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暗流涌动

　　有些事情很怪，你以为忘却了，成为了过去。其实，它说不定会什么时候冒出来，把你搅得坐立不安，弄不好会使你坠入深渊。
　　孙大赫凌晨5点进了家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客厅，屋里很暗，寂静无声。他猜想白沙还在熟睡，就慢慢地脱了衣服，放到沙发上。
　　他轻轻地推开卧室门，浓重的酒味伴着白沙的呼噜声迎面扑来。显然白沙昨晚没少喝酒，此刻正在梦游红楼。
　　白沙背对着门，侧身躺在床中间。孙大赫坐到床边，慢慢地把胳膊腿都放到床上躺好，一点一点往里蹭。稳妥后，发现白沙还在熟睡，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想昨晚发生的一切……
　　昨天白沙电话告诉他，晚上和李蕊去吃饭，要他自行安排。他欣喜若狂，已经有很久没有和那帮狐朋狗友聚了，今晚可以约出去聚聚。他拿起电话呼朋唤友地忙起来……
　　晚上，当他走进包间。一双幽怨的眼睛让他瞬间呆愣，他的心一阵骚动，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紧张？愧疚？酸楚？都像又都不像。两年了，自从那次他和闻希希被白沙在床上撞上己经两年多了。
　　闻希希幽怨地望着孙大赫，起身向他走来。“你好，又见面了！”她伸出白嫩的玉手。
　　“啊，你，你好！”孙大赫刚触碰到那只小手，就赶紧缩了回来。一副怕马蜂蛰似的表情，让闻希希恨得牙根疼。
　　两年前发生那件事后，孙大赫就没有再去上班。他辞了职，换了手机号，找了新的工作。当然，他跟闻希希长谈了一次，痛彻心肺地诀别。回去就换了手机号，再也不和她联系。好像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过那个人，好像闻希希只是做了个梦。
　　“男人啊！狼心狗肺的东西。”闻希希心里不知骂了多少次。今天见到了，心还在隐隐作痛，还在流血。她要报复，要让他们的心也流血。
　　闻希希今天很娇艳，很温柔，她是有准备的。她一直打听孙大赫的行踪，她求同事，孙大赫的哥们张天宇带她来，是有目的的。她用妩媚的眼睛看着孙大赫，劝他喝酒；她用绵软的手拽孙大赫，和他对唱情歌，一首接着一首......
　　孙大赫躺在床上反复地想，他是怎么到闻希希家里的？是怎么睡到她床上的？他只记得，他喝得心里难受，有一双似爱怜似幽怨的眼睛在他面前晃啊晃；一双玉指端着酒杯劝他“喝，喝！”剩下的就不记得了，断片了！然后就是一觉醒来，她躺在他身边，俩人光着身子……
　　闻希希对他讲，“你喝醉了，一边哭一边唱，唱得我心碎......他们帮我把你拖上出租车，送到我家。你进屋抱着我就亲，撕心裂肺地向我诉说，爱我，想我。你就……”她说着搂住孙大赫的脖子，“那一刻我融化了，我死了都高兴。大赫，我爱你，我……”孙大赫推开闻希希，翻身下床，慌乱地穿衣服……
　　走出闻希希家的小区，孙大赫打车回了家。他的车还在娱乐城，他没时间去拿，他要赶快回家，不能让白沙起疑。
　　此刻，他一点点地回想，醒来后闻希希说的话，说话时的表情，他像过电影似的一幕一幕过着每一个细节，生怕遗漏。他要从中找出真相，做出决定，他反复地问自己，我真的做了那些事吗？我到底怎么办？
　　六点半，白沙被手机闹铃吵醒。她半闭着眼，翻转身，推着孙大赫，问：“大赫，你几点回来的？”
　　孙大赫假装迷迷瞪瞪的样子，翻过身，搂紧白沙，“啊，你刚睡着我就回来了，看你睡的香，没敢吵你。”
　　“去，别烦我！”白沙推开孙大赫，揉着眼睛，说：“我今天得早走，有份报告要改改，老总上午要看。”
　　“好，你有事，你有大事！”孙大赫缩回搂白沙的胳膊，伸了个懒腰，翻身起床。
　　白沙刚走，孙大赫的手机就响了。他紧张的抓起手机，一看，“嗨，真是闻希希来的，多悬呀，白沙刚走！”想着，他按了接听。
　　“喂，大赫，没事吧？”闻希希的声音，温柔、甜腻。
　　“哼，没事，差一点，就出大事了，照这样下去，早晚会露馅！”孙大赫心里这么想，嘴里却说：“啊，没事，我回来时她还睡着。”
　　“哎，没事就好，我心一直怦怦乱跳，一直为你担心。”闻希希柔柔地说，让孙大赫感动。
　　“啊，你不用担心。我马上要去上班，最近很忙。我们有时间再聊！”孙大赫想赶紧结束谈话，理智告诉他不能再招惹闻希希，上次就把白沙气得要死，差一点离婚。要是再被白沙发现他们有事，他的家就完了。
　　电话那头的闻希希人精似的，听出了孙大赫想逃的意思，暗笑，心想：“想得美，别着急，咱们慢慢来！”她笑着说：“好，你上班去吧，注意安全！”声音里透着关心，透着爱意，拨弄着孙大赫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和闻希希那段感情对孙大赫来讲是新奇和美好的，那偷的滋味让他感觉刺激、兴奋。那娇艳热辣，充满活力的躯体让他躁动战栗。当时白沙工作正忙，总在外面应酬，就是不应酬，他和白沙的感情也像一杯白开水，平淡乏味。
　　正在这时候，闻希希走入了他的生活。她不到三十，漂亮、热情、年轻、时尚，她的活力瞬间注入到孙大赫的身上。孙大赫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代，又谈起恋爱。他失神落魄，神魂颠倒的又品尝着另一道别样的恋爱大餐。
　　正当他们云里雾里的时刻，被白沙撞上了。他为了保住家庭，向白沙忏悔，他同白沙说的话很多都是不真实的。他辞了职，离开了闻希希，选择永远不再见她。但那段感情已经成为了他人生旅途中的一段，她藏进了他心里的某个角落。一有风吹草动，或刮风下雪，或某一个漆黑孤寂的夜晚，她就会冒出来，抚慰他的心灵，激活他的肉体。
　　现在，那个藏在他心底的她又冒了出来。再一次让他尝到了那偷的滋味。他要吐出咀嚼半截的美味，再一次选择放弃，好难啊！
　　孙大赫开着车边往单位去边想，“接下来怎么办？放弃吧，有点舍不得。再说，怎么那么容易再会被白沙碰见呢？哎，走哪算哪吧！小心点，就是了。”
　　孙大赫自以为念旧，自以为多情，其实他正走向闻希希为他设下的复仇的陷阱.....
　　奢华的客厅里，冰冷而空寂。李蕊蜷缩在大沙发上想着心事，这是老头子在国内的别墅，是留给她的遗产。如今她已经不是过去的李蕊了，不只是她有了几亿的财产，而是她看过了生死，经过了地狱之火的锤炼。
　　李蕊在异国他乡孤身一人，跟一个家族作战。圈套、诡计、冷酷、阴狠，她见过，领教了，她凯旋而归。如今她伤痕累累的躯体变成了钢筋铁骨，她在无比坚硬的同时，更懂得人生短暂，生命无常。她不想再依附于别人，她要做出一番事业！
　　李蕊想收购x大饭店，不是因为那是她以前的单位，有感情。是她看上了饭店后面的老楼。那两座灰色4层楼房还是58年盖的，占地至少8000平米。若是拆了，盖成一座和主楼一样高的公寓楼？按现在的价格，销售好的话，至少......
　　李蕊想得脑仁发疼。不行，她不是这块料！她必须找个专业人才，做个测算。“要不先成立个公司？这样运作起来也方便。”想着，她抓起茶几上的手机打电话。
　　白沙把那份《关于饭店全体员工重新考核聘用上岗的报告》交给邵季萍，已经有两天了，她惴惴不安地等着消息。
　　白沙猜想到，那份报告中关键的两条是一个重型炮弹，会把饭店炸开锅。特别是第二条：“饭店全体管理人员要重新考核竞聘上岗，没聘上的另行安排工作。对重新安排的工作不满意者，待岗。月工资按本市最低工资标准发放。”就这一条，非把方剑之流的鼻子气歪，他们非得跳着脚地骂她祖宗三代。
　　邵季萍对白沙的报告很满意，但她也有和白沙同样的顾虑。她比白沙更谨慎，因为她是部里的副局级干部，正想调回部里过安稳日子呢！要是这时候把那帮原招待所的老人惹急了，他们跑到部里去闹，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她想先放放风，打打预防针，看看反映。
　　邵季萍这两天装作有意无意的把白沙报告的内容和一些相关人士透露了一些，吹了点风。她知道，饭店藏龙卧虎，即使算不上虎吧，也是虎的三姑六婆，更邪乎！
　　果然，不出所料，上午老领导来电话，表面上关心她最近的工作情况，实际是暗示她谨慎行事，得过且过，别招惹麻烦。
　　“哎，看来，这个手术还得等等，等一个契机。只是白沙是否能经得住？得找她谈谈。”邵季萍猜得没错，一场疾风暴雨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