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在一起，却不是爱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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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城虽说不是一线城市，但也不小，不该遇见的俩人见到了，只能解释说世界太小。
　　原本应该当作彼此没有看见对方，然后各自离开，但谢博文却在苏茉转身的时候，叫住了她。
　　其实就该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非要再加点其他的关系的话，那就是都视彼此为仇人。不会有问候，苏茉知道，叫住她，不过是想再过把打击和嘲讽的瘾，而她却不知道为什么甘愿停留，贱如自己，苏茉都觉得很不知廉耻。
　　谢博文的手中提着一个袋子，袋子不大，颜色是刺眼的赤红，似乎是刚从商场里出来，袋子上有着苏茉认识的一个很有名的女性服装品牌。他信步向她走来，或许在谢博文的眼里，俩人再次见面，该慌乱的应该是苏茉。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却是在微笑。
　　苏茉的笑，让谢博文的心里猛地震颤了一下，就像是一个装满了炸药的炮竹在胸腔里爆开，然后冲击波无情的顺着血管、经脉摧毁他的脑海。记忆里刚和苏茉认识的那会儿，她对他的笑比说的话还要多，以前觉得温暖、如沐春风，只是现在，她让他觉得恶心。
　　尽管这样，说的话依然让他自己觉得惊愣，何时自己也变得如此恶毒？转而再想，对苏茉，这又算得了什么。
　　“这么开心，是不是接了贵客赚了不少的钱？”
　　片刻，苏茉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旋即莞尔，他说如此恶毒的话不就是想看到自己愤怒和不堪的一面么。没有必要反驳，他心里这样想才会这么说，不过是妓女两个字而已，他说是那就是。这倒也像是他的作风，不过，苏茉偏不让他如意，于是笑容更加灿烂。
　　“是啊，赚了好多钱呢，谢先生逛街啊，给女朋友买衣服？”
　　谢博文的手中提的确实是给凌思影买的衣服，昨天工地完工，工资也发到了手中，想着麻烦了她这么长的时间，也该感谢一下她对刘巧珍的照顾，便觉得应该送她一件礼物。逛了一个下午的商场，不知道该送什么好，索性最后买了一件外套。
　　刚出商场，就看见苏茉。
　　在他看来，苏茉的话是在转移话题，觉得她是不想在卖身的这件事上纠缠，呵，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他又怎会让她得逞。
　　“怎么，还在等客人？现在的小姐都这么大胆了？大白天的也出来站街？”
　　谢博文没有辩解她说的话，原来，他真的有女朋友了。
　　饶是苏茉已经做足了身心的准备，听到他的讽刺，一种难言的痛依然在心里荡开，势不可挡。他把她视作站街女，不就是想骂她低贱和下作吗？原来自己在他的心里这么不堪。苏茉强忍住鼻腔的酸涩，想笑着应和，却难以扯动面部僵硬的肌肉。
　　“都是职业嘛，也赶时间，呵呵，谢先生要不要光顾一下生意？”谢博文冷哼。
　　“本来认识这么长的时间了，是应该光顾一下你的生意，不过，我嫌脏。”
　　苏茉恸觉，不就是顺从他的话么，简单，她完全可以顺杆而上，所以看着他很认真的说，“我每次都有洗澡的。”
　　谢博文反问，“都脏到了骨子里，还能洗的掉吗？”
　　终于，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就像掉泪不是因为他的话有多难听，而是他不相信她是“干净”的。然而眼泪于他又有何用！抬起手擦拭一把，将在他看来无疑是懦弱让他更鄙视的泪水擦去，起语止侵。
　　“谢先生不光顾就算了，何必说这么难听的话让我难堪。”
　　“职业不同，我不能体会，更何况，像你这样的女人，为了钱，人人唾弃没人喜欢都能忍受，有怎么会在乎别人说的话，装什么清高。”
　　苏茉笑了，就像是这一次和谢博文的交锋，最终胜利的是她。
　　“那谢先生恐怕要失望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我从不缺喜欢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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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我男朋友还在家里等我呢。”
　　苏茉转身离开，背影不欢快，可也不悲伤，镇定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落在谢博文的眼里，却是成了对之前他所说的一切视为不在乎。尽管男朋友这三个字还萦绕在耳旁，心里瞬间空洞的感觉也清晰如镜，可更加觉得苏茉恬不知耻。
　　苏茉走了，看不到谢博文发红的眼眶和啐嗤在地上的口水，同样，他也看不到苏茉被风肆无忌惮吹落的眼泪。
　　就像两只敌对谁也不服谁的刺猬，本已经回到各自的笼子里，偶然间碰到一起，还是毫无犹豫将对方刺个遍体鳞伤。
　　然后，转身，回到各自的世界，舔舐伤口，散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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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和缘分，同样都是最美丽的意外。
　　对凌思影来说，原本快要沉寂的心潮，却又不经意间开始澎湃。
　　不是第一次收到礼物，但谢博文送给她的外套，却是让她第一次这么开心和激动。等不了明天早上出门上班的时候再穿，在客厅里当着谢博文的面就把外套穿在身上，衣服的颜色和袋子一样，赤红如玫瑰。对女人来说，少女般的心性永远也不会被成熟所替代，偶尔表现出来，成熟的美中又带有一丝的妩媚，于男人，诱惑不已。
　　原地转了两圈，晕红的脸蛋藏不住心里的喜，甚是期待喜欢的男人夸自己两句，于是问。
　　“好看吗？”
　　谢博文点点头，只是凌思影似乎不满意，嘟着嘴，他立马变口称赞。
　　“真的好看，你…人漂亮，其实穿什么都好看，只是你知道……”谢博文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我不会说话，要是其他的男人看到的话，估计都流…流口水了。”
　　最后一句不是夸赞，更像是调侃，这是第一次凌思影听到谢博文对她说这样的话，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俩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都觉得不好意思，避开对方的目光。
　　“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腼腆，显露无异。
　　“我妈还没有醒吗？”
　　谢博文的话于现在似乎有些不解风情，不过凌思影倒也能想得通，对于像他这样的男人，今天的表现或许已经够难为自己了，要他浪漫，比登天还难。再说，收到他的礼物只是他想对她表示感谢，又不是爱情，期望什么他能解风情、懂浪漫。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就算做不成他的女人，至少还能在他的身边。
　　“吃了饭之后就睡了，估计要好一会儿才醒。”
　　“那你吃了吗？”
　　“等你，还没有。”
　　“那我们出去吃吧。”
　　做个小女人，依偎在爱的男人身边，凌思影享受这样的感觉，不是在假装温柔，而是她知道，或许不久以后，谢博文身边的女人就不再是她了。那晚他对小吴说的话，他以为她不知道，但她听到了，后来小吴也跟她说过，替她觉得不值。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来自谢博文的温柔，她始终都抵挡不住。凌思影曾流着眼泪对小吴说，或许这就是命吧，明明就在身边，就是得不到。小吴恨铁不成钢，劝她早点离开谢博文，可是小吴不懂，她爱了这么多年，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凌思影知道，她做不到。
　　既然得不到，离不开，没理由和自己过不去，能够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要拒绝？
　　点菜的时候，谢博文要了一瓶红酒。还没上菜，他就喝了两杯红酒，酒不算很多，劲也不大，但他喝酒上脸，看上去就像是已经醉了。凌思影疑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反常，习惯了关心他，于是开口劝他。
　　“你怎么了？不要喝了，再喝下去会醉的。”
　　谢博文对她笑了笑，却没有听从劝解，又是一杯酒仰头喝尽。菜上来了，凌思影说，“你快吃点饭吧，不然回去胃会很难受。”谢博文夹了一筷子菜，不是放进自己的口中，而是放在凌思影的碗里，她惊讶，也有些不适应。
　　这是第一次谢博文为她夹菜，感动得她差点掉下眼泪。
　　谢博文放下筷子，拳头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思影，做我女朋友吧。”
　　凌思影愣住，仿佛是自己听错了，看着他，颤抖着声音问，“你…你刚才说什么？”
　　谢博文再一次说，“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这一次，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不是感动，而是幸福顷刻间爆棚，克制不住留下了泪来。没有丝毫的犹豫，冲着他说，“我愿意。”
　　所谓爱情，不都是希望在一起吗？等了这么长的时间，要的结果不就是希望她能够和他在一起？此刻，她如愿了，没有权利不流泪。
　　只是却忘了问，和她在一起，是因为……爱吗？
　　回去的路上，彼此相伴却无语，散步般走到小区门口，趁谢博文不注意，凌思影踮起脚在他的额头献出了自己的初吻，然后窃贼般跑上了楼。谢博文站在原地愣了片刻，也走回了家。
　　俩人没睡在一起，却都整夜无眠，她是兴奋，他，却是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