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木村的交代 15 蜘丝马迹

　　（14）木村的交代
　　沈丹羽和廖式卡具体谈了谈，大约半小时后走出会议室就看到瓦西里像影子一样走来。他面带微笑分外亲切地挽住沈丹羽的右臂，说：“沈丹羽老朋友，我想请你喝一杯好吗？”
　　“有机会再喝，现在我要去看我组里的医生，好开始工作。”沈丹羽婉拒他。
　　“不要着急好吗？给我点时间，我们不喝酒，就来一杯咖啡，就是叙叙旧，我们好久没有见，我想你不会拒绝的，来吧。”不容分说，瓦西里硬拽住沈丹羽的手臂把他拉到不远处的咖啡厅里。看到瓦西里如此热情难拒，沈丹羽只好坐下，瓦西里从吧台点了两杯咖啡，拿过来，两个人一边呷着一边聊着，瓦西里口如悬河地兴致勃勃地讲着他在日本商行里做事，怎么被发现，又怎么金蝉脱壳，说到兴处，他敞开双手露出满嘴洁白齐整的牙齿：“哈哈，所以你找我的时候，我已经变成尸体了呀！”说完像胜利者哈哈大笑起来。沈丹羽也陪着笑，可笑着有些生硬。
　　此时的沈丹羽正在触景生情，脑海里浮现着是香子，那次和香子接头未成，有个女招待悄悄地往他皮鞋里塞进一个纸片……那个位置就应该是这里？对，就是这里，还是自己坐的椅子……。可真巧了，虽然这里的摆设都没有变，可是物是人非，这里已经变成苏军的酒吧间，许多苏军军官和苏联女郎出入。
　　香子在哪里？那个坚强正义的女性在哪里？香子的叔叔长岛久治临牺牲前的那张被疼痛歪曲了的面孔又在眼前晃动。如果能找到香子，也是对久治的慰藉。可香子在哪里？日寇投降后，他就和耳眼四处寻找过她，白豆蔻的人都说她失踪多日了，至今没有见到她的影子。可他总是觉得香子还在，没有死……
　　“咳……”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瓦西里觉察到沈丹羽情绪的微妙变化，便问：“沈老弟，怎么了，心里不爽？”
　　“哦哦，是身体不爽，就是感到很累……”沈丹羽苦笑着。说完就站起身来。
　　这时，几个军官进来和瓦西里打招，还缠着他请客。这当口，沈丹羽向瓦西里示意不打扰了，自己走出来……
　　
　　沈丹羽走出百余米，听到背后有人喊，转身一看是瓦西里。他气喘吁吁地赶过来，
　　“你怎么来了，你没有请他们喝酒？我知道你们苏联人嗜酒如命的。在斯大林格勒，据说士兵喝一杯酒，可以追敌十里！好了不起！”沈丹羽打趣地说。
　　“不，不，我属于个别，所以，我只给他们买酒。可以不陪他们喝。”
　　“那你也应该陪他们乐乐了呀！”
　　“不不，我很忙，“
　　“那你快去忙吧。“
　　“不不。我要陪着沈丹羽医生去寄留营。”
　　“陪我？不用，我知道那里。”沈丹羽出示通行证。
　　“不不，我下午没有事，我也正想去那里看看。”既然他也要去那里，沈丹羽也就不再推辞。于是两个人边说边走，来到寄留营。
　　寄留营里的传染病患者都集中在二三排房内。分别有士兵把守，沈丹羽分工的三四组在第三排三间房内，原来由一个实验场的医生木村负责。沈丹羽来时，木村正在向中国医生办接交，以后木村只做翻译兼作杂务
　　在热情的瓦西里陪同下，沈丹羽先巡视了整个隔离区查看了大体情况，然后送走了瓦西里，回到办公室，看到一个日本医生交上来一份患者花名册他想，那个日本医生就是木村了，个头不高，肚子很大，留着人丹胡，还有一副近视镜一双小眼睛。i便接过花名册翻看。开始沈丹羽是作为医生了解病情看的，慢慢的他觉出不对头。于是他把木村叫过来质问：
　　“你是一开始发现疫情就做救护的吗？“
　　“是。”
　　“这病情报告都是你一个人填写的吗？”
　　“是，我都是按照苏军长官的吩咐，认真填写，不敢有半点疏忽。”
　　“那我问你，第二间隔离室9号床。为什么没有填写病情资料？”
　　“那？她，她……。“一抹恐惧度上木村的脸，他开始支吾起来。
　　“木村，我知道你做过活体实验，你虽然不是主要人员，可你参与了杀人勾当，希望你不要再增加自己的罪行！”沈丹羽拍案大怒了。
　　“我，我认罪，请你宽恕我……”木村一下跪在地上，
　　“你要想减轻自己的罪恶，那你就如实回答，起来吧！”
　　“我说我说，9号床是一个女的，送来后。我发现她不是传染病。是精神失常。”
　　“你是医生，为什么还要把一个不是传染病的人放在传染病区？你说。”
　　“我我，我向上尉提过，精神病和传染病人在一起不合适，会被感染的……但、但是……”
　　“说，但是什么？”
　　“上尉说，就放在这里，死了，不用你负责。”
　　“是哪个上尉？”
　　“就是刚才这位……”
　　“这个病人在哪里？9号床已经空了。”沈丹羽紧跟一句。
　　“一小时前转走了。”
　　“转到哪里？”
　　“这我不知道……。”
　　“这个病人叫什么？”
　　“我不知道，只知道她是个体质非常虚弱的女人，是两天前苏军从市内收容送来的。”
　　“还有什么？”
　　“她来了后，一直流泪，很悲伤的，一句话也不说，也许是个哑巴。也许他是疯女人！”
　　疯女人！这三个字强力的触动沈丹羽的神经，他一下子站起来，大声问：“你说是个疯女人？什么样子？多高个？你从来没有见过？“说完。立即觉察到自己过于冲动了，于是按捺住焦急的心，坐下来简单询问了有关情况就停止问话。
　　临结束沈丹羽警戒木村：“今天我们俩说的话，你不要和第二个人说。现在我是这里的主管，你就听我的。”木村点头称是。
　　木村走了。沈丹羽静静地回忆，他突然想起三天前他匆忙回到诊所，有人告诉他，有个日本疯女人找过他，他当时只是简单问了几句，就急于返回治安科，也许那个疯女人就是长岛香子！现在想起来好后悔。于是他向医生们交代了有关事宜，便去苏军一二隔离区查找这个疯女人。他想先找廖式卡，可他不在。每个隔离区都有士兵站岗，对他说，没有特许任何人不准进入。他只好无奈的往回走，路上有个认识他的苏军医生维克多叫住他：“丹羽医生，你有事吗？”
　　“我想去你们隔离室学习学习你们的救治经验。可，廖式卡医官不在。”
　　“你想进隔离室看看，欢迎呀，我带你去好了。”
　　维克多带他进了隔离室，第一隔离区没有找到疯女人，在第二隔离区也没有发现，他失望了，可一转身看到间隔墙上一个小门。趁维克多和别人说话的机会。他走过去装着不在意的往门缝里看了一下，里面挂着门帘，一瞬间他听到一个人痛苦的喘息声，他轻轻推了一下门。门锁着。
　　沈丹羽神色不动的，和维克多打个招呼就借口出来……就连忙回去找耳眼……
　　
　　（15）蜘丝马迹
　　找到耳眼之后。把情况简述了一边，耳眼说，这事要得到老方的帮助。于是他俩立即找到老方。老方听了沈丹羽汇报，引起老方的重视。沈丹羽说：
　　“我猜想。那个疯女人就是香子，我越想越想像。现状就关在那个上锁的房间里。”沈丹羽说。
　　“那我们就去亲眼看看。”
　　“不可莽撞。现在一切都由苏军管辖，眼下不要坏了规定。”
　　“还有那个瓦西里有三大疑点。”沈丹羽思索一下说：“第一，他为什么坚持要一三隔离区，那是因为香子在那里；第二，她为什么匆匆把香子转走，是怕我们认出来？第三，……”
　　“第三，他为什么要控制香子？”耳眼接着说：“他应该不认识香子？他想从箱子那里得到什么？也许和……”
　　“对。也许和我们一样。”沈丹羽说。
　　老方想说什么又没有说，他在思考近日里发生的好多事，停一停，他告诉耳眼和沈丹羽，根据他和高字洛夫上校的约定，关于百合山庄实验场的调查，中苏是共同的责任，资料是互用互通的，而这些是当着他的面，交给费多尔全权负责，不会再有别人的。”老方无法告诉他们费多尔已经开始注意瓦西里了。他只是为沈丹羽在斗争中的成长学会深度思考而感到欣慰。
　　“那瓦西里怕不是多此一举了！”沈丹羽说
　　“也许有他自己的需要。”耳眼说
　　“这些我们先不要去猜测，我们先摸清楚关闭的是什么人？”
　　“我想这么办？这要你协助……。”耳眼说出他的主意，老方和丹羽都认为可行……
　　
　　第二天早上，沈丹羽带着两个医生照例巡视了病室，让随从做好笔录，出了三号，就看见瓦西里匆匆走来，便上前打招呼：
　　“嗨，瓦西里上尉，怎么这样忙呀？”
　　“方少校找他我。让我快去，说有急事。”
　　“哦，那你快去吧。”
　　“你上午做什么？”瓦西里有点急切地问。
　　“四号有个重症，恐怕一上午都离不开。”
　　“那你去忙，我走了。”
　　沈丹羽瞅着瓦西里走了好远，便转身对范医生示意，范医生点头转身走了。一会功夫，就有个苏军医官出来问：
　　“怎么停电了？”
　　“快找人修呀！”
　　“那得找电业的！”
　　“怎么停电了？”廖式卡正好匆匆走进来问。
　　“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停电了！”沈丹羽迎过来说。
　　这时范医生走过来说：
　　“沈组长，四组正好有个‘电业’给我们修电炉，要不让他看看？”
　　沈丹羽把范医生的话告诉廖式卡。廖式卡说：
　　“沈医生，你就负责让那个电业来修，我还有事走了。”，
　　有了廖式卡的授权，沈丹羽就带着‘电业’逐室检查，到了间壁小室。，门锁着。沈丹羽问：“钥匙在谁哪？”
　　“在维克多那。”一个人答。
　　维克多来了，滞滞扭扭的，可他没有理由阻拦不开门，最后还是把门打开了。
　　门开了，沈丹羽大吃一惊，室内堆放着杂货家什什么的，靠窗户有一个床，床上空无一人。电业工人揭开床面上那一条破军毯，示意沈丹羽过来，沈丹羽过来，维克多也紧张的跟着过来，电业个人问：“能踩这个上去吗？”他指指屋顶上的电灯，
　　“当然可以。”维克多说完，看电业工人踩在床上去检查灯头，才转过身去，就在这几秒钟的档口，沈丹羽揭开军毯，看到两个日文单字：かこ，（香子）虽然有些涂抹不清，但也能觉出写时的挣扎和急迫.
　　沈丹羽一股火气，正要发作，就听到电业工人平缓地问话：
　　“沈医生，这个灯头线路有点活动，极易造成短路，马上就修好。”说完用手推了他一下。沈丹羽看到他的眼神，止住了话头……。
　　等电业工人从配电室出来，
　　“来电了！“有人喊了一声，
　　沈丹羽送电业工人走出寄留营，在门口，电业工人低声和他说一句：“沉住气，别贸然行动。”然后和沈丹羽摆摆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