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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如寄,寄也浮生 第二十五章

作品名称:浮生如寄,寄也浮生      作者:陟云子      发布时间:2011-12-17 10:50:50      字数:4845

从鹤鸣山庄回来便是真正的寒假了。想想时间也真快,不知不觉在大学里又多呆了一年。刚上大学时我还觉得时间过得太慢,着什么急。可随着日子过得越来越惯性,对时间观念的淡漠随之而生。上一个春节仿佛还在眼前打转,这一晃眼的功夫,又一个寒假过来了。感慨之余,也不禁有些淡淡的怅惘,因为这一年如果细细回味,我几乎什么也没做。忆及古人,甘罗十二为丞相,太原王慕容恪十五岁指挥十万大军纵横天下,寇准寇莱公十九岁已科举成名,当上了名副其实的父母官,而我如今二十挂零,依旧功名蹉跎,面对每天在耳边飞来飞去的就业信息,却迷茫得不知将来要做些什么,而现在又该如何为之准备。外面不知情况的人都以为大学生光鲜可人,可谁知道真正处于象牙塔内的学子也有一肚子牢骚和辛酸?
清川和丁浅浅第二天便结伴回家了,虾米磨蹭了两天,收拾东西也要回去。小谷那天接了条短信,忽然对虾米说:“你票买了吗?没买就别急着走了,我有个老乡要过来叙叙旧,你们也认识认识。”虾米问:“什么样的老乡?”因为小谷一向很少提及自己家乡的风土人情,我们对那里的情况也就不是很了然。小谷却卖了个关子:“等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虾米倒也不怎么急着走。他老爹督率他极其严厉,小时候他稍有不逊便重拳出手,搞得他现在一见他老爹就浑身打颤。最近他爹办了内退,生活一下子清闲了下来。他注意到自己很多同事都抱上了孙子或外孙,突然想起虾米也是个成年人了,打电话时便问虾米找没找女朋友。虾米一哆嗦,如临大敌地说我不敢找。他老爹倒朗朗笑了:“你小子矜持个啥?我让你找你就找。过几年把婚事办了,我当爹的也了了一桩心事。”虾米特怕他爹追问这事,所以不回去也算很有理由。
小谷他同乡是大老远从南方过来的,坐火车整二十个小时。小谷老早就跑去接站,剩下我和虾米呆在宿舍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一面浏览着最近的新闻。当然我们都不是关注国家大事的人,虾米他只关注各种修真小说的动态,因为他觉得这些修真小说既融合了西方的科幻式构想,又吸取了传统中国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更妙的是,修真小说讲的都是男主角一开始受尽欺凌,而后一步步通过自己努力,成为主宰世界的强者,题材本身就很励志,让人热血沸腾在所难免。再加上小说作者有意让主人公左拥右抱,不断地俘获美人的芳心,将YY发挥到极致,不吸引人才怪。而我只看各种最新出炉的“门”事件。近几年来,“门”出现在媒体上的频率似乎一下子高涨起来,一开始还仅仅局限于娱乐圈,后来便扩大到了生活的各个方面:群体性事件、交通事故、意外死亡、某些人见不得人的桃色事件……一连串的“门”铺天盖地,导致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娱乐,我也就在这种娱乐的气氛跟大众一样自娱自乐,虽然动机多少有些不纯。最近又传说某明星出事了,我一是好奇二是兴奋,不断地出入各大论坛和贴吧,期待能看到事件进展和大众评论。
我正盯着屏幕,宿舍的门开了。我将脑袋从屏幕前移开,侧头一看原来是小谷,身后跟着一个穿皮夹克的年轻人。此人中等身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打个不算夸张的比喻,他就像一个新型多功能晾衣架,因此那件还算值钱的皮夹克怎么看也不像是买的,倒像是从哪个商场顺出来的。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倒是十分鲜亮,总给人一种电力过剩的味道。他一进屋就无师自通地抢着跟虾米和我握手,还没走近我便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虽说我也是个老烟民,可他身上烟味太浓了,冲这气味他一天少不了两盒烟。他向我伸出右手来的时候,我更明显地注意到他食中二指是焦黄色的,无形中印证了我刚才的猜测。因为和他不熟,我也就轻轻拉了他手装模作样地抖了两下,算是相识。小谷这才正式向我们介绍他,说他叫侯一,是在南方做大买卖的,这不快过年了,准备回家。听说我在这上学,就绕了个弯顺道过来看看。
侯一是个自来熟,他和我们握过手后,顺手便拉过清川的凳子坐下了,看我们还一脸呆滞地站在那里,他反倒像个主人似的招呼我们:“坐,坐,都坐。”我看了小谷一眼,小谷忙替他解释:“侯哥是见过大场面的,你们听他的没错。”我看小谷还挺维护此人的,一边坐下一边还暗暗纳罕,寻思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使得天生就诡谲多智的小谷对他如此毕恭毕敬。
好在这个谜底不久揭开,小谷向我们简介了侯一的发迹史。他们两个人是邻村的,往上推两代据说还有点亲戚关系。侯一小时候家里姊妹多,穷的叮当三响。他虽身为老幺,尽得父母和兄姐的疼爱,可家里的经济情况摆在那儿,完成自己的学业无疑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初中毕业后面对四壁徒穷的家,他一咬牙便提着个铺盖卷跟本家三叔南下闯荡去了。那时候南方正是改革开放最火热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处在上升期,机遇也多,只要踏实肯干受得了苦混碗饭吃还是不成问题的。侯一先在一家餐饮店当服务员,职责就是开着摩托将客人订的饭菜送到指定地点。这活儿干了没三个月,他就跳到一家筷子厂当工人。筷子厂以生产一次性筷子为主,工作环境里锯末飞舞不说,还时常出一些废水废气泄露事件。思前想后,他决定再次跳槽,给一个倒卖建材的老板押车,这活儿说白了就是看着点东西别被人偷了抢了,不怎么累但折腾人。也不知是他善于表现自己还是老板发掘了他身上的优点,总之他在这个老板手下是一升再升,从跟班到组长再到领班。随着他职务的升迁他也认识了不少业务上的朋友。在掘到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之后,他决定离开老板单干。现在他专营彩钢瓦,也是道上知名的达人。
我们连忙向侯一恭维了一番。侯一摆摆手说:“那都不算啥。你们知道我成功靠的是什么?”不等我们回答他又开口了:“我靠的是朋友。我信奉的是中国古人的一句话,‘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要不是有朋友帮忙,我可能到现在还是一个混子,什么事也办不成。”他这样说了我自然得首肯一下,便说:“侯哥说的是。‘在家靠自己,出门靠朋友’嘛。朋友多了路好走,多个朋友多条路,这是前人早有定论的。”见得到了我的肯定,他顿时两眼放光,说:“端木,小谷跟我就像兄弟一样,你们是小谷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有什么事你只要说话,我一定鼎力相助。”说完这话又像不解恨似的,使劲拍了两下胸脯。我说:“以后有事我肯定少麻烦不了侯哥。”小谷这时看看手机说时间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去饭店,边吃边聊?侯一说行,到你的地头我听你的,将来你到我那里发展,我天天请你下馆子。听到这句话后我微微皱了一下眉,这侯一说话有过分夸大之嫌,看来听他讲东西还是仔细甄别一下比较好。
小谷选的地方是桃花源。这地方我们来过多次,轻车熟路。小谷要了几个特色菜,便将菜单推给了侯一。侯一也不推辞,翻开便点,什么蜜扒羊方,蟹黄煎饺,基本上是什么贵点什么。他一口气点了六七个,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将菜单推向了我:“你们也别看着,想吃什么自己点。”那阵势,那口气,好像不是小谷请客而是他请客一般。我不好意思不点,又不能让小谷下不来台,便轻描淡写地推开菜单,说来个滑蛋蒜苔吧。虾米也明白今天的菜够丰盛,便只要了一个凉拌金针菇。侯一见我们就点了这么两个菜,不由大摇其头:“这菜叫你们一搭配,就没营养了。人嘛,吃得有营养了才有精力做工作。你们看我,多精神。”说着又要了两个菜。小谷问他喝什么酒,要不要来两瓶白的意思一下。侯一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说:“我在南方天天有人请,顿顿有酒喝,这儿,”他指指自己的胃:“喝的受不了,弄得每次酒场我还得带上海王金樽,现在你就是拿来飞天茅台极品五粮液,我也照样喝不下。可认识你这两位兄弟又不能不表示,那样太说不过去。这样吧,我替你做回主,来两瓶张裕干红吧。”小谷说那就这样吧,不够再添。
菜没上来之前侯一一个劲地神吹海聊,四个人基本就只能听到他一个人在说话。可菜上来之后情况恰恰相反,无论我们三个说什么他都用一声含糊不清的“嗯”混过去,因为他的嘴巴一刻不停地在嚼着桌上的各种美食。小谷刚上大学那一阵在桌上总是闷头狂吃,为此我们没少说他,可跟侯一比起来他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用句不客气的话来说,侯一吃菜大有风卷残云之势,就是多国部队对伊拉克进行地面打击也不过如此。小谷有几分尴尬,连忙从手机中翻出几个段子来解闷。侯一很配合地仰头干笑两声,接着又投入到与食物的艰苦作战当中。我们全都看傻了眼,可也不能不吃不喝,便很有分寸地吃着。
菜全上齐之后侯一终于放缓了吃菜的速度,恢复了他健谈的本来面目,开始与我们有说有笑地聊着。这让我们做了难,吃吧,那就显得心不在焉,对他不太尊重;不吃吧,刚才他埋头苦吃的时候,我们怕菜量不够不敢多搛,吃得既细且慢,可以说我们三个肚子都还空着。侯一却全然不理这些,抓起桌上的红酒挨个倒满,第一句话便领了一杯,然后又挨个和我们喝好事成双。小谷说侯哥你看你,你比我们都大,应该是我们敬你才对。侯一嘴上说着对对对,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和小谷碰了杯。小谷只有喝下,转手又倒了一杯,说这杯我代表我们宿舍的四位兄弟敬你。侯一说等会,你们宿舍有一个人回家了,这个你可以代。这两位兄弟都在这呢,不和我喝酒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听到这话,我和虾米只有放下手中的筷子,举杯相敬。侯一也不客气,杯到就干。
侯一两杯酒下肚,嘴里的话就更多了,但全是不着边际的废话,也不知他从那个回收站里拾出来的。我们一面与他虚与委蛇一面抓紧时间吃饭,而他却总不让我们消停,总是变着法儿和我们喝酒。红酒度数低,两三瓶下肚也不在话下,可问题是他这么零敲碎打让人恼火。碍着小谷的面子,我们又不好说什么。可以这么说,这一顿饭吃下来,让我对他印象降到了冰点。
吃过饭之后侯一在小谷的陪同下去逛市内的动物园和博物馆去了。我和虾米两个人没必要全程陪同,便直接跟小谷请了个假回宿舍。道上虾米问我:“侯哥这人你看怎么样?”我说:“不好说,一顿饭能看出来什么呀。”虾米却说道:“侯哥口才太好了,不愧是大地方出来的,就是吃相有点不雅。不过日后找工作,他这里倒是条路子。”我暗想就冲他这个样子,我也不敢把自己的命运放到他手里。但我不想在宿舍里惹起纷争,只是应承了两句将话头对付过去了事。
晚上小谷和侯一回来。侯一扬手冲我们道:“喏,给你们的。”我们接过来一看,是个动漫人物的手办,看做工市值该在三十元上下。我怔了一怔,联想到之前对他的一些想法,倒有些不好意思,说侯哥,你来了这里就是客人,怎么好让你破费。侯一哈哈大笑,说:“你这个端木就是想法多,我来了这里就没把你们当外人。今下午我一边逛街一边就想,该给你们带点什么,后来我看见这个,觉得你们一定会喜欢,你要是不收下那岂不太见外了。”我只好郑重地放在了桌子一角,心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将这个人情补上,毕竟我和他还是初识。
当晚侯一就住在了我们宿舍。我们宿舍四张床,只有清川那张是空的,侯一便毫不客气地躺了上去。他这一天东奔西走,皮夹克上免不了沾些泥水,等他再起来的时候我清晰地看到清川干净的床单上留下一个巨大的人形。此举也让我对他的真实身份产生了一点点怀疑,虽说他没经受过良好的教育但规矩总该懂吧,在别人的床上休息怎么能这样随便?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依旧是小谷陪同他,但他没事总把我和虾米拽上,有意无意地施些小恩小惠拉拢我们。我有些搞不懂,我们只是些社会根基浅薄的学生,更何况学校还不咋地,站在他的角度看完全没必要这样做。难道说他觉得住了我们的宿舍,欠了我们的人情,就用这种方式来补报我们?可那样的话他还不如住旅店呢。总之我感觉这个人的思维方式很古怪,我多少有些跟不上。
几天之后他不辞而别。小谷送他走了之后我们问他花了多少钱,小谷说两千没打住。我奇怪地问小谷,他又不是你亲爹亲娘,你干嘛非得这么巴结他?小谷说私下里给你交个底吧,我前后两学期下来,挂科的学分超三十了,接下来的几学期,按我现在的学习水平估计挂科怎么也不会少于这个数,算下来我的学位证危险了。我也算看透了,学校之所以能卡咱们,全都是因为有这个破证。我倒不怕退学,但我家里没什么背景,我不得不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我迟疑了一下,那他是?小谷说我听家里人说他混的还不错,如今我别无依靠,只好急病乱投医,抱住哪条大腿算哪条,实在不行了我去他那里,做个天涯游子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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