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大学·青春·摇滚（5）

　　我心神不宁地回到了家。
　　一进门就见父亲头上包着白纱布，脸色苍白，虚弱地靠在屋檐下的木板上。我惊异地发现他头上的白纱布映出斑斑血迹，我忙问：“你的头怎么了？”
　　“不小心碰着了……”他推搪说。
　　“怎么可能？”我发觉事情没那么轻松，一连追问下去。父亲只是叹了口气，说：“你大舅家的女儿小娥前久来会泽帮一家四川人卖烧烤打小工，有天不小心打碎了他家的碗碟，被四川老板狠推到洗碗的大盆里，又打又骂，实在欺人太甚。小鹅受了欺负哭着来告诉我和你妈，我和你姑爹晚上就去找那个小四川老板评理，那个小毛贼翻脸不认人，穷凶极恶，打我头部，又将你姑爹推倒。又过了几天，你表哥两个知道后就去找那个小毛贼，小毛贼二话不说就与你两个表哥打起来，你大表哥手指差点被砍断，二表哥手上也受了伤……”
　　“我去砍了他！”我怒不可遏，还没见过这种不讲理没良心的牲口（以前这个小四川卖烧烤时晚上还寄东西来我姑妈家里，有两回我爸还帮他们拿东西），提取菜刀就要去找小四川，被家人劝住，说小四川已经拘留在派出所里了。我肺都要气炸了，看着苍老善良的父亲被这种粪草垃圾打伤，只觉得这个世界对我们这样一家贫困、善良的人家很残忍。世上的善与恶从来都是互相对立的。善良拒绝向邪恶妥协，邪恶永远想玷污善良。用爱真的能感化邪恶吗？
　　为请律师打这场诉讼，我们四处借钱，求人走门道，写申请，送钱，身心疲惫。我愤恨一切，觉得世事太荒唐了，明明就是善良的人受害还要装得像犯人一样，到处战战兢兢，服服帖帖。无论做什么都要走关系，装孙子——真的好累好累。这场飞来横祸给贫困的家重重一击。我望着父亲绷着纱布的背影，心如刀绞。我要什么时候才能给这个厄运重重的家带来一束阳光？
　　我去表哥家看望，哥俩都在，看着他们为了我家的事受伤，我很是感动。玉林笑笑说：“没事，舅舅有事，我们怎么不管？我们都是兄弟。”
　　这样魂飞魄散地过了几天，一晚表哥玉林叫我去吃火锅。吃完表哥有事我就先回家。正忧心忡忡地走着，忽然迎面走来两个人，一看，呆住了！是她！是她跟一个打扮时尚的帅哥漫步而来！她一身白裙，一直低着头，那帅哥一脸得意。我犹遭电击，只恨无地可钻，慌忙夹起尾巴闪在一边，怯懦如鼠，好像是自己犯罪了一般。我溜进人群，强按住心头狂跳回头看他们远去的身影，心里升起一股强烈而剧痛的快感……
　　啊，啊，真是雪上加霜！她跟别人好了！那我，那我……算什么？当晚狐疑痛苦之后，我决定到她家楼下找她，把彼此的恩恩怨怨了个一清二楚，因为我心里再也承受不住一点伤害了。我为进一步证明自己是否看花眼，就打她家的电话，没有接。
　　我遏制不住冲动，就冲到她家楼下一个报刊亭打电话。
　　“喂？”她问。
　　“是我。”
　　“你回来了？”
　　“是啊，我刚从朋友家回来，经过你家，随便打个电话。”我竭力遏制住悲伤，平静地说。我试探问她：“刚才你不在家吗？我还打了电话来。”
　　她话音有些憋闷：“刚才我和一个朋友出去了。”一个朋友？我知道了。
　　“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你能否下来？”
　　“哦，怕时间晚了，我妈不能我下来，等我问下。”
　　报刊亭前等了十多分钟，不见她回音，她不会下来了。
　　第二天我幽游了一回，决定把我们的一切说个清楚，免得让自己担着难受。我再一次打通她家的电话。
　　“我有件心事要告诉你。”她话音很低。
　　“我有心理准备。其实，我知道了，昨晚我看见你和一个男的走着。”
　　“对不起，小龙，我知道会伤害你的。他是一个我朋友的朋友，追我都两个星期了。我和他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但我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欢他。”
　　“哦。”我轻声冷笑一声，“那他和我比起来怎么样？”
　　“他不能和你比较的。小龙，你真的很好，我只是不想把你当成我的木偶……”
　　我们见面了。我绷着脸，我们静静顺着大街走着。
　　“真的小龙，他不能和你比较，要是找你，我觉得实在侮辱你。以前那个伤害我的人前几天让朋友笑我，说现在都还没个男朋友，我气不过就胡乱找了一个……”
　　“气不过就胡乱找吗？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你难道没看见他吗？”我生气了。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失去了友情也失去了爱情……”她哭了。
　　我觉得再也不能承受这种荒唐的爱情折磨，觉得自己的自尊很受打击。平，难道你就不能鼓起勇气跟我吗？你即使找个交往两星期的人也不找我，我还算什么？哈哈，可怜的男人啊！
　　她问我：“那你要我怎么办？”
　　“不要你怎么办，一切都是命运。”我满腹沧桑，心灰意冷。
　　我和她慢慢穿过人群，到岔口时，她对我说：“以前你曾经问我，和你在一起有什么感觉？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很快乐，谢谢你……”
　　我强抑住泪水，说：“唉，没有什么意思了……——你以后多多保重……”我走了，各有各的方向和目的。我们相遇是为了无谓的浪漫，我们的分离是青涩、天真的爱之果。我们的戏剧落幕了。
　　雨夜，我漫步在冷寂的街道上。一年前，你曾和我在这样的雨夜相依漫步，今夜早人去飘渺，一种沉重、空虚的悲凉在我的头顶塑成一个巨大的问号。
　　在这样一个祸不单行的现实前，我只有坐在鼓前疯狂地敲击，渲泄心中的悲愤。马上就要交学费了，家中又为诉讼借债累累弄得焦头烂额，哦，我还要为一点男女的小感情伤痛吗？亲戚们都叫退学，表哥他们叫我休学一年。我默默到金钟山脚的一个大阴沟里坐了良久。是啊，生活的勇气的在哪里？为什么我的命运会这样多舛？理想、爱、家，一个个肥皂泡随风飘远。
　　但是我不能不读书，这条路我就是爬也要爬到头。顶着亲戚们的冷眼和不解，我和母亲四处借钱。好多朋友听见借钱就支支吾吾，推脱逃开。借到最后还差1000元，找谁借呢？我找到了一个大表哥方云的小舅子，他爽快地借了钱。
　　钱凑齐了，我和父母看着桌上这几叠钱黯然神伤。父亲被小四川打的诉讼事还要许多钱，而虚弱的父亲没有营养品补身在家休息，表哥他们都在医院包扎缝针——难道就靠母亲一点小菜钱来维持这个家吗？哦，我这个空头的大学生，我要是不好好学习怎么对得起这个黑暗的家？难道打鼓能驱走这些不幸，能换来幸福吗？
　　我咬着牙力排众议，拿着左拼右凑到学费，黯然空虚地上昆明去了。
　　来昆后我即去永臻厂找炳生，当我敲开门时，他看见我的样子吃了一惊，说我是皮包骨头，快成白骨精了。
　　忽隐忽现的灯熄灭了黑暗的幽谧/我是一只穿翔于湖光的天鹅/超逸来自天鹅痛苦的欢鸣/灵魂深入躯体静坐找寻/于是吉他和我一起呼唤你/幸福——幸福——
　　幸福——幸福——/我飞翔在命运的河畔
　　幸福——幸福——/我擎着那盏灯不停飞行
　　回学校后心情十分抑郁，整日在宿舍里弹吉他。我们美术系要召开迎接一年级新生的晚会，班上的几个同学推举我代表工艺二班表演节目。因我在班上十分低调，班主任和一些同学不知道我有什么特长，有些担忧我能否胜任。我心情不好，对这些不感兴趣，但在我的琴友郑和节奏感较好的沈胖子的强力打气下，我只好答应了。
　　我让郑同学弹吉他，教沈胖子几个鼓的基本节奏，让他充当鼓手，决定以乐队组合的方式来表演这个节目。我们三人商议选了BEYOND的两首歌：《谁伴我闯荡》和《冲开一切》。吉他有了，还差“鼓”，于是我和沈胖子去买了一个装大彩电的纸箱，用玻璃胶把厚厚的海绵粘在纸箱一面，再在纸箱里放一些揉成团的废报纸和棉絮，封上箱盖后，用鼓槌一敲海绵处，“咚！”，好家伙，果然音色浑厚低沉，很像低音大鼓。那军鼓上哪找？我去炳生厂里找了个盛胶的铁皮小桶，在桶盖上固定一层木板，一敲，声音清亮钢脆，这样“军鼓”也有了。“鼓”的声音很正，我们三人都很兴奋。于是我们进入紧张的排练状态。吃饭、睡觉、上课都是以“组合”姿态出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和郑练吉他华彩、记和弦，白天就和沈胖子练歌。晚上的宿舍可热闹了，我们三个进行严格的排练，许多同学都来观看，休息的间隙还充当他们的卡拉OK，为他们点的歌伴奏。
　　彩排那天，参加迎新晚会表演的同学都聚集在演播大厅里。我看其他同学的演出服饰、道具都是很齐备，而我们三个却衣着简陋，拿着两把吉他，让几个同学抬着“纸箱架子鼓”上场。我紧张慌乱，结果连高音都唱不上去。我们同时兼任系主任的班主任江老师可不高兴了，说我们三个一点动作语言都没有，像木雕似的，并叫我好好练习，不要把节目搞砸了。
　　“我们一定要把这个节目演好，其他节目虽然装备很好，但我们有亮点，我要以乐队组合的方式表达自己。”我们三个闷坐在宿舍里，大家都怕把节目搞成出洋相的糗事。我激励他们两个振作起来。
　　“老大，亮点就是这堆纸箱和铁皮桶？唉，我觉得这样太像耍猴戏了。”沈胖子指着纸箱问我，一脸难为情。
　　“哎，化腐朽为神奇。虽然是纸箱，但它可以发出架子鼓的声音，我们就是用这个亮点去表演的！鼓足干劲啊！老江虽然话有点难听，但我们确实在彩排时太拘谨了，一点都不摇滚，要摇滚起来嘛！”
　　就这样，我们三个又热血沸腾起来了。一连几早，我都去跑早操练唱记歌词。
　　表演的日子终于来了。这天我们大家都很兴奋，我去理了个发，换上我最喜欢的那件条格式的白衬衣，准备今晚好好摇滚一番。我们三个在打饭时还互相打气，声震四野。
　　八点钟，晚会开始了。美术系大楼演播厅灯光耀眼，新老同学欢聚一堂，三四百人十分热闹。我们三个背着吉他，抬着“纸箱架子鼓”缩到人群后面，见舞台的银幕正放着歌曲，射灯不停地闪烁着。
　　晚会先致欢迎新同学辞，一片掌声后各班各施绝技：歌舞、独唱、相声、饶舌应接不暇。我站在后面，既紧张又兴奋，频频和两个队友打气。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她了，是啊，这个时候她要是能来，我就更有勇气了，但我们已经结束了。悲哀袭上心来，我悄悄走出室外到一个无人角落擦眼泪。快到我们的节目了，炳生还没来，啊，老友，别人不来可以，你一定要来为我打气啊！我忙赶出校门想打传呼催促他，谁料正与他撞个正着。
　　“老兄，就等你了！”我心头一热。
　　他笑着拍拍的我肩说：“刚加完班，就连滚带爬地赶来捧你老兄的场了！”
　　“下一个节目，由99工艺二班张、郑、沈表演吉他弹唱，有请！”人群爆发出一片鬼叫，我和队友端着“纸箱架子鼓”等台了。台上灯光耀眼，数百眼光和交汇射来，一层层热浪劈头盖脸地涌来。我大脑一片空白，深吸一口气，忙帮着沈胖子摆设“架子鼓”，许多同学投来好奇的眼光。我们班的那帮家伙在后面哄叫起来。我和郑调试好话筒音量后，沸腾的人群一下安静了下来。我心跳如鼓，凑近话筒用生涩的普通话对同学们说：“很高兴能和同学们欢聚在这个难忘的夜晚，现在由我们为大家表演两首歌，希望你们喜欢。”
　　又是一阵鬼叫。
　　我接着说：“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能一起闯荡！”我回头示意了郑和沈，沈胖子敲了四下鼓槌后，《谁伴我闯荡》开始了。一切顺利，进行到第二段时，沈胖子加进了他的纸箱鼓，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我知道这个音乐创意成功了。座下的班主任堆满了笑。接着我唱了《冲开一切》，酣畅淋漓，着实摇滚了一把，反响强烈，好多同学纷纷叫好。此次演出的成功大大超出我们的预料。许多班级纷纷称赞我们的节目用纸箱当模拟架子鼓这个形式很有创意。我们三人的影响力急剧提升，中文系有好几个同学对沈胖子的纸箱架子鼓表演很感兴趣。“名师出高徒”嘛，我禁不住也沾沾自喜了，我也被同学取了个很有面子的绰号——“张家驹”。
　　迎新晚会表演成功，我们三人这个小乐队一下成名了。班主任江老师很感欣慰，对我说：“没想到你平常不露相，原来还会弹吉他唱歌！”班上的同学给我取了个绰号：“张家驹”，多少有点自得。这次演出后，我从音乐这里获得了力量，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画了一周的石膏像，我们两个工艺班在几位老师的带领下组织去大理洱海采风。郑同学带上了吉他，我们两个班四十多人大包小包带上画板画具，坐上火车开始了旅程。
　　大理素有南诏古国之称，我是头一次来。火车一到站，下关广场上缤纷美丽的巨型花环、各种白族风情的浮雕映入眼帘，我们忙着拍照留影。我们包了辆小客车，前往采风胜地——洱海。
　　我们下了车，海天空阔长风浩荡，洱海这颗镶嵌在大理古国上的明珠闪烁在眼前。云贵高原难见大湖，尽管领略过会泽毛家村大坝和滇池的我，还是被洱海的空阔所征服。谁还忍得住，我和郑同学先来个摇滚手势的合影，再抚琴高歌了一曲《海阔天空》。同学们叫的叫笑的笑，忙着拍照写生好不快活。
　　“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走遍千里！”在那一瞬间，在这样一个空阔的大背景下，beyond这首歌的意境深深领略了。
　　“路还长着呢，我们这次写生不坐车，大家都徒步旅行，我们要绕着洱海走一圈，怕不怕累啊？”年轻的段老师对我们说。话音未落，响起大家的鬼叫声：“不怕！”于是这支浩荡的写生队伍徒步旅行开始了。
　　洱海湖形如耳，西有点苍山横列如屏，东有玉案山环绕衬托，山水相映，秀媚动人。据史记载，南诏清平官杨奇鲲有一首描写洱海秀媚风光的诗收入《全唐诗》，其曰：“风里浪花吹又白，雨中岚影洗还清”，元代郭松年《大理行记》又称它“浩荡汪洋，烟波无际”。
　　我的梦也启航了。在领略着洱海一处处的美景时，古典诗句纷至沓来。正值秋天，“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野旷天低树”、“浩浩荡荡，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等等，这些经典名句用在洱海身上一点也不过誉。有时一艘客轮呜呜而过，海鸥飞鸟轰然群飞，一阵爽风吹来，荡涤心肺，真有东坡的“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黄昏时分，残阳西下，洱海镀上一层金色，真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之感。
　　我们一路拍照、写生，那怕路上遇到一群小羊，也觉得极富诗意。大家都做起艺术家来，发觉大自然中的每一件普通的景物都是美丽动人的。“要学会观察，要注意光影的运用，用讲究构图。”段老师对正在写生的我们逐一指点。说实话，我的绘画功底很差劲，大多都是涂鸦之作。但是只要一端起吉他，我们十倍于美术的激情就爆发了。这也是一段难得的借景抒情的好时光，我和郑同学、沈胖子对着茫茫洱海尽情鬼哭狼嚎。青春有时就是这样的美好，年轻永远有做不醒的梦。
　　夜幕降临，我们投宿在一个叫“文笔村”的小村子里。村长听说我们是来采风写生的大学生，立即盛情款待，用鲜鱼和煮洋芋招待我们，我们一个个吃得舔嘴抹舌。长途的跋涉和大理特有的风情，我们吃得是这样的香。
　　我们几个同学走出村子，来到了洱海边上。刚才的打闹忽然平息了，我们突然被某种力量弄得“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默默让一阵阵温柔的海潮涌来洗心。村子里偶尔响起几声狗吠。整个世界静了，南诏古国用它苍老的耳朵静静聆听洱海的奏鸣曲。“高原写作”的著名诗人于坚在一首诗中写道：
　　“洱海的耳朵垂下去听着它底下
　　黑暗之水中鱼和波浪渐渐响亮的对话
　　有最后的船只从挖色乡出发船长姓段……”
　　是啊，此情此景，我要是有一只船，一定备上酒肴，带上吉他，同几个友人泛舟洱海，酒酣耳热之际对着万顷“玉界琼田”抚琴高歌，“不知今夕何夕”，那该是多么的享受！多么的浪漫！
　　一盏盏灯在深蓝的夜空里闪烁着，“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普照在洱海上空，黑暗中的洱海掀开她神秘的面纱，远处一片波光粼粼，月亮娇羞的面容映在水里泛成金色，温柔的海浪轻轻拍打着脚下的沙泥，洱海西面的苍山消溶在夜色里，依稀可见它起伏的轮廓，洱海沿岸闪着稀稀落落的灯光，我们静静坐在岸边，任清风吹拂，心灵与某种神秘接触了。清晨我们几个同学早早起来，又去领略洱海的风光。“白露横江，水光接天”借用东坡的这八字来形容她实在熨帖不过。
　　旅行继续。沿途观赏了金梭岛，玉几岛、赤文岛三岛，又看了青莎鼻洲、大鹳淜洲、鸳鸯洲、马濂洲四州，都是目不暇接的好景致。队伍走走停停，沿途菜馆林立，鱼美菜香，让我们这些馋鬼饱尝了一回口福。接着我们包了只小客轮横渡洱海，心胸顿感空阔。渡过洱海，我们包了几辆马车，疾驰在苍翠的山道里，一时间唱的唱叫的叫，点燃了春春。接着去了蝴蝶泉，买了些白族的色彩斑斓的染布、工艺品，向大理古城进发了。
　　大理古城古朴大气，而丽江古城精致典雅，我们游玩大理古城坐车前往丽江古城。丽江古城很有江南水乡之风，小桥流水，亭阁楼榭星罗棋布，街巷用石板铺就，迂回曲折。我们在那里写生拍照，逗留了两天。
　　旅程结束，我们去大理下关坐火车返昆。这几天的旅程有太多感受，大家聚在一起还在谈笑回味。晚上的时候，打牌的打牌，听歌的听歌，我们这边却一片安静。坐在对面工艺一班的一个女生突然认出我和郑同学，说：“哦，你们两个不是迎新晚会弹吉他的组合吗？来，来，表演一首！”那个女同学也喜欢BEYOND的歌，我们用音乐交流，谈得热火朝天。对情对景，我们唱了首《早班火车》。那个女生要我教她弹吉他。郑同学悄悄对我说，这个女生适合我，要抓住机会。我笑了笑，心中茫茫然。夜深人静，同学们都横七竖八地躺倒了，我毫无睡意，望着窗外黝黑的野外。旷野里偶尔闪过一点微茫的灯光，突然我想起了她，一种失落和空虚袭上心来，伴着旅途的兴奋和疲惫，在痛与美中反刍、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