应你吗?不还没同你结婚吗?就是结婚两人还有过不到一块离婚的时候。再说桂花是我同学，我回来看看同学你有什么感冒的？”
　　“你少在我面前装。看同学也应有时有晌，这都几点了，你才出来。”
　　“几点了有什么了不起?你不是也刚回来吗？我串门串到天亮你管得着吗？“两个人像两只赌气的公鸡在桂花家大门外，你一句我一句就这样斗了起来。
　　其实李铁是相当有修养的，从来也不同别人争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王钢要是不因为喝多了，也不会同李铁斗起来。他俩是从小的好朋友，这要是为别的事，两人是怎么也斗不起来。但今天则不一样，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他俩都深爱爱着的姑娘桂花，这可是大是大非哟。古人讲世间有两件事必争：一是房子土地，另一个就是孩子老婆。今天李铁同王钢是为了心上人斗起来，也在情理之中。
　　据传张作霖就有一个关于寸土不让的故事：1927年，日本驻华公使芳泽谦吉为了笼络张作霖，特意带着田中首相的亲笔信和大量礼品拜见张作霖，临走时，芳泽向张作霖索求一幅字。张作霖略加思考，挥笔写下了“天理人心”四个意味深长的大字，并在落款处写下了“张作霖手黑”五个字。芳泽走后，张作霖的秘书小心翼翼地指出了张作霖的笔误，谁知张作霖竟哈哈大笑地说：“黑下缺个土就对了，这叫做寸土不让！我张作霖不能随便把国土给他日本人。我还想让他们知道，他们日本人心毒，我张作霖就手黑！”一时间，“张作霖手黑”的典故就传了出去。日本人虽然将张作霖视成眼中钉，却也不得不叹服他是“压不倒的小个子”。
　　其实李铁同王钢斗嘴最上火的是一个人，谁？桂花。桂花是送李铁到大门中还没等回屋，就听到王钢的摩托车声。她怕俩人见面斗起来，就悄悄在门里停了会脚步，还真就如同自己的预料，两个人一见面还真的就斗了起来。这时候的桂花可犯了难：进屋任凭两个人斗去，还怕万一王钢的火爆脾气发作动起手来，不走在那儿听，知道他俩是为自己而斗，听起来伤心。她知道李铁、王钢都真心爱自己，但李铁的条件要比王钢好多了，但由于自己的上身已经让王钢看了按照本地的习俗，母亲让自己嫁给王钢也不是太不尽人情。这大姑娘被男人看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唾液多了也能淹死人。这一天桂花一直在想自己到底该怎么办。越想自己越对不起李铁，越想王钢的条件不如李铁好。正在没有头绪的时候，傍晚时分，李铁来了，俩人谈了到小半夜，母亲从中说和，这才开了点窍，没成想一出门两个人斗了起来。生活中怎么这么多的事哟!桂花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
　　生活中的事就是这样凑巧，墙内说话，墙外有人听，就在王钢李铁两人深夜相遇争的不可开交，大有大打出手的时候，桂花实在憋不住了，大声说了一声：“两个大男人半夜三更不进屋，在这儿大声白扬的是在探讨什么高深的课题？都到我家坐会吧？”
　　“哇！桂花。”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了起来。“这么晚了，你也没睡。”王钢问。“有你们两个大男人在门口大喊大叫，想睡也睡不着哟。”桂花铜铃一样的声音让两人没了话。“你看，我们俩怎么没想到会影响别人休息”李铁感到很内疚。王钢也觉得不好意思。那我们别在这争了，走吧。王钢说。好吧。桂花，我们走了，你进屋吧。两个人都感到很不好意思。相相反的方向走去。桂花望着两个人的背景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要说这一天最难过的是桂花，上午母亲的一席话让她真的找不着北，怎么想也觉得对不起李铁。这一天桂花是在迷糊中度过的。桂花天生是一个孝顺的姑娘，对母亲的话历来是逆来顺受，妈妈的话对她来说就是最高指示，理解的执行，不理解的在执行中理解。嫁给王钢是民俗的因素起了作用。但放心不下李铁真出于人的本能。
　　傍晚，苦苦深思中的桂花快要崩溃了，怎么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去面对李铁。在桂花快要崩溃的时候，李铁去了她家，这可真出于桂花所料。李铁才回学校10几天，也没打声招呼就回来了，让桂花感到意外，由于母亲已将自己许给了王钢，总觉得对不起李铁，无地自容的感觉十分强烈。
　　今天的李铁是有备而来，李铁一到家，就知道了桂花受伤住院这档子事。但他可没想到桂花娘已经将桂花许给了王钢。
　　听说桂花住院，李铁很是心惊。他想，这就是这些天桂花为什么没给自己打电话的原因，一定是怕自己惦记。宁愿自己身子受苦，也不让朋友心里着急，这是多么好的姑娘。李铁越发感觉爱桂花。
　　去桂花家看桂花，李铁找出了用实验得奖的钱买的白金戒指，本来这是李铁准备的订婚信物，怎奈家里也没有什么更好的礼物，什么时候给不也是给，李铁急急忙忙去了桂花家。
　　到桂花家，已经是点灯时节。中午喝的太多，桂花爹收拾好了暖棚草草地吃了一口饭就睡去了，桂花娘看女儿心情不好，想陪女儿说会儿话，桂花感觉母亲这事做的有点太主观，一点也不考虑自己的意见，一点话也没有了。母亲也一时找不出好话题，娘儿俩在那儿是各怀心中事，大眼睁小眼，空气都好像有些凝固了。正当娘儿俩都无计可施的时候，李铁屋了。李铁进屋可让这娘儿俩有点意外。
　　桂花看到李铁，眼前一亮。啊！李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但瞬间泪水就不自觉的流了出来。这让李铁很惊奇。
　　桂花，说话你受了点伤，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全好了？平日里斯文的李铁这时候也有些急躁，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这场景李铁可是很少出现哟。
　　桂花娘对李铁的到访也感到很突然，还是老太太见过世面，一看两个人的眼睛都有些直了，老太太来了主意。心想我既然将桂花许给了王钢，已经做下了对不起李铁的事，搬不倒葫芦撒不了油，干脆来个“小巷子里扛竹竿儿——直来直去”。快刀斩乱麻。免得日久生情。干脆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全告诉李铁，免得他再枉费心机，再出什么一差二错。
　　山里的老太太就是有脾气，她不考虑别人怎么想，自己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老太太清了清嗓子，说话了：李铁，看到你们真高兴，你们都长大了。成人了，你上大学，是从我们靠山屯走出去的少有的人才，你已经是国家的人了，你是靠山屯孩子们学习的榜样。我们为能有你这样一个人才而自豪。李铁，你的前途无量。你还应该继续努力。我听老人们讲：咱们东北人为什么成就大事的少，国家那么多大领导，10元帅，10大将军，55个大将，175个中将，802个少将几乎没有几个是东北籍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就是咱东北人太贪妻恋子，贪图荣华富贵，没有一点献身事业的精神。你们是新一代人，一定不能再向老辈人那样，恋家而干不出大业。今天这屋也没别人，大娘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也别生气，其实这也是大娘为了你好。
　　桂花听母亲要把那事捅出来，忙着说：妈！你别啥都说行不？
　　我今天十分清醒，该说的，早说晚说都得说，省着夜长梦多，耽误大事。
　　李铁让这娘俩给弄迷糊了，一个要说，一个不让，他还真的不知道老太太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忙说：桂花，别阻拦大娘，让大娘说下去，大娘说的都是难得的社会经验，是我学都没处找的。你还是让大娘把话说完。
　　李铁，别听我妈说了好不，你还是先回去吧，等哪天我与你说行不？桂花两眼放出祈求的目光。
　　桂花，看你这是怎么了，难得大娘有时间陪我们唠嗑，她老人家开心，想说什么就让她说，我爱听大娘唠嗑。大娘，您接着说。
　　老太太说了一番话，李铁听了如同是五雷轰顶……这心里是叭凉叭凉的，真的就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
　　生活中有的时候真不知道哪一步棋走对了，王钢这次送、护理桂花既饱了眼福，桂花的上身让他看个够，虽然那时候有事啥也没想，但过后一想，王钢全身就冒火，脸红心跳，有的部位还会出现生理变化。桂花真白，皮肤真细腻、真的很丰满，真的……王钢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啥好。反正就是一个开心。更让王钢激动的是老太太将桂花许给了自己，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这样的好事已经想了很多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饱了眼福还获得了爱情，这真的是一箭双雕。王钢有说不出的满足感。
　　王钢满足了，乐了，喝了一天的酒，一天了嘴都合不上。要是平时，遇到李铁说什么两人也不会吵起来，今天不行，今天在王钢心里只有一根弦：桂花就要成为自己的爱人了，桂花是我的，哪个男性也不能再与其接近。王钢坚信的是爱情排他法则。都说人得喜事精神爽，王钢这爽的都有点出格，这才出现了两个大老爷们在桂花家门前吵架的场景。
　　王钢回家了，心花怒放，到院了还在唱唱咧咧。
　　李铁可没有王钢开心，在回家的路上，步都迈不开了。桂花娘刚才的一席话让他怎么也接受不了，但怎么也反驳不了。老太太的话在桂花家就是最高指示，至高无上。他也没有反驳能力。桂花家的一幕让他永远难忘。
　　刚才在桂花家，老太太先给李铁讲了一大堆的大道理，刚开始，李铁真的不知道老太太的葫芦里装的是啥药，只好耐心地听着，说真的，老太太讲的都是治世名言，细细品味，那条都很有道理，李铁感觉这是老太太对他这个晚辈的关心，听的是非常细仔，还不时地为老太太加油助威。桂花几次打断老太太的话，李铁还很不高兴，说桂花这是不尊重老人。帽子扣的还真不小。
　　说到最后，老太太说到正题上了：李铁，今天大娘讲了这么多的大道理，其实就是为了你好，你是我们靠山屯少有的几个大学生之一，农村孩子能上大学，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你可要珍惜这难得的学习机会，一定要学有所成，将来才能为人民做出大贡献，决不能贪恋女色，不学上进，这一段时间我发现你同桂花打的火热，你们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作为过来人我告诉你，这样做未免太狭隘了，你是真正的大学生，你的未来不是这靠山屯，是全省、全国，甚至是全世界。袁隆平能研究出杂交水稻，你就有可能研究出更高产的杂交玉米、高粱甚至是杂交西红柿，让人们的种植业发生根本性改变。孩子，你必须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中去，大娘不是不支持你搞对象，但搞对象要看条件，你是国家的人，你要干一番大事业，搞对象要看女配夫，你要找一个与你志同道合之人。桂花根本不适合你，好不能在事业上给你支持。她只是一个农家妇女，她不配。你们以前怎么好，谁羡慕谁这没关系，那是没人说你们，今天大娘我已经说开了，话是开心的钥匙，话不说不透，沙锅不打一辈子不漏。从今天开始你们可以用正常的同学关系相处，但绝不能谈感情，谈生活。
　　另外，桂花前几天出了点事你也知道了，在住院期间，桂花的私密让王钢全看了，这可能也是缘分吧，在咱们靠山屯你也知道，姑娘家的私密被谁看了谁就要为姑娘负责，不然姑娘会被人们瞧不起。为这，今天上午我已经做主把桂花许配给了王钢。当时王钢父母与我们家你大伯都在场。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感到同你全说了也省着你为了桂花而影响学业。孩子，我听过谁说啦？我记不清了，但意思我知道：人生能有几回折腾。你正是折腾的年龄，这个时候不努力，到时候后悔就晚了。那话怎么说了？年轻的时候不好好折腾，长大了要背石头。是吧？
　　妈!看你都说些啥？你可别说了！桂花已经忍无可忍。李铁听说我有病来看我，你这是扯到哪儿去了？
　　桂花，你不要打断我的话，我说的都是实情，李铁也应该理解。
　　李铁多聪明，已经真正听清了老太太的意思，这事真的出乎他的预料。李铁曾多次想过，凭自己的条件，追桂花是绰绰有余，自己同桂花两人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以说是天生的一对，地上独双，这老太太怎么就不同意哟！李铁也找不到原因。
　　这时候的李铁也不在拿大学生的样了，他就是邻居小男孩，他向桂花娘摊牌了！
　　大娘，说真的，桂花是我唯一的心上人，我可以不干事业，但我不能没有桂花。李铁带着哭腔讲。
　　打住，我今天同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一定要以事业为重，绝不能把干事业同处朋友混于一体。再说桂花已经有了婆家，我老孙家的一个姑娘怎么也不能嫁两婆家。是不？你就死了这颗心吧！
　　李铁从兜里掏出戒指，刚要往外拿，老太太说话：李铁，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桂花已经是有婆家的人了，你还给她送什么礼物，这让外人看着好说不好听，你快收起来。不然，大娘我可要生气了！
　　大娘！
　　大娘什么，我让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快快收回去。不然我可要下驱客令了！
　　李铁看老太太动了真情，只好将戒指又放回兜里。
　　（辽宁阜新史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