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在一起，却不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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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谋，就是表现得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
　　下午放学之后，葛天旭站起身对办公室的同事说，他请客，大家聚聚。同事兼好哥们张昭斜眉挤眼，“无事献殷勤，你小子脸上那高兴样，不会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吧？”葛天旭笑而不语。
　　另有女同事上前用手摸了摸他额头，片刻之后嘀咕，“没发烧啊。”
　　苏茉将备课本合上，站起来说，“管他是发烧还是遇到什么好事，反正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大家说对不对？”
　　众人哈哈大笑，连连称是。
　　苏茉一头雾水，同事的笑让她不明所以，莫名其妙得转头问葛天旭，“我说错了吗？”一旁的张昭说，“没错没错，就应该狠命地宰他一顿。”
　　饭桌上，对于同事的敬酒，葛天旭来者不拒，恭喜、祝贺的话不绝于耳，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葛天旭请客的喜事，唯独苏茉被蒙在鼓里。但看到他把就当白开水一样一杯接着一杯干，苏茉的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他喝醉。不知是喝高了还是借酒壮胆，葛天旭端着杯子殷切得看着她。
　　“所有人都敬我了，你不打算敬我一杯吗？”
　　他的身体有些摇摇晃晃，苏茉伸手扶住他。
　　“你都喝成这样了，还敬什么呀，再说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敬你。”
　　葛天旭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喝醉，眼里浸满激动，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别问。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将盛满酒的杯子和苏茉的杯子碰了一下，葛天旭仰头一喝而净。
　　“你别喝了，再喝就醉了。”
　　对于苏茉的关心，众人起哄。好像快要醉的人不仅只是葛天旭，还有张昭，两只脚豪放不羁得搭在饭桌上，调侃。
　　“这还没在一起呢，怎么就关心上了，让我们这些孤家寡人怎么活啊。”为了让羡慕嫉妒恨显得更生动些，他还不忘用手在大腿上拍了几下。
　　苏茉笑骂，“什么在一起？你那张臭嘴又再乱说，朋友同事之间相互关心一下又没有什么。”
　　坐在旁边的同事用手肘拐了一下张昭，他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笑着解释，“说错了说错了，嘿嘿。”
　　合着他一同清醒的还有沉浸在醉意里的葛天旭，见爱的人手正搭在自己的胳膊上，纯爷们的他脸也不免泛红，说的话断断续续。
　　“你…别听他的，他就是…乱说。”
　　可真的是乱说吗？除了苏茉，其他人都知道。
　　张昭圆谎，吆喝着同事出了房间，“换场咯！”
　　苏茉皱眉，看着葛天旭，“还要去哪儿？”回复了镇静，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早就答应了请他们唱歌，这样的机会又怎么会放过我。”
　　苏茉无语，却不忘叮嘱，“你真的喝得太多了，去了不要再喝了。”葛天旭听话地对她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勇气总是要在人放开了之后才能逃出胆怯的牢笼，KTV的包房里，葛天旭拿着话筒大声唱着齐秦的《我愿意》，歌声说不上好听，字词咬的很重，像是在刻意释放什么，紧张么？同事由张昭带头，一杯接着一杯灌苏茉啤酒，就像事先密谋好了似的，她不喝，手里的杯子就一直举在空中，似乎不将她灌醉就誓不罢休。这样的盛情苏茉不知是何意，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一一和他们对饮。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音乐嘎然而止。
　　头晕得厉害，苏茉知道自己醉了，闭着眼摇晃了几下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只是等她睁开眼之后，对眼前的场景却不知所措。
　　葛天旭拿着一束玫瑰花站在她的面前，强装的笑容里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紧张，苏茉的头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到了他表现的时候了，张昭在背后搡了一下葛天旭的背，他没忘，但因为紧张原本想好要说的话却梗在了口中。气氛有些尴尬，同事们鼓励的眼神迫使他不能再沉默。
　　“茉茉，我…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紧张让他忘掉了之前准备好要说的感人的铺垫，索性一咬牙直截了当地开了口。
　　苏茉盯着他，在她眼里，葛天旭的紧张变成了心虚。之前自己喝个半醉，然后暗地里让同事将她灌晕，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所为的不就是现在吗？葛天旭喜欢她，她知道，之所以一直都在装糊涂，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他的感情，每每在心里想起有关感情的事，脑海中没来由的就会出现谢博文的面孔，时怒时笑，折磨得她不敢再想。
　　尽管出发点无可厚非，可在苏茉看来，葛天旭的行为和欺骗又有什么区别？！
　　六年前，谢博文的欺骗让她照顾了自己的仇人这么多年，如今心里的愧疚让她害怕再看苏明娟的遗像一眼，现在，又如何能让她忽视葛天旭的欺骗坦然面对他的感情。
　　“有必要吗？”苏茉冷笑，葛天旭茫然。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苏茉将他手中的玫瑰花打落在地上，用愤怒来掩饰心里的痛。
　　“你们都以为我好骗是不是？可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也是人，不是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苏茉推开面前的葛天旭，离开了包厢。
　　同事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苏茉的愤然离去是因为什么，但颓废地坐在地上的葛天旭知道是为何。
　　以前她把自己的经历当笑话讲给他听时，他不以为然，除了同情，还觉得她夸大其词，放大了不幸。
　　直到现在，他才懂了她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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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所有的伤都能治愈，
　　不想太痛，只能强迫自己去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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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每次去预支工资都能成功，这次苏茉去找行政主任，得到的答复是，不要说再预支工资给她了，就最近她的表现，开除她都理所当然。至于为什么还不将苏茉开除？主任说是他动了恻隐之心，同情她。
　　同情吗？从冉忻云出事之后，她一直都不拒绝。
　　临走时，不死心，求主任，“那你再同情同情我吧，我真的需要钱。”
　　行政主任大声说，“出去！”
　　备课时心不在焉，上课也连连出错，数学科主任不止一次找她谈话，女同事约着去逛街，她都婉言拒绝。去教职工食堂吃饭从来不打肉，同事调侃她，“你减肥啊，都这么瘦了还减什么呀，小心风大点把你吹走了。”苏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抱以微笑。
　　这一切，只是因为她得到消息，冉峰要再一次送冉忻云去国外就医，需要很多钱，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钱上想些办法分担一些。虽然知道自己就算在钱的问题上也无能为力，但这样她的心里好受一些。
　　苏茉的无助，葛天旭尽收眼底，可因为上一次KTV的事情，让他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她。俩人同处一间办公室，办公桌也只相隔几米，但却像陌生人一样没有什么话说。他心疼她，却不能当着她的面说话安慰，只能暗地里筹钱装在一个信封里放在她的办公桌上，连名字都不敢写，祈求她默默的收下。
　　结果也像葛天旭期望的一样，苏茉将钱揣进了兜里。没有料想到的是，片刻之后他收到了苏茉发来的短信，短信只有短短的八个字---我答应做你女朋友，却让他欣喜若狂。
　　下课之后，苏茉主动走过去笑着对他说，“一起去吃饭吧。”葛天旭激动得直点头。
　　俩人都还有晚自习，所以吃完饭之后散着步回办公室。好几次葛天旭都冲动地差点去牵苏茉的手，但似乎被有所察觉，每每在他靠近时，苏茉都躲开了。张昭在办公室，看到好几天没有说话的俩人一起回来，不由疑惑，“你们…在一起了？”葛天旭见苏茉脸上没有什么异常情绪，便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想到张昭女人般的大嘴巴，苏茉知道明天肯定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和葛天旭在一起了。突然，苏茉说，“对不起。”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葛天旭说。
　　“为什么说对不起？”葛天旭笑着问她，看着他脸上的微笑，苏茉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狠狠地疼了一下，解释。
　　“那天我在KTV里不应该那样对你，我向你道歉。”
　　坐在办公桌上的张昭抢先回应，“这就对了，咱们葛天旭同志这么优秀，而且还那么爱你，你完全没有理由不接受他嘛，是不是？”只是他的话被俩人直接忽略，葛天旭说，“我都忘了。”
　　一直到下晚自习，苏茉都没有问她桌上的钱是不是他放的？这让他觉得她答应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因为钱的事，那是什么呢？葛天旭想，一定是因为爱情，苏茉也一定爱他。
　　真的是这样吗？
　　“我送你回去吧。”不是询问，没有要征求苏茉的同意，骑上电动车回头示意她坐上去。葛天旭进入男朋友角色的速度让苏茉有些愣然，迟疑片刻，没有拒绝。到了烂尾楼，苏茉叮嘱，“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就像是不舍得走，一步三回头，直到她上了楼，葛天旭才骑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