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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作品名称:弯 弯 的 郁 水 河      作者:杨听涛      发布时间:2015-12-04 14:53:19      字数:3896

  许万强忍不住了,他认为谭国荣等人的所作所为超出了选举的范围。
  “纯粹是欺负人哩!”他愤怒地对刘振宏说。
  “是的,完全变味了!”刘振宏更为气愤。
  支持许万强的骨干分子特别是马文法和马建军等人,在许万强面前嚷嚷着要对谭国荣等人施以报复。
  “不用你们动手!他们不是在顺口溜中说我‘心狠手辣似恶狠,打起村民如宰羊’吗?我不会把他们的话扔地上的。”许万强绷着脸皮,双眼中流露出的目光令人惧怕。他不由得又回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家大门上被涂抹了人屎狗屎一事来。
  “文法,建军,我问你俩,你俩猜得出是谁给你俩门前又是燃烧麦草又是堆放荆棘呢?”
  “哼!要能离了那几个……狗都长二十四个角了。”梁武龙几乎在抢着说话。
  “杀鸡还用牛刀吗?看我怎样收拾他们!”马文法高声大嗓子地说。
  “哼!咱老虎不发威,他们还以为咱是病猫呢?”马建军皱着眉头,不断地晃着脑袋。
  ……
  许万强的家里围着二十多人,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将谭国荣等人从郁水村给驱逐出去。
  “别过于冲动,反正大多数村民还是支持万强的。”刘振宏害怕惹出祸来,用劝慰的口气边说边看着大家。
  众人立即换了话题,又议论起别的事来。
  “应趁热打铁,找乡领导马上召开选举大会,把这团乱麻赶快绾起来。再这样下去,村子会越来越乱,说不定有人要吃大亏的。”一向为人稳重且心地善良的贺新宝,说了句大实话。
  许万强不再说话,闭着嘴唇,双目紧锁,象头狮子似地盯着门外。没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会场挨的那顿黑打,让他对谭国荣、杨社民、许朝新等人充满了仇恨心理,暗暗发誓要逐个报复。
  众人看他铁青着脸在沉默,知他心情不好,各自散了。
  双方仍在争取选票,“保皇派”一方重在巩固,而“反对派”却重在发展和扩大。
  许朝新和他的老婆王翠芳日夜不停地在跑票,村里的狗叫声吵得许多体弱的老年人患了失眠症,总是唠叨着:“唉!这选举啥时才能结束呢?还让不让人睡个安稳觉啊?”
  有不少的村民问许朝新:“如果我们把你选成村长,你能降住国荣那伙人吗?”许朝新不暇思索地回答道:“我当了村长后,那些烂杆,我一个也不用。”
  而许万强没再为争取选票而投入精力,一门心思在伺机复仇。
  郁水村表面上较前平静了许多,但人们的心理活动和想法却更为复杂。男人们回想着自有记忆以来村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诸如:谁和他爷爷或父亲有过不和,谁曾经伤害过自己,谁家的日子比自己家的日子好,谁家的钱大概有多少,曾经向谁借钱却没有借到,谁的老婆和别的男人有一手,但却不和自己有一腿……等等。当想到谁家比自己家富有时,简直比男女间吃醋的滋味还要痛苦。而女人们却在想着村里谁和谁私通,谁家的娃亲,那家的儿丑,要不就想谁家的狗曾咬了自家的鸡,谁家的儿曾打过自家的娃……而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有着共同的心理,那就是盼人穷怕人富,不论过去和别人间发生的矛盾和纠纷大与小,尽管表面上和好了,但在心里仍然记仇,每在夜深人静时,想起那些有钱人和所谓的仇人,他们就咬牙切齿,并发起咒语,让有钱人和所谓仇人的家里快些发生火灾,让他们的家人或遇了车祸,或得了不治之症,或断子绝孙……
  经常,当两个互有矛盾的女人在村中相遇时,先是极不自然地脸紫、头胀、心收缩,后是横眉冷对,再就是各自将头转过去,一个不看一个,并浑身一抽,待相互走过去之后,只听:
  “呸!呸!呸!卖b精!”
  “呸!呸!呸!不要脸!”
  ……
  一天,“上访小分队”又组织了几十个村民,到乡政府去上访。其上访内容是许万强有经济问题,要求乡上的“农村经济管理站”重新查帐,什么时候把帐查清公布了,才能召开正式选举大会。乡政府为了息事宁人,只好答应。而“保皇派”一方的主要骨干分子,脸皮较薄,无一人为了尽快召开选举大会而去乡上胡搅蛮缠。上访的村民从乡政府大院出来后,由许朝新掏钱,在羊肉馆美美地吃了顿羊肉泡馍后,顺便又赶了个集,然后坐着许朝新出钱雇来的大轿子车,一个个喜眉笑眼地回村了。徐学志跛着腿从大轿子车下来后,一拐一拐地准备到村上的基督教堂去找会长,即他的父亲徐宗林。他在经过村委会会部门前时,发现许万强一个人在村委会院子里抬头望天。徐学志看着许万强,可能是因那一大碗羊肉泡馍和在街上看见的数名美女,仍在刺激着他的中枢神经,或者因上访的目的达到了,他感到异常兴奋,禁不住在门外大声说:
  “郁水村人都怕村长,我就不怕!”
  许万强一看到徐学志,就想起了会场上他的老婆“我想打人”耍泼妇的情景;听了徐学志说的话后,气不打一处来,就凶声恶气地说:
  “你别以为你是个残疾人,我就不敢收拾你!”
  “哎呀!你吃人不?”徐学志小小的脑袋晃荡个不停,一副挑衅的样子。
  许万强多日来积在心里的怨气、怒气和恨气,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咬牙切齿地说:
  “狗日的,我今天把你的屎尿打不出来,我就不是人!”
  他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去,右手一巴掌,打得徐学志转了个圈。徐学志大喊:“村长打……”没等到他的“人”字喊出来,许万强又是一巴掌,搧得徐学志眼冒金星,连着后退数步,险些跌倒;徐学志还未站稳,抢步上前的许万强又抡起紧握的左手,一拳打在徐学志的胸腔上,徐学志仰后栽倒在地,许万强跨了一大步,抬起右脚,照着徐学志的肚子连踢带踩,疼得徐学志像杀猪似地嚎叫起来……许万强把心一黑,在徐学志的身上乱踢胡打,幸亏被前来找他的刘振宏死死地将他抱住,否则,非闯下大祸不可。
  徐学志被打一事立即成了村人们议论的热点话题。
  “好家伙!下死手(方言:意即把人往死的打)打人哩!”
  “徐学志是个没本事人,他也下手?”
  “打跛子,算什么好汉?”
  ……
  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
  “反对派”的骨干分子个个气得直咬牙,但因在选举大会上都出过手,心里有鬼,加之心中也惧怕许万强,除了在背后大骂许万强以外,无人敢当面和许万强发生冲突。
  徐宗林一个劲地祷告道:“主啊主,饶恕我的儿子吧!”
  谭国荣、杨社民和许朝新三人却暗自高兴,他们恨不得让许万强再多打几个人呢!
  马文法和马建军又嚣张了起来,在他们各自的村民小组面前,又像换届选举以前那样颐指气使,不再顾忌什么了。
  许朝新马上加大了对第二村民小组和第四村民小组的跑票力度。
  不几天,徐学志久病的母亲,终因她的丈夫祷告无效而故去。“狐狸”许尚贤和“神棍”马建胜不谋而合,两人一前一后地怂恿许朝新,让许朝新去找徐学志,就说徐学志的母亲是因儿子被打给气死的。后经“反对派”核心人物的精心策划,派徐学志的叔父去讹诈许万强。
  徐学志的叔父到了许万强的家后,开口就说:“万强,学志他妈因你打了学志而病情加重,结果就、就……”
  “结果就死了!”许万强毫不客气地说。
  “学志的意思是、是……”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学志让你来说事?还是给我传话来了?”
  “学志准备叫人把他妈的尸体抬、抬到你家来。”
  许万强猛地从沙发上拾起身,徐学志的叔父以为许万强要打他,忙往后退,却被许万强一把抓住衣领,将他拽到后院,指着一条大狼狗说:
  “你回去告诉学志,让他现在就把他妈的尸体抬过来,我好喂狗呢!你听着,学志要是不把他妈的尸体抬来让我喂狗,他一家都是驴日的。滚!”
  许万强使劲一甩,险些将徐学志的叔父摔在地上。
  自那以后,徐学志的叔父见人就说:“好家伙,我从没见过那么恶的人!”
  在发丧的先一天夜晚,马文法和马建军用麦草和其它杂物,将徐学志母亲的墓穴给填满后,二人觉得还不解恨,就在被填了的墓穴上又是屙屎又是撒尿,并恶狠狠地吐了几口唾沫,才笑嘻嘻地回去了。
  第二天清早,当徐学志的一个堂弟按风俗习惯去墓地点火烘墓时,一看到墓穴被填和上面的屎尿,气得险些晕倒,忙哭丧着脸回到灵堂前,对着已亡的婶娘抚棺痛哭。谭国荣弄清情况后,立即带领着“十大金刚”中的其他人员,前往墓地将墓穴恢复完好。
  “我想打人”穿着丧服,在村里的几条大巷扯着嗓子叫骂道:
  “哪个野种日下的,把我妈的墓给填了哇——”
  “你日你妈呀,你不得好死啊!”
  “我又没把你娃给摔死,你缺德呀!”
  ……
  骂一阵,哭一阵,反复就是那么几句骂人的话。不一会,她身后跟着嘻闹的小孩越来越多,个别孩子竟学着她的样儿也在吊嗓子,而她的嘴角挂着快要被风吹干的唾沫,脸也越来越脏。约摸快要起灵(意为出殡)时,被“黑钱包”给拽了回去。
  起灵后,不知谁喊了声:“快跑!”,抬棺材的人中有两三个暗中猛一使劲,其他人不由得就加快了脚步,先是小跑,后是大踏步的跑,且越跑越快,把那些披麻戴白的孝子贤孙们全甩在了后边。跛子徐学志更是望尘莫及,一种极耻大辱的感觉将他一下子给击垮了,不由自主地竟瘫软在地,被身边的人忙扶了起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抚胸、又是捶后背……
  谭国荣、许朝新和“武士”刘宗旭等人,飞也似地赶上前去,将抬灵的小伙子们给拦住后,照着前边抬灵的四个小青年,就给了几拳几脚,“武士”还想再打后边抬灵的,被随后赶上来的杨社民等人给拦住了。
  按当地风俗,只有那些在村子里激起民愤的人死了,或者是平时不睦邻里者的父母死后,才会发生墓穴被村人偷填或棺材被村人抬着狂奔的现象。但这一幕发生在徐学志身上,完全是由派性斗争引起的,特别是“反对派”在选举大会上的一系列做法得逞后,“保皇派”才把这口恶气出在徐学志身上。
  此自,郁水村每逢有老人故去,待墓穴挖好后,逝者的家人每晚都要派人去看护墓穴,且在出殡时,抬灵的小伙子全和逝者的家人是一个派别的。
  那晚,贺望林忧心忡忡地又在家里听歌:
  “……
  我的心充满惆怅,
  不为那弯弯的月亮,
  只为那今天的村庄,
  还唱着过去的歌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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