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遭遇背叛

　　第二天上午邵季萍把几个副总招呼到一个小会议室，向他们通报了饭店的现状和昨天上午总办主任和老王的通话，很诚恳地说：“我希望你们谈谈自己的看法，出出主意，不要有顾虑。有什么说什么，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能够使饭店起死回生，走出困境的，成熟的不成熟的都可以提出来，畅所欲言。”
　　刚开始，几个副总说话还很谨慎，渐渐的他们被邵季萍一反常态的面带微笑，不停地点头赞许鼓舞，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没把门的。有的提出引进外资；有的提议出让股份；有的干脆提出把饭店卖掉。卖掉了，大家彻底解放！他们都是部里在册的干部，可以回部里。不想回去的，留下来工资可以翻翻，干起工作来也畅快。不像现在，有的老职工像大爷，说不说就要到部里告状。弄的你管深了不行，管浅了还不如不管。实在憋屈！
　　几个副总信口开河地说着，总办主任一句不落地记着。会后邵季萍让总办主任把会议记录稍作整理附在她给闻局长写的《有关饭店经营状况及一些设想的报告》的后面，放进信封里封好，让总办主任明天亲自送交闻局长。
　　中午，白沙到职工食堂吃完饭，穿过楼后的花园，沿着灌木丛中的石板小路低着头往主楼走。她边走边琢磨事，突然被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一下：“啊，对不起！”她忙道歉，扭头望去。已经走过去的赵玉洁，正笑着看她：“没关系，白总！”那声白总叫得阴阳怪气，重重的带着回音；那笑阴森可怕，让白沙一阵心悸，她赶紧转回头，快步逃离。
　　一直到走出那片树林，白沙的心还在狂跳，她还感觉那带着怨恨带着讥讽的笑追逐着她。她回到办公室就给李蕊打电话。
　　李蕊刚吃完饭，正躺在办公室白色的大沙发上犯迷糊，一看是白沙的电话来了精神。“嗨，白姐，怎么了？听声音不对劲啊！”李蕊感觉白沙声音发颤。
　　“我刚才看到赵玉洁了，她看我的眼神特恐怖，像鬼似的！”
　　“嘿，你不是不相信有鬼吗？再说，你见过鬼什么摸样？”李蕊故意大声嬉笑地说，她想缓解一下白沙紧张的情绪。
　　“真的，反正特别恐怖。我在想，是不是我当初做的有些过分。”
　　“有什么过分的，一点都不过分，你不那么做，他们就得玩死你。是他们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你别瞎想，要我说呀，就是你太仁慈了，还让她回来，给她安排轻松干净的工作，她那种人啊，你就不该可怜她，你看？给自己添堵了吧！”
　　“哎，我总觉得她太可怜了，我想她可能变了！”
　　“可怜，我跟你说，白姐，你就是心眼太好，看不到人的阴暗面，分不清好赖人！”李蕊一着急，说话言不达意。
　　“是啊，我心是挺软的，但还不至于弱智到连好懒人都分不清吧？”白沙不服气了，她这几天看遍了人性丑陋，感受着千人百态，怎么还说她分不清好赖人哪？
　　“嗨，我是说有些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小心别让他骗了！”李蕊真不知道怎么跟白沙说清楚。
　　“骗我？我还没傻到让人骗着玩的地步！”想着最近的遭遇，白沙愤愤地说，“我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嗨，这姐俩，各说各的。
　　“算了，我跟你直说了吧，孙大赫，你们家孙大赫就是一条狗改不了吃屎，披着人皮的大尾巴狼！”李蕊终于忍不住了，大尾巴狼都出来了。
　　“什么，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沙好像明白了，李蕊说话含沙射影的，原来指的是大赫。
　　“嗨，大赫有女人。那天我和客户吃饭，看见他和一个年轻女人腻腻歪歪的，一看关系就不正常。不知道是刚搭上的，还是你说的以前那个女人。要还是以前那个女人，他就一直在骗你。”李蕊竹筒倒豆子，把她看到的想到的一口气全说出来。这叫一个痛快。
　　“什么？你是说，他和两年前的那个女人还没断！”白沙追问。
　　“我也说不清，我又没见过那个女人。对了，我拍了照，我一会把照片给你发过去，你自己看吧！”李蕊说着从沙发上跃起，朝办公桌走去。
　　不一会儿，白沙就在电脑里看到了李蕊发过来的那张孙大赫含情脉脉的握着闻希希小手的照片。虽然照片有些模糊，但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人，正是两年前和孙大赫在家里鬼混的女人。
　　白沙浑身颤栗，拿着鼠标的手抖的厉害，无法点击。图片定格在那一页，无法往下翻。泪水夺眶而出，她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刚被赵玉洁惊吓，又遭遇丈夫的背叛，她瞬间没了思想，只剩下脆弱的躯壳，本能的展现着生理的反应。
　　好一会儿白沙才回复平静。她看完李蕊发过来的所有照片，断定：孙大赫欺骗了自己，一直和闻希希暗中来往。即使不是一直，是爱火重燃，也一定有很长时间了。
　　“为什么哪？”孙大赫的背叛；赵玉洁的仇恨；在单位所遭遇的一切，所有的一切让白沙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迷茫。她反复的问自己，为什么？她想，一定是自己错了，自己在某一时刻或某件事情上做错了，才会使自己面临眼前的所有。
　　很多人在一切灾难突然袭来时，往往把它归于命运。以此为自己的惊慌失措，默默忍受找寻借口。白沙不是，白沙认为，所谓命运就是你今生今世生命过程的轨迹，是你自己走的！所以白沙要扼住命运的咽喉，让它按自己的设计运行。
　　现在白沙正和命运苦苦的拼争，她出奇的冷静，那样子就像法国雕塑大师罗丹手下的雕像。她在思索：为什么？接下来她要怎么办？
　　此刻孙大赫正和闻希希在燕莎购物中心，为明天拜见闻希希她妈挑选丝巾。闻希希拿起一条咖啡色带黄紫色碎花的桑蚕丝围巾在自己脖颈前比划着，问孙大赫：“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就是有点老。”孙大赫不光是觉得老，关键是觉得贵。就这么一条像葱皮似的丝巾，竟然1100元？太贵了！但他不能说贵，只能说老，想让她选一条便宜的。
　　“嗨，你不了解我妈，我妈的审美可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闻希希又对着镜子比划着。对面漂亮的女导购插话了：“就是，这条围巾高雅贵气，不是普通人能够欣赏的，一般到我们这买这种围巾的都是贵妇名媛！”
　　“嘿，这个卖货的丫头片子，还非得宰我这一刀。我的钱，就是他妈的大风刮来得？”孙大赫恨不得抽那丫头片子两嘴巴子。但他只能心里气，嘴上还得赞许道：“是挺不错的，素雅高贵，就要这条了！”
　　“好！”营业员飞快的开了票，递给孙大赫：“你到收银台去交钱吧！”
　　闻希希按住孙大赫接票的手：“我来吧！”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我去付款，你在这等我。”
　　“希希！你……”孙大赫假装争抢。
　　“诶呀，别那么多事！”闻希希抢过票向收款台走去。她清楚孙大赫此刻的心情，她最看不得他那扣扣索索小市民的算计，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怎么一到花钱上就显得唧唧歪歪，没了底气！
　　两年前她只是爱他，女人在爱情面前智商就等于零，就等于瞎子！那时候她觉得他是天下最完美的男人，连打喷嚏都那么有风度。现在不同了，现在她是为了恨；为了报复！所以她越接近他，就越发现了那高大帅气的外表下的丑陋、猥琐。她看到了他们之间由于出身，教养所形成的观念、品行、生活习惯的差异。她不可能跟他过一辈子，她只是报复他们，因为她受伤太深！
　　为了报复，她不惜扯上她妈。不过她妈不知道她在玩一场感情游戏，她会让她妈一直蒙在鼓里，等到游戏结束时，她就向她妈宣布，她的恋爱失败了。反正她经常失败，她对婚姻已经不抱希望了。
　　孙大赫看着闻希希走向收银台的背影，除了爱还有感动。多么懂事的女人啊！从来不让他为她多花钱。他觉得这表示闻希希爱他，爱的深，爱的真！孙大赫从出生就学着用金钱去衡量感情，生存环境教会了他，判断感情、友情的深浅是看彼此花钱的多少。在这点上白沙与他不同，白沙看重的是人格的尊重和灵魂的碰撞。但这么多年的共同生活，白沙始终没有改变他。孙大赫只是把那些东西掩藏了，藏的很深。
　　孙大赫和闻希希从燕莎出来，就彼此告别，各自回家。孙大赫今天要准时回家，因为最近他晚上总和闻希希约会，谎称有应酬，已经引起了白沙的怀疑。他不能让白沙知道他和闻希希的事，在他没有和闻希希铁定的时候，他要哄住白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