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赛场风云

　　转眼“六一”儿童节就到了，维先作为三年级的主力队员加入了“丰收”队。婉珍因为有维先的加入，从之前的不关心变成了密切关注，重要的是她是三年级的文艺委员兼拉拉队队长。班主任显然也非常关心这场比赛，经常找婉珍询问球赛的进展。
　　这天，阳光明媚，知了在操场边上的榕树里使劲的嘶叫……经过淘汰赛后，只有三支球队进入决赛。今天是决赛，又是六一儿童节，所以全校师生都想看看这场比赛。
　　这三支球队就是：刘振强的“胜利队”，张朝廷的“跃进队”，陈维先的“丰收队”。预选赛的名次分别是：胜利队、跃进队、丰收队。各队的总体实力差不多，就是丰收队个子比较小一点，在对抗时有些吃亏。但人们还是看好丰收队，因为队长维先强健的体魄以及赛场上的穿梭自如在整个参赛队伍里是出类拔萃的。但打比赛靠的是团队精神和互相配合，一个人是不可能战胜一个球队的。
　　在打预选赛时总的比分是100:82，这样悬殊的比分根本是不同级别球队的较量结果，所以预选赛冠军胜利队有点轻视跃进队。但队长刘振强小小年纪就表现出非常沉稳的性格。他对队友们说：伙伴们，千万别掉以轻心，不管第一轮遇到跃进队还是丰收队都不能抱着侥幸心理，打好每一个球才是我们必胜的法宝。”
　　张朝廷遗传了父亲张德标的身板：敦胖、壮实。性格也豪爽，为人仗义，所以人缘很好。他的团队人心齐，这样的球队随时都有可能扭转战局，转败为胜。
　　再说说丰收队，因为组对时间不长，队员之间的配合还处在磨合状态。全队的得分主要靠维先的左冲右突，还好，维先的体力好，似乎总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支撑着他，这和他在水尖山几年的练武生涯是分不开的。
　　言归正传，操场上已经围满了师生，拉拉队也已就位。裁判体育老师卢老师吹响哨子，道：“请三位队长过来抽签。”
　　刘振强神情严肃地从袋子里慢慢摸出一个纸条，打开一看，叫道：“二号”。
　　张朝廷大大咧咧地朝前，随便一摸，打开一瞧，大声道：“一号。”
　　维先跨上一步，摸出最后一个纸条，打开一瞧，声音洪亮地道：“三号。”
　　比赛采取两两对抗的规则，两队种的胜者和第三队比赛，轮番比赛，最后完胜的就是冠军。
　　“现在开始比赛，胜利队和跃进队首先进行比赛，一局定胜负，比赛的队员都到中间来。”卢老师道。
　　随着卢老师的一声令下，两队进入激烈的拉锯战，拉拉队更是发出整齐的口号声。“胜利，胜利——永远胜利！”“跃进，跃进——勇敢前进！”呐喊声此起彼伏，在操场上空盘旋。
　　全场的看点除了刘振强和张朝廷的勇猛对抗，更有一些默默无闻的球手来一个三分球，赢得场下的阵阵掌声。
　　跃进队严密的防守技巧和胜利队的强攻猛打，使得比分一直处于伯仲之间。比赛将近结束时，刘振强奋力搏杀，攻进一个篮板球，最后胜利队以两分的优势取得了第一场的胜利。
　　上午的太阳已经火辣辣的照在球场上，休息半小时后，丰收队将对阵跃进队。
　　球场外围，维先穿着背心短裤和解放鞋，解放鞋是绿色的，跑起来有些费劲。因为它的底笨重而且容易脱胶，是土楼人家上山的好帮手，但作为运动场就不是那么好使了。要知道，鞋子是运动员的制胜法宝。维先家里穷，买不起一双运动鞋，家里所有的收入都用在大哥维辉的身上，维辉还在监狱里等着宣判，该打点的还是要打点，维先懂事，穷人家的孩子早料事。他舍不得花钱买鞋子，所以买鞋参加比赛的事家里不知道。
　　维先穿好解放鞋，在原地做比赛前运动。这时，婉珍手里捧着一双回力运动鞋走了过来。
　　“维先，快穿上运动鞋，比赛就要开始了。”
　　“我已经穿好了，穿解放鞋习……习惯了。”维先诺诺地，红着脸。
　　“哎呀，快穿上，比赛完了还给我不就行了，不要磨蹭，快！”婉珍说着，蹲下身子解维先的鞋带。
　　“我——我自己来吧，别人看着呢。”维先有些不自然地说。
　　“怕什么，没偷没抢的。”婉珍道。
　　“哟，简家大小姐什么时候懂得照顾人了，也给哥买一双球鞋啊，大家都是土楼出来的，凭什么单给维先买呢？”刘振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摇头晃脑着说。
　　“起开，没看到维先的鞋不适合比赛吗？维先，来，穿上，我们一定会赢得比赛。”婉珍看也没看振强一眼，只顾着帮维先脱鞋。
　　“哇塞，还刚好合脚，是不是先前就量过了呀，就不知道能不能赢得比赛哈？”振强酸溜溜的说。
　　“是啦，我们先前就量过了，不关你的事吧？”婉珍盯着刘振强没好气地说。
　　“大家都在这里，比赛开始了，维先，手下留情哦。”张朝廷过来，拍拍维先的肩膀道。
　　“阿廷，球场上见。”维先拍了拍张朝廷的手。
　　球场上，两队的实力差不多，维先在球场上左冲右突，运球如风，如入无人之境。“丰收，丰收——首当其冲。”婉珍带着拉拉队，挥舞着小旗，喊声在球场上空回旋。
　　跃进队也不示弱，张朝廷也是一名悍将，运球如风，丰收队球员拦不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上篮。
　　太阳喷射出剌剌火焰，烧得队员们浑身大汗淋漓，考验两队的体力时候到了。
　　下半场，张朝廷的体力明显不支，气喘吁吁的，跑起步来有些拖沓，跃进队赶紧换上替补队员。而维先的体力虽有些下降，但良好的身体素质，并没有影响他的进攻速度。张朝廷一下场，比分马上拉开一大截，离比赛的时间就十分钟了。场上比分80：68，看来丰收队离胜利就一步之遥了。
　　这场球赛似乎没有任何悬念的维先胜了，而跃进队被淘汰了，连输两场，和冠亚军失之交臂。这样冠亚军只能在胜利队和丰收队之间产生。
　　时间已经是十二点，下午两点的比赛成了本届篮球比赛最大的看点。
　　休息时间，维先在榕树下乘凉，婉珍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开水和莲花饼。
　　“吃吧，补充一下体力，下午将是一场恶战，刘振强没什么可怕的，我们丰收队一定会赢！”婉珍道。
　　看着透香的莲花饼，维先再也没有先前的害羞，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莲花饼了，莲花饼在当时是要走关系才能买得到的。婉珍家里有钱，自然少不了莲花饼，他大口大口地吃着饼，嗝得说不出话来。
　　“给，慢慢吃，别嗝着。”婉珍递上开水，抿着嘴笑个不停。
　　“阿珍，谢谢你，我一定答应你，打赢这场比赛。”维先边喝水边说。
　　“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球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别高兴得太早，小子。”刘振强站在他们面前，阴阳怪气地说。
　　“好，不用多说，我们球场上见分晓。”维先大声道。
　　“有志气，我就喜欢这样的对手，丑话说在前头，不要中途退场哦，好好休息，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刘振强吹着口哨离开了。
　　“看那个熊样，好像赢定这场比赛，维先，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婉珍道。
　　“我才不会跟他一般见识，是猴是马球场上见。”维先道。
　　下午三点，太阳还是那么热情，晒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榕树上的知了使劲地叫着，更增加一种烦躁的情绪。
　　比赛如期进行，刘振强斗气十足，他是那种遇到强者更能激发自己潜能的人。他从小在母亲的言传身教下成长，母亲素花那种好强、好出风头的品性影响着他。镇长父亲忙着公务，对儿子的教育有些松懈，导致刘振强养成唯我独尊的性格。
　　我不会输给维先的，我一定赢得这场比赛，刘振强心里默默念道。“大家精神点，打赢了这场球，每个人五个莲花饼。”刘振强对胜利队的队员们道。五个莲花饼在当时是多么大的诱惑。“拼了！”胜利队击掌为号，士气相当足。
　　丰收队倒是很平静，维先一直在场上安静地站着。这种淡定对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来说有些离谱，但想一想维先家里发生的一切和维先的遭遇，就不足为奇。小小年纪经历生死抉择和家庭变故，思想过早成熟，对待事情有大人的那种稳重。
　　比赛开始，一场艰苦的拉锯战开始了。刘振强刚开始占了明显优势，或许是五个莲花饼在起作用吧，队员拼尽全力阻挡维先上篮，维先的那种灵活敏捷优势受到了限制。上半场，丰收队处于劣势，以40:20的悬殊比分结束。
　　太阳还是那么毒辣，队员们的全身汗流浃背，喘息着，牛饮似的喝水。
　　婉珍急忙把维先拉到榕树下，“喝水，多喝点，坚持就是胜利，不要泄气，只要尽力了，名次不重要。”婉珍鼓励着说。
　　维先望着天空，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他的脸上，面部看不出丝毫紧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眼睛直直盯着树叶看，忽然他的眼球瞬间亮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丝微笑。
　　“阿珍，我找到了战胜胜利队的方法。”说着，在婉珍耳边嘀咕着。
　　“好啊，希望这个办法能够克敌制胜，把胜利队打得落花流水。”婉珍脸上写着甜美的笑意。
　　“好，下半场比赛开始，大家各就各位。”卢老师喊过后吹起了哨子。
　　维先上场完全改变了打法，只要球传到他手上，他就运用太极拳的腾挪法，脚踩中宫，像只泥鳅在球场上转来转去，最后空手上篮。运用这种方法，维先渐渐把比分拉平。尽管刘振强把莲花饼增加到每人十个，也扭转不了局面。霎时，场外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婉珍高兴得跳了起来。
　　“维先、维先——”的喊声在操场上空弥漫。
　　刘振强气得牙咬得吱吱响，中场休息，他脑筋急转弯，心想：胜者为王，败者寇。一定得想个办法来治治这个维先，否则大事不妙，先前夸下的海口，兑现不了岂不是自欺其辱。他绞尽脑汁，一个阴招在心头酿成。
　　他看看四周，对坐在旁边的阿黑叽里呱啦一番，然后饮了一大口水，拉着阿黑上了场。
　　比赛时间就要到了，胜利队看来是回天无力，维先还是那么灵活矫健地在场上狂奔，忽然阿黑直直的撞了过来，维先“哎哟”一声，抱着脚踝倒在球场上。
　　丰收队队员赶紧把维先抱下赛场，由候补队员上场。没有维先的丰收队乱了套，在胜利队的狂轰滥炸下，让比分赶超了四分。还有五分钟比赛时间就到了，维先在场下看得眼里冒火，他急忙叫道：“换人。”
　　卢老师关心地问维先：“能上场吗？”
　　“没问题。”维先咬紧牙关道。
　　“维先，小心呵！小心刘振强这个混蛋使坏。”婉珍喊道。
　　维先看了看婉珍，慢慢走上赛场，全场报以一阵热烈的掌声。
　　“加油！维先——加油!”全校师生都为维先的精神所感动，不约而同的喊了起来。
　　伤过的维先不仅速度没有慢下来，反而更加勇猛。这让刘振强暗暗心惊：真是个难缠的家伙。他愤愤地看了维先一眼。
　　最后五分钟，维先投了三个球得六分，超过胜利队两分而获得了冠军。
　　“维先，你真棒！”婉珍竟然忘记了自己是女生，在维先的脸上亲了一口。虽然少不更事，但在童年留下的是永远无法忘怀的事情。
　　这在将来两个人的爱情故事里留下了浓浓的一笔，也在刘振强心底种下了阴霾，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