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卧薪尝胆的瓦西里 12 繁忙的方副司令 13

　　（11）卧薪尝胆的瓦西里
　　送走了老彼得和娜塔莎，瓦西里迅速走回办公室，关好门，才张开右手掌，掌心有一个小纸团，这是方才和玛莎握别时得到的。他立即打开来，是一张白纸片，他从暗处拿来药水，在纸上一涂，纸上显出字来：“白狼，务必在三日内找到宫淳。”看完纸条，划根火柴把它烧了，然后，仰坐在黑漆木太师椅上，闭目沉思起来……
　　瓦西里原名为尼古拉•特皮洛夫诺维奇•格伦斯基。他的父亲本是俄国外贝加尔湖地区名门贵族，拥有一大片庄园和牲畜。十月革命后，他紧跟反革命匪帮谢苗诺夫和红军作战，后来谢苗诺夫被红军击毙。他的妻子奥尔加带着小独生子就是这个尼古拉逃亡到哈巴罗夫斯克，奥尔加极力给小独生子灌输对布尔什维克的仇恨，但她却愈来愈发现小独生子所设计的人生和自己不同，他同情和帮助自己认为的那些下等人，只有和他们在一起独生子才有欢乐笑颜，而回到自己身边来除去顺从听话从不顶撞之外，就是那双惶惑茫然的目光和久久的沉默。次年当她发现自己的小独生子在街头兴致勃勃地刷着庆贺布尔什维克消灭最后的一小股谢功诺夫匪帮的大标语时，她顿时心力衰竭，含恨告别了人间。尼古拉没有过度的悲伤，他默默地和同伴们安葬了母亲之后，宛如变成另外一个人。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他点着了母亲苦心盖起来的房子，然后背着行囊在一片救火声中悄然地走开了，到哪里去？当时不甚明确，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告别过去，寻找新的，可以实现自己目标的新生活……从此尼古拉•特皮洛夫诺维奇•格林斯基销声匿迹，而雅科夫•约瑟夫维奇•瓦西里却出现在沿海城市海参威，他在那里投入了共青城的建设，并在繁重的劳动中做出了突出的贡献，获得了荣誉称号，当上了青年突击队队长，荣誉和爱情并没有使这位金发男子飘飘然，也没有使他被得到的一切所陶醉，他有他的期待和追求，坚信自己饱尝的种种痛苦，重重磨难一定会取得更大的报酬。终于，一个机会来了，在一次志愿到国境线抢修铁路的一个午夜，
　　邻近的一所房屋着起大火，并很快蔓延开来，就在人们争先恐后救火的紧急关头，有一个人抱着一个老太婆冲出火海，等人们把他们扶持到安全地方时，两个人都昏迷过去了。当救人者从剧烈的痛疼中苏醒过来时，发现身边坐着一位上校和市的领导,从他们亲切慰问的话语中，得知被救出火海的老太婆竟是国境警备队副队长罗曼诺夫上校的母亲，而救人者就是有名的青年突击队队长瓦西里，接踵而来的更是他意想不到的，他是为了抢救上校的母亲负了伤，理所当然地被送进最好的军队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半个月后，一辆小汽车停在病房外面，这是罗曼诺夫上校派专车接他出院的，接着他在上校家里渡过了极为愉快的三天。上校问他有什么要求，他毫不犹豫地提出要进部队，当一名列兵，上校用赞赏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笔直站立的漂亮小伙子，觉得当列兵太屈材了，于是保送他进了远东步兵学校。三年的军校生活，并不使瓦西里感到单调和枯燥，严格的军训更铸造了他宁折不弯的性格，他很快地加入了布尔什维克，内心却在厌恶共产主义，他宁可在永久的沉默中等待，韬晦……这真是长期而又痛苦的等待，1941年6月22日，纳粹德国兵分三路揭开闪电战的序幕。10月22日，就兵临莫斯科城下。作为陆军少尉的瓦西里欣喜若狂了。他认为自己比老子高明之处就在于一开始就看到苏联人民对新制度的纯真信仰和坚定信念是不可逆转的，在没有外国强力的干涉的情况下，想要恢复已失去的天堂，只能是痴心妄想。然而，1943年1月历经200余天的斯大林格勒大血战却敲响了纳粹德国的丧钟。就在这个时刻，当时是侦察队长的瓦西里和他所在的部队投入了大反攻的序列。
　　1945年4月25日，一支美军侦察队与瓦西里带领的苏军侦察队在易北河大桥上不期而遇，这就是二战中著名的易北河会师。东西两线并肩作战的两支盟军终于实现了历史性握手，将负隅顽抗的纳粹德国拦腰截为两段，反法西斯德国的东西两条战线从此连接。这激动人心的历史一幕，成为反法西斯战争欧洲战场出现胜利曙光，希特勒政权即将灭亡的象征。
　　就在美军士兵与苏联红军互相握手，欢呼雀跃的历史性一刻。瓦西里认出了和自己拥抱欢呼的美军侦察队长竟是自己的表兄谢尔盖，
　　二十年的分别，使表兄弟的心格外贴近了，在亲密交谈中，谢尔盖告诉他，二十年前他几经波折最后偷渡的美国芝加哥的，后来到美军情报处工作，表兄弟的心情，愿望一致自然无话不说。就在临分手的前一天晚上，谢尔盖把表弟找到酒吧，递给他一张表格，瓦西里看过了欣然签字，两兄弟紧紧拥抱在一起，庆祝表弟的选择和新生。对于表弟的有关‘过来’的要求，表兄耐心的给他分析形势，说明战后美苏必有决死一战，告诫表弟，自由世界绝不允许共产主义存在。并面授他长期潜伏等待事变有关事宜。表弟欣然接受了。身在两个同盟国之间兄弟的奇遇一度传为佳话，
　　但只有一个人开始注意观察他们之间的看来是无可指责的往来，他就是苏军安全部门“格鲁马”的沉默寡言的军官费多尔……。
　　（12）繁忙的方副司令
　　苏军的进驻，彻底结束了日伪十四年的统治，设在白豆蔻俱乐部的苏军卫戌司令部，成了全全市社会名流、工商各界和普通百姓关注的中心，行军床还没有安妥，就接二连三收到上级指令，根据高字洛夫上校的分工，老方负责筹建地方政权和地方民事民情，接待来访及地方有关事务，苏军负责日军和日本居民的收容遣返等工作。
　　连日来社会名流，工商各界来访络绎不绝。工作再忙，老方也没有放松对百合山庄的调查。他刚刚听取了耳眼和沈丹羽的汇报，指示他们加快进行，他告诉耳眼和沈丹羽：
　　“根据苏方安排，半年后日本人就要遣返回国，一旦回国，调查将无法进行。所以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抓紧工作。”耳眼第一次觉得棘手，他说：
　　“居民对百合山庄了解微乎其微，只有从百合山庄的成员中了解，可是现在这些人已成为战俘，都在苏军管辖中，去了几次，也提审了几个医官，都说百合山庄实行等级保密制度，现状宫淳与中野自焚。主管人员大部也都自杀身亡，。关键内容一般人无从所知。”
　　沈丹羽把提审记录交给老方过目，接着说：
　　“百合山庄是个以活人做实验的杀人广场，收集到的许多证据已经证明，只是许多实验数据和实验报告还有有关预防和治疗方案，据交代都在宫淳手里，现在宫淳已死，想查到也就困难了……”
　　老方说：“就这个预防和治疗方案，具体数字。苏军也很重视。要求我们必须拿到。”临走时，老方对他们说：“苏方已经指令瓦西里具体做战俘工作，你们可以找他协调行动。”一提起瓦西里，耳眼就有点反胃，又说不出原因，老方看出他眼中骤起的黑线，看他又不说，知道他还没有想好，想好肯定能说，也就没有追问。
　　耳眼和沈丹羽正要告辞，老方的副官张德进来递上一份报告，老方一看，就对他们俩说：“寄留营近日传染病蔓延很厉害，高字洛夫司令，要我们配合苏军抓一下。”
　　“我们正想下一步进寄留营，这也许给我们提供一个机会！”耳眼灵机一动。
　　“我想也是，这么办，丹羽你去寄留营，”老方说“正好你还是医生，先去摸一下情况。
　　……”
　　（13）日本人寄留营
　　寄留营是在苏军进驻后两天建成的，当时叫寄留所，由于日本侵略者在东北犯下了滔天罪行，在他们投降的时候，受14年奴役的中国人再也控制不住复仇的烈火，他们向日本侵略者进行报复，捣毁日本人的商店和住宅，处死民愤极大的日本军政官员，并把实行殖民主义的开拓团从乡下撵到市内，加上那些从战场上溃散下来的日本军官兵，给社会治安造成极大威胁，为此，苏军将这些日本人统统集中起来，一则有利于控制事态发展，维护社会治安，二则便于在适当时机将他们遣返回国。寄留营设在日本人开办的朝日小学校内，丈八高的围坪，三排大瓦房，前排是开拓团的人和伙房，后两排则是日本军政人员及家属和散兵游勇，大门口的两扇铁门紧闭着，右侧有一扇小门敞开着供有关人员出入。四周有士兵巡逻，门口有士兵把守。
　　近日来，寄留营中发生了传染病，经苏军随军医院诊断为霍乱和伤寒，三天来已有十余人丧生，三十余人在病中，疫情发展势猛。为了控制疫情扩大，苏军组织部分军队医官和日本的医务人员，采取了紧急处理措施。当沈丹羽带领几个中国医生到达寄留营后，受到寄留营长官廖式卡的接待，廖式卡召开了疫情介绍会，由苏军主治医官介绍疫情情况，
　　也许是巧合。陪着主治医官进来的苏军军官是瓦西里。瓦西里碰到了沈丹羽也感到意外。但马上就热烈拥抱了沈丹羽，然后自我介绍：
　　“瓦西里，寄留营副长官，很荣幸和沈丹羽医生合作共事。”
　　在沈丹羽寒暄几句之后，廖式卡立即做了分工，苏军医生负责一、二组，中国医生负责三四组。瓦西里立即表示不同意，他提出一、三由苏军医生负责，二、四由中国医生负责。廖式卡摇摇头说：
　　“不，不。一二部苏联医生已经开始工作，疫情大体掌握了，交给中国同志，不是多此一举吗？”瓦西里反驳说：
　　“就因为我们已经做了许多工作，中国同志接手后，马上可以进入正常，不是很好吗？”说完，直看着沈丹羽，希望他的理解与支持。不料，廖式卡又说：
　　“我非常相信中国同志，特别是沈丹羽医生的能力能做好这一切，沈医生，我没有说错吧？！”
　　沈丹羽听出瓦西里和廖式卡相左的焦点，他瞥了瓦西里一眼，瓦西里眼里充满对于他的希望支持，当时瓦西里也相信沈丹羽一定会支持他。不料，沈丹羽却说：“谢谢，廖式卡大尉的信任，我也相信我们中国医生能很好的完成这次任务！”
　　“那就这么决定吧，苏方一二，中方三四。立即开始工作。”
　　散会了。瓦西里简单的和沈丹羽打个招呼，：
　　“我有事，先走了。”
　　临别时沈丹羽看到瓦西里暗淡的眼光和不满的嘴角。
　　可他还不明白其中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