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别墅——温馨的往事——独臂将军

　　（8）俄罗斯式小别墅
　　一座俄罗斯式小别墅，在午夜中，显得有静而高雅。花木环抱着乳白色的围墙，正面有块不小的广场，带有尖刺的铁栅栏中间是两扇大铁门，此时正紧紧关闭着。
　　玛莎悄悄将车开到旁门，下车按动着门铃。
　　便门打开了，一个高个子俄国佣人，见是玛莎，恭敬地鞠个躬，闪在一旁。玛莎将车停在一栋二层楼的台阶下，然后同沈丹羽走进门内，上了二楼。
　　“请进吧！”玛莎打开一个房间的门，又打亮了壁灯，沈丹羽跟着走进室内，又被引进书房。
　　“请坐片刻。”玛莎说着，又走进一个套间。
　　沈丹羽坐在椅子上，打量着整个房间。装满书籍的大书柜立于两侧，一张大写字台上放着一大盆盛开的月季花。整面墙上挂着一幅米襄阳的《烟雨图》。
　　沈丹羽正观察着，玛莎抱着几件衣服走了进来：“老同学，这是我的两套猎装，你看看能不能穿？对了，你还得先洗个澡，然后再换衣服睡觉。”
　　沈丹羽接过衣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玛莎一言不发地走进卫生间，沈丹羽只听到哗哗的放水声。水声一止，玛莎走出来高兴地说：“你真有运气，刚刚烧好热水。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吧！”
　　沈丹羽依旧站在那里，玛莎瞅他那副窘态，扑哧一声笑了：“哎呦，想不到一个外科医生，还会这样羞答答的哪！好了，我先离开，你自己洗好啦。”说着又朝他妩媚地一笑。扭身走了。
　　沈丹羽这才急忙走进浴室，脱光衣服。跳进了浴盆。
　　突然，他的神经紧张起来，竖起耳朵谛听着，嘈杂的脚步声音越来越近。
　　“先生，小姐正在休息，请不要打扰。”
　　“不行？你在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再阻拦别说我不客气！”
　　皮靴蹬蹬作响，在房门前停住了。
　　“把门打开！”
　　“不行，这是小姐的房间，彼得老爷吩咐过，任何生人不得进去！”
　　“啪”！一个耳光，“就是天王老爷的房间，也得搜查！”
　　……
　　沈丹羽跨出浴盆，奔向窗户，拉开窗帘的一角向外张望着，只见几辆摩托车的前灯把楼门照得雪亮，室内人影晃动，显然是宪兵队来搜查别墅。他回身迅速地抓起衣服，不料一回头，只见玛莎披着一件乳白色的半透明浴衣闪了进来。沈丹羽一惊，正要说话，玛莎连忙伸手示意他不要出声，接着用手向衣架后面一指，沈丹羽明白她的意思。便闪身躲到衣架后面，几件长长的浴衣，正好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身子，半身高的浴盆又正好遮住了他的小腿。沈丹羽刚刚隐蔽好，皮靴声已进了正厅，玛莎从容地脱下浴衣，回手挂在衣架上，面对沈丹羽就当他不存在似地举起手臂，抖开褐黄色的长发，散在肩上，然后缓缓转动着赤裸裸的身子。
　　一霎间沈丹羽呆住了。作为一个外科医生，对女人的身体并不陌生，而且一切就医的女性在医生面前又都毫无保留地敞开着的。然而，在微弱灯光闪耀下，像玛莎这尊玉雕冰琢的迷人胴体，曲线玲珑，凹凸分明，肌肤晶莹透亮，光滑圆润，彷佛吹弹得破！两座鼓圆的圣女峰硬挺高耸，小腹平滑细腻，玉脐镶在圆滑的腹壁之中，确实罕见。她太美了！沈丹羽此时甚至忘记了恐惧和紧张，心里一片热烘烘的……
　　“阿菊，别吵了，宪兵先生们不相信，就让他们进来好了....”玛莎坐进浴盆，将两只白玉般的手臂搭在池沿上，扬起一头金发喊了一声。
　　脚步声向这边走来了。
　　“先生们，这是小姐的房间，你们进来时罪过呀！”女仆阿菊的声音。
　　“少罗嗦，上司有令，我们是例行公事，你们小姐哪？”一个男子的粗嗓门。
　　“先生，可不能再进了，小姐正在洗澡。”
　　“洗澡！那就别进去了……”一个男子语气缓和地说。
　　“不行！万一里面还藏着一个男人哪……进去看看，不看不放心。”另一个男人淫荡地怪笑着，
　　沈丹羽的心一下子升到喉咙，他紧握拳头，准备一拼了。不料玛莎冷笑一声说：“阿菊，就请先生们进来看看好了！”说着一扶盆沿跨出浴盆，然后又坐到盆缘上。
　　一个宪兵推开门，一掀开半截的门帘，就被玛莎白皙的发亮的肉体和喷射过来的挑战似的目光所威慑，迅速地把视线挪开，慌忙不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误会误会……”边说边退了出去。
　　“没什么，恕我不送！”玛莎大大方方地说，
　　一直到脚步声在走廊里消失了，沈丹羽才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走了出来。
　　（9）温馨的往事
　　“好了，走了，这帮混蛋！”玛莎放声大笑起来，接着像一个顽皮的孩子，用力拍了一下池水，水迸起来溅到沈丹羽的身上，几点凉意，沈丹羽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身子，连忙转过身去。
　　“嘻嘻，害羞了吗？老同学，事情来得如此突然，你不感到这么富有戏剧性的变化，是十分有趣吗？”
　　“请原谅我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客气什么，你应该为有我这样一个保护神而荣幸，不是吗？”
　　“当然……不过……”
　　“人生吗？”
　　沈丹羽感激地点点头。
　　十分钟后，两个人着好装，在一起吃夜宵。沈丹秋确实饥肠辘辘，他吃得很香，玛莎则吃得很慢，像是在思索什么，也像是在欣赏沈丹秋饱食之时也不失潇洒的风度。
　　突然，沈丹羽放下碗，站起身来。
　　“什么事？”玛莎不由一惊。
　　“我的衣服呢？”
　　“你的衣服，早就扔到壁炉变成灰了。”
　　“什么？壁炉在哪？”沈丹羽急切地问。
　　玛莎带着沈丹羽走过走廊，那里有一座壁炉，打开炉门，炉火已经熄灭，除去灰烬，别无它物，沈丹羽捶胸顿足起来。
　　“请原谅，丹羽，宪兵们一进院，我害怕他们发现，就把它烧了。我也是为了你呀！”
　　“衣服烧了倒不要紧，只是衣服里有个小包……翡翠马……”
　　玛莎叫了起来：“丹羽，你等一下！”说着走到写字台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件东西，放到沈丹羽手上。沈丹羽一看，正是那个绿色翡翠马，顿时笑了，玛莎见他乐了，解释说：“我烧衣服时，摸到口袋里有一个硬东西，随手掏出来，想不到你要的就是它呀，如果你喜欢，我明天到古玩店买一对大的送给你。”
　　“不，我就要这个，玛莎，太谢谢你了！”沈丹羽抚弄着翡翠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那东西怎么这么重要？肯定是哪位美女送你的定情信物？”
　　“不是，真不是……”
　　“那是什么？你说呀。”
　　“是……咳！”沈丹羽为难地坐在椅子上。玛莎款款走来，一双白玉般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十根纤细的手指充满柔情地轻轻地抚摸着他，然后轻轻而又大方地将沈丹秋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前，丰满而有富有弹性的接触，随着一股诱人的女性特有的馨香沁入肺腑，他有些陶醉了。
　　顷刻沈丹羽抬起头来，正遇上玛莎火辣辣的目光，玛莎白皙的脸上泛出均匀的涩红：“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相识……”
　　沈丹羽点点头，一股对往事的怀念之情，油然而生……
　　那是上高中的最后一年，九九重阳，秋高气爽，他和几个要好的同学上嵬山“登高”。他们爬上山巅，举目远望，草木山川，气势万千。
　　沈丹羽用手擦擦额头的汗水，正要抒发一下感情，远处草木中传来了几声惊叫，他和一个同学急忙跑过去，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学生正抱着左腿，坐在地上哭叫着，别一个女学生惊慌失措，呆若木鸡。
　　沈丹羽看见不远处草丛一动，一条花瓣青蛇向远处钻去。毒蛇！他的心一下抽紧了。
　　“被蛇咬了吧？”他俯下身子问。那个女生点点头。沈丹羽拉开女学生的裤腿一看，白皙的小腿有两点红印，周围已经开始红肿，伤口在往外渗血。他过去听父亲讲过，毒蛇咬人，如果不能把毒汁及时排除来，那么毒汁就会进入人体的血液，那人就无法活了。他看看周围的群山，要送回室市医院，最快也得一个小时，到那时这个女学生性命就难保了……他顾不了这许多。徒然抱住女学生受伤的腿，把嘴贴到伤口上，用力地吸吮着……
　　女学生由于羞赧和恐惧，用力挣扎、厮打着，沈丹秋全然不顾，大吸一口，猛吐一口。足足有三分钟，才放下女学生的腿，才转过脸来说声对不起，转身走了。那个女生看着小腿上红肿开始消退，便大声喊叫：“请等一下！”沈丹羽回身问：“还有事吗？”女学生猛地站起来，走到沈丹羽面前，轻轻抚摸一下被自己拍打发红的面颊，搂住沈丹羽的脖颈，在他满是汗水的脸上重重的一吻，然后说了两句：“斯巴系巴！（谢谢）
　　说来也巧，新学期开始了，一天早上，教室门开了，老师带进来一名女同学进来了，一下子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眼睛。这不完全是因为她是一个典型的混血儿，主要是她秉承了西方人在体态和东方人神采方面的优点，一颦一笑都充满着魅力。
　　“现在，我给同学们介绍一位新同学，她叫玛莎•彼得罗斯卡娅……”
　　她——玛莎，就是被毒蛇咬伤的女学生。
　　就这样，他和她一同走进高中，又一同走进新京医大的大门……
　　时光和学业使他和她成为同窗攻读的好友，兴趣和爱好也使他和她产生了矛盾和隔阂，特别是当玛莎当选为校花之后，沈丹羽觉得她热衷于出风头，而且过于自负。因此吵过几次。不久，玛莎在学校消失了，沈丹羽打听过，回答是：转学了。
　　“自从分手后，你想过我吗？”玛莎含情脉脉地问。怎么回答，说心里话，沈丹羽有很长一段时间想过，怀念过那些火热和温馨的日子，然而这已成为过去，现在，他还是如实地点了头……
　　（10）独臂将军
　　W市日本最高军事长官宫淳少将的办公室，在以花岗岩为主体的司令部大厦的地下室里。
　　这位曾经在南洋战场虎威一时的独臂将军，有着许多传奇式的经历。然而此刻，宫淳却显得很疲惫和憔悴。十七个小时前发生的事件使他大为恼火。就像每个人一生总会有低潮一样。一年前，当他因争风吃醋而击伤上司并遭到贬斥时，在关东州厅的一次宴会上竟意外地遇到了一九三二年在东京相识的石井四郎。他俩的相识富有戏剧性。当时是少佐的宫淳因公务回到东京，在神坂坡酒馆和几个浪人发生了冲突，他出手很，当时击毙一个对手，为逃避追捕，闯入了料亭街妓院。正巧赶上当时担任陆军军医学校教官、三等军医主任官的石井四郎和五个艺妓搞“同床会”。石井四郎对宫淳的贸然闯入，丝毫不感到生气，而是邀请他参加他们的“一比五”淫戏。这对迷恋酒色的宫淳来说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这次由于石井的掩护，宫淳逃脱了追捕。以后二人相逢，总要津津乐道地回忆起这段往事。这次关东州相会，自然更添了几分乐趣。宫淳谈起了自己的愤懑之情，石井满口答应帮忙。半个月之后，宫淳接到了去W市002试验场的任务。
　　三天前，宫淳接到石井要来视察“百合山庄”的通知时，兴奋异常。他准备了两件礼物：一是“百合山庄”的实验报告；二是从新来的二十名“慰安妇”中挑出五个美女。他相信，这两件礼物一定会博得石井的欢心，谁知噩耗传来，龟田被击毙，冈崎加代至今昏迷不醒。公文包不翼而飞。这真如霹雳击顶！
　　一个小时前，石井拍来急电：“暂不去W市。宫淳捏了把冷汗，他为自己封锁消息不严和身边肯定存在石井耳目感到恐惧和不安。他狠狠的训斥了特高科长、宪兵队长和自己的情报副官，然后撵走了他们，想闭目养神，不料思绪万千，一刻安静不下来。这时机要秘书走了进来，低声报告：“阁下，总部急电。”说着呈上译电稿。
　　宫淳接过，只见上面写着：
　　绝密。急电。
　　据报:‘红百合’已潜入W市，密切注意。
　　随时禀报。切
　　
　　总部X年X月
　　
　　宫淳读罢，如同三九天又加泼了一盆冷水，不由得一阵心悸气促。他拿过香烟点上火，狠狠抽了几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开始苦苦思索，一抬头，瞅见秘书仍然站在那里，他问：
　　“还有什么事？”
　　“宪兵队长中野正夫有急事求见。”
　　“中野，让他进来!”宫淳连忙招招手，然后走到桌旁，翻看着最新的敌情预测。
　　中野像幽灵般地闪了进来，敬礼毕。他走近将军低声报告：“加代醒过来了！”
　　宫淳精神为之一振，忙问：“能说话吗？”
　　“能！我已命令任何人不得和她交谈。关于她的体能恢复也严加保密。”
　　中野说到了宫淳的心坎上。将军望着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武士，满意地点了点头。
　　中野进一步道：“依我看，将军阁下如果不感到累劳，最好……”
　　宫淳很喜欢这位敢于直言进谏的青年人，接过话头说：“好，按你说的办，注意不要惊动别人，还有……”宫淳将那份密件递给了中野正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