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冲锋号

　　
　　吴家湾当中，杨志成在那四叔公的院子当中眉头紧皱。而此时的四叔公在安排好那伙伪装成国军的小鬼子后，在热情似火地招待着他们。
　　杨志成并没有告诉四叔公，那伙国军是鬼子伪装的。现在敌强我弱，稍有不慎，整个吴家湾将会在劫难逃。他不让四叔公知道，就是想用他的热情，麻痹这伙小鬼子，稳住他们，等待援军。
　　再说此时的天羽，他几经辗转，便进入到了吴家湾。一进入吴家湾村口正好撞上了那即出村的吴智怡。
　　天羽当时并没有在意这个穿着学生装，挎着医药箱的女孩。在二人擦肩而过时，那吴智怡突然冲林天羽喊道。
　　“站住。”
　　天羽莫名其妙地转过身来看着那个女孩。“有什么事？”
　　吴智怡打量着天羽，看着一身学生装打扮的天羽，实在想不出吴家湾还有这样的一号人。
　　“你是外村人？”吴智怡出于革命战士地警惕试探的问道。
　　“对。”
　　“你来我们吴家湾干嘛？”
　　“我来找八路军同志。”
　　“你找八路军同志干嘛？”
　　“我说你这个丫头片子到底烦不烦啊！”天羽没有耐心地说道。现在五十九个装备精良的小鬼子就在这村里，乡亲们晚点转移走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天羽实在没有功夫跟她在这扯淡，说完他就要走。
　　“喂喂。”吴智怡一把地抢先跑到天羽的前面伸开手挡着他气鼓鼓地说:“谁是丫头片子，我也是一名革命战士。”
　　“就你，你还革命战士，你不让别人革了你的命就不错了。”天羽用另样的眼光看着吴智怡。
　　“我跟你说，别挡我的路，我有重要事情汇报给八路军同志。”说着天羽推开她的手，朝村子里面走去。
　　“喂，喂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原本已经走开的林天羽在听到吴智怡的话后转过身来朝着吴智怡看了一眼……
　　四叔公家大院：
　　杨志成急促着来回踱步着，突然吴智怡带着林天羽走了进来。
　　“丫头。”
　　“杨队长，有人要找你。”吴智怡冲杨志成笑了笑。
　　“找我？”
　　此时跟在吴智怡身后的林天羽走到了杨志成面前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道:“请问一下你是八路军的长官吗？”
　　吴智怡吃惊地看着天羽“你也是个军人？”
　　那杨志成也是一震，他没有回话而是吃惊地看着天羽，“你是哪个部分的。”
　　“报告长官，我们是第五战区下辖第一军独立团独立营的。原属第一战区，刚刚编入第五战区。”天羽回复道。
　　“你是国军？”吴智怡再次疑惑的问道。
　　“我们？”而杨志成却是思索这个问题：“你们还有其他人？”
　　“报告长官，我们满编独立营六百七十号人就在村子外面集结待命。”
　　“一个营的国军，数百人。”杨志成也是心中一震，这样的编制都快比得上他们八路军的一个团了。
　　“你找我有何事？”杨志成问道，他当然知道这伙国军不会平白无故地在村外集结待命的。
　　“报告长官，我们要跟你们合作。”
　　“合作？”
　　“对，今天刚刚进入你们村子里的五十九个国军，是小鬼子伪装的。”天羽开口道。
　　“什么？他们是小鬼子。”吴智怡心中一震。难以置信地开口道。然而一旁的杨志成却面无表情，似乎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今天，我们独立团刚刚编入第五战区，从第一战区郑州调集汉阳，在距离信阳还有八十公里铁路上遭遇到了日军地轰炸。当即日军一架运输机被我部击落，这五十九个日军便是跳伞的日军。我所属的独立营奉命清剿残余日军，一直追击到你们村子门口。”天羽解释道。
　　“不好，爷爷正在祖祠那边安排他们住下，爷爷有危险。”吴智怡没有考虑地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说着她便要朝祖祠跑去。
　　“丫头，别走。”杨志成喊住了她。
　　“现在这伙小鬼子还没有怀疑我们，他们是为了躲避国军的追击而逃入我们村子的，只要国军目前不出现，村子还是安全的。
　　”
　　“长官，您尽管放心，我们队伍在天黑之前不会出现在村子附近的。”
　　“可是，杨队长，现在该怎么办。”吴智怡惊恐地说道。
　　“这……你先说说如何合作。”杨志成看向天羽问道。
　　“杨队长是这样的，鉴于你们八路军实力弱，无法独挡这批小鬼子。我们是这样决定地，让你们晚上转移乡亲们，在所有人转移完后，便在村口举火把为信，我们独立营则杀进村子来。”天羽开口道。
　　就在林天羽的话音刚落，那个被杨志成派出去的人也回来了。
　　“杨队长，政委他……”那人刚要说，看着在这的林天羽便止住了口。
　　“说吧！都是自己人。”杨志成开口道。
　　在得到杨志成的肯定后，那战士回复道:“队长，待会大队会派来三十个押运布料的同志，用来暗地里协助我们转移乡亲们。政委将率领大队剩余人员，在村口外树林埋伏，等乡亲们都转移了。便村内以火把为信号，他便开枪吸引敌人入山，让我们里外夹击利用山里的地形伺机消灭这伙鬼子。”
　　“不用了，让你们在外面的人不用行动了，由我们的人接手。”天羽开口道。
　　“你们的人？你是什么人啊！”那战士有点不平地说道。
　　“你去通知政委，就按照他说的做。”杨志成开口道。
　　“队长，他们是什么人？”
　　“他是真正的国军，村外的山头埋伏了国军一个独立营，我相信他们能解决掉这伙鬼子。”杨志成开口道“执行命令。”
　　“是……”
　　“同志，你是不是也要回去复命？”杨志成看着林天羽问道。
　　“长官，我要等到晚上和我们营长一同会面，不去复命了。”天羽肯定地说道。
　　“好，现在距离天黑还有四个多小时，乡亲们不能现在转移，否则会被那批小鬼子怀疑。小鬼子人多，一但劫持乡亲们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正是我们担心的，我部之所以不敢贸然进入村庄，正是这个原因。”林天羽开口。
　　“丫头，四叔公把这伙小鬼子安排在哪里休息？”杨志成看着吴智怡问道。
　　“爷爷现在在祖祠。”
　　“好，我现在就去祖祠，稳住这伙小鬼子。”杨志成道。
　　“杨队长，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吴智怡焦急地喊道。
　　“不行，你的意志力不够坚定，万一让小鬼子看出了破绽，那乡亲们后果不堪设想。你陪这个国军同志熟悉一下村子的暗道，顺便通知一些靠得住的民兵，开始小规模转移乡亲们。”
　　“杨队长，我要跟你去，爷爷在那里危险。”吴智怡哭泣着。
　　“丫头你是一个革命同志，就要服从组织纪律，乡亲们的事情刻不容缓，那里更需要你。”
　　“嗯……”久久，吴智怡默默地点了点头。
　　……
　　祖祠：
　　“长官莅临我们吴家湾，令我们吴家湾蓬荜生辉，只是我们吴家湾地贫人穷，只能让长官们屈居这宗祠，若有招待不周，还望见谅。”四叔公领着一帮吴家湾的乡亲们声情并茂地说道。
　　“老先生客气了。”那伪装成国军连长的日本兵队长王俌也客气了一句。目前局势还没有撕开脸皮，他们自然也不会让自己暴露。
　　“长官请。”四叔公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四叔公，四叔公……”就在这时，杨志成走进来喊道。“杨队长何事？”四叔公疑惑地看着杨志成。而他一旁的王俌下意识的手靠近腰间跨包的手枪盖上，警惕了起来。
　　“四叔公，布料运来了，你去看看吧！就来村口。”杨志成自然觉察到了那王俌的一丝举动，只不过他表现得极为自然，让别人觉察不出丝毫心理变化。
　　“唉！杨队长不好意思，只顾得在这接待长官们，居然把这事忘了。长官们，你们且在此休息，我命村民送上酒食，我同杨队长去去就来。”四叔公说着便拄着手杖要朝外走。
　　“杨队长，什么布料？”王俌疑惑地问道。
　　“王长官，说来见笑啊！”杨志成笑了笑。
　　“虽然我们八路军也算的上是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但是蒋委员长从来没有发过军饷，我们这些人也是穷苦出生的，这不连件像样的军装也没有。”
　　“好在前几天，我们搞到了两车布料，准备做成军装。只是我们根据地都是粗手的大老爷们，谁会做这针线活。这不村子里有几户裁缝，所以我们把布料押到这来。”杨志成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王俌警惕的心不由地松弛了下来。
　　他非常自信，押运两车不过三十个土八路，同原本十几个一起也就四十多个，这些土八路，武器装备在他们眼中就是烧火棍。又是在不知情情况下，他们大日本皇军能够轻而易举地拿下他们。
　　……
　　村子外头：
　　四叔公在清点布料后，杨志成让十个战士拉了进去。这十个战士不仅仅是押布料这么简单，他们还要暗地里转移乡亲们。而杨志成仍然没有告诉四叔公这件事情，毕竟他是没有训练过的人，难免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察言观色了。
　　杨志成也不敢放太多人，毕竟现在还是白天，毕竟那五十九双眼睛也不是瞎子。现在就是先要稳住他们，再等到晚上，一齐转移出乡亲们后，再通知国军独立营。
　　杨志成今日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带领战士们直接回到根据地。而是将其余三十个人拉到了宗祠，和国军们一起上食。
　　这样做有两个目地，一是麻痹对方，毕竟现在国共联合抗日吗！友军来了当然要好生招待尽一下地主之谊。这样的同吃喝，也能够打消他们地怀疑。
　　二是这样做能够监视着他们，让他们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话，他们不敢做出一些过于不符合身份的事情来。
　　当然王俌也不是傻子，他也事先放了几个人在村子借警戒之名巡逻，目的就是为了觉察这个村子是否发生异样。
　　村外的山坡，李振国，徐勇透过望远镜看着那一批八路军战士常态一样进入村庄，徐勇不由得嘀咕起来了。
　　“营长，那学生娃怎么还没有动静啊！该不会是行动失败了？”
　　“未必，学生娃也有学生娃古灵精怪的方法，我越来越看好他了，你等着吧！说不定他现在就在转移群众呢。”李振国笑了笑。
　　“营长，要不要我们把部队往前挪挪，在这里距离太远了，我们战士的中正式步枪射程够不着啊！村子里一旦打枪，太远了枪声我们也听不太到啊！万一遇到紧急情况，我们不好做出反应。”徐勇接着说道。
　　“不用了，向前一点视野过于开阔，没有过多隐藏掩体容易暴露。我们就埋伏在这里，我相信就算是突发情况，那林天羽也能够做出反应。”李振国肯定地说道。
　　……
　　吴家湾的某条街道上，吴智怡心不在焉的陪着林天羽走着。
　　“放开我，放开我。”这时一个姑娘急促地呼叫吸引了天羽的注意。他连忙闻声过去，吴智怡随后跟着他。
　　只见胡同当中一个国军军装的人搂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那个姑娘不断地挣扎着“流氓啊！放开我。”
　　此时突然一个村民冲了出来“当兵的欺负小姑娘。”他猛然跳起来一脚，踹在了那国军军装的人的手臂。那士兵手臂一阵吃痛，不由得松了一下，就在这个时间那小姑娘便挣脱了出来。
　　“八嘎。”那小鬼子无意地说出了一句日文。“你是，你是小鬼子？”那村民震在了那里，突如其来的话让他没有反应过来。
　　那小鬼子就猛然一枪托，击打在了那村民的肚子上，那村民顿时间便蜷缩摔倒在地上。
　　又是数下，那小鬼子不断殴打着那个村民。
　　此时的林天羽突然跑了过去，袖子那把李振国送给他的刀突然滑落在手上。
　　他健步走到了那个小鬼子的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喂，给你看样东西。”他用并不是标准的日语说道。
　　林天羽虽然是在美国留学，但是他是以报国之心留学的。在美国闲暇之时，对于侵略自己祖国的日本也做过一些研究，其中就包括语言类，所以他也能够大概地说些日文。
　　那个日本兵没有戒备地转过头来，毕竟能够说日文的在他们眼中只有日本人。
　　然而在他转过来的一刹那，震惊地看着天羽。天羽突然右手用力，那白惨惨的刀子，瞬间扎入他的小腹，鲜血顿时间流了下来。
　　天羽右脚紧接着再次一脚猛然冲他一踹，那个小鬼子顿时被踹飞数米，直接摔倒在地上。
　　那个小鬼子，捂着小腹，跌跌打打地爬了起来，顾不得拿枪。撑着墙面就要跑，他要去报信。
　　天羽当然不会让他离去，左手就抄起地上小鬼子丢下的三八大盖。当日郑州火车站的李振国的一幕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拉拴，上膛，三点一线。他没有犹豫，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一个子弹射出，那小鬼子的脑袋顿时鲜血横飞，他再也无气息地躺在了地上。
　　吴智怡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虽然他见过无数的伤员，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杀人。
　　那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也震惊，天羽搀扶起地上那个村民，冲那个小姑娘道:“你们赶快躲到村子里的暗道上。”
　　说着他便转身拉起震惊中的吴智怡朝宗祠跑去。因为他知道，他这一声枪响，宗祠，会乱套。
　　果然。
　　在一声枪响后杨志成果断地掏出了驳壳枪趁着王俌还在震惊当中，一把地顶住他的头，同时另外一只手卸了他别在腰间的枪。
　　预先得到命令的八路军战士也是一个个拉拴上膛，指着那些小鬼子。
　　那些小鬼子也没有迟疑，端着枪对峙着。
　　“这是什么情况，两位长官有话好好说，干嘛动枪。”一旁不知情的四叔公不断的劝阻着。
　　“四叔公，他们是小鬼子。”杨志成解释道。
　　“杨队长这是怎么回事。”四叔公顿时间愣了。
　　“杨队长聪明，这么快就发现我的身份了。没错，我们就是大日本皇军。”王俌没有矢口否认。
　　“这。”四叔公震惊。
　　“今天我要屠戮整个吴家湾。”那王俌道。
　　“你的海口未必能够实现。”
　　“就凭你的三十杆破枪能够阻止我。让你们的人归驯我们大日本皇军吧！皇军会留你们一条活路。否则，与我们大日本皇军作对的人，通通死啦死啦地。”王俌嘲讽着道。
　　“做你的白日梦”杨志成这边一个士兵说道:“小鬼子你们投降，爷爷挠你们不死。”
　　顿时间双方火药味十足，但是谁也没有开枪，八路军这边势单力薄，他们在等援军。小鬼子那边，他们的队长在杨志成手上，所以没有开枪。
　　就在双方对峙时。
　　“杨队长……”吴智怡此时正要进入宗祠侧门口，正要喊到时。林天羽一把地拉住了吴智怡，捂住了她的嘴，因为他看见了正在对峙着的双方。
　　吴智怡透过门缝也发现了这个情况。
　　“你赶快出村，沿着进山的路上跑，我们的人就在山顶，让他们赶快驰援。”天羽冲吴智怡开口道。
　　“那你呢？”
　　“我要待在这里，你赶快出去，吴家湾是否能够保住，就看你是否跑得快了。”
　　“你自己小心。”吴智怡也没有迟疑，便朝村口跑去。
　　天羽注视新宗祠正厅时，突然发现对面屋顶一个机枪手正好对着杨志成那边的后背。
　　机枪手的位置很隐蔽，在杨志成宗祠正堂往那里看是视觉死角，只有机枪手能够看见杨志成，杨志成却看不见机枪手。
　　天羽没有迟疑，端着三八大盖便再次瞄准那机枪手，他必须除掉，一旦打起来，他将对杨志成所部造成最大的伤害。
　　拉拴，上膛一气呵成，再次三点一线，子弹精准地再次瞄准了那个人。
　　“砰”一声枪响，那人应声从屋顶掉下。
　　王俌眉头一皱，还有人在外面。
　　杨志成心中一冷，居然还有机枪手埋伏在那里。如果不是有人发现那小鬼子，打了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两个警惕屋顶。”杨志成冲那旁边两人示意道。
　　再说此时吴智怡，离开宗堂后便没有停歇。沿着小道一路奔跑，艰难的爬到了山顶。
　　“营长。来了一个学生女娃？”徐勇开口道。
　　“同志，村子里情况有变……”吴智怡没有迟疑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他们。
　　“抄家伙，奔袭吴家湾。”李振国吼道。时间刻不容缓了，按照进度，只有部分乡亲们转移了，他们要在双方打起来的时候包围整个宗祠。
　　顿时间独立营的奔如潮水，汹涌而下。司号员吹起了嘹亮的国军冲锋号。
　　嘹亮的冲锋号响彻天地，士兵子弟们英勇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