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拒绝不过就是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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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森堡曾说过，不管怎样的事情，都请安静地愉快吧!这是人生。我们要依样地接受人生，勇敢地、大胆地，而且永远地微笑着。
　　苏茉拍了拍自己的脸，放松脸部的肌肉，然后用力扯出微笑的样子，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预支了半年的工资，将大半装进信封从门缝塞进冉忻云的家里。往回走时看见齐瑞霖迎面走来，她慌张得藏在花坛的后面。
　　就像是习惯性使然，就像是见到烂尾楼已经不在却一直让她心有余悸的藏獒，远远地就躲开了。苏茉对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些想哑然失笑，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脸在抖动，心想，如若是笑，那一定比哭还要难看。什么时候开始害怕见到他的，苏茉不知道。是害怕他嘴里的辱骂？还是害怕与他曾经是朋友，而现在却是仇人的关系？她也不知道，不过真的害怕再面对他。
　　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刨根问底，也不是任何事情都能争论个对与错。流传的就有这样一个不是真理的真理，一件错的事，如果一百个人中有九十九个认为是对的，那么就是对的，如果一件对的事情，一百个人中有九十九个认为是错的，就算剩下的那一个是对的，也是错了。
　　苏茉就是剩下的那一个，久而久之，苏茉也觉得自己错了。如若早点听从别人的话，顺从李天海说的对去向吴春明低头认错，恐怕之后的一切就不会发生。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说声对不起真的很容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直等到被伤得体无完肤撞到头破血流才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已经晚了。
　　等到齐瑞霖走进冉忻云的家，苏茉才匆忙离开。
　　其实不仅仅只是害怕面对他，过去的一切她都害怕再面对，包括冉忻云。
　　当冉峰拿着她塞进屋里的信封追出来的时候，苏茉已经走远。她知道那点还不足一万块的钱帮不了什么忙，但这样做了她的心里好受一点。
　　在开学的那一天当从葛天旭的嘴里知道，冉忻云家的饭馆没有再开的时候，苏茉当时想或许是因为要送冉忻云去国外治疗，没有时间打理才转让给别人，可等她去饭馆问了人，才知道是因为去国外治疗要花费一笔很大的费用，不得已冉峰才转让了出去。得知这样的消息让她觉得更亏欠冉忻云，更无法面对他们一家。求人她不擅长，也很少开口，却在当天下午放学之后，她没有丝毫的犹豫敲开了行政主任办公室的门，求主任预支一年的工资给她，好说歹说最后才成功预支了半年的工资，而代价是这半年之内她不能请假，苏茉满口答应。
　　现在她的兜里只有三千块钱，要用来应付她和刘巧珍俩人半年的生活，拮据得已经挤不出一分来做其他的花销。
　　回到烂尾楼，听到刘巧珍的饿叫，苏茉心里对她说，对不起，以后只能给你两天做一次肉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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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缝很宽，时间太瘦。
　　日子肆无忌惮地溜走了两年。
　　恍惚间，物是人非。
　　当遗忘变成另一种开始，淡了回忆，痛才最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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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城大苏茉这一届的学生也迎来了毕业。
　　大学就像是回家的巴士，坐上车，去了又回，就到了下一个学期，坐上车，去了不回，就毕业了。而等毕业了，很多人才明白大学才是人生最好的时光。等到离别时，不舍和难分才让人觉得是多么痛苦。照毕业照、聚餐、游玩，不过是想要分别来得晚一些，也想让回忆里多增加一些精彩的片段，想念的时候，还可以拿出照片哭笑着指着某个同学说，就是这个傻逼当年还踹了老子两脚。
　　而连这样的离别，苏茉都再没机会感受。
　　偶尔遇到三五个结伴或哭或笑的毕业生，他们将胳膊缠得紧紧的，就像是生怕对方会飞了似的。遇到时，苏茉会顿足观望，也天真地在想，要不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别离中就有她的身影。高中的时候那么努力的去学习，目的就是为了考上一所好的大学，可是到头来大学生活还没有好好的享受过一天就结束了。有时候她也在想，要是自己没有考上南城大学，或者就没有考上大学，之后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而自己就不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妓女，也不会直到现在，面对陌生人的眼光会觉得心虚，和别人说话时习惯性的小心翼翼，生怕走漏了过去的一切风声。
　　离别对于爱情，就像风对于火一样，它熄灭了火星，但却能煽起狂焰。
　　年轻的心盛放的爱情总是经不住离别氛围的渲染，在几个常在一起玩的同学的策划和帮助下，萧逸轩对凌思影的感情又开始蠢蠢欲动。哥们儿都说，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再不抓住机会，一旦毕业离校后你就只能自个躲在被窝里，哭着祝福她找到对自己好的男朋友，他们又说，有谁比你亲自去照顾她还让你放心呢？用爱情的头脑去打量未来会让人心动和紧张，萧逸轩其实没有彻底的将他对凌思影的这份感情沉寂在心底，只是奈何一直没有行动的机会和理由，而现在，即将毕业，勇气也已足够，他也相信这么多年过去了，凌思影肯定忘了谢博文，就算没忘，对他的感情已如薄雾，轻轻的吹一下就会消散。只是哥们儿们都说，既然选择了在毕业晚会上表白，那就要使劲地给她来一下子，最好是一举拿下。没有经受住蛊惑，萧逸轩答应了一干哥们儿。
　　晚会在一句句动人的歌声里持续，总有人会忍不住流着眼泪在歌唱，颤动的声线在宣告他们的不舍。只是时间的脚步没有停留，到了晚会最后的时刻了，主持晚会的男女泣不成声合报了最后一次幕之后，礼堂里突然安静下来。在同学的你推我搡下，萧逸轩紧张地走上主席台，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节目的大部分同学超台上观望，纷纷将目光停留在萧逸轩的身上，后台一位同学适时奔过来递给他一直话筒。萧逸轩分明感觉到拿话筒的手在抖，主席台前方的一群知道幕后的同学为他打气，加油，加油……
　　深吸一口气，就像是抱着豁出去的决心，萧逸轩开了口。
　　“认识你的时候，我以为只是个意外，后来我把它理解成缘分。喜欢上你的时候，我也认为是个意外，等我爱上了你，我把它当成是命了。命中注定我会遇到你，喜欢你，爱上你。”
　　“著名文艺评论家傅雷曾经说过，有了真诚，才会有虚心，有了虚心，才肯丢开自己去了解别人，也才能放下虚伪的自尊心去了解自己。建筑在了解自己了解别人上面的爱，才不是盲目的爱。我和你认识四年了，从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了你，可因为怕拒绝，害怕自己的面子上过不去，所以在你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之后，我在你的面前打着哈哈说，没有关系，我欺骗了自己，也欺骗了我的感情。我一直认为我对你的感情是无私的、伟大的，认为只要看到你幸福快乐，哪怕和你在一起的人不是我，我也会替你高兴，真诚的祝福你。可是现在，当离别就在我们的面前的时候，我慌了，才明白原来所谓的镇定不过是因为可以看见你。”
　　“四年了，我懂你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温柔，善良，漂亮，有很多很多让我不得不爱上你的地方。现在我才发现，这不是个意外，就算是，也是一个让我觉得很美好的意外。四年的时间虽不长，却足够让我们彼此了解，我虽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但有一颗真诚待你的心。”
　　“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随着萧逸轩的话音落下，舞台上的聚光灯齐齐射向同一个地方，聚光灯下，凌思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在萧逸轩刚开始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感到自己会陷入众目睽睽之下，提前想要逃跑，却被萧逸轩的死党包围在中间。此刻，她感觉自己的脸臊得发热，也在心里将不守他们之间约定的萧逸轩骂了千百遍。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萧逸轩口中的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而现在都知道她是谁，南城大的校花，有谁不认识。
　　众人起哄，齐齐吆喝，答应他，答应他……
　　一下子离别的不舍全淹没在一场爱情中。
　　因为距离有些远，萧逸轩看不清凌思影脸上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台下同学的热情，于是怀着期待而又紧张的心情等待着她的答案。可是当话筒递给她的时候，凌思影没有一丝的犹豫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挤开周围的同学走出了礼堂。灯光就像是鬼魅，她走到哪儿跟着她到哪儿，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看不见了才收回，接着齐聚照在萧逸轩的身上。
　　这下，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射到萧逸轩的身上，他勇敢的爱情值得所有人的同情。
　　萧逸轩垂下手，头也跟着垂了下去，轻语自嘲，我的感情才值你的几句对不起么？
　　前段时间不顾他父亲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去应聘自己喜欢的职业，追求自己的梦想，却屡屡碰壁。可那个时候他都没有感觉自己有多么难过，就像他父亲劝戒不成他回到自己家的公司上班无奈时对他说的一样，他有的是退路，还有自家公司副总经理这样工作者不懈追求的事业高度。只是现在，他感觉自己被凌思影的一句对不起逼到了悬崖边，除了退回去，再无路可走。
　　将话筒递给旁边的人，低迷地走出了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