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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炫 技;126、错位;127、隔 膜;128、过家家

作品名称:蛇那样穿行梦中      作者:克思一郎      发布时间:2015-11-25 19:42:09      字数:4440

  125、炫技
  篮球场,开打的时候,明明是下放农村时只能打半场的松木篮球架。人跳起来,特别是飞在空中投篮回身的时刻,已经变成放大了,比正规的要大两倍的篮球场。
  勾手投篮、反手投篮、翻身投篮、快步跨篮,百分之百的全部命中。人,飞了起来。篮架和篮框变小了,腾越在天空,一个甩腕,刚从空中接住的篮球,流星一样飞向篮框,在篮框边转了一圈,又进了。
  这球没法打了,简直是找不到对手。
  下场的时候,浑身在了篮球天才小子和灌篮高手的感觉,无比自豪的朝着食堂走去。
  怎么会吃食堂,自己问着。这还得了,依着手头的这点活,起码也得同教练或是领队一起就餐才是。
  排队,必须的,必然的。食堂,是过去大家一直叫着招待所的那个大食堂。奇怪的是,吃饭的全部不是运动员,还是学生。开始看在眼里的全部是大学生。坐定下来,周围又全部是小学生。
  食堂变成了课堂。开放自由式的上课,那都是就是刚才还是天才篮球小子的我。
  站在学生中央上课。我讲得眉飞色舞,他们听得津津有味。身份转换得好快,从灌篮高手到特级人民老师。
  布置作业时,我说是256页的第四题和第五题。几个学生同时举手,老师没有256页。
  不会吧,我的书上明明有256页呀。接过几个学生递过来的课本,里面的页码是零乱无序,前后翻,真的找不到256页。哇,你们真的厉害,把256页学到肚子里去了。
  一个学生要求发言。当我看过去的时候,他的模样已经成了省级的领导,成了高级党校的学员。他用准备好了的大把大把的数据对比着改革的历史进化的曲线效力。每个听众肯定被他的演说弄乱了脑袋。说到对文革的理论批判时,他又说了百条千条,更是叫人摸不到头脑。
  我挥了挥手,像是投篮的手,也像是给小学生上课的手,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演说。你别说了,我给你总结一下,那叫做继续革命的理论。展开来说,如此如此,那般那般......
2012年10月27日夜梦
  
  126、错位
  沥青路中间行走,一边是1976年以前容易被太阳晒溶化的路,一边是眼下曝晒也不会溶化的路。
  担心拖鞋会沾在沥青路上,不是1976以前年的路这边,而是如今眼下有着高速公路质量的路这边。
  1976年以前容易被太阳晒溶化的路,对我们1974年下放农村的知青来说,印象其实是深刻到一辈子不会忘记。人字拖鞋,经常被沾得“人”字头扣钉,从拖鞋底板中,被夹了出来。好在可以把拖鞋捡拾起来,重新把“人”字扣钉装上去。
  如今眼下的路,太快了,人在高速上,眨眨眼,几十公里过去了。别说拖鞋丢了,捡拾不上来,但凡只要丢下什么,再也没可能追得回来。
  走在这样的路中间,并没有时空错乱的感觉。孤独求败,武侠小说中高处不胜寒另样的表达。可自己又算得了什么?是去华山论剑么?
  后面跟上来的是曾经在油菜花边养眼和背外语单词的女知青。质朴的脸庞俨然是那张1974年的样子。但她的确是从现代高速路这边追上来的。
  既然同路,那就一道走吧。
  她竟然上前一步,挽住了我的手。
  惊诧莫名,这张脸毫无疑问的是她,可这太不像她了。她原来可是比修女还修女的女子呀!
  高速路的改造力太强,她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她了。
  挽手,算不了什么。不就是一道的行走么?
  路,伸向远方,消失在山际的天边。
  再回首看她,已经不是这个知青了,而是另一个曾经搭档同过事人的老婆,特别喜欢打扮,越打扮越不像样的人。
2012年11月1日夜梦
  
127、隔膜
  1、
  你们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消息和八卦,天上知道一半,地上的全知道。
  昏暗的列车里,对面分明坐的是曾经相识,已届中年一男一女列车员的小头头。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听着他们叽叽喳喳不停的鸡毛蒜皮的对话,自己好像成了天外来客。
  他们说的那个女的,挺漂亮的那个,是我知道的。不由打断了他们的话。
  男的说,你大门不出,小门不迈,哪里知道外面的事。
  女的说,你连这个女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吧。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只知道她挺有名气的,确不知是什么人。
  她告诉我,她是谁谁的老婆。
  这个谁谁到底是谁?
  他说,你也太OUT了吧?连他也真不知道是哪个?他可是这个城市的黑社会老大。
  是吧?最近,到底在你们车上发生了什么事?
  女的笑了笑回答,你真的是个当大官的料,不食老百姓烟火。沸沸扬扬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点也没听说?
  到底是什么事?别卖关子了。
  男的说,那挺漂亮的黑社会的老婆上车把收账来的钱全部赌完了,怕下车不好向老公交待。在餐车和餐车附近的车厢跳了几曲鸟叔的《江南Style》,没收得几个钱。不久,前方站的黑社会老大上车了。对周边的人只说了句,给我看看这几节车厢坐了什么人,便几个大耳光抽自己的老婆。打得老婆哇哇大哭大叫。餐车长带头把身上所有的钱放在了餐桌上,然后车厢的人一个跟着一个,络绎不绝,连他老婆没去跳舞的车厢,只要他的手下人望了两眼,车厢里有钱的大款也跟着送了些钱过来。
  乘警呢?我问。
  女的说,改革了。车上已经没有乘警了。
  
  2、
  还是列车?餐车?不像。像是医院的走廊。更像是五星级顶楼的餐厅走廊。应该都不是,而是高级的上访接待处。
  “T”字型的会点,正好是我们坐的地方。豪华的装修,唯独这排我们所坐的座椅是六、七十年代的会议椅,油漆剥落。也许,再高级的上访地,也会认为上访的人的思想全部停留在六、七十年代。
  旁边依然的是两个人,好像已经不是刚才列车上的那两个。是谁,说不清。我想,至少是上访的同志。
  崭齐一排西装革履,春风得意的领导,七八个有说有笑的向我们走来。我首先看见的是他们飘在胸前的清一色的高级领带。然后,是胸前的识别牌,再后是印着太阳光特别打眼的皮鞋。最后,才看到我应当最先看到的那张面孔。
  七八个人中,大致有五六个是我认识的。他们朝我们这边走来,衣袂飘飘。相互的说笑着,没一张脸向我投射过来。也许他们真的已经不认识我这个已经沦落成上访的旧客了。
  太自卑了。自卑得不好意思面对这群的领导。不由自主的背过了脸。
  低着头,仔细回忆这群领导中所认识的人的曾经过往。只恨自己过去为什么总是瞧不起他们。其结果,人人都混得比自己好。面对他们,真的不好意思再上访了。能怪谁呢?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不仅是自然竞争法则,也是社会竞争的法则。
  直想逃离。直觉得这张的脸,无法面对那些脸。
  狭路相逢,已经无法逃离。
  硬着头皮吧,别说自己是上访者,充当旁边人的陪访者。想好了对策,再回过脸来时,这群领导竟然集体消失了。
  问旁边上访的同志,他们的人呢?
  他们走进了走廊边的大餐厅!
  2012年11月4日夜梦
  
  128、过家家
  一个梦下来,过了个农家似的。也许是人太想回到童年,也许是某种潜藏欲望的驱使,也许是老化使然,这人啊,连在梦里也不敢越雷池一步。顶多说来,无非是过了个不敢越过边界的家家。
  醒过来,只后悔,怎么就不敢偷点腥,尝点野味?真的是,梦里的事,又有哪个晓得。
  衣袂飘飘,从游泳池那边,也像是从办公室,还像是从火车站走来的女子,年轻三十岁左右。一身的白裙。似乎上身的白衣厚些,下身的白裙薄些。总之,透过白裙,看到了里面游泳衣似的,不,应当比游泳衣要大号的红色裤衩。
  是不是有意的挑逗,心里在想。
  走近后,悄然一惊,原来是她,十年前认识的一个曾经同事。样子依然如若从前,脸色光光红红,薄纸一般。
  她直奔过来,说是来接我的。这才发现,自己是从火车站出来。干什么来了?旅游,还是走亲访友,疑惑是进修,弄不清。
  她来接我,说是她妈妈安排的。跟着她,看着她的长头发和已经不再是白色裙子的一身名牌职业装,还有带着富贵人家特有的那种精气神韵神。这人,真格儿种在哪块田里,就长出哪块田的什么样。瞧她那样,真还是个标准的“人模狗样”。
  她的电话响了。听她说:好的,就这样吧,你留下一间豪华的套间。
  到这里来几年了?我问。
  她回答,已经来了两年了。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为什么要记得,你是我什么人,好笑。当然,这话没说出口。
  她领我来到类似学校,又层层相叠楼房的一座像外表学校宿舍,可走近楼房建筑又像是豪华酒店的地方。我注意看了看楼侧的牌子,某某大学的学生宿舍在左侧。右侧折个弯的地方,也挂了个牌子,某某私家接待酒店。
  她进楼了,叫我等一下。楼下转悠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不是清华大学,就是北京大学,个个穿着运动背心高大年轻的篮球小伙子。
  她和她的妈妈走了过来。她的妈妈矮好半个头。
  妈妈的略显四方的脸,比女儿的光芒还要抢人眼,尽管没有女儿长得那么的撩人好看。但实实在在是张让人见了难以遗忘的脸。
  她见我盯着妈妈看,说了句,她可是女强人中的女强人。又指了指周围的楼房,这都是她的产业。除了这些,还有各地的一些大商场大酒店大娱乐场所。
  她妈妈伸出手,与我握了握说,我们见过面的。去年,在昆明的世纪博览会。
  去年?博览会?哦,是吧,应该是。对了,想起来了,你和你的女儿一起去的,穿着很一般,看上去像是个家庭妇女。但你的眼神,还有你脸上的光,与今日却是一样一样的。
  她说,她在找失散了的女儿。去年才找回来。
  原来如此。
  她们领我上了楼,到几楼已经记不清了。那个套间豪华得只在童话世界里见过,四通八达。所有的家俱陈设都用红平绒面裹着,好像是专门等着人似的。
  她带我到一间约有百十平米的卧室休息。当下,才明明白白清楚,眼前的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老部下,也不是平平常常的富人,只怕是几十亿元富婆的后代。
  她妈妈,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在卧室的落地玻璃酒柜边,我问她,还是一个人过吗?她说是的。你这条件,难道没人追?一个标志的男仆刚从门外进来,听得这话,接了过去说,哪里会没人追?一团团的,一堆堆的。可她没一个看上眼的。
  她说,过去就一直喜欢我。这次遇上了,给她个机会。
  不会吧?我可是结了婚的人。那时,你就知道的。怎么会喜欢一个结过婚的人呢?不好吧。
  她说,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好不好。
  那可不行,我的老婆是我自己选择的。既然选择了她,就一定要一辈子不辜负她。假如你是我的老婆,你说是不是我应当这样做?
  旁边的男仆开腔了,说小姐两年来,从来没说过喜欢过谁,你也太不识相了。
  脑海里的高楼大厦,名车名艇,豪华设施,龙卷风在脑海里一闪。是啊,要是我与她在一起,个人的世界,简直变了个样。
  老婆红棉衣黑色哥弟裤子的形象,陡然伫立在脑袋里,法海一般的施法,驱逐着白娘子。哇,水来了,水漫金山。
  你不能喜欢我,方向发生了错误。因为我有老婆,再说,我也从来没喜欢过你。我对她说这话,脑袋里的水已经平静下来。
  她说,你依然的和你老婆好,只把感情从漏斗里分那么一点点给我就好。从这里,从这间卧室开始。我不要你的全部,只要星星点点的间或的一小部分。
  已经是情门大开的战书了。怎么办?
  她又说,就当作童年的过家家也好。
  真的想过这个家家,内心的。可嘴上说:不行,我得回家了,老婆在等我。
  2012年11月5日夜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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