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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作品名称:弯 弯 的 郁 水 河      作者:杨听涛      发布时间:2015-12-04 15:23:13      字数:4639

  以前是许万强急着要开选举会,现在却轮到谭国荣着急了。刘狗子、马大棒、“我想打人”和“黑钱包”组织的“郁水村上访小分队”,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整天去找乡政府,强烈要求马上召开选举大会。小分队的成员一个个在乡政府干部面前摇头晃脑,言语放肆,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顺口溜,让乡干部听后既气愤又好笑。诸如:
  “毛主席真伟大,没有用过‘大哥大’;邓小平真能行,香港回归没看成……”
  “死皮烂杆(方言:意即农村的痞子),当了村管;妓女小偷,住进宾馆;政府严管,风气好转……”
  刘狗子开口则言:“中央领导说,农民没小事……”
  马大棒的口头禅是:“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萝卜……”
  “我想打人”也有名言:“农村选举,全凭泼妇!”
  “黑钱包”则更绝:“如果选的村长是烂籽,我拿选票去擦屎。”
  乡政府的干部给许万强说什么也没用。他总是以要求追查上次选举大会的破坏分子,和打人凶手为理由,不同意召开选举大会。
  “选吧,选举一结束,满天的乌云都散了。”刘振宏总这样说。每逢此时,梁武龙、贺新宝、刘范成、贺建年、梁金章、刘英学和其他骨干分子也随声附和。
  “不选!专门和他们唱对台戏。这样反而很美,而且充满了乐趣。从今儿开始,遇到好事,我是村长;碰到烂事,我已到期;咱们的事,我全解决;他们的事,一件不办。”许万强说完,自己忍不住先笑了。满屋的人,全都大笑。许永财、马文法、马建军和其他少数几个人极力附合许万强。刘振宏、梁武龙等大多数人,却不以为然。
  紧接着,马文法和马建军也召集了一些村民到乡政府去上访。内容只有一条:“要求追查并严惩破坏选举的犯罪分子!”
  “否则,就这样耗!看谁耗得过谁?”马文法说这话时,后牙咬得“咯咯”响。
  两拨上访的村民经常在乡政府撞车,有几次险些打了起来。
  “收拾文法和建军这俩狗日的吧?”“武士”在向谭国荣请示时,后牙咬得更响。
  “万万不可!”谭国荣很干脆地回答。
  不几日,马文法的父亲去放羊时,羊群在巷子里吃了些撒在地上的玉米,到天黑时,竟死了十多只。兽医一查,是中毒而死。派出所立即进村调查,但却无从查起,暂时挂了起来。马文法的父亲一连骂了几天街,其骂声几乎把村里所有的狗叫声都给罩住了。
  县农业局和旅游局给了郁水村一笔对口资金,让郁水村趁旅游淡季在景区周围选址,建一民俗展览馆。
  许万强刚和刘振宏、马文法等人在黄河滩选好地点,还没来得及垒围墙,卖淫女的父亲梁昌盛,在谭国荣和许朝新的指使下,带着他的老婆连夜在那块滩地上密植树苗。理由是:“这块滩地在旧社会时,是他家祖上用来做坟地用的。”
  第二天,刘振宏和施工队去撒灰放线时,梁昌盛和他的老婆拦住施工队,不让开工。刘振宏做了大半天的工作,俩口子死活不允。无奈,只好把许万强叫来。
  许万强问清情况后,为了息事宁人,陪着笑脸说:“昌盛哥,这样吧,我给你俩口子出一千元的劳力钱,每棵树苗给你出二十元,数多少棵就按多少算,怎么样?”
  还没等梁昌盛开口,他的老婆尖着嗓子说:“万强,我给你说,不行!”
  “我只和我昌盛哥说。”
  “你和我说!我们家,我当家,我说了算。”梁昌盛的老婆双手叉腰,两腿一前一后错开,呈弧形的两腿间,能钻过去一只大公羊,且肥硕的屁股似在一动一动,有意识地挺着胸,一对耷拉下垂的大奶仍隔衣凸显,她紫涨着脸,虽已年近五十,双目仍流盼左右。
  许万强笑了笑:“嫂子,那你说这事咋个绾结?”
  “苦力钱一万元,一棵树苗五十块。少一个子儿也不行!”这女人左手仍然插腰,右手配合着口形,一会伸出个一,一会儿伸出个五。
  “我不给呢?”许万强黑着脸说。
  “不给?那你这展览馆就盖不成!”女人先是扬了下鸡窝似地脑袋,看了眼许万强,然后把脸侧过,一条腿微弯着,另一条腿晃个不停。
  “开始!一分钱也不给了。我站这儿看着你们盖,谁敢挡,我踢死谁!”许万强朝施工队挥了下手,意思是开始干活。施工队立即动手行动。梁昌盛的老婆扭腰摆胯地冲上前,往施工队干活的地方一睡,破着嗓子大喊:“开荒植树,还犯法吗?”
  许万强弯腰抓住女人的一条小腿,猛一使劲,把女人扔出老远,“不犯法?你到县城广场密植树苗去,不判你刑才怪呢?你让你女儿卖b才犯法哩!”
  梁昌盛看见自己的老婆被重重地摔在地上,且许万强的一句“你女儿卖b”说到了他的疼处,就牙一咬,眼一瞪,腰一弯,头一低,象牛犄架似地向许万强的肚子撞去。许万强略一后退,猛地抓住梁昌盛奇小的脑袋,用力一拧,使劲一掼,让梁昌盛摔了个狗吃屎,在场的人全都笑出了声。众人的笑声使梁昌盛恼羞成怒,拾起身后,昏头昏脑地顺手拉了把铁锨,卯足劲向许万强轮打过来。许万强侧身一避,也怒从心起,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梁昌盛的档部。梁昌盛扔了铁锨,面部抽搐,双手捂裆,曲身倒地,其状甚为痛苦。许万强不歇气地照着曲蜷在地的梁昌盛狠踢,梁昌盛在地上打着滚儿,嚎叫不止,许万强仍不罢休,被刘振宏死死地给抱住不放,连声说:“不敢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啦!”众人也忙上前劝阻。许万强怒道:“这对狗男女,真是只吃过饱饭,没挨过饱打!”
  那女人哼哼叽叽地正滚在地上呻吟,看到自己的老汉被揍得满地打滚,就破锣烂鼓般地哭着嗓子喊道:“村长要杀人了!村长要人的命哩!哇、哇、哇、呜、呜、呜……我不活啦,村长把我日了,我没脸见人啦——”
  周围早已聚扰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和景区数家公司的员工,人们被那女人的滑稽相和叫骂声惹得哈哈大笑。
  许万强瞥见人群里有“十大金刚”和许朝新等人,血液猛地向头部腾升,不由得指着人群,吼道:“给你们那几颗球嫡脑把话说清,就是死上几个人,这展览馆也非盖不可!”
  人群里,“武士”刚要抬脚走出去,被谭国荣一把给拉住,并使劲地捏了下他的手腕。
  此时,人们看到派出所的民警来了,“哄”地作鸟兽散。
  几天后,在派出所里,许万强一口咬定在开选举大会时,是梁昌盛打的他。
  马文法和马建军立即出面做证:“是的,我也看见了,那晚是梁昌盛打的许万强。”他俩的证词一模一样。
  险些没把梁昌盛两口子给气死。许朝新虽不情愿,只好自己掏钱,给梁昌盛俩口子进行补偿。他悭吝的父亲,心疼得象被人割了身上的肉似地说道:“唉!这村长还不知能不能当上,就花出去十几万元了。”
  许朝新的父亲经常愁眉苦脸地嘀咕着:“十几万啊十几万,能好好盖一院房呢!”这老头青壮年时,因出苦力太过,加之节俭太甚,身体本来早就背亏(方言:意即体力透支);如今,儿子因竞争村长已破费了十多万元,先不说竞争得上或竞争不上,一年多了,连个选举会都开不起来;儿子整日为了争取选票而跑个不停,什么正经事情也干成了,家里也没了进项。老头子越想越急,越急越气,身体状况竟一日不如一日,慢慢地就神志不清,整日坐在门前的上马石上晒太阳;不论谁走了过来,他都会攥紧拐杖,眯着眼睛,流着口水,含混不清地说:“你跑票啊?跑,好好跑!”
   在阴历的腊月二十几,这个辛劳悭吝了一生的老人,临死也没看到儿子当了村长,牵挂着那花出去的十多万元抱憾而终。郁水河岸的公坟里,又添新冢。
  在发丧的那天,当乐队演出快要结束时,贺望林自告奋勇地要求为大家演唱一首歌儿,村民们立即鼓掌欢迎:
          “……
  呜——
  阿娇摇着船,
  唱着那古老的歌谣,
  歌声随风飘,
  飘到我的脸上,
  脸上淌着泪,
  像那条弯弯的河水,
  呜——弯弯的河水啊,
  流进我的心上,
  呜——
  我的心充满惆怅,
  不为那弯弯的月亮,
  只为那今天的村庄,
  还唱着过去的歌谣,
  故乡的月亮,
  你那弯弯的忧伤穿透了我的胸膛,
  呜——
  ……”
  贺望林不愧为当了一辈子的音乐教师,唱得是那样的忘我,竟唱得泪如雨下,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许多老太太的脸上也挂满了泪水。
  谭国荣却能体会到贺望林的苦衷。在内心深处,他更加怨恨许万强:“要是你能给我些好处,会到这种地步吗?万强啊许万强,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搂着两个女人睡觉,哪里知道打光棍的痛苦?你当然认为村里太平,什么都好!其实,村里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好,我谭国荣是让你逼上梁山的。”
  马建胜也知道贺望林歌者之意不在歌,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把自己下一步的想法寄托在贺望林身上了,不由得暗自高兴。
  只有刘振宏最了解贺望林的着实用意,他曾试图和许万强就贺望林唱这首歌的用意进行交流,虽然许万强也有所认识,但一提到谭国荣等人,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卯足了劲要和谭国荣代表的“反动派”血战到底。
  但究竟有多少个村民能体会到贺望林的良苦用心,却不得而知。
  不知是因跑票而劳累过度,还是因丧父的悲痛所致,许朝新和王翠芳夫妻俩,一块儿病倒了。
  “保皇派”一方的马文法和马建军等少数人,在许朝新的父亲死后,他们编排和虚构了许多有关朝新家里的笑话,到处散播:
  “朝新还没当上村长哩,就在夜里睡觉时,给他老婆说,‘当官的、有钱的、还有城里人,两口子睡觉时,都叫床呢。我就要当村长了,咱们从现在开始,也要叫床。’翠芳说,‘怎么个叫法?我不会啊!’朝新说,‘你平时不也哼哼唧唧嘛,再多些叫床的花样就好了,你想怎样叫,就怎样叫啊!开始!’翠芳一急,就叫道,‘村长日人哩!村长日人哩——’朝新忙捂住翠芳的嘴,低声说,‘小声点,小声点!外面人听见了,还以为我在弄别的娘们呢,你换个叫法。’翠芳说,‘你少啰嗦,快点弄!快!呀——呀——妈,日死啦!日——死——啦!呀——呀——妈——’呵呵!朝新那副球眉眼,村长那片云里,就没他的雨,他还想着日洋b、让老婆叫洋床哩!哈哈哈……”
  “朝新把球都努弯了,也急忙当不上村长,活活把他大(方言:意即父亲)给急死了。嘻嘻……”
  “朝新他大吃饭时,抠的舔了一辈子碗,死呀死呀(方言:意即临死前),眼看着朝新把十多万元扔在了水里,响也不响,硬让跑票花出去的钱,把他大给心疼得送了命。他大死时,心都烂啦!嘿嘿……”
  “哼!没那日人的本事就算了,还硬撑着跟人斗,真是球皮做鼓皮——硬挣哩!哈哈……”
  “围着朝新转的那几个人,真是驴球熬蒺藜——要好肉没好肉,要好菜没好菜。”
  ……
  及至许朝新俩口子住进医院后,他们高兴得满村跑,说起话来更是手舞足蹈,好不幸灾乐祸!
  尽管都是许万强的支持者,但马文法和马建军等人如此下作,令刘振宏、梁武龙、贺新宝、刘范成、贺建年、梁金章、刘英学等人极为反感。刘振宏当着许万强的面,不止一次地对马文法和马建军等人说道:
  “你们在糟蹋别人的同时,也糟蹋了自己。再这样下去,对万强也会造成负面影响的。”
  当马文法和马建军编排和虚构的笑话,很快就传了出去并广为人知。
  支持许朝新的选民们抱得更紧了,一些处在观望和举棋不定的选民,因对马文法和马建军的德性不满,慢慢的就对许万强也有了看法。
  特别是第二村民小组和第四村民小组的选民,眼看着许万强那么信任和重用马文法和马建军,心里都在想着到底该不该支持许万强?再加上许朝新一派对第二村民小组和第四村民小组的选民加大了工作力度,二组和四组选民心里的天平慢慢地就倒向了许朝新。
  许朝新家族里的一些人,特别是还属近支里面的自家屋的人,不管是支持许朝新的,还是支持许万强的,都彻底被马文法和马建军编排和虚构的笑话给激怒了。他们相约后,一起来到许朝新家里,当着许朝新的面,共同发誓:如论如何,都要把朝新选成村长。
  而这一切,许万强还蒙在鼓里,仍然千方百计地在拖着,说什么也同意召开选举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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