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209、内景赵宅日
　　*家徒四壁，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音乐起）
　　秋生秋实蹲在地上流泪。（摇镜头）
　　*秋兰和梁军进了门。
　　*秋生和秋实见姐姐回来，大哭：姐姐呀……你到哪里去了，这么多日子！
　　秋兰流泪恸哭。
　　姐弟仨相拥而泣。
　　*窦兰秀在一旁嘘唏抹泪。（特写）
　　*蔡慧芳流泪。（特写）
　　*梁军泪涌眼眶。（独自出门）
　　210、内景蔡宅堂屋日
　　*窦兰秀：这三个孩子都还小，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蔡富贵：你光好可怜人家，可你管得过来吗？
　　窦兰秀：我看咱就得管管，人行好事，莫问前程。
　　*窦慧芳：叫秋生哥哥到咱家住吧，咱管着他吃饭。
　　*蔡富贵：哼，跟你妈妈一个脾气！
　　211、外景梁宅院子日
　　*梁占魁在搓草绳，王母在洗菜。
　　*梁军闯进门来。
　　梁军：爸爸，妈妈！
　　万素芬：梁军？你可回来了！
　　*梁占魁：秋兰呢？
　　梁军：回家了，我想叫秋兰到咱家来住。
　　*万素芬：傻子！这可不行。梁军，婚姻问题你可要慎重，咱一定找个正经的女孩子。
　　*梁占魁（皱眉）：你那嘴胡说八道什么！
　　*梁军：我早就想好了，妈妈，不用你操心。我现在是担心秋兰姐弟家里太困难,没法过下去.
　　梁占魁：咱们可以帮他点粮食什么的，都那么大小了。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就好了，干活队里就分粮食。
　　*万素芬：咱现在跟她家是无亲无故呀.
　　梁占魁：救人要紧。
　　*梁军：好，我先送点粮食给他们。（到屋里扛出一个粮袋子出了大门）
　　*万素芬：梁军，你真是个傻子！
　　212、外景赵宅院子日
　　*窦兰秀端来一盖顶瓜干煎饼.
　　蔡慧芳提着个篮子，里面乘着胡豆面、腌咸菜等。
　　*接着,梁军扛着粮袋进了门。
　　213、外景牛山村冯宅门口日
　　*吴心花走坐不安的样子，时而往远处张望。
　　冯得法从家里出来：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吴心花默然。
　　冯得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狗子不对，可是秋生也……回家吃羊杂，别想多了。
　　吴心花眉眼稍舒。
　　二人一同回了家。
　　214、内景牛山村冯宅堂屋日
　　*冯得法、吴心花、冯狗子、冯梅花在吃锅饼就羊杂。
　　215、内景赵宅堂屋傍晚
　　*煤油灯发出昏黄的光。
　　秋兰、秋生、秋实围桌而坐，喝着玉米糊豆，吃着瓜干煎饼，就着腌咸菜。
　　*梁军、窦兰秀、蔡慧芳等在一旁坐着。
　　秋兰：一块儿吃吧。
　　梁军、窦兰秀：你们吃饱，我们回家吃。
　　*窦兰秀：可怜没娘的孩子。（抹眼睛）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找俺，有俺吃的就有你们吃的。
　　216、外景梁家胡同口傍晚
　　*娄精明：嫂子，听说梁军回来了？
　　万素芬：回来了。
　　娄精明：他跟秋兰的事定了？
　　万素芬：我不想愿意，可梁军很喜欢她。
　　*娄精明：嫂子，这婚姻大事可不能马虎呀。
　　万素芬（奇怪的眼神）：你的意思是……
　　娄精明：你是听实话还是听好听的？
　　万素芬：当然我愿意听实话了。
　　*娄精明：那我就实话实说。（用手卷成一个筒儿，对准万素芬的耳朵，瞅瞅旁边无人，低声地）那天我下湖，看见树林里一男一女……
　　万素芬：谁？
　　娄精明：你猜吧。
　　万素芬：小乌龟，你是让我猜谜语呀。
　　*娄精明：这样的事，叫我们这样的正经人都说不出口。
　　万素芬：什么事？
　　娄精明：什么事？你比我这光棍儿明白。男女，还有什么事？
　　万素芬（反感）：你有屁快放，没屁就闭嘴！
　　*娄精明：嫂子生气了？那我就不说了。
　　万素芬：你看你，还像个大老爷们吗？难怪你打光棍儿呢。
　　娄精明：嫂子可别揭我的短。说不定哪一天一个天仙女似的的女人看中我呢。
　　万素芬：你到底说不说？
　　*娄精明：说出来你也不信。
　　万素芬：我信。你说吧。
　　娄精明：那女的就是秋兰，那男的……
　　万素芬：谁？
　　*娄精明：黄土沟的白有德，一个东北客。
　　万素芬：这可是你说的。要是编话，我可跟你不算完。
　　娄精明：我要是说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万素芬：发生什么事来吗？
　　*娄精明：两人热火着呢。
　　万素芬（半信半疑）：可是她对俺梁军很好呀。
　　娄精明：不是我看不起女人。大多数女人都是杨花水性，跟谁都行。再说，人家东北客有的是钱，你们呢，家里有几个钱？
　　*万素芬：好吧，你说话可要负责。
　　娄精明：这是一定的。(以上对话仍分几段拍,段与段之间变换机位、景别、角度、景别、拍摄方法等)
　　217、外景河边小路夜
　　*秋兰在走来走去，很茫然的样子。
　　蜻蜓乱飞。
　　河水发出哗哗的响声。
　　晚风吹得她头发散乱。（配音乐）
　　*梁军来了。
　　梁军：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秋兰：散散心。
　　梁军：到我家去吧。
　　秋兰：你妈会看着我不顺眼。
　　*梁军：别跟她计较。(坚决地)秋兰，你要相信我，今后你家里的担子我一定替你承担。秋生秋实还小，我一定帮你把他们拉扯大，让他们成家立业。
　　*秋兰眉毛有所舒展，向梁军投去感激的目光。
　　*夕阳忽然灿烂起来，天上出现了一片彩霞，但是不久就变成暗蓝色。
　　（淡入淡出）
　　218、内景梁宅傍晚
　　梁占魁：梁军他妈，我看梁军跟秋兰的事该办了。梁军很快就到旗山水库工程那里去了。
　　万素芬：梁军他爸爸，你觉得这婚姻行吗？
　　梁占魁：怎么不行？秋兰这姑娘人品长相都不错呀。
　　*万素芬：我看不行，一是她妈妈的名声那么坏，二是秋兰也是风言风语的。
　　梁占魁：你是老毛病，不管什么人说什么话，你都当成真的。
　　万素芬：有风就有雨。
　　219、外景河边近水处傍晚
　　*梁军和秋兰分别坐在两块石头上，将脚插在水里。
　　河水涌起一阵阵漩涡。
　　梁军：秋兰，咱结婚吧。
　　秋兰羞涩的表情。
　　梁军：早一点结婚，我好名正言顺地帮助你和你弟弟，像现在这样，说闲话的多了。
　　*秋兰（忧虑）：就怕你妈妈不同意。
　　梁军：她年纪大了，看人看事都差一些。其实她对您妈妈有成见，对你没什么。
　　秋兰：你看错了，她对我也没有多好的看法，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出。
　　梁军：不管她什么看法，反正我是要娶你的。
　　秋兰向梁军身边靠了靠，轻轻地叹息一声。
　　夕阳落进暮云里。
　　220、内景梁宅堂屋夜晚
　　*挂在墙上的煤油灯发出昏黄的光。
　　万素芬：梁军，我跟你说个事。
　　梁军：什么事，妈妈？
　　万素芬：你跟秋兰的事。
　　梁军注意地看着妈妈那张嘴。
　　万素芬：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梁军面露喜色。
　　*万素芬：现在提倡婚姻自由，可是当父母的也可以参加点意见。
　　梁军面色紧张：妈妈，你说。
　　*万素芬：像秋兰这样的女孩子，长得不错，表面上说话做事也看不出什么来。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梁军：怎么啦？
　　*万素芬：这婚姻大事是一辈子的事，可不能光图漂亮。漂亮是年轻时候的事，可是人总是要老的。
　　梁军：妈妈，你的意思是……
　　*万素芬：我的意思是叫你好好想想，从长计议。
　　梁军：妈妈，你就直说吧。
　　万素芬：我看秋兰这孩子不怎么样。说句不好听的话，杨花水性。
　　梁军：妈妈，你怎么这么说呢？你有根据吗？
　　*万素芬：我是凭着几十年的经验看出来的。我不懂相面，可也能从脸上看出一个人来。再说，秋兰她妈妈名声那么臭，人说什么娘什么女，你不能不信。
　　梁军：妈妈，你可千万别那么看秋兰。我是一点也没看出秋兰有什么不好的。
　　万素芬：那你等着看。反正我是不同意这门婚事。
　　221、内景梁军的卧室夜
　　*从窗户外面透进微弱的月光。
　　梁军辗转反侧，不时叹口气。
　　222、外景赵宅院子里夜
　　*秋兰走来走去，不时抬头望望天上的月亮。
　　*月亮时而被乌云遮住，时而露出脸来。
　　223、外景河边沙滩早晨
　　*挑水的人正在等待往桶里刮水。
　　*秋兰来挑水，将水桶放在泉边，往河流那边走去。
　　秋兰美丽的背影。
　　*好多人的视线被秋兰吸引过去。
　　*梁军来挑水，远远看到秋兰的背影，也将水桶放下，绕着弯子朝秋兰方向走去。
　　*挑水者甲：一朵好花插在牛粪上，秋兰太可惜了。
　　挑水者乙：我不那么看，梁军算是看错了。一个身大力不亏的好汉，怎么能看上这样的女人！
　　*挑水者甲：这样的女人怎么啦？你别胡说八道。
　　挑水者乙：你问问娄精明就知道了。
　　*挑水者甲：娄精明光棍一条，看着人家搞对象就急了，往人家干净女孩子身上撒灰。
　　*挑水者丙：我看，秋兰对梁军是美女爱英雄。你没看《烈火金刚》里写的，那个何大拿的女儿爱上好汉丁香武吗。
　　224、外景河边早晨
　　*秋兰心不在焉地看着河水中一圈圈的漩涡。
　　梁军走过来：秋兰，你独自在这里做什么？
　　秋兰：没做什么。
　　梁军：我快要到旗山水库那里去了。咱们结婚吧。
　　*秋兰眼眶里转动起泪珠。
　　梁军：你怎么啦，秋兰？
　　秋兰：你还没听到吗？村里人在议论咱俩的事。
　　梁军：管他们呢。
　　*秋兰：有很难听的呢？
　　梁军：说什么？
　　秋兰：说我图钱跟白有德已经定了，还“那个”了，后来把人家骗了。
　　梁军：这都是什么人说的，我宰了他！
　　*秋兰：话能杀人，看来我迟早叫人用话杀了。
　　梁军：不管他们，咱们结了婚他们就闭上臭嘴了。
　　*秋兰：还有您妈妈？见了我就像见了瘟神似的。
　　梁军：他的工作我做，还有俺爸爸，他是很开通的。(以上分段拍，一段一个镜头，区别镜头靠景别、机位、角度、拍摄方式、拍摄方向等。
　　225、外景赵宅早晨
　　*秋兰挑着水桶进了大门。
　　秋兰提起水桶往水缸里倒水。
　　秋实抢过去倒水，秋生也跑过来。
　　秋实：姐姐，以后不用你挑水了。我们睡了个懒觉，你就把水挑来了。
　　秋生：姐姐，俺不对，以后挑水包在我身上。
　　秋兰：姐姐喜欢挑水，挑水可以到河里散散心。
　　226、外景梁宅早晨
　　*梁军挑水回来，放下水桶。
　　万素芬：你这担水够长的，怎么才回来？
　　梁军：挑水的多了，挨不着。
　　万素芬：梁军，你可别欺骗我。你干什么去了，我很清楚。
　　*梁军：遇到秋兰，说了几句话。
　　万素芬：你也不小了，凡事得好好想想，不能冒失。
　　梁军：我想好了，我一定要娶秋兰！
　　*万素芬：口气挺硬呢，我可是您妈妈。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现在虽说是婚姻自由，可也得父母主一多半。
　　梁军：妈妈，我是您儿子，我一定好好孝顺您。可是这婚姻大事……
　　*万素芬：梁军，你可知道，你是怎么长大的。你从一出生我就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不听话了。（特写）
　　*梁军：妈妈，你别说这样的话好吧。婚姻大事，听听父母的意见也是对的，可真正决定还得靠自己。（特写）
　　*万素芬：你别跟我说这些，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儿子，你的婚姻大事我就得管。
　　梁军：你跟俺爸爸商量商量吧。
　　227、外景街头傍晚
　　*娄精明对几个娘儿们说话：现今这人也没法说了，年纪轻轻的就不讲道德。跟人家定了实脚，亲热一番，骗了人家的彩礼钱，又跟人家拉倒了，还把人家弄进监狱。
　　娘儿们甲：你说的是谁，娄精明？
　　娄精明：这个我就不用交代了，还有谁？咱村里最败坏的是谁？（往赵宅方向瞅瞅）
　　*娘儿们乙：明白了。要真那样，也太可恶了。
　　娘儿们丙：是不是梁军父子也有份儿，抢人家的媳妇，可是缺德哟。
　　娄精明：人心是杆秤，大家评评就是。
　　*梁占魁带着锄头从田野归来。
　　梁占魁：娄精明，你在说谁？
　　娄精明：我没说谁，随便拉家常。
　　*梁占魁：别以为我耳朵聋，刚才你议论的什么我都听清楚了。你除了造谣还有什么！
　　娄精明：大哥，我可不是那种人。别诬陷好人哟。
　　梁占魁：你再无中生有说长论短，陷害好人，我把你的嘴给你封了。
　　*娄精明：大哥好厉害，封了俺的嘴，俺可怎么吃饭哟。
　　众人笑。
　　梁占魁离开。
　　*娄精明瞅着梁占魁的背影：什么了不起的，儿子抢了人家的媳妇，还很美似的！
　　众人：哈哈哈，你没有媳妇撒急了！
　　228、外景梁宅傍晚
　　*梁占魁扛着锄头进了门。
　　万素芬：梁军呢？
　　梁占魁：到秋兰那里去了吧？
　　万素芬：没想到这孩子是个情种。一个寡妇的闺女，就把他迷住了。
　　*梁占魁：你怎么这么说呢？她妈妈是她妈妈，她是她，不能搞血统论。
　　万素芬：有什么娘就有什么女，老一辈人说的都是假话？你看看秋兰长得多像她妈妈。
　　*梁占魁：闭上你的嘴吧，咱不能无根无据地出口伤人，再说，秋兰已经跟梁军这样了，很快就成咱家的人了。
　　万素芬：她俩就是睡了，我也不同意。咱不能清清白白的家庭，娶个名声不好的媳妇。
　　*梁占魁：你到底是听谁说的？秋兰有什么错？
　　万素芬：不用听谁说，我看着秋兰那眼神，那举动，那长相，就觉得那是年轻时候的吴心花。
　　梁占魁:不能光凭印象看人。秋兰是个好姑娘。
　　*万素芬：连你也眼花了？这婚姻我是坚决不同意。
　　梁占魁：要是梁军下了决心，你不同意也得同意。现在是婚姻自由。
　　万素芬：那就等着瞧吧。
　　229、外景河边下午
　　*万素芬在靠水的一块石头上揉搓衣裳。
　　娄精明背着盛满猪草的柳条筐走了过来。
　　娄精明：嫂子，洗衣裳的？
　　万素芬：你割猪草唻？
　　*娄精明：嗯。没有猪饲料了，割点草添末着喂。——嫂子，梁军的婚姻怎样了？
　　万素芬：两人就跟用胶胶住似的，看来分不开了。
　　*娄精明：青年人就是这样，开始好成一个人似的，结婚后就不好说了。嫂子，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万素芬：你说，当着嫂子的面有什么不可说的？
　　娄精明：你知道白有德判了多少年的徒刑？
　　*万素芬：他判了？
　　娄精明：判了二十年徒刑。
　　万素芬：罪不轻呀。
　　娄精明：宣判后他大声小吆喝地说……
　　*万素芬：说什么？
　　娄精明：这可是要命的话。
　　万素芬：跟俺有关系吗？
　　娄精明：他说，等刑满释放后他要找梁军算账。
　　万素芬：怎么个算法？
　　*娄精明：他一群小兄弟又打又杀的。（特写）
　　万素芬（十分害怕）：啊？
　　*娄精明：听说他那些小兄弟打过不少人，有的残废了，有的差点打死，要是光偷点东西，白有德怎么也不会判那么长的徒刑。
　　万素芬：这可怎么办呀！
　　*娄精明：俗话说，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没有一个秋兰，梁军就打光棍儿了？
　　万素芬：也是。
　　230、外景梁宅晚
　　秋兰进门找梁军，梁军不在。
　　万素芬：秋兰，我跟你说，你不要再纠缠梁军了，也不要来我家了。
　　*秋兰：啊？我怎么啦，大娘？（特写）
　　*万素芬：你们的八字不合。
　　秋兰浑身颤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万素芬：以后你会明白的。你走吧。
　　*秋兰：大娘，有什么话你说明白，我跟梁军的事不是谁纠缠谁的问题，是我们两厢情愿的。(特写)
　　*万素芬：我不管是不是两厢情愿，反正我是不同意这门婚事。
　　秋兰：好吧。（转身出了门）
　　231、外景沟旁傍晚
　　*梁军在割猪草。
　　*梁军远远地看到秋兰在田间小路上走来走去。（背面拍摄）
　　232、外景田陌旁傍晚
　　*秋兰倚着一棵树，眼圈通红，十分恼丧。
　　233、外景田野沟旁傍晚
　　*梁军向着秋兰方向喊：秋——兰——
　　234、外景田陌旁傍晚
　　*秋兰抬头望了望，然后低头沉思。
　　235、外景田野傍晚
　　*梁军用镰刀背着筐，通过庄稼地跑过来：秋兰，你怎么啦？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秋兰眼圈通红，但是没有哭
　　秋兰：梁军，我不知道是怎么得罪您妈妈的。
　　*梁军：怎么啦？（靠近秋兰，注视着秋兰的面部）
　　秋兰：说话那么难听，好像我是不干净的那种女人似的。
　　梁军：她露出这个意思？
　　秋兰：好像我要硬赖着嫁给你似的。
　　*梁军：秋兰，不要计较她的话，她说了不算，还有俺爸爸。
　　秋兰：可是俺听着心里很难受。
　　梁军：俺妈妈的心是好的，只是老脑筋。只要咱们结了婚，她也就算完了。咱们到她面前说句好话就行了。
　　秋兰怀疑的目光。
　　236、外景梁宅堂屋傍晚
　　*梁占魁和万素芬在吃饭。
　　梁占魁：梁军怎么还不回来呢？
　　万素芬：又叫秋兰迷住了。
　　梁占魁：这话像当妈妈的说的吗？
　　*万素芬：难听的还在后头。您爷儿们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梁占魁：我们还能做什么？
　　万素芬：我跟你捣十锤吧，梁军和秋兰的婚姻我不同意。
　　梁占魁：你说了绝话，可不好回头了。
　　*万素芬：我说话算数，不会再收回来。
　　梁占魁：咱俩结婚几十年了，我还第一次看到你这么顽固不近人情。
　　万素芬：是我不近人情还是您爷儿俩不近人情？
　　梁占魁：干涉孩子的婚姻这算是近人情？
　　*万素芬：当妈妈的为了孩子过得好,管管他的婚事也算不近人情？
　　梁占魁：我还头一次发现你是无理争三分。
　　万素芬：秋兰是什么人，你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梁占魁：什么人？
　　*万素芬：你不信等着看，梁军要不赶快甩开秋兰，大祸还在后头。
　　梁占魁：这是谁说的？
　　万素芬：好心人都这么说。
　　梁占魁：说这话的一定是坏蛋！
　　237、外景梁宅门口傍晚
　　*秋兰和梁军从胡同来到门口。
　　秋兰：我不进去了，你家好像有人吵架。
　　梁军：进去吧，不像吵架，像是争竞什么。
　　*秋兰跟着梁军进了院子。
　　*万素芬画外音：梁军要是娶了这个风流货，灭顶之灾等着他。咱也受连累。
　　梁占魁画外音：你别缺德了，一个才十七八的女孩子！
　　秋兰：你听明白了吧？我走了。（转身欲走）
　　梁军扯住了秋兰的胳膊：等会儿，秋兰。
　　*梁占魁的画外音：你他妈的横行霸道呀。你快闭上你那张臭嘴，臭娘儿们，不许你侮辱秋兰！
　　万素芬的画外音：梁占魁，你儿子叫秋兰迷住了，你也……
　　梁占魁画外音：我揍你个臭嘴巴子！
　　打嘴巴的声音。
　　万素芬的画外音：你打吧，梁占魁！你要不打死我不是您妈妈养的！
　　梁军闯进堂屋。
　　*梁军画外音：爸爸，你这是做什么，有理讲理怎么打人呢！
　　秋兰往大门方向走去。
　　*梁军从堂屋出来，急忙追赶秋兰。
　　238、外景梁家胡同傍晚
　　*秋兰出了梁家胡同，
　　*秋兰来到河边树林。
　　梁军追上秋兰。
　　*秋兰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梁军：梁军，我给你家添麻烦了。
　　梁军：什么，秋兰，你不要这么说。
　　秋兰：当初我只是觉得咱俩很投合，没想到您妈妈……
　　梁军：她是一时听了坏人的挑拨。
　　*秋兰：不是那么简单吧。俺妈妈名声不好，俺现在又是家不像家。再加上白有德的事……
　　梁军：那些跟咱没有关系，只要咱两个人好，谁也没办法。
　　秋兰：可是您妈妈就这样阻拦咱们的婚事，我也不能赖着跑到你家。
　　*梁军：怎么算赖着呢！你是我做梦都想着的女人，我巴结上不容易啊。
　　秋兰：可要是您妈妈硬干涉下去，咱们怎么办？
　　梁军：她干涉不了。
　　秋兰摇头。
　　239、外景梁宅院子傍晚
　　*梁军进了院子。
　　堂屋里继续传出老两口争吵的声音。
　　万素芬：咱俩一辈子没打过架，因为这个女人，你开始打我了。
　　梁占魁：那是你说话太好听了！
　　万素芬：我跟你说，你不打我还好说，你这一打，让我横下心来了。
　　梁占魁：我看你能干涉得了！
　　万素芬：你敢说我管不了？
　　梁军闯进去。
　　240、内景梁宅堂屋傍晚
　　*万素芬：梁军，我只是对你和秋兰的事说了自己的看法，您爸爸就巴掌打到我的嘴上。（哭）
　　*梁占魁：你太混账了！原来谁不说你老实，现在中了邪了，像螃蟹一样横行了！
　　*梁军：妈妈，俺爸爸打你是不对。
　　万素芬：梁军说了句公道话呀。
　　梁军：我和秋兰的事，妈妈你操心不少，都是为了我。
　　万素芬：都说梁军粗，说起话来可叫人舒坦。
　　*梁占魁：您娘儿俩交流交流吧。（转身出门）
　　*梁军跪倒在地：妈妈，俺知道你拉拔俺和俺哥哥不容易。俺也知道您是为了俺好。
　　万素芬：梁军是有良心的孩子。起来吧。（扶儿子起来）
　　*梁军：可是您也应当理解俺呀。俺跟秋兰也不是一时的关系了，她喜欢俺，俺喜欢她，发展到今天，能分开吗？
　　*万素芬：为娘的也理解。可是在这样的事上，青年人常常只看长相，不能钻到女方的心里看看。你看看多少人光凭印象结了婚，到后来死打死闹，不可开交。再说，长相算什么？人家说，家有三件宝，丑妻薄地破棉袄，妻子丑点少惹事，男的放心。过去多少人因为一个俊女人丧了命呀。
　　*梁军注视着母亲的嘴唇：妈妈，你这意思是……
　　万素芬：你自己琢磨去吧。你想想白有德是怎么跟咱成了仇家的。你差点摊上官司呀。
　　梁军：在那件事上秋兰没有错，是她妈妈的错。
　　*万素芬：你不要认为那件事就完了。听说白有德临上劳改队的时候还发了牙子，出了劳改队还要找你算账。
　　梁军：妈妈，你不要害怕，就他那样的，我一个打他三个。
　　万素芬：他可不是一个人。
　　*梁军：我不怕。妈妈，你就同意我跟秋兰的婚事吧。我把他娶过来，他会好好孝顺你、伺候你的。要是你不同意，我这辈子也不再找了。
　　万素芬：梁军，可不能任性，妈妈看事比你准。
　　梁军：妈妈呀，你怎么这样呢？
　　241、外景赵宅傍晚
　　*秋兰无精打采地进了门，进了厨房。
　　242、内景赵宅厨房傍晚
　　*秋兰烧火做饭。
　　秋兰心不在焉，低头沉思。
　　火烧着了锅底以外的柴禾，浓烟窜出厨房。
　　*秋生和秋实跑进来：啊呀，姐姐，失火了！
　　秋兰恍然醒来，跟弟弟灭火。
　　243、内景赵宅堂屋傍晚
　　*姐弟仨在吃饭，秋兰从煎饼盆里拿出煎饼分给两个弟弟。
　　*桌上的胡豆，渣腐，咸菜棒，葱。（俯拍摇）
　　244、内景蔡宅夜半
　　*窦兰秀点上煤油灯，灯光昏黄暗淡。
　　*蔡富贵躺在床上。
　　*窦兰秀坐在床上思索什么。
　　蔡富贵：你不睡觉坐在那里做什么？
　　窦兰秀：我心里有事，睡不着。
　　蔡富贵：又是什么事？
　　窦兰秀：秋兰的事。
　　*蔡富贵（坐起来）：我说你是天天操心不撑老，秋兰又不是你的闺女，你到底操什么心？
　　*窦兰秀：老头子，就你自私。秋兰是个好姑娘，可是命不好。。
　　*蔡富贵：他妈改嫁走了，走了个祸害，秋兰不是很好吗？
　　窦兰秀：你没听说？梁占魁的儿子梁军跟秋兰早就好上了。
　　蔡富贵：好上了跟咱有什么关系？
　　窦兰秀：可是村里传出很难听的话，说秋兰骗了那个叫白有德多少多少钱，跟白有德已经发生关系了。
　　蔡富贵：是哪个缺德的造的谣。
　　*窦兰秀：你说现今这个人呀，也太坏了，硬拿脏水往人家干净闺女身上泼。最近我看秋兰神色不对，无精打采的，就跟掉了魂似的，她是不是也听到这些话了。我怕她一时想不开出事。
　　蔡富贵：那有什么办法？
　　窦兰秀：我到她院子里去看看。
　　蔡富贵：到这会儿了，人家还不睡觉？
　　窦兰秀：我过去看看，要是睡了我就回来，要是没睡我就安慰她两句。
　　*窦兰秀从床上下来，出了卧室的门。
　　245、外景赵宅院子夜
　　*昏黄的月光下，远处青蛙的鸣唱。
　　秋兰在独自彷徨。就着月光，可以看到她面部悲哀的表情。
　　*敲门声。秋兰警觉地：谁？
　　窦兰秀画外音：我，您大娘。
　　秋兰拿开顶门棍开了大门：大娘。
　　窦兰秀：我估摸着你还没睡，天太热了。
　　*窦兰秀主动找个板凳坐下：秋兰，咱娘儿俩拉个呱。
　　秋兰也拿一个板凳坐在窦兰秀身旁。
　　窦兰秀：到这会儿还不睡觉，在想什么？
　　秋兰（欲哭）：大娘……
　　*窦兰秀：有什么话跟大娘说说，说出来心里痛快。
　　秋兰：我……
　　窦兰秀：你跟梁军的事怎样了？
　　秋兰泪水流出来.
　　*窦兰秀：是不是梁军惹着你了。
　　秋兰：不是他。
　　窦兰秀：那是他妈妈吧。
　　秋兰点头。
　　*窦兰秀：我知道梁军他妈妈那人的脾气，认准了她那个垄，就很难回头。可是她家的事，最终还是梁占魁说了算。
　　*秋兰：可是，要是她不同意，我就算跟梁军勉强结了婚，也没有好日子过呀。
　　*窦兰秀：结了婚在一起过不上来就分家。现在都是这样。
　　*秋兰：我不想叫人议论我了。俺妈妈弄得俺家名声很不好，后来出了个白有德，一些人也有影无形地说些闲话，弄得梁军她妈妈对我看法很坏。
　　*窦兰秀：这些人闲着没事就知道议论人。
　　秋兰：就这样下去，我真有点撑不住了。
　　*窦兰秀：不要害怕，大娘我给你撑腰，今后有什么事跟我说。你跟梁军的事，是自由恋爱，这个大娘懂得。自由恋爱，别人不能管，老的也不能硬管。你要挺直腰杆，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能动摇。（特写）
　　*秋兰：外边的人说就说去吧。我担心的就是梁军她妈妈。
　　窦兰秀：不管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
　　秋兰意稍舒：大娘，我听你的。
　　*月亮西斜。
　　246、外景河边沙滩早晨
　　*挑水的人们又排成了串。
　　*秋兰挑着水桶来到泉边。
　　*接着梁军也挑着水桶来到泉边。
　　*秋兰将水桶放下，向树林子走去。
　　*梁军也放下水桶往树林里走去。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他俩的背影上。
　　*挑水者甲：这一对不是来挑水的，是来约会的。
　　挑水者乙：是呀，秋兰的大弟弟那么大了，也能挑水了，没见他来挑水。
　　247、外景树林早晨
　　*天阴，隐隐的雷声。
　　不知什么鸟儿发出喑哑的叫声。
　　*秋兰用希望的目光望着梁军的面部。
　　*梁军强装的笑脸。
　　*秋兰：梁军……
　　梁军：秋兰。
　　秋兰：那件事怎样了？
　　梁军低头不语。
　　*秋兰：我明白了，你妈妈还是没同意。
　　梁军：是——不是，没什么。
　　秋兰：你到底说的什么？
　　梁军：我……
　　*秋兰：梁军，我知道你的难处。可是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梁军捶脑袋：我不是个好汉，我是个窝囊废!我那糊涂的妈妈！
　　秋兰：咱们再想想吧。我回去了。
　　248、内景赵宅早晨
　　*下雨了。
　　秋兰无精打采地倚着堂屋的门往外看。
　　*雨水落在院子里激起的水泡。
　　秋生秋实在门楼底下下五斜棋。
　　*有人披着雨衣来了。
　　秋兰：白淑琴，你怎么这会儿来了？
　　白淑琴将雨衣取下挂在门鼻子上：在家闲着没事，忽然想起你来，就来了。估计下雨天你也不会下地干活。
　　秋兰递上一只小板凳：坐吧。
　　*白淑琴：我看你气色不好，一定遇到什么事了。
　　秋兰：没什么，淑琴，我很感谢你，也没抽出空来去找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怎样了。
　　*白淑琴：哪里话，咱是老同学了，我早发现俺哥哥行踪不正常，俺爸爸也是这么看的，要是他娶了你，你就受罪了。就算他不是坏人，三十好几的人了，硬要娶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也不像话。
　　秋兰：那件事就别说了，全该俺妈妈是的。我问你，你的婚姻怎样了，听说有人给你介绍了个吃国库的。
　　白淑琴：别说了，已经拉倒了，那不是个东西，还没结婚就想把我征服，我是那样的人吗？
　　*秋实进了堂屋门。
　　白淑琴（抬头打量秋实）：秋实多大了，个子这么高。
　　秋兰：十六了。
　　白淑琴：看上去也有十八九的样子。
　　秋实向白淑琴笑了笑，出了堂屋。
　　秋兰：秋实就是老实能干。
　　*白淑琴：你的事怎样了？听说你跟梁军定了？
　　秋兰：别说了。
　　白淑琴：怎么啦？
　　秋兰低下头去。
　　*白淑琴：你说实话，我帮你解决。
　　秋兰：她妈妈不同意。
　　*白淑琴：他妈妈糊涂了？你哪一点配不上梁军？
　　秋兰：现在村里有人散布我的谣言，说我跟你哥哥怎样怎样过，我骗了你哥哥的钱，弄得梁军她妈妈对我看法很坏。
　　*白淑琴：梁军他妈妈没有余地了吗？
　　秋兰：很坚决。淑琴，你说我该怎么办？
　　白淑琴：那就拉倒，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
　　秋兰：可是我和梁军难舍难离。
　　*白淑琴：那就跟他一起私奔。
　　*秋兰：奔到哪里？现在到处抓盲流。再说，我还有两个弟弟，我能像俺妈妈那样狠心抛开他们出走吗？再说，梁军是个孝子，她能抛开他妈妈远走高飞吗？
　　*白淑琴：你惦记这惦记那，这事就不好办了。
　　秋兰：唉。
　　*白淑琴：我问你，你是从心眼儿里喜欢梁军还是看中了他哪一点？
　　秋兰：我也说不清楚，我就是喜欢他。
　　白淑琴：《孔雀东南飞》那出戏上的事你不是也知道？
　　秋兰：那年俺村里演过。
　　*白淑琴：刘兰芝是个孝女，焦仲卿是个孝子，可是为了爱情他们双双自杀了。
　　*秋兰：啊？你的意思是？
　　白淑琴：我不是叫你们俩自杀，我的意思是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
　　秋兰：这……我……
　　白淑琴：要是你顾虑这顾虑那，还不如跟梁军拉倒利索。你能这样办吗？
　　秋兰：我不能。
　　*白淑琴：那怎么办？
　　秋兰：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白淑琴眼圈转了一下：我问你，梁军的妈妈最怕的是什么？（特写）
　　*秋兰：我了解的是，他最重视家庭的名声。
　　白淑琴：那她嫌弃你也是怕你败坏了她家的名声？这样的侮辱你也能忍受？
　　秋兰：不是忍受，我不想跟她弄得很僵。
　　*白淑琴眼蛋儿又转了一圈：这样吧。（将嘴凑近秋兰的耳朵）你弄个小枕头……不过这事要跟梁军先透露一下。
　　秋兰：我这样做，成了什么人了？
　　*白淑琴：你顾虑太多，什么事也办不成。你要是还想跟梁军结婚，你就听我的。要不你们俩只能一块儿自杀！
　　秋兰犹豫。
　　*白淑琴：我走了。过两天我还来。
　　门外雨还在下,白淑琴披上雨衣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