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秦从林回到南溪的生活很简单，基本上是白天在家睡觉，晚上出去喝酒。这种不规则的生活免不了经常被母亲蓝玉念叨。
　　这天秦从林又去赴同学朱平的宴。
　　秦从林去得有点迟，走进一间包厢，找了个空位坐下。秦从林赶紧对在座的同学解释道：“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路上碰上一个小学女同学。”
　　“从林，你连小学女同学也不放过呀。”今天的东道主率先发难道。
　　“我又不是你们猪八戒的亲戚。”秦从林不客气骂道：“你耳朵聋了，没听我说是路上碰见吗。我都认不出她了，是她拦住我说了一大通跟我小学的事，我一大半不记得了。”
　　“从林从来就是讨女孩子喜欢的，高中时你们都不知道有多少女生爱慕从林。”朱平身边的女同学罗燕笑着说。
　　秦从林听了得意洋洋，追问道：“是吗，这里面有你吗？”
　　“这还用问吗？”罗燕不置可否道。
　　秦从林瞥了朱平一眼，开心地说道：“燕子，可别这么说，你男朋友要生气的。老猪，你说是不是。”
　　“唉，为此我都伤透了心，可是生气管什么用。”朱平装作叹了口气，说：“要不是有舒晓红，我哪里追得上燕子。”
　　“说你跟燕子的事，你扯舒晓红干嘛。”秦从林脸色一变，一脸不高兴。
　　“本来就是吗，”罗燕笑了起来：“你跟小红就是一对金童玉女，一下断了我们好多女生的想法。”
　　“燕子，你这纯属杜撰，哪里有这回事？”秦从林正色道。
　　“从林，趁小红还没来，你说说你们俩到底咋回事？”罗燕调皮地眨眨眼说。
　　“这位置是留给小红的？你们不是说她不来吗？”秦从林马上意识到了，看了看身旁的空位，问道。
　　朱平狡黠一笑，掩饰道：“本来是没叫她，可是燕子在路上碰见她了，就叫来了，她回去换件衣服就来。”
　　“好呀，你故意欺骗我。”秦从林手指点着朱平骂道。
　　“你干嘛要躲着她呢。”罗燕好奇地问：“高中时大家就十分看好你们这一对，现在大学都快毕业了，你们咋没见进步呢。”
　　“我哪里躲着她，都是你们胡思乱想。”秦从林摆摆手说。
　　“从林，你老实交代，你跟小红发展到了哪一步？”朱平严肃起来。
　　一桌的同学都跟着起哄起来。
　　这种玩笑秦从林经历多了，你越不承认，越想着躲避，就越容易成为别人茶前饭后的谈资，就像酒桌上你越不想喝酒的人，越容易成为攻击的目标一样。
　　秦从林决定像酒桌上那样，以攻代守，思索片刻，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就那么八卦呀，那我老实交代了，其实除了我是她的初男，其他一概都不是，哈哈。”
　　“初男还啥都不是？”罗燕大叫起来。
　　朱平一阵淫笑，问道：“是吗，这么说你已经把小红咔嚓了？”
　　“什么咔嚓了，难听死了。”罗燕瞪了男朋友一眼。
　　“燕子扁老猪，说话那么难听。”秦从林附和道：“我说的初男，我看了一下在座的各位，只有我是小红的初中同班男同学。”
　　“死从林，这么个初男呀。”罗燕恍然大悟，笑得合不拢嘴。
　　秦从林这才憋不住也笑起来，满桌的人都跟着笑了。
　　说笑间，舒晓红穿着一套红色的连衣裙飘了进来，在秦从林身边坐下，好奇地问：“你们笑什么呀？”
　　“笑你呢。”罗燕笑得有点气喘。
　　舒晓红看看满桌的人，又看看自己，问道：“我有什么好笑？”
　　朱平一脸坏笑看着舒晓红，告密道：“从林刚才大声宣布说他是你的初男呢。”
　　舒晓红听了大怒，抓起桌上的筷子，敲在秦从林头上：“死从林，我让你胡说，让你胡说八道。”
　　秦从林双手抱头鼠窜，远远地躲开，大声分辩道：“你们别听他们乱说，我只是说我是你的初中男同学，他们想歪了。”
　　酒菜上桌了。
　　朱平马上提议道：“我觉得从林要敬一下小红，刚才得罪小红了。”
　　秦从林也觉得玩笑大了点，答应道：“敬是应该的，得罪倒是没有吧，都是你们想歪了。”
　　“那还不是你故意引导人家往歪里想，你必须向小红认错。”罗燕不满地说。
　　秦从林懒得计较，只好服从道：“好好，就算我错了。小红，来，我敬你一杯。”
　　舒晓红却坐着不动，傲着头说：“这酒我不跟他喝。”
　　“为什么呀？”朱平害怕冷场，赶紧问。
　　舒晓红目不斜视，不客气地说：“既然得罪我了，那他就自罚三杯再来跟我喝。”
　　“有道理。”罗燕拍手称道。
　　“好，我先罚三杯。”秦从林很了解身边女同学的公主脾气，爽快应道。喝完三杯，秦从林端着空酒杯，转向对舒晓红说：“这下可以敬你了吧？”
　　“可以，”舒晓红站起来，端起酒杯，看着秦从林说：“不过我还有的条件，我喝一杯，从林得喝三杯。”
　　“凭什么呀。”面对不不平等条约，秦从林叫起来。
　　舒晓红蛮不讲理说道：“凭你是男人呀，是男人就要让着我们女人。燕子你说是不是？”
　　“是，男人酒量大，从林喝三杯，小红一杯。”罗燕自然向着女生了。
　　“这没道理，酒量大就要让着酒量小的。”秦从林放下酒杯，争辩起来：“小红你成绩好，高考的时候也没见你让着我呀，好学校你也没让着我上呀。”
　　“你们滨海大学难道不是好学校？”舒晓红反问道：“再说了喝酒跟学校，这是两码事，你喝不喝？”
　　“碰上你们这些不讲道理的女生，我自任倒霉。”秦从林无奈摇了摇头。
　　舒晓红傲慢地说：“女人就是不讲道理的。”
　　秦从林三杯下肚，罗燕马上站起来说：“从林，我来敬你一下。”
　　秦从林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说：“等一等，我得吃点，垫垫肚子。”
　　“这点酒就要休息了，真不像个男人。”舒晓红讽刺道。
　　罗燕有点看不下去，劝解道：“小红，对从林别那么刻薄。”
　　舒晓红得意地晃着酒杯说：“我这够客气了。”
　　这种场面见多了，秦从林对舒晓红作揖道：“谢谢你的客气，燕子你说怎么喝吧？”
　　不等罗燕开口，舒晓红抢着说：“当然是跟我一样了，三比一。”
　　“从林已经喝了那么多，我这就二比一吧。”罗燕有点于心不忍。
　　舒晓红不容商量地说：“不行，一视同仁。”
　　“是呀，燕子你不能自掉身价呀，我也不答应呀。”朱平也附和道。
　　“燕子，冲你这么关心我，我也不能让你吃亏，三比一就三比一。”秦从林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大方应承下来。
　　“燕子男朋友就在这屋子里，你可不能乱说燕子关心你的话。”舒晓红不依不饶说。
　　“小红，你这是存心挤兑我呀。”秦从林无辙了，抗议起来。
　　舒晓红一点都不退让，嗤鼻道：“谁让你喝个酒磨磨唧唧呢。”
　　秦从林无奈摇摇头：“我这不是都同意了，难道还要我四比一、五比一吗？”
　　“我可没有这样说哦，你要是愿意我也不反对。”舒晓红得意全写在脸上了。
　　“呵呵，从林遇上小红，是有口难辩呀。”朱平笑起来。
　　“没办法，谁让她学习比咱好呢，文化高。”秦从林自嘲道。
　　“从林，小红就这张嘴厉害，其实小红对你挺好的。”罗燕安慰道。
　　舒晓红一听脸色变了，大声说：“燕子，你可别胡说八道。”
　　“别不承认，咱俩玩的最好，高中你就告诉我喜欢从林。”罗燕一不留神说漏嘴了。
　　“是吗，燕子今天大揭秘一下。”满桌子的人都来了兴趣。
　　罗燕紧张的眼神征询着舒晓红，说道：“还是小红自己说吧。”
　　“说就说，有什么了不起的。”舒晓红倒是一点不害羞，大方地说：“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我承认曾经喜欢过某人，但是十七八岁的事早已是过往云烟了。如今我们长大了，见世面了，现在追求我的人一大箩筐，我挑都挑花了眼，还会吊死在那棵歪脖子树上吗？”
　　“小红，你该不会说从林是歪脖子吧。”朱平坏笑道。
　　“你这个死老猪，添油加醋，最坏就是你了。”秦从林大声骂起来。
　　朱平不服气地说：“从林，你就会欺软怕硬，整天骂得我猪血喷头，小红说你，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嘴巴干净点。”罗燕打了朱平一嘴巴，感慨说：“小红，你那么优秀，追你的人肯定不会少，但是初恋难忘呀。”
　　朱平挥挥手说：“好了，净是嘴仗，喝酒喝酒。”
　　秦从林只好跟罗燕又喝了个三杯。
　　屋子安静下来，朱平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说：“现在开始进入正题了。今天请大家了，是要告诉大家，我和罗燕明年毕业就要去酒泉卫星发射基地去工作了。”
　　“这毕业还有一年，你们这么早就确定了去处？”秦从林好奇问道。
　　“是呀，我们这种专业大部分都是去大西北的，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朱平回答道。
　　“不是还有一个寒假吗？”舒晓红提出疑问。
　　罗燕补充道：“寒假，我们决定去北京旅游，工作以后旅游的时间可能也会很少。”
　　“这么说，今天吃了这顿饭，我们要再见一面很难了。”舒晓红有些伤感地说，说完走到罗燕身边，紧紧拥抱。
　　秦从林见不得女生动不动哭鼻子，打击道：“又不是见不上面，别搞得跟生死离别似的。”
　　舒晓红回过头，恶狠狠瞪了秦从林一眼说：“我们愿意。”
　　秦从林有些羡慕地说：“你们两做事情这么扎实，这么早就把将来的事都定好了。离毕业还有一年，何去何从我是一头雾水。”
　　舒晓红站起来倡议道：“来，我们一起来敬一下我国航天事业未来的一对著名的伉俪。”
　　“对对，二十年后中国的航天泰斗就是你们了。”秦从林调侃的口气中，也带着真诚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