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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猴子不老实

作品名称:蛊女情      作者:黄钶      发布时间:2015-11-20 19:30:17      字数:3731

  陆老头冲上楼梯,一脚踏进小黑屋内,张开那蒲扇大的巴掌,高高地举在我的头上。他老人家怒气冲冲地吼道:“小猴子,你太不老实了。为什么调戏我女儿,是你去招引她,还是她在招引你?”
  我一时无所适从。怔了一下,我不顾脚上的痛楚,啪地跪到在老头子面前:“是,是我在招引您老的女儿。我真该死。您老就打我吧。”
  “我女儿难道没有表示对你一点点好感,你就敢调戏她。”
  “没有,确实没有。”
  “讲假话,你是外地来的,又受了伤,哪里有这么大的狗胆。”
  “您女儿太漂亮了,人是这么贤淑,我是一个男人,怎么不会想入非非,心里想不要动手动脚,可是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和嘴。”
  “那么我问你,你有婆娘了吗?”
  “没有。”我回答得好快。
  没有就好,如果你有了婆娘,还到外面胡作非为,我会一掌毙了你。”说罢,放下高举的巴掌,转过身,啪地关上门,下楼去了。
  老人家咚咚的脚步声在楼梯上消失了。轻盈的步履声又上楼来。陆麟嫦推开门,小黑屋里一下就亮堂堂的。她身着苗家盛装,头上身上的纯银饰品叮叮地发出悦耳的声音。她双手端着一个红漆木盘,木盘中有一只细瓷碗,碗中是黑糊糊的粑粑。她是来给我上药了。
  我踏中铁夹时,由于用力挣扎,伤口被拉扯得好大,右脚脚踝皮开肉绽,可以看见里面白色的骨头了。但是我现在不觉得有多少痛楚,是嫦姑娘给我洗了伤口之后的感觉,不知道是药水的效果还是我这个登徒子看到了美丽的姑娘而忘记了痛苦。不管如何,现在看到嫦妹妹进到小黑屋里来,我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舒服。
  她为我脱下鞋子,用右手细长的五指撮上一点药粑粑,从我小腿肿胀的部位敷起,慢慢地从上往下敷药。她一边给我敷药一边轻轻地唱着山歌:
  山中草木都知春,春风一来满山青,
  牛在栏中想青草,妹在闺房念谁人?
  听着她细细婴婴的歌声,我的心中就荡起了一股异样的感激之情。这种感情是非常非常危险的。我应当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而人家,爸爸是生产队长,百分之百的贫下中农,根子正苗子红。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吧。还是留着这条狗命,脚好了赶紧去轧衣裳,家中,生产队长正眼巴巴的望着你寄钱回去买化肥嘞。
  但是,我是一个男人,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也有七情六欲。而且正是情欲极当兴旺的时候。像我这个年龄的堂兄堂弟,一般的娶上了老婆,有的还生了儿女。我吗,初中毕业回家后,也有媒婆上门提过,媒婆说,小伙子人还是挺不错的,只是爷爷是地主,成分太高,姑娘们谁也不想到我家里来。不是吗,贫下中农家的姑娘,自然不会到我家来,黑五类家的女儿,毫无例外都想嫁到贫下中农家里去。我想这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
  就是麟黛帕比广寒宫里的嫦娥还漂亮一百倍,或者是麟黛帕果真是出自内心喜欢我,可是只要她知道我家成分高,一定会把我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
  “好哥哥,你在想什么啊?”陆麟嫦已经为我敷好了药,站了起来。我从浮想中醒过来,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禁为我自己的胡思乱想而羞愧万分,我深深地低下了头。
  “难道你能多看我一下也不行,我就这么难看吗?我真不知道你是一个好哥哥还是一个傻哥哥。”
  我难为情地抬起头,看到她俏丽的脸上浮上了两朵红云,看来她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还是想做什么。我还在胡乱猜想时,她猛然低下头,在我脸上快速地亲了一下,然后,慢慢回转身,出了门,又回过头,轻轻地说:“哥,你会很快好起来的。”
  她每天都按时来给我换药洗脚,每次都要唱一首山歌给我听,她的山歌就是一潭浓浓的醇酒,我浸泡在这情意浓浓的酒潭中,我会醉死的。我多么想把我的感受讲给她听,可是,我不敢,我实在不敢啊!
  九天后,我的脚就消了肿,一点痛楚也没有了。可是脚踝上还有三寸长的伤口,老是不合拢来。而且通过这条伤口,还可以看的里面白色的骨头。
  嫦妹子来给我换药时告诉我,明天她要和父亲去笔架山石崖上去采金不换。
  我知道金不换是是话血生肌收口的圣药,但是它总是长在高高的绝壁上,连猿猴都望而生畏的陡峭的石壁上,要采到它是很危险很危险的。有许多药师,为了给父母或者妻儿子女治病,而跌落万丈深渊粉身碎骨。当然也有的药师是为了黄金白银而枉送性命,落了个人财两空。
  为了一个邂逅于山林中的陌生人,为了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人,竟然要舍命上千丈崖采金不换。而且去采药的人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我在恩人家里是白吃白喝,嫦妹子服侍我犹如服侍自己的父母,不对不对,我的年龄比她大不了多少。犹如服侍自己的亲哥哥亲弟弟,也不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好的亲妹妹。犹如服侍,服侍,服侍什么啊,我想不出来了,我的脑袋里是一锅煮沸了半个时辰的面条,全糊了。
  我感激涕零,情不自禁抓住了她细软的手,声音颤颤地说:“千万别去采什么金不换。我是生长在岩口乡九龙山下人,也知道一点草药,那药儿又叫做命不换。我的脚快全好了,多过几天,就会收口的。如果,如果你们父女采药有什么闪失,我心中的伤口会比脚上的伤口大一百倍。而且心中的伤口一直会煎熬着我度过漫漫人生,到我离开人世的那一天,都无法收口。”
  “真的!”她一双丹凤眼细细的盯着我,眼睛忽闪忽闪的,眼眶里水盈盈的,眼泪似乎要流出来了。
  “真的,千真万确的。我这一生一世都会永远记住你和你的全家。”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是我的好阿哥,我要为你献出我的一切!”说着身子一软,就势倒在我的怀里。她闭上了她美丽的眼睛,无限舒服地享受着我热烈的吻。
  这时,我读初中时投给《诗山》月刊的雷雨之夜一诗,不由的浮上了我的脑袋:
  ——致一只受伤的小猫咪
  风狂雨骤,
  电闪雷鸣。
  大地在风雨中颤栗,
  万物在雷电中呻吟。
  一只受伤的小猫咪,
  东逃西窜,无处藏身。
  大树张开残败的枝叶,
  遮不住暴雨的凶淫;
  大山扎稳坚实的脚跟,
  挡不住狂风的厉凌。
  我敞开宽厚的衣襟,
  包裹住这个惊惶的小精灵。
  我不由得得念出声来:我在你滚烫的热血中颤栗,
  你在我宽阔的胸膛中呻吟。
  ……
  “什么,你记得这首诗。”她一翻身从我怀里站起来,睁大了惊奇的眼睛,“我读高中时在学校图书馆里看到《诗山》中有这么一首诗,我好喜欢,我至今背得。哪里知道你也喜欢这首诗。”
  我猛然醒悟了,顿时汗流浃背,我现在怎么就这样糊涂,作这样的非分之想。我喃喃地说:“我就是那只受伤的小猫咪,是你敞开宽厚的衣襟,把我从铁夹和血污中救了出来。此情此景,我不由得就想起了这首诗。你不会见怪吧。”
  “我怎么会见怪嘞。我高兴还来不及,我要高兴得发狂了。因为我们的爱好是一样的,我喜欢的诗,你也喜欢。你也是读高中时看到的吧。”
  我低下了头“我没有读过高中。我只初中毕业,我在老师那里借书读,我那老师是个诗人,他写的诗常常发表在《诗山》上,我才看到这首诗。”
  “那么,这首诗是你那老师写的。”
  “不,不是的,我老师只常常对我说这首诗写的好啊,后来,这首诗被评为那一年的最佳诗歌奖。我老师的眼力真不错。”
  “这么说来,是你写的了。”
  “不,不是我写的。”我苦涩地笑着回答。嫦妹子挺认真地看了我一眼,似乎看出了什么破绽,似乎想说出一句让我吃惊的话来,但是停了一下,就说:“天不早了,我下去了。”
  “我也要下去见你爸爸,你们明天千万不要去笔架山采金不换,我现在已经能够走路了。还何必嘞。”
  她瞪了我一眼,严厉地说:“你千万别去见我爸,你如果去的话,我就要告诉他你今天特别非礼于我,脚好了一点点,就抱着亲我,他老人家不打死你才怪嘞。”她说着,顿了一顿,“我爸爸说,铁耙铁夹铁钉等物件伤了人,叫做铁蛇开口,七蜂八蛇,秋末毒性最大。你受伤的时候是公历九月二十五,可是古历还是闰八月的开头,八月的日子还长着嘞。现在如果不彻底治好,过两天翻了病,就很不好治了。”说完,一脚踏出小黑屋,啪的一声,从外面把门反锁上了。
  夜晚时,麟黛帕【黛帕,苗语姑娘之意。黛摧指年轻后生】没有上来给我送饭,老太婆上来了。我说这可太不好了,你老人家给我送饭,我吃了要驼背的。我自己可以下去了。
  老太婆说不行,等他们父女采来金不换,过两天就可以下楼。我说:“好妈妈啊,你就行行好,要他父女千万别去采金不换,我只差一点点就全好了。我在家中也知道一点草药,只要采犁头草,青鱼胆草,半边莲就能够治好的,这样的草药遍地皆是,何必去冒那么大的风险啊!”
  “小伙子,你喊我什么,喊我好妈妈,再喊一次,再喊一次。”老太婆说这话时,眉开眼笑,喜欢得不得了。
  我看她没有恶意,只好轻轻地再次喊道:“好妈妈,好妈妈。”她欢快地连声答应。突然她又问道:“你为什么喊我做好妈妈?”
  “因为你像我妈妈一样善良慈祥,像我妈妈一样关心我。”
  “还有别的原因吗?”
  “没有了,如果我有出息的话,我会像你亲生儿子一样孝敬您。”老太婆脸上似乎掠过一丝阴影,一丝极不容易觉察的阴影,。但是又马上阴转晴:“你不知道,老头子和嫦妹子都下了决心要去采金不换,谁也拦不住。再说,这里是湘西田螺沟,不比你们宝庆府。这里的蛇虫蚂蚁毒气大,铁蛇开口也比你家中难以治好。”
  是的,这些我早就听说过,这里的棋盘格格蛇要是咬了人,三步都走不了,伤脚立时就会肿的像水桶,而我们九龙山上的棋盘格格蛇咬了人,还可以走上十几或者几十步,许多事物都会因地而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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