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初露锋芒

　　市检察院检察长给胡一夫布置了任务，并说兵贵神速，不得拖泥带水。这胡一夫接到任务后，又给反贪局开了一个会，进行了一番简单地战前动员，最后又在赵峰、杨志刚、孙正才三人出发前说：“这是你们初试锋芒的时刻，就看你们是铜是铁了！”
　　“请领导放心，我们绝不给人民丢脸！”赵峰代表三人坚定地说。
　　“哈哈，可别先说大话后使小钱儿啊！”胡一夫开了一句玩笑后指着警车说：“这段时间它就是你们的专属了，可别对不起你们的战马啊！上车出发！”胡一夫命令上车，替他们关上了车门，又向他们做了一个给力的挥手动作。司机一脚给油，警车像箭一样出发了。
　　
　　一个多小时的行程，直接到了大沟村村委会，村委会的大门却紧锁着。赵峰有些茫然无措，双眉紧锁，一时不知怎么能和村干部联系。这时，他突然决定不和村干部联系，先接触村民。于是就和上访村民方浩忠联系上了。
　　“哪位？”方浩忠看到一陌生号码，就问道。
　　“您是方浩忠吗？”赵峰问。
　　“是的。”那边答。
　　“我们是县检察院的，是专门为你们的上访案件而来的，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配合。你现在能不能到村委会来一下？”赵峰说道。
　　“只要你们能认真地查案子，我们肯定会认真配合的，你随叫，我们随到。你们要是也和他们一起糊弄弄，我骂你个狗日的八代！”方浩忠没有丝毫的客气。
　　“哈哈！给我们下马威吗？”赵峰一脸和气，还在笑着说话，对方却毫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方浩忠知道大沟村过去也有过几次上访，但都是县里做做样子，乡村两级相互掩护，糊弄群众，最后是无果而终。这次他们是打定了主意的，不弄个丁是丁，卯是卯，绝不罢休。听说检察院来查案了，还要他们配合，这是以往不曾见过要和群众搞配合的新鲜事儿。他心里想到：指不定还真有人在认真为我们老百姓办事呢！就高兴地骑上摩托，直奔村委。见到门前停着检察院的警车，还看到赵峰他们三人被村委会的锁将军拒之门外。因赵峰曾在S乡工作了多年，所以方浩忠认识他，就停了摩托车主动和他打招呼说：“你不是原来在我们乡搞写写划划的通讯员赵峰吗？怎么还当上警察了？”他脸上还露出了一脸的惊异之色。
　　“是的，我就是赵峰，你是方浩忠？”赵峰主动和他握手。
　　“是的，是的！你不认识我了？你冒着风险调查吴高华的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吃过饭，讨论过这事儿呢！我还知道通过你的努力，最终让受淹户得到了实实在在救助，说实话像你这样能够为老百姓真心说话办事的已经不多了，那时我就打心眼里挺佩服你！”
　　“有印象，只是叫不出来你的名字。”经他这么一说还真明朗地想起了一年前在一家农民老伯家吃饭的情境。
　　“看样子你们也进不了村委会，干脆到我家去吃午饭，吃过饭后你们要求我们咋办就咋办，你们看成吗？”方浩忠这时说道。
　　“好的，到了你家再说！”赵峰知道农村比不得城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吃饭问题只能在农户家里解决了，就不客套应了下来。
　　“我家不远，我在前面带路，你们随后跟上！”方浩忠骑上摩托，几分钟就到家了。他立即吩咐妻子准备午饭，自己给客人泡了茶。这时赵峰说道：“让你爱人给我们简单地弄点饭吃就行了！我们抓紧时间把你那个危房改造到户资金领报表和我们在住建局提取的领报表进行核对，看看是不是同孔吻合？”方浩忠立即把他在网上搞的那个东西拿来，经过赵峰他们的两相比对，结果是：人名、地名、房子间数、补贴金额、总户数、总金额、报批时间完全一致。
　　“看来你们掌握的情况还是很准确的，”赵峰对方浩忠征询地说：“为了节约时间，快速办案，你能不能很负责任地帮我们把这表上反应的建房人，分批次通知他们带户口本、身份证到你家来，和我们一一核实？不得漏户！我们还得取证、拍照。你知道我这个人办事一向认真，也希望你真心诚意地和我们搞好配合！”
　　“那是一定的，你们这次是我们请来的，还能不认真配合吗？我这就找几个精明人分头通知。”方浩忠欣然应允。
　　
　　很快，方浩忠把附近的十多户找来了。杨志刚和孙正才都是精明能干的快手，一个负责核对、记录、取证，一个负责给上报册子上所显示的户主拍照。老百姓听说是赵峰成了检察官，并且负责大沟村的危房补贴造假案，欣喜异常，奔走相告，并说‘这回真的是遇上了活包公了。’”这是因为他们知道赵峰一年前的事迹！他们深深的相信他，自发的相互转告，为了办案组节省时间，还自己请摩的、挤三轮赶路。不到一个小时，陆陆续续地在方浩忠的门前围了一大片，但他们很自觉遵守办案组的工作秩序，赵峰叫一个到一个，杨志刚和孙正才也越来越有精神，办的很顺手。方浩忠的妻子叫他们吃饭，赵峰说：“乡亲们好不容易来了，我们不能让他们等，再说时间也不让我们等，饭就放哪里，办完了再吃！”方浩忠看到眼前的情势，也只好依他。
　　经过连续八个小时的忙碌，大沟村跨三个年度的危房改造补贴资金领办花名册的核对、取证、拍照的工作顺利完成。三人组草草的吃过饭后，按标准将就餐费放在餐桌上赵峰对主人家说：“这是我们的就餐费，请收下！”方浩忠执意不收，赵峰很严肃地对他说：“这是我们下乡用餐的规矩，你不能让我们坏了规矩！”方浩忠只得作罢。这时赵峰的手机铃响了，赵峰打开一看是梦秀娟的电话：“怎么样？还顺利吧？”满含关爱之情。
　　“是梦书记啊，还好，比较顺利地完成了第一个基础环节，要不要我给了您汇报一下目前的情况？”赵峰得到了梦书记关爱，内心很激动，但回答却是冷静自然的。
　　“汇报就不必了，你们的胡夫子是要向我们汇报的。我只是怕你们会遇到阻力或麻烦，有些不放心问一下，还有就是自你们三个小笨笨在我家见过面以后一直没见面，说实话挺想你们的……”
　　“您要不要和志刚他俩说说话？”赵峰很动情地问道。
　　“那你就把手机打到免提状态吧，让我听听他们说话的声音吧，杨志刚、孙正才你们好嘛？”梦秀娟的声音有些打颤儿！
　　“梦书记，我们在您的关心下，已经进入了新的岗位，现在很好，我们也很想念您呢！”杨志刚和孙正才这时很有点儿孩子气的样子。他们的话音像男声二重唱样，重复、叠加、震颤，让梦秀娟幸福得泪眼满腮。好一会儿她才说道：“好！好！三个小笨笨儿终于有出息了！继续努力啊，记住一定要细心、认真！在具体的工作方式方法上一定要讲策略！好了，我挂了啊哦！”梦秀娟自接访后一直思虑着这件事，赵峰他们接手案件后，她对案情更加关注。赵峰他们刚刚进入检察院工作，又是初次办案，而且是非常棘手的案子，她生怕他们在工作上有什么闪失，所以十分上心，因此在他们办案第一天刚刚结束，她就忍不住打来了电话。她听到赵峰在电话里的愉快流畅的声音就知道还是很顺利的，她才稍稍放心，而且还有那么一点欣慰感。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特别顾怜他们的情结！那也许是对农民情结的转移和延伸吧！
　　
　　“赵局，要不是你过去打下的群众基础，我们今天的工作肯定不会有这样的奇快效果！”孙正才说。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是组织的影响力，这更是国家的凝聚力的作用，这说明农民朋友坚信党纪国法是镇邪至宝！”赵峰立刻纠正。
　　“也不能抹杀你过去对群众所产生的影响。”杨志刚补充道：“我听说大沟村过去也多次发生过上访事件，纪委和检察院同时介于，却出现了群众围攻殴打检察院干警和纪委干部的事件。那种情况和今天的情况绝然相反，那是为什么？”
　　“如果组织上不给我这个岗位，我能有什么作用？你们不要胡乱添盐加醋，难道你们连续工作八个小时的情景农民朋友会不为你们的努力而感动吗？”赵峰真诚地说，最后冷着脸告诫他们：“回家后再也不能有这样的自由言论！这样的言论危害极大！”
　　“哈，赵局，别拿大理论压我们，以后记住不说就是了！”孙正才半玩笑半正经地说。
　　“不是压你们，而是我们都要牢记的真理！任何时候都不要夸大个人作用！何况我们都是小不点儿！算我们共勉吧！”赵峰又和颜悦色地说道。
　　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家了。回到检察院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胡一夫还在院办公室等待他们的归来，见到三个初露嫰锐的下属后，就问道：“怎么样？”
　　“谢谢院长关心，第一阶段还算顺利！”赵峰简洁地把办案经过说了一下。胡院长点点头微笑了一下，算是对他们今天工作的赞许说：“我故意让你们三个新手办理这个案子，而没有派老将参进去，目的就是为了锻炼你们开展工作局面的能力。我给你们的打分是小及格！”接着又严肃地说：“这只是开始，接下来就是硬骨头了——查实政策资金的真实走向，进一步确定谁是鲸吞政策资金的违法犯罪行为人！下一步是会很复杂的，你们得做好面临长期斗争的准备！”
　　三个年轻人认真地听着院长的教导，为了引导他们的思维，检察长问道：“通过核查，你们有哪些想法？或者说有了哪些新发现？”
　　“从大沟村三年来所有上报册子都是作假的这一事实来看，贪占政策资金并不是一个大沟村有这样的问题，至少在S乡是团体作案，主要嫌疑人应当是党政一二把手，甚至还有更大的人物参入其中，涉案人员肯定是一个群体，赃款流向一定是很复杂，案子会是一个群贪巨贪的复杂大案。”赵峰分析说。
　　“你的理由是什么？”检察长对赵峰的分析未置可否，继续问道。
　　“中央、国务院对各种惠农资金的上报审批程序的设计，应当说是非常严格的，而他们的张冠李戴、冒名顶替、瞒天过海的造假技法，竟然能够过五关斩六将，上报至省住建厅，而且还逃过了历年的层层检查验收把关，这不是几个小小的村干部所能为、所敢为的事情。”赵峰进一步推理。
　　“杨志刚都有哪些看法？”检察长又问杨志刚。
　　“窥一斑而见全豹，S乡既然能在危房改造资金上如此的大显身手，他们在其他政策资金上也一定会有淋漓尽致的表现手法。因此说S乡的财政资金帐就是一滩狗屎不如的作假乱账！”杨志刚是一个不大说话又嫉恶如仇的人，但思维却很敏锐，平常善于思考问题。见检察长问道自己，就把对贪官们的愤恨之情也表达了出来。
　　“我看啊，不必和他们搞什么弯弯绕，去浪费办案时间，下一步直接就去查他们的各项财政资金专帐，直捣黄龙！”孙正才是个思维快话也快的小伙子，所以还不等检察长问，就把自己的想法撂了出来。
　　“看来梦书记没有选错人，你们在思想上都还有那么一些小道道儿，连我以后怎么驾驭你们还得多动动脑子！”胡一夫说了几句不失风趣的夸奖话，又抓着脑袋慢慢腾腾地说：“不过你们别急啊，我还得向上级汇报，看看他们有什么指示精神，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这是要涉及到一部分人的官帽的活儿，不如你们和自家女人做那事简单，说架势就架势的！”检察长最后的骚话把这群年轻人逗得乐呵大笑，也忘了一天工作的疲劳。
　　“好了，不和你们叨几了，回家干那活儿吧，让你们的妻子给你们搞会儿肉夹馍式的按摩！”检察长又说了一句更骚的话，就把他们撵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