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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婚血宴 (引子)

作品名称:薛村土八路      作者:铁素容容      发布时间:2015-12-19 20:39:33      字数:5330

  腥婚血宴
  
  到了中华民国二十二年(1933年)铁匠的老娘入了老坟。“黄皮蝎”的蝎勾终于平放,卷缩一团也进了坟墓。死心塌地忠心主子的总管财旺,竟然喝毒药留遗书自愿陪葬。可是,歪瓜有条细蔓蔓,蔓蔓吊着屎蛋蛋,总管财旺不忘把他17岁的外甥李二赖叫来,接续他的忠心梦。
  铁匠王锻铁厉害,培养儿女成才也厉害。可二门黄皮蝎的亲儿子王进财也绝不是孬种,他继承了蝎子娘的毒辣,再加黄皮蝎母亲对他从小就三番五次叙说大门人强行夺走珍珠帽。把情节添油加醋,说那珍珠帽的钻石贵重无价,一颗就是他们家产的全部,不要说有十几颗钻石,还有白色珍珠无数………仇恨深深埋在儿子心里。
  王进财,人称“二阎王”。实在没说错!
  这家伙从小到大,坏得出奇!三角眼只要转上半圈,鬼主意就会有一大堆!一点也不亚于自己那蜇人的‘黄蝎’娘。干杀人越货的勾当,连他那死鬼老爹,也休想赛过他。“二阎王”生了两儿子,一个黑的过分,一个白的出奇,村民给他俩儿子起名叫黑无常、白无常,因为它都属于阎王殿里的怪胎。
  王家山村形成派别就像老天爷封号一样,东畔住地主有钱人,西畔穷人集结,两大派对垒了一辈又一辈,起初珍珠帽始终是大门二门斗争的焦点,后来,八路与汉奸,直至文革,一家参加了西山,另一家必定是兵团,东畔西畔两大派斗争不息。连鸡狗都不能混在一起,扯得太远,咱回头再说。
  王家山村西畔的打谷场,是一个小土堆休整成形的,铺上黄土经多少人踩踏,才夯实黄土平地。
  晚饭时,刚从地里回来的西畔老汉们,家门不进就顺势歪倒在场里,有的倚靠在麦咭或者割倒的半干玉米杆上,所幸中式衣裤松松垮垮,破破烂烂,随地能坐能爬。
  抽袋烟,歇歇腿脚,一挽子手巾扯下半边,抹把嘴,擦擦汗!一辈子不洗手脸的农民们,趁着汗水也能抹干净脸上的浮土,有的说到高潮不由得半站、半圪蹴,以便烟锅子能磕到鞋底上,大家随意侃一会,各家的婆姨们会把简单的饭菜——红米饭南瓜汤,顺带几个蒸红薯捎过来。西畔的打谷场不仅是吃饭聚合的地方,村人有大事,也喜好在打谷场里宣布,没喇叭的年代,这里就是大喇叭,不管红白事,家务事,还是风流事,瞬时传到各家各户。
  铁匠王12岁就挣了敢于和恶人拼命的名声,因此大家都尊重他,凡事和他商量过了才敢行动。他成了西畔穷人的“一句话”——就是说大伙做事不敢贸然,有铁匠王一句话就撑大了胆子。
  铁匠王,一副方正的黑脸膛,眼睛也大,但终年在炉火前烤着,双眼红红的,胡子半包围脸面,假如没有羊肚子手巾搭着脑袋,给他两板斧拿着,那是李逵的形象!不过,究其实,还不像李逵,他没有李逵的翘胡须,李逵没有他那双红眼睛。羊肚子手巾掀开,额头皮肤竟然是白的,身子硬朗,拳头捏起如蒜钵子硬实,走路如踏场土,地面不用夯就能踩平踩实。
  晚饭时分,铁匠王进发端着碗来了,他嘻嘻嘻地笑着:“过了正月十五,我请大家油嘴了!小剑和爱英要结婚了!”众人奇怪:“怎回事?你家窝里婚,不是双胞胎吗?”铁匠王说了实话:“爱英是我抱来的。大家不要担心上礼没钱,我不要钱,只要红火。”
  他正准备郑重向村人说破了爱英的身世,谁知大家吵翻了。
  一蛙声的说:“早晓得了。”
  “你俩孩子的事不用你提,我从头到尾看见了,什么双胞胎!不过,那时人吃人呢,你还敢捡回个童养媳,也就是你敢干这事。”喜子在一边说。
  “是啊!咱神鸟山老区自古留有女子“十一留头十二嫁,十三抱个毛娃娃”的民俗习惯。王剑和爱英俩孩子虚岁14岁了,应该是成亲的年龄了,这事不用你给油嘴,也去帮忙!”
  接着,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赞扬剑和爱英的武功和长相。
  二喜婆姨说:“剑那小子俊。眉眉眼眼,随了他妈,皮肤随了你,你怎么生的,好的全给了你儿,浓眉大眼,身子直溜像根杆杆!”
  “男身女相,将来肯定有大出息。”村里唯一懂得奇门遁的神爷说。
  二喜婆姨好多嘴:”爱英就不一样啦,要说是你的孩子,一个娘生九种,也信!原先还以为你把爱英抱到火炉前打铁,把人家孩子的脸熏成枣红的。“
  “不是!”其他女人否认,“是他用高粱南瓜汤喂的,红里参合着黄,不是来,也是大美女。”有人反驳,“看你说的,难不成剑那小子的南瓜汤全给了爱英喝?小剑那孩子怎就白生生的。今儿个你铁匠解开迷,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老海老汉反对:“说甚咧!人,不能单说丑俊。关键是脑子好使,精明透亮。看看人家调教的俩孩子,四五岁时,小子跟着铁匠抱着羊羔下山,抱着羊羔上山,练臂力练力气;闺女挑着葫芦担水,上山时葫芦滚圆不能放坡上,只好一口气上山。
  后来,葫芦担水换大了,羊羔也成了羊妈妈,孩子们的力气也渐长了。再后来干脆找来老战友李森当师傅。孩子们剑术上双双比翼齐飞,真是一对童男玉女,绝了!你们父子,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
  “再看你家老二,把孩子弄成烟鬼、赌博鬼,唉!”二阎王家的老长工德才感叹。“对了,我告诉你,你家老二一天价说要除你的毛根根,(土话:灭后代灭独苗的意思)你可得小心!我今个要不是黑无常打发我出来买醋,我也告诉不了你这话,现在我得回去了,不要叫人家再黑我。”德才摇着脑袋走了。
  大家接住德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人家有钱!把白无常送日本去了,剩下黑无常钱多的烧屁股,没处花。钱多了人就得想个歪点点!接着变成焦片片!(坏到极点的意思)“众人随和。
  “不说他了,你要娶媳妇,我们得喝喜酒去,可是,刚才德才老汉说的那话不可不信,得防着二阎王,不要出乱子啊!”老喜子不无担忧,提醒铁匠说。
  铁匠王说:“能出什么乱子,老辈子的事了,过去了。他来了咱也招待,满壶烧酒敬着。”铁匠不以为然,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婚礼极其简单。不要大家破费,三薄的俩厚的亲近朋友、和睦相处的邻居都来!大家在一起吃一顿油榨的糕是最应该的。
  没想到这事应了老喜子的担忧,小剑和爱英的婚礼,给了亲叔叔“二阎王”王进财久已蓄谋复仇的机会!一场惊天动地的事,在正月十六这一天迸发了出来,导火线仍然还是珍珠帽,打斗的程度却震撼了整个神鸟山区。
  那天,天气也作祟。不知怎的,老天爷一整天哭丧着脸,阴沉沉、雨蒙蒙的。早晨,铁匠王放炮,以示婚礼的开始。谁知那炮杖,放上天却未爆炸,鬼使神差般落下来,不偏不倚落在那口正在煎油糕的锅里才爆炸,滚烫的麻油就着烈性炸药,就地开炸。顿时,油星四溅,铁锅迸裂,油汤入火,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
  相帮的街坊邻居们都惊呼着灭火,铁匠王则铁青着脸,心里骂骂咧咧在诅咒着,收拾完火灾残局后,便叫晓剑、和爱英拈香拜堂。
  二人双双跪地,正准备祭拜天地时,忽然门外传来“二阎王”的公驴嗓门。一辈子不来往的“二弟”上门“贺婚”来了!
  老铁匠按原先的思路,笑脸出面打招呼。谁知,“二阎王”王进财却视而不见,只是怪笑着。门外越来越多的黑影在鬼头探脑。老铁匠看着不对劲,用眼色示意一双儿女操起家伙严阵以待,那些相帮婚事的街坊邻居也看出些端倪,匆忙抱头鼠窜。
  西畔本就有年轻后生加入练武,这时颠倒只进不退,一呼十,十呼百,练武的、不练武有点血性的都挤进门来观战和应战。
  只眨眼的工夫,“二阎王”王进财的人就里三层外三层,把铁匠家围了个铁箍紧。铁匠王父子背靠背组成三角阵,警惕地瞪圆了眼睛和仇敌对峙着。一群但凡有点力气的小伙子,瞅中院里手里能转的动的铁木土家伙,握在手中,严阵以待。
  两派人虎视眈眈对峙了不到一袋烟的工夫,一场恶斗终于开启。
  榔头、铁锹、扁担、锄片、木棍、石板、泥碣,都在空中飞舞,刀、剑、镖、梭、铁竿都在人头上旋转。横刀斜劈,如同砍地瓜;剑尖直捅,如同窜枣排;扁担飞旋,如同水打的石磨;泥碣炸裂,如同点燃的花炮;铁锹平铲,如同刀头割嫩韭;榔头敲骨,如同铁棒擂皮鼓。
  情势越来越糟,铁匠王进发在飞溅的血雾中大喊:“孩子们,听我话,快走!”
  一双儿女浑身血溅花点,混乱中叫爹先走,铁匠王动了怒,抵挡别人的空挡,竟然操起家伙向王晓剑戳来,剑和爱英只好虚晃招架,正欲退走。
  忽然,父子三的眼仁子,摄猎了一个镜头:那顶二阎王垂涎三尺的珍珠帽,被手下从一个鲜为人知的地窖里撅了出来。二阎王阴笑着,从手下接过“战利品”,从铁匠家门口走出来,食指轻轻弹土,潇洒轻快,笑意含蔑………直到如今,他才看清了狗阎王的狼心狗肺!
  原来,二阎王精心策划这场复仇计划。重金请了好多正经会武功的,缠住铁匠父子,目的却是伙同家丁打手挖地三尺,要他日思夜想的东西。可惜铁匠还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实在是心善。
  铁匠胸腔里顿时一把火在烧!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但是铁匠王也十分清楚,父子和西畔后生们在血泊里轮回搏战了好几个时辰,自己身上的衣服,像捅破了的马蜂窝,衣衫破处,血黏黏的。虽有一些功力,战了好几个时辰,自觉体力已然不支,何况大家?
  见一双儿女的脚步又被“珍珠帽”勾回了,铁匠实急了,看情势不能硬拼,保护儿女要紧,保护村里后生要紧,不敢恋战!骨肉敌不过群狼,还是就坡下驴,退吧!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帐,以后再算!
  于是,他几乎是咆哮着要大家离开!可“二阎王”竟然放走了剑和爱英、还有那些半拉子武功的众后生,和铁匠王死缠起来,他像耍猴一样,指挥着高手们先护着自己,其他家丁打手们用“车轮战术”一批批和单独和铁匠王玩。耍几个回合,便提起双脚开溜,和“二阎王”领赏去了。
  一双儿女接受了自己的意旨后也不知去向,一群腿瘸胳膊折的后生,也被家人强拉走了。铁匠王杀死或创伤了好十几个,待看见最后的几个人,被他的威猛气势吓得屁滚尿流逃了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直喘粗气,再也举不起一根指头!
  不知什么时候,铁匠王紧紧地闭着双眼,被一股滚滚的热气熏开。睁开红肿的双眼一看,是喜子老哥。这喜子老哥冒天下之大不韪,敢端来一碗高粱稀饭!
  铁匠连转脖子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通红的眼角,滚出一窜感激的泪蛋子!老喜子从来未见铁匠王滴过眼泪,今儿个见他那惨象,不由得也陪着擦起了眼泪。待把饭给他灌将下去后,铁匠王才“活转”了过来,老喜子便连拉带扶把铁匠扶到自家的炕上。
  本地有种古训:两口子结婚,必拜天地!这是上天的指婚。如果违背,神灵怪罪,人死财散………
  爱英,情窦初开!她今儿个当新娘子,穿了用石红染得粗布棉袄,长长的辫子上缠了爹爹在薛村镇特地割的三尺红毛线!一朵小绒花别在耳旁。
  爱英想,今儿个剑哥和自己正要拜天地,却来了这么一场天外横祸!难道这有犯天违?我们不是天生夫妻?剑哥哥在混乱中不知逃到那里,还有爹,现在也不知死活!现在得回家看看,想着,爱英兜转身子返回家。
  家!这就是自己打小爱着的家吗?一片狼藉!所有结婚表示的那点喜庆全部摧毁!油锅四分五裂;油汤撒满一地;红纸在风中抖瑟;灶火在水中挣扎;桌凳腿断臂折;窗框门板,东靠西仰,重要的是一地鸡毛一地血!爹不知去向。
  这血,是谁的?爱英心内顿觉有如刀搅!她想哭,可又怕招来饿狼、恶鬼!她不能相信爹流着血又去大战!爹没这力气,也没这死板,可是,却没了爹的踪影。爹去了哪?是不是爹被打晕,躺在燃着的柴火里烧死了?要不就是让“二阎王”掳了去,爱英找了一根枣木棍,弯腰双手在小山样烧焦的玉米秸堆里扒拉着,一边压住嗓门带着哭音轻轻唤着爹。
  正在她快要急疯的时候,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扯住了她的衣襟,她回头一看是喜子伯伯,老喜子也压住嗓门叫她:“‘英子’,快,跟我走!”爱英马上意识到了一定是爹叫老喜子找她去。
  于是,赶忙起身朝外走,在老喜子的炕上,爱英见着了自己的爹——已经不成人样,浑身没一片完整的好肉!脸上血肉模糊,肿胀的双眼像两只开不了裂缝的小馒头,明灿灿的几乎要化做肝酱!可怜的爹!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受尽了苦!
  爱英眼角被愤恨烧红,又喊又骂,走出去又返回来,拼命似的向外扑了又扑,老喜子用一把老骨头抵着爱英,摇手暗示、跺脚制止。生怕引来“二阎王”家的看家狗,再招来麻烦,怕谁也走不脱。
  铁匠则断断续续地上气接不住下气地责怪女儿,不该返回来。劝女儿立刻躲逃!因为,这会铁匠王已经累瘫,成一堆稀泥!老喜子呢,不会功夫,又饿又气,连一步都迈不动。再呆下去,没有好果子吃。
  正在乱哄哄地争着,突然,狗剧烈地咬起来,老喜子急忙推爱英走回去,拿了柴草想遮挡,无疑,这成了不打自招,这一回是二阎王的长子来了。他带人围了屋门,血人儿铁匠王被拉扯了出来,没有多挣扎就被武功高手点了穴,捆绑死,在一旁干瞪着两只眼。
  二阎王的长子黑无常,赶上去用一只脚死死踏住受伤的老铁匠,老喜子被甩了四五个耳光,灰溜溜被滚到一边,只有爱英一个人“旱地拔葱”起跳了几丈,算是逃出了虎口,不,是逃出了阎王的地狱!
  爱英走在逃亡的路上!那心像撕碎了一般。爹这一去,就是阎王请去的鬼,随意烧烤!怎么办?
  剑那龟仔,这会儿也不知死哪儿啦!说到“死”这个字,爱英立刻身上打了个寒颤,怎么会有这么个毒念?剑哥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还在人家手的爹,可怎办?
  可是剑哥这龟仔,不该扬谷撒麦麸不见面吧,莫不是?……她不敢再想下去了,救爹救剑,自己一个人就是千手观音,也敌不过群鬼磨牙啊,现在请谁助己救父、救哥呢?
  忽然她想起了一个人,于是,她的脚踏上了通往陕西吴堡的路。
  要知下文如何,且听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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