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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环套月之十三

作品名称:三环套月      作者:武如      发布时间:2015-11-18 10:20:49      字数:4896

  小巧刚走回屋里,就听到玉珍屋里的门吱地一声响,有人走了出来,小巧吓得心口突突直跳,这时天空已灰蒙蒙了,她趴在窗户上,看到玉珍在院里不住地张望,然后就去了茅房,没多时也就回屋去了。
  小巧没敢再去地窖。
  白天照样给胡田往下扔饽饽,只是她破天荒地烙了一张白饽饽,还有一个咸鸡蛋。晚上,丑子却回来睡了,问了问地窖里的情况,就没再说什么。说也怪了,丑子连着两天都没有出去睡,就在晚间不停地和小巧折腾,任凭男人如何动作,她也没有兴趣,还是一个木头人,心里老是惦记着胡田,这可把小巧难住了,说好的给人家剪头,自个儿又不算数了,感到自个儿像是犯下了多大的过错。
  白天有玉珍,她无法下到里面去,扔饽饽时想试着解释,胆小地张不开嘴,可内心却是热锅上的蚂蚁,叫她饭吃不下,觉睡不着,又怕被丑子瞧出来。伪装,对一个心底里实诚人来说是一种折磨。
  第三天,夜交子时,丑子还没有回来,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看孩子们都在熟睡,此时,急切取代了胆小,忘了恐怖,拿上剪刀,端着一盆水和喝得开水,悄悄地来到了地窖,打开,放下梯子。
  “谁?”胡田问。
  “是俺!点上灯吧!”
  她慢慢地踩着梯子,一点一点地把东西弄进去。胡田埋怨她不该又来这里。她没有回答,只是说:“这些天没来,怪俺了没有?”
  “不叫你来这里的。”
  “说好的给你剪头,俺没来,显得多不实诚,只是那个死行子这两天都回来了,可把俺急坏了。”小巧解释着。胡田不放心,怕她也牵连进来:“他没有在吧?”
  “今儿他没价回来。”显然,女人挺高兴:“快坐好喽,俺给你剪剪!”胡田一边咳嗽,一边坐好,她为他围上一块湿毛巾,为他先铰着胡子,她就说,也别嫌难看了,短短算了,他就说,可不是,越短越好。小巧和男人说着话,单腿跪地,手里捏着一撮头发剪了起来。胡田的头发又硬又脏还挺长,女人带来的剪子也不是多快,剪起来十分费劲。小油灯爆着灯花,地窖里的空气比上次好闻多了。他坐在烂柴火上,双手插在袖子里,女人一会儿半跪,一会儿蹲着,一会儿猫着腰,费力地剪着,把剪下来的头发小心地扔在一边,女人温柔,细腻的手指不时地触碰着他的头皮,叫他感到舒坦。小巧自个儿的头发今儿也洗了洗,衣服也换了一身,手、脸白净了许多;女人的身体紧贴着他,一双奶子也挤压着他,女人专心致志,心无旁骛,也不说话,专心地剪着。
  “往外边歪歪!”女人说。他就往外面歪了过去,听从着小巧的摆布,咔嚓!咔嚓的声响在地窖里回旋,谁也没有再说话,彼此地呼吸都能听到。胡田一个姿势坐累了,就动了动,女人说话了,哎!哎!别动!头发粘在脖子里扎得慌!哎!听话!胡田笑了,说一根半根的不碍事!
  “掉进去了,人家还得给你捡。”
  胡田就点点头。
  “哎!又动了!剪破了肉皮俺可不赔。”她用一个手指头在他的头上一厾:“这么大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咋就坐不住。他笑了:“快了吧!凑合着就行了。”
  “快了!着哪门子急!”小巧显得挺快活:“告诉你吧!俺这个人就是胆小怕事。”
  “你这不挺胆大的。”胡田笑了。她说,娘嗳!俺就不信,胆小的人就一点事也不敢干,救你走俺不敢,打下天来也没这个胆,也就是能为你做这么一点点的事情,心里
  也是害着怕哩。他问,上面没人看着?她回答,俺那死行子知道你跑不出去,又没价人知道你关在俺家。手不停地煎着,她说要不你就跑吧,俺豁出起放你走,他说关你几天就把你弄走,你跑吧!他说,我的腿不行!女人就说,要不看看吧!俺找人救你出去。胡田便感谢她的好意。女人便说,这话俺不喜得听,哎!剪完了,你摸摸,娘嗳!俺没带镜子过来。胡田用手扑拉了两下,说挺好的!舒服多了!女人听他说好,就更加地欢快了,把灯举过去,去看自己剪得效果,她惊叫了:“娘嗳!你这不挺年轻的!”
  “年轻?你说笑了!”
  小巧发现整治一番的胡田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就问,你多大了?他回答四十多。小巧便笑了,原来俺以为你都五六十了,敢情这么个小岁数。他就感慨道,人长得老,头发又老长,能不老?女人又欢快地说,这一折腾还挺年轻的,只是俺铰得一口一块的,实在难看,等等!别动!俺给你吹吹脖子里的头发。她把油灯递给胡田,让他举高点,女人很小心地揭去他脖子上的毛巾,一只手按着他的头,另一只手扒着他的衣服领子,呼呼地吹着碎头发,他的脖子被吹得微微发痒,男人感动着,内心热浪滚滚。
  “脖子里都是头发,都赖你,俺铰得的时候你乱动,吹也吹不净,看不扎你。”女人像是和自个儿的孩子那样说话。胡田笑了:“扎就扎点吧,没事的。”他在小巧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然而,身子却侧歪了一下,差点摔倒,女人死死地抱住了他。他说,腿被人打得,始终没有好。女人这时却哭了,胡田就安慰她,说自己没事,让她回去歇着。她刚要走,上面却传来了脚步声,女人吓坏了,怕是丑子回来了,胡田把灯吹灭,小巧吓得就要瘫倒在地,靠在了胡田身上,她的身体在抖,呼吸急促。
  来人朝地窖走了过来,不过,很小心。女人的腿开始抽筋,死死地抱着胡田,他制止住了女人的说话,也感到了怀里的女人在发抖,怕她倒下去,就抱住了她。来人一句话也没有说,把窖口打开,一片星光就挤了进来,随后从上面掉下了一包东西,来人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把窖口盖好,就离开了。
  四周恢复了寂静。
  小巧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知咋地在胡田的怀里又哭了,这是一种恐怖后的释放?还是一种自然的本能体现?胡田静静地抱着女人,他的后背靠在墙壁上,用于支撑自己,小巧的头发偎在了他的脖子里面,女人的乳房挤压着他,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事了!人都走了!”胡田赶忙推开她。
  “俺丢人了!别笑话俺!”小巧这时已经能站立了。
  胡田把油灯点着,她抹去泪水,弯腰把那包东西捡起来,打开,她触到了,毛乎乎的,惊喜地脱口而出:“皮褥子!”
  胡田也有些喜出望外。
  “可不!人家送你的,快铺上,防潮。”
  是谁哩?胡田也想不明白,两人都陷入了思考、迷惑中。
  
  也是这天晚上,小香又去找郭强。
  当娘的就说:“闺女!又去找强子?”她便说,俺出去玩会儿,去邻村看电影。老人叹了口气,知道女儿的心思,这个傻闺女心眼太实,一心扑在了这个男人身上,可人家老人不同意!这倒头来吃亏的是自个儿的闺女,她就说“闺女!娘知道你的心思,可你的心眼也不能太实喽!”
  “俺喜欢他!”小香说得甜蜜和开心。老人就说,你一个闺女家家的,就不能拿捏着点,不能老献浅子,上赶着多丢人。
  “娘!你不知道!”女儿不高兴了:“俺就是喜欢他,拿捏谁?”老人一听,不住地叹气,她最后说:“反正娘也说不了你了,有一点,咱是个庄稼人,咱家的成分也高,不许给你娘弄出什么事来,不光是你一个丢人,咱全家都会跟着丢人现眼,明白娘的意思不?”她那里听得进去,一转身走了。
  沿着街道径直地就去了郭强家,路上有人和她说话,问她去不去看电影,她无心和人家多说话,只想快一点见到郭强,她还是不能直接去郭强的家,就在房外开始敲墙,过了一会他才出来,她就快步奔过去,一下子拽住了他,高兴地偎在了男人的怀里:“咱看电影去吧!”
  郭强说,你自己去吧,我去不了了。她吃惊了:“你不跟俺在一块了?”
  “娘病了!”
  “病了?你咋没有说?”
  郭强说的没错,老人昨天晚上去串门子,回来时一脚不注意,就把脚崴了,立时就肿了,早上去了县医院,说是骨折了,打上了夹板,中午才回到家,郭强一直在家伺候着,小香这时也就不去看电影了,要进屋伺候老人,郭强不同意,娘的态度还没有改变。
  “俺不怕!俺去伺候,她承认不承认俺没价关系!”
  “听话!你太拧了。”郭强有些为难,不同意她去。这时她已经走进院子,他只有在后面跟着。小香推门而入,撩开“隔山墙”的门帘走了进去,关切地说:“大娘!俺来看看你,听说你身体不得劲。”
  老人坐在炕上,背靠在被摞上,见到小香说来了,也没有抬眼皮。这姑娘和儿子搞对象她已明确地表示过不同意,只是两个人还没有断,她是知道的,就想给儿子另订一门亲事,昨天去说这事,没成想就把腿给扭裂了。小香见老太太没有搭理自个儿,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就没有往心里去,看到炕上还放着吃饭桌子就帮着收拾碗筷。
  “这个不用你干!强子!你去刷锅!”老太太说话了。
  她笑笑,说不碍事!郭强没动,不知道如何是好。小香就把碗筷端了外屋的锅台上,又进屋去收拾桌子,老太太又说话了:“慢着,俺老太婆有话说。”她知道老人要说的话,心里发沉,但她故作镇静地说:“大娘!俺先把活干完喽,有话明天再说也不迟。”
  说完,就忙躲了出来,不想让老人把话说出来,那样对自个儿一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她怕自个儿受不了。郭强跟了出来,捅了捅她,小声说:“娘不是要跟你说事。”她像是没有听到,继续往锅里添水,把碗筷放进去,拿着炊橱开始刷碗,水哗哗地响了起来。
  郭强又说:“娘的话你没有听见?”姑娘这时猛地直起腰,脸上早已挂满了泪水。他一看就是一愣,不知说什么好了。姑娘不敢哭出声,就急忙抹抹泪水,他就把她搂在了怀里,在自个儿心爱的男人怀里,姑娘这时感到了温暖和欣慰,她笑了,笑得勉强:“俺没事!强哥!老人的腿摔着了,你就让俺在这里伺候几天吧,这么着多好,俺就有理由到你家里来了,要不俺也不敢明大明地过来,俺会让你娘同意咱们在一块的。”
  老人在叫他。小香示意着他。他进屋后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娘说:“你和小香的事还没断?”
  “没断!我不断!”
  “娘和说多少遍了,你就是不听!”
  “凭什么断?”
  “她家的成分,你寻了她,你的前程就没了。”
  “一个农民要什么前程!”
  “你告诉她,叫她不要来了。”
  “娘!人家怎么了?不就是个成分,有什么了不起的。”
  “娘也知道,她是个好闺女,你待见她,她也有意于你,可这并不能说你们就能成亲,你叫她走吧!天都这样黑了。”郭强走了出来,小声地说,咱们出去说。“俺不出去,你娘的话俺听到了,俺不怕,你怕不?只要你不打退堂鼓,俺就什么也不怕!对不?”
  郭强也就点点头。随后,姑娘就拽着他悄悄溜进了他的屋里,她不想走,舍不得这个时候离开他。其实她心里难受地厉害,心在滴泪,在滴血,只有自欺欺人地坚持着,只有不退缩,才有希望。此时,她催他去娘的屋里打个照面。他过去给老人铺好被窝,备好尿盆,倒了一碗开水,备着喝,就说回自个的屋看会儿闲书。
  “她走了?”老人问。
  “走了!”
  “你听娘的一句话,和她断了来往,姑娘有的是。”
  郭强不置可否。
  姑娘还是第一次这样胆大地在他的屋里呆着,老人不能下炕,到给了他们机会。他一回来,她就抓住了他手,生怕跑了,有些苦楚地问:“你不会离开俺吧?”他舍不下这个女人,可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面对女人他说:“我的心里只有你!”姑娘听了这一句话,感到了心满意足,感觉这天地终究会被自个儿拥有。他把女人搂在怀里,很快,两人就亲在了一起,这时的小香,也就抱着男人紧紧地不放,脸上挂着泪水,她对自己婚姻的未来没有底,可她又是那么地依恋这个男人,为此,不由自主地把一个闺女家的自尊心甘情愿地散落掉了。有时她也责怪自己,可是一见到这个男人,一切矜持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的手开始在男人的衣服内摸索,男人的手也在姑娘的内衣里横冲直闯,两人就势倒在了炕上,没多时,两人都在燃烧中,他们的衣服都被燃烧尽了,男人压在了女人的身上,女人一阵疼痛,她就把自个儿的女儿身子交给了这个男人,两人不停地在烈火上蒸烤……
  这一晚,女人一直留在男人的怀里,年轻人的劲头是可以想象到的,可以说一宿中没有偷懒,都在辛勤地劳作。
  天亮后,女人才偷偷离开这里,出门的一刹那,女人感到自己是多么幸福和快乐,感到头顶上的天是那样地宽广,地上的路是那么地平坦,做了自个儿男人的女人让她释然了一切。
  回到家,没成想娘一宿都没有睡,在等着她,老人知道自个儿的女儿把自己送给了人家,她没有眼泪,只有愤怒和长叹。
  “回来了?”她问。
  “娘!起得早?”
  她打量着女儿:“你是不是睡在了人家的家里?我的祖宗呦!你让人家给破瓜了是不是?”她听娘说话这样难听,就愣住了。
  “你个不要脸的玩意!”老人说完,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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