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杀威棒

　　赵峰在省委党校法制培训班一年期满，结业时各科成绩优异，颇得校方赞誉，因其品学兼优，给予了十佳学员奖，毕业论文被学校推荐到楚天法治报上发表，可谓载誉而归。他回到自己在M县的家里，还没进门就迫不急待地叫了起来：“冬梅，你男人我回来了！”陈冬梅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听说男人今天要回家，早早地的预备了好吃的，她要好好地犒劳满载归来的丈夫，这时她正在厨房里油煎火熬的烹饪菜肴，长时间的分离，让她熬了多少个焦渴的日日夜夜，猛一听到丈夫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心里扑扑直跳，就丢下炒勺，直奔中厅，这时赵峰已经向她张开了热烈怀抱，她急切地扑了进去，紧紧相拥，脑袋狠劲儿地贴在赵峰的脖颈上，眼里噙着激动幸福的泪水，赵峰也紧紧搂着妻子温软的腰肢，两人默默地享受着久别后团聚的夫妻欢爱，良久，冬梅轻轻地推开男人，艾怨地说；“真是野人，一别好长时间也不回家，不怕别人把你的老婆拐走啊！”她有恢复了往日嬉戏调笑的习惯，她在他身上、脸上瞅了个遍，生怕有人在她男人身上留下了什么印迹似得，最后抱着男人的头在其脸上像啃西瓜似得狂吻起来。这时男人说话了：“你个疯女人，你要把我的脑壳当西瓜吃啊。”
　　“哼，你快成野男人了，看我晚上不整死你！”她好像还不解渴，不忘放狠地说。
　　“哈哈，男人还是好东西哈，这还不到一年时间，你就撑不住气了？”赵峰调笑她。
　　“你就不是个好东西，在外面野了一年就不知道惦念孩子，惦念老婆。”冬梅瞪了赵峰一眼。这时屋子里飘出了一股焦糊味儿。冬梅惊呼道：“唉吆喂，我的红烧肉糊了！”她丢下赵峰，风风火火的赶到厨房，一看锅里的红烧肉正在往外冒青烟，赶紧熄了火，拿起炒锅，一边做着鬼脸儿，一边说着荤话：“这火也太烈了，把我的小肉肉儿也烧焦了。”她舍不得倒掉，就把糊肉也盛进了菜盘。她不敢再分心了，全心全意地忙起了犒劳丈夫的菜肴。
　　赵峰闲不住，也到厨房帮忙。由于长时间没和妻子做那活儿，看到妻子火热奔忙的样子，特别性感，特别魅惑，他有些饥渴难耐了，就从后背轻轻抱着她，看她熟练地颠簸炒锅。她那一颤一颤的小柔臀抚弄得赵峰的命根勃发起来，冬梅很受用，就回过头眼含柔情的在他脸上给了一个甜吻，还发出了很有力度的脆响，柔情蜜意地说道：“我忙着呢，晚上我给你，一边呆着去啊！哦，我想起来了，我给你买了一盒上好的松针茶，在冰箱里，你自己去泡茶喝！”赵峰这才松了手，去泡茶喝了。
　　很快饭菜都齐齐的摆上了小餐桌。正好儿子小雨也放学回家了，一家三口温情和谐的享受着贤妻良母的橱活儿手艺，这是冬梅最幸福最愉悦的时候。她不停地招呼着丈夫、儿子吃菜，她给他们每人盛了一碗鸡汤，他还把嘴对到男人的耳朵上悄悄地说：“我还特意在里面加了给你充电的壮阳补品——牛鞭！”
　　“妈妈，你和爸爸说什么呢？”小雨童声童气地问道，眼里满是好奇。
　　“吃你的饭，哪有那么多废话问呢？”冬梅训斥着儿子，男人和女人忍不住窃笑，这让小家伙满脸狐疑。
　　“你们不说我就不吃了，你们合伙卖我的鬼！”小雨不训还好一点，一训他就越来劲儿。
　　“妈妈是说啊，晚上要送我们小雨到婆婆家玩儿。”赵峰不得不顺着敷衍他，就便也为他们晚上的激情消除障碍做铺垫。
　　“那太好了，我好长时间没有到婆婆家玩儿了。”小雨这时高兴了起来。
　　吃过饭后，一家三口就去看望冬梅的老爸老妈。赵峰将近一年没有回家，长时间没有见老人家，还真有点儿想他们。女人提留着在省城买的稀罕物，这是赵峰要表孝心东西。他们一路有说有笑。
　　赵峰的老丈人在农村是个小能人儿，名叫陈小富，五十来岁，天天鼓捣一些小生意，赚了几十万元，就在县城买了房子，三年前迁进了县城定居。还在城郊租了五亩地，搞起了苗木花卉生意，现在苗木花卉生意很有起色。日子过得挺红火的。冬梅在电话上告诉他们赵峰回来了，马上要来看望他们老两口，所以就高兴地携了老伴儿，走到马路上迎接他们。赵峰老远看到他们了，就紧走几步，迎上前去亲热地叫道：“爸、妈，我回来了！”
　　“回来了好，亲人们都想死你了！”岳父亲热地拉着女婿说。
　　“你个傻孩子，这学习就不能请个假回来看看家啊！”岳母替女儿抱怨道：“冬梅在家里想你就快想疯了。”
　　“死老婆子说什么呢？这不是好好儿的回来了吗？”陈小富替女婿打圆场。
　　“妈说的就是，他就是个死鳖不翻个儿的主儿？”冬梅上来添把火。
　　“党校里对培训学习抓的特紧，放假时间又短，我呢，一是怕花路费，二是想看便宜书。你们不知道啊学校里的图书室有多大，放假后我一进那图书室腿就拔不动了。你们说一个爱书的人一辈子要读多少书啊？没钱又爱读书的人呢要想多读书就得借助图书室丰富自己的知识！”赵峰不知道怎么给他们解释好，就毫无章法地给她们说了一通。
　　“好了，好了，回家吧，赵峰好长时间没回来了，老婆子回家整几个菜，今天我们爷两喝一杯！”陈小富怕老婆子又啰嗦就催促到。
　　到家后冬梅就把赵峰在省城给二老买的风味儿特产交给他妈，帮忙做饭了。陈小富就和女婿喝茶聊天儿，聊了一会儿，岳父问道：“你这回来打算咋办哪？”
　　“照常上班，还能怎么着？”赵峰淡淡地答道。
　　“你把县乡的头头脑脑们都得罪了，他们会让你太太平平的上班吗？他们会给你好果子吃吗？”陈小富是个能鼓捣小生意的人，看事情还算有点儿准头，也鬼精鬼精的，在农村也算是个小有见识的人，所以对赵峰目前所要面临的处境看得很明白。
　　“只要我行得正，坐得端，堂堂正正，我看他们也奈何不了我。”赵峰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却无限仓茫，有了忧虑之色。
　　“你还不知道吧，你要捅他窟窿的乡书记现在已经是常务副县长了，县委书记和他穿的是一条裤子，你说你现在去上班，他们会给你好日子过吗？”陈小富真的很是替女婿担心。赵峰半天无语。
　　“我看与其那样和他们苦苦地撑着，还不如到我这里来给我当参谋，帮我打点苗木生意。”他看了看女婿耷拉找脑袋的样子，说道：“我们不必在他那一棵树上吊死，我就不信离了他那一尊佛，咱还休不成行了！”陈小富安慰他几句后继续说：“实际上你挣得那几个工资啊——还不如我苗木生意收入的十分之一！你别小瞧了我这苗木生意，我听时髦的人说我这是朝阳产业，现在城市在扩展，农村在发展，城市要绿化，城乡结合部要搞园艺建设，庭院建设，还有就是小城镇的环境旅游建设事业正在蓬勃发展，苗木需求量越来越大，你说我这苗木花卉生意是不是会越来越好啊？”他说着眼里放出熠熠的光辉，他正憧憬着苗木发展事业的美好未来。
　　赵峰一向就佩服岳父的眼光，他也认为现在的苗木花卉产业前景很好，称赞的说：“我佩服爸的眼力和经营能力，选的项目就是准，苗木花卉产业确实很有前景，我倒是很想和您一起经营这个产业。”他确实有点儿动心。
　　“那好啊，你有那么多的知识，又懂电脑，你来以后帮我设计，帮我规划，我们一起打点，我就不信比尔盖茨能富过世界，我的苗圃地就长不出金子来！”陈小富信心满满地说，他的话八成有蛊惑赵峰的意思。
　　“可是，您知道我是个执拗的人，越是有人要把我向相反的方向推的时候，我越要坚持自己原有的理想，我就不信在他们的十八亩土地载不上我这棵刺玫花儿。”赵峰目光炯炯，意志坚定地说。
　　“哎呀，我这个老子说不服你，人各有志，我也就不强按牛头去喝水了。”陈小富摇摇脑袋又说：“现在世上的事儿没有什么正南正北，不要过于认真！人事上的事儿，我们还是得顺着点儿，别人行事我们看着点儿，学着点儿，你看成吗？”岳父近乎有点儿求他的样子。
　　“爸，你放心，在这方面已经有导师教育了我，爸的话我也会记在心里的，请您放心以后我会谨慎认真的，不会再犯冒失鬼的错了。”赵峰想起了梦部长教导他的情形，对岳父很认真地表态。
　　“年轻人是得碰碰壁，碰了壁能够醒悟的人才能变成聪明人！”陈小富又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提醒话。见冬梅她们已经把酒菜摆在桌上了，就说了一句：“我们不说这些了，安心乐意地吃饭吧！”
　　吃过晚饭后冬梅、赵峰正在和爸妈告别，小雨说话了：“我好长时间没和婆婆睡觉了，我不回去了。”婆婆抱起外甥儿亲热着说：“我们外甥儿就是贴恋婆婆，好咧，今晚我们小雨就陪婆婆。”然后向赵峰他们挥挥手说：“你们放心回去吧。”这正是冬梅求之不得的事儿。
　　久别胜新婚，这小两口儿晚上的热乎劲儿也就可想而知啊，我们可着丰富的想象力去推演剩下的床上故事吧！
　　赵峰在家里花了一天时间，认真撰写了一篇培训学习期间的总结，第二天就把《个人总结》、党校的《成绩鉴定书》、获奖喜报送组织部备查存档。这是一种干部管理制度规定。他直接来到组织部干部科，将材料恭谨的递给科长说：
　　“这是我学习期间的档案材料，现在报来组织部存档备查！”
　　“像你这类东西，我这里放的多了去，放心我不会给你弄丢的！”那科长不屑地翻看了一下那三样材料，随意地丢入一个材料合里。然后说了一句：“你们三个培训学员回来后，部长和你们有一个简单谈话，你现在去他那里一下吧。”
　　赵峰不敢怠慢，立即来到部长办公室，他扣了一下门，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请进！”他才轻轻推门而入。见一个身材微微发福，阔脸短发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的旋转式办公椅上，好像正在电脑上寻找一个什么文件，对赵峰的到来没有给予任何反应，赵峰礼貌地叫了一声：“李部长好，赵峰前来向您报道！”他之前已经知道着位部长的大名。
　　“哦，原来你就是赵峰啊？”嘲讽的口吻。
　　“是的，谢谢部长还记得我的名字！”赵峰礼貌的应道。
　　“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所做过的事！”讥讽地说。赵峰已经知道接下来的情况很不妙，沉默着没有声音了，他清醒地意识到这是考验他的忍性和毅力的时候到了。
　　“我还听说你是一个后背长有反骨的刺儿头啊，是那回事吗？”给了一个让赵峰十分难堪问题。
　　“......”赵峰沉默无语。
　　“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明知故问。
　　“我今天来一是报送个人学习期间的档案材料，二是请求组织部安排工作，特来向部长报道。”赵峰简洁的答道。
　　“哦，你的学习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至于岗位嘛......你原本是有岗位的啊，现在怎么会把岗位混丢了呢？”又是故意给他难堪的明知故问。
　　“......”无语。
　　“这样吧，你的编制现在还是在S乡政府，组织部也没有提调你，或者转换工作单位，按说你应当去S乡报到，不过组织部商量了一下，近一段时间政府办后勤科因为缺人手，需要你这样一个人才人，这期间算借调一段时间，你到后勤科去报到吧，看他们给你安排什么，你就干什么！”这位部长阴阳怪气地给了一个具有讽刺意味的临时工作安排意见。
　　“好呢，谢谢部长”赵峰知道这是给他上精神夹板，他在心里想到，还真得感谢中国共产党将封建宗法制度送进了历史的垃圾箱了，否则，就不是精神夹板了，而应当是一千多年前的杀威棒了，只有那家伙什儿才能让郑怀富、吴高华有痛快淋漓地泄愤快感。但他还是很平静地向这位部长大人道了谢。他到后勤科长办公室，没见科长的人面儿，问了一下办公室其他同志，都说科长出去办事儿了，得一会儿才得回来，他在办公楼的走道里等了将近两个小时，还没见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心里说下午再来吧。
　　下午他在科长办公室门外总算等到了他。进了办公室他向科长说明来意，科长看了看赵峰后，脸上似有同情的神色，没有废话，就给他明确了工作：这段时间后勤科找的保洁员因家庭有事，请了一个月的假，需要赵峰顶替她负责一楼大厅和大厅前台阶的卫生保洁，要求是每天八点以前必须完成清扫任务，八点以后负责保洁，工作时间是十个小时，按时上下班。最后他低声说了一句：“你已经处在一个特别艰难的时期，可能这个时期还会很长。你得特别注意！”赵峰点了点头，表示会意。
　　回家后妻子问他：“组织部给你安排什么工作了？”他淡淡地说：“保洁工！”
　　“没事儿，只要给工资，就是好工作。”冬梅安慰说：“靠劳动吃饭心安理得，踏实。”冬梅很纯洁，不是不懂里面的道道，而是心胸简单而宽阔。晚上对丈夫特别温情。她要用自己的满足给丈夫以信心，她要用温情驱散丈夫心头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