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奇葩母女

　　白沙已经看到了阴云密布。她遇到的先是黑脸和不屑，跟着是谣言四起，传说方剑和几个中层给部里寄了检举信，检举白沙一大堆问题，部里正在调查。
　　白沙很镇静，心里无愧，爱查查吧！只是心里凉了半截。为自己悲哀，为饭店悲哀，更为那些糊里糊涂争着演戏的演员悲哀。
　　一天上午，白沙正在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台上数着花盆里的瓜叶菊。李蕊打来电话，大而欢快的声音叫白沙高兴，“哎，白姐，跟我去一个地方！”
　　“嗨，也不问我有没有空，透着我不是外人哈，”白沙没好气的回答，“喂，我上班呢！”
　　“我知道你上班，可谁管你呀？说好啊，20分钟后，你在饭店门口等我，我去接你。”李蕊嘎嘣利落脆，说完就挂了电话，弄得白沙哭笑不得，只好换衣服准备赴约。
　　饭店门前宽敞气派，没有一点阴凉。白沙用手搭着凉棚望着前面，突然一辆白色宝马从侧面开来，停到她身边。李蕊从车窗探出头，“哎，望、望，望什么哪？”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笑开了花。
　　“望，我望你哪，嗨，是有钱啦，开上宝马了。”白沙说笑着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位，问：“哎，你没从家来？”
　　李蕊笑道：“没，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着话，车已经开动。
　　20分钟后，车停在一座大厦前，这是一个高档写字楼。李蕊带白沙坐电梯到了15层，走进一家公司。
　　透过高大的玻璃窗，白沙心不在焉地看着每个房间里电脑前埋头工作的人们，心想：“哼，这个公司老板真是个人精。让办公室里的人随时随刻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中，你不干活，也得装干。装比干还累，还是干吧！”
　　白沙发现，每个遇到李蕊的人都叫她李总。李蕊只是点头答应，并不停下客套，径直向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李蕊把白沙请进那个有白色大门的房间。伸开胳膊，拥抱着房里的一切，笑道：“看，白姐，漂亮吗？”
　　漂亮，的确漂亮。高大的绿萝伸展着手臂要和比它还高的幸福树拉手；明亮的落地窗镶嵌着对面高楼矗立薄雾笼罩的美图；紫红色硬木家具泛着亮光；白色的真皮沙发夸张慵懒。
　　白沙笑着坐到沙发上，看着李蕊，问：“一看就是你的办公室，极具个性！怎么，开公司了？”
　　“对，你猜对了。”李蕊自信地点头，走向硕大的办公桌，坐到椅子上。两手撑着桌子，脸朝左右转转。“嗯，像不像？一个大老板！”那样子实在滑稽，让白沙憋不住想笑。
　　“扑哧，哈哈！”李蕊先白沙大笑，起身走到白沙身边，坐到沙发上，拉起白沙的手，“白姐，我想好了，想大干一场，你可要帮我啊！”语气诚恳，眼光真诚。
　　白沙拍着李蕊的手，动情地说：“这就对了，就应该大干一场。”说着站起身，环视房间，“嘿，你还别说，你刚才那样子还真像个女强人，让我震惊，都惊呆了。”
　　“得了，别嘲笑我了！”
　　“没有，真没有。我早就说过，你是不干，要干准行！”白沙坐回沙发，“喂，李蕊，我刚才真惊呆了，怎么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就支起了这么大的公司？还有模有样的！”
　　“嗨，我也是托朋友帮忙。光靠我自己，累死也不成啊！”李蕊拉起白沙，“走，我请你吃饭，咱俩好好聊聊。”
　　李蕊想在吃饭的时候和白沙了解清楚x大饭店现在的所有情况，虽然她的部下已经写了《关于x大饭店现状及经营情况报告》，但她还想从白沙口中探听到x大饭店的情况。她多了个心眼，没告诉白沙她收购x大饭店的事情，怕给白沙招来麻烦。
　　闻希希是一朵奇葩，至少闻希希她妈是这么说她的，闻希希不吝啬，也照样送给她妈奇葩的桂冠。哈哈，这是一对怎样的母女啊！
　　闻希希现在29岁，7岁的时候她爸去美国留学，13岁的时候她爸从美国回来和她妈离婚，离婚后一去不回。
　　闻希希常对别人讲，她爸对她来说只是个字符。其实她爸是她梦里追逐的背影；哭醒时掉落枕上的泪滴，是她心底渴望，嘴上不说，望眼欲穿山那边的云朵。
　　所以闻希希第一个恋爱对象，是她姥姥家的邻居，一个大她9岁的小舅。其实那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没有过眼神对望；没有过互诉衷肠，每天神不守舍的渴望见到一个并不知道她的大男人，占据了她整个少女时代的单相思。
　　大学时，闻希希爱上了她的老师，一个仪表堂堂道貌岸然有妻儿的大学教授。谈了一场揪心揪肺的恋爱，其结果是：闻希希和老师在床上被醋坛子抓了个正着，老师在老婆要告到学校让他身败名裂的威胁下，跪地讨饶；闻希希被醋坛子狠抽了几巴掌，带着满脸羞辱的烙印跑出老师的家。
　　经过了对爱情的怀疑，对男人的失望，闻希希在她27岁的时候，遇到了孙大赫。突然她冰死的心又复活了，很快地升温，发烧。她和他无所顾忌死去活来地爱了多半年，愕然截止，截止在被白沙撞见的那一刻。
　　闻希希气啊，气得快疯了。她气，又被一个负心汉耍了！玩你时，爱啊，想啊，山盟海誓。一旦被老婆抓住，立马变缩头乌龟，再也不露面了。是的，她闻希希是说过，只谈感情，不要婚姻，躲在暗处不破坏他的家庭。但，你也不能那么绝了，那些日月，那些过往，“嘭”放个屁，没了！
　　闻希希这些，她妈都知道。她和她妈不怎么像母女，像什么哪？她也说不好，有点像朋友又不完全像。
　　闻希希她妈是个局长，也是一朵奇葩。闻希希她妈离婚时，正是事业的爬坡期，她没有哭哭啼啼的一蹶不振，离就离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女人可以没有男人，可以没有婚姻，但不能没有事业！
　　闻希希一直住在姥姥家，是姥姥把她带大。所以闻希希她妈工作起来没负担，从科员、科长、处长、局长，一路走来有艰辛、痛苦、无奈，但很顺利。已经53岁的她，依然风姿卓绝，气质不凡。
　　闻希希说她妈是奇葩，是指她对待男人上。
　　闻希希她妈离婚后身边一直没有断过男人，先是她妈的上司，一个大她妈8岁有家室矮胖温和的男人。后来那个男人被提拔去了外地，她妈又跟新来的领导好上了，一直到那个领导前几年退休，闻希希她妈当了局长。
　　闻希希她妈和别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她妈在外面，端庄干练，每一身精美的西式套装都能把身材衬托的恰到好处，尽显一个职业女性特有的风采；在家里随意洒脱，无时无刻不透着女人的风骚和妩媚。
　　特别是她和闻希希关于女人的奇谈怪论，让闻希希为她赶上这么个妈，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悲哀。
　　闻希希她妈对她说：“女人怎么了？女人可以比男人做得更好！有些女人总是埋怨社会歧视女性，那是她们不开窍。我觉得上天让你做女人是对你的厚爱！人来到这个世界不能白来，女人也是！我不相信有来世，即使有来世我也说不定会托生成什么猪马牛羊！所以不管你采取什么办法，一定要竭尽全力把那个最精彩的自己展现出来，这才不枉此生！”闻希希她妈说的时候两眼放光，用手按着闻希希的肩，“记住，这个世界只看你是否成功，不问你是怎么成功的！”
　　那一刻闻希希想：“难道我姥姥就是这么教育她的吗？不会吧！”是啊，闻希希的姥爷、姥姥都是从炮火中走出来的革命干部，怎么会这么教育她呢，但闻希希她妈大胆果断的性格；渴望成功的激情，肯定是家族的遗传。
　　让闻希希认为她妈奇葩的是，她妈对男人的口味变了。她妈恋上了小男人，那个男人比她妈小8岁！
　　那是一年前的一个星期六，闻希希上她妈家。进门后在玄关换鞋时，发现有一双男人的鞋。“嘿，蛮粗旷，蛮高档的一双深棕色纯牛皮鞋！”闻希希盯着鞋，左右看了半分钟，突然猛醒：“男人！妈又带男人来了。”
　　闻希希大声的叫着：“妈，我回来了！”成心要搅了她妈的好事，“我叫你颠鸾倒凤，我叫你胡作非为。”闻希希倒在沙发上自言自语的唠叨着开了电视。
　　闻希希她妈穿着浅粉色睡裙，站到了她面前，“希希，你不是去上海了吗？”
　　“嘿，成心向我示威哈，穿着睡衣就出来了，要脸不？”闻希希仍然躺着，用眼瞟着她妈，表示不屑，“是，我起晚了，不去了！”
　　“那好，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闻希希她妈指着身后的一个男人说：“这是我们局的郭处长，郭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