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集（4）

　　曾新：我得记下您这些箴言。
　　王东生：记下吧，还有，打仗的人要攻下某个目标或守住某个山头，至少要预设三个行动方案，最好的，退一步的，最惨烈的，就是上、中、下策。这样就能无往不胜。现在，你的工作问题，也得多考虑几个方案。
　　
　　22-26：广场日、外
　　村委会场上放老电影《我们村里的年轻人》，天未黑，患着“电影饥渴症”的人们就熙熙攘攘占位去。
　　
　　22-26：曾家日、外
　　曾新新屋前，林月亮、向阳花两人举着一红布横幅，贴有英文Iloveyou.的剪纸字。张强吹唢呐，李胜田带几个人敲锣打鼓。李胜田的弟弟放鞭炮。
　　去看电影的人们一窝蜂拥来观看。
　　锣鼓唢呐齐呜，爆竹响连天。响了一阵，人都来了。
　　锣鼓、唢呐声、爆竹声顿停。
　　曾新：（喊）王丽，Iloveyou.
　　大家齐声大喊：Iloveyou.Iloveyou.Iloveyou.
　　围观者们不知喊什么，莫名其妙。
　　围观男：哎，老母！怎么啦？曾老师怎么啦？
　　李胜田和林月亮、张强和向阳花都互相对喊：Iloveyou.Iloveyou.
　　大家闹得一塌糊涂。还是不见王丽露面。
　　曾祺：（出门）曾新，你疯了？这能闹吗？
　　曾新猛醒，急停，面向围观者。
　　曾新：大家快去看电影吧！我家补乔迁之喜，热闹一下，结束了。
　　围观者散开，涌向村委会。
　　张强：我以为你能当众拥抱她，给她戴上戒指！
　　曾新：我忘了，时机选择不好，她不能露面。
　　
　　22-27：王丽卧室日、内
　　王丽在电脑上操作。曾新进门。
　　王丽：你搞那一套，差点把我卖了！
　　曾新：对不起，我忘了你不能原形毕露。可是，我真不能理解，也无法接受，你为什么要劈腿？
　　王丽：别胡说！我会向你解释，但不是现在。我们相处这么久了，做个好朋友，现在又是真正的兄妹，不是很好吗？
　　曾新：好，大不一样！
　　王丽：惟一的不同，只是不能肌肤接触……
　　曾新：我打你，算接触吗？
　　王丽：算撕裂！
　　曾新：你讲句实话，我到底哪一点让你讨厌？哪方面不如别人？
　　王丽：你哪方面也不如别人！
　　王丽又哭，特伤心。
　　曾新：我很快能帮你买房子！
　　王丽：我不要房子！
　　曾新：你是不是怕我回不了国土局？
　　王丽：我才不管你哩！
　　王丽大哭。
　　曾新：你又决堤，我怕。你的眼泪比原子弹杀伤力还大。不问了。
　　王丽：你请全村人看电影，自己不看？
　　曾新：开映前，何支书讲话，我亮亮相，我从派出所回来了，一身清白，行了。
　　
　　22--28：路上日、外
　　曾新开着车，在路上疯跑。
　　前方有两头水牛横穿公路。曾新急刹车，有所警醒。
　　他感觉头痛，拍拍脑袋，路边停车。
　　
　　22-29：河边日、外
　　曾新走到河边，掬着凉水冲冲脸。望着映照在水面上的影子，发呆，焦灼，茫然。
　　曾新：（独白）我跟她，要不要考虑多个方案？除了上策，中策是什么？拖？等？凑合？下策呢？最惨烈、最悲壮的？
　　两条水牛悠闲地走到了车前，抬头看看这钢铁怪物，不知它载満了人间愁苦。
　　
　　22-30：路上日、外
　　曾新回到车上，发动车，猛轰油门，长按喇叭，两头水牛惊逃而去。
　　曾新苦笑，长鸣喇叭，紧紧追随、戏弄水牛。
　　曾新：（独白）上策，上策！抓住她不放。没有后退，没有惨烈、悲壮！
　　
　　22-31：王丽卧室日、内
　　王丽在曾新的手提电脑上操作。手机响了。她把房门关紧，看看窗外，打开手机接听。听完电话，神色紧张，接着拨手机号。
　　王丽：（小声）朋友！请开车送我到火车站。
　　对方讲了不少话，王丽一直静听。
　　王丽：哥，不是我要躲开你，是巧合。那边真有急事。我还是晚上走，不要让村里人看见我。
　　对方又讲话，王丽不得不听。
　　王丽：你快准备好车。夜里走！
　　
　　22-30：公路上夜、外
　　黑夜。小车停在路边。只有发动机怠速状态下的轻微响声。
　　曾新的面孔看不清楚。
　　一个黑影走近车，钻进了车里。
　　曾新：你为什么要走？躲我？不讲明白，我决不让你走。
　　王丽：我老实告诉你，你能接受吗？
　　曾新：能！我什么都能接受。
　　王丽：你接受不了！
　　曾新：我能，你讲！
　　王丽：你讲过，你在大学，暗恋过一位同学。后来发现她在校外“勤工”小三，你就放弃她了。是吗？
　　曾新：是！
　　王丽：我也是小三了！
　　曾新：不可能！你考验我！
　　王丽：真的！
　　曾新：谁？
　　王丽：彭总编！他有老婆孩子，还缠着我。
　　曾新：他爱打羽毛求吗？
　　王丽：是！也爱打网球，你怎么知道？
　　曾新：我不信你会当小三！我不会放你！
　　王丽：我不顺他，就进不了报社。
　　曾新：我不信！
　　王丽：不讲了！他打电话催我马上回去，他不愿我离开他太久。
　　汽车没有开前灯，在黑暗里向前移动。
　　曾新：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王丽：我喜欢他那样成熟的男人。
　　曾新：你想杀我，还是要我杀人？
　　王丽：你快另外找人吧，我们做兄妹好！
　　
　　22-31：曾新家日、内
　　曾祺收起一包湿纸巾。发现一张医院检查单。细看，惊喜。
　　王东生搓着手上的泥巴从大门外进来。曾祺把检查单给他看。王东生看后，顿觉轻松。
　　曾祺：小丽耍心眼，故意落下给我们看的，表明他清白。
　　王东生：小把戏！
　　曾祺：村里没人知道她回来吧？
　　王东生：我没见几个人。她走她的，你不要操心。
　　曾祺：女儿真是不喜欢我。住几天，没跟我讲几句话，对曾新也冷淡了。愁眉苦脸，又走了。
　　王东生：她连叫你三声妈妈，还不行？
　　曾祺：就一次，过后还是喊我曾姨。
　　王东生：儿子也不习惯叫爸爸。
　　曾祺：这一点，你真得原谅他。他两岁多，要爸爸，我就随手指路边一个土包，告诉他爸爸死了！从那以后，他就没喊过爸爸。其实，他跟你亲得不得了。
　　王东生：行，王叔就王叔。我要里子，不图面子。
　　曾祺：可怜儿子！工作丢了，人也走了。立业，成家，竹篮打水两头空！
　　王东生：那是你讲的！丢了工作，还可以再出去找。小丽也丢不了！
　　
　　22-32：状元坳日、外
　　李胜田、林月亮、小弟在苗圃堆杂草。
　　林月亮情绪低落，走到一棵矮树下坐着，李胜田也过去。两人隐没在杂草丛里。
　　李胜田：你又想新哥了？
　　林月亮：王丽和他彻底吹了！她在外边攀高枝了。
　　李胜田：我们快结婚吧！
　　林月亮推得李胜田滚了两滚。
　　李胜田：你好好听我讲。我们结了婚，我就是天堂村的人。我现在这样子，还是外乡人。哪一天，村官们思想一变，歧视外来人，赶我走，怎么办？
　　林月亮挨近李胜田，抚慰他。
　　林月亮：你这些话重复多少次了？我早是你的人了，新哥也不可能回头找我！
　　李胜田：你不应答，我就重复100次、一千次！
　　林月亮：县里文化馆通知我去培训班学习，你让我去吧。
　　李胜田：我不同意！
　　林月亮：这次不要学费，是重点培养，作品要参加画展。
　　李胜田：不要！我怕你学王丽，去外边跑多了，心就野了！我不要画家，只要堂客。你出了名，钱也多了，没我的份了。
　　林月亮狠狠捶打李胜田，李胜田任她打。
　　
　　22-33：曾家新屋日、外
　　何卫东站在曾家新屋近处打手机。曾新从新屋里走出来，走近何卫东。
　　曾新：你看见我的新屋，害红眼病了？
　　何卫东：牛！你成高干、富豪了，住上别墅了！
　　曾新：是，省、军级干部、十亿级富豪住的！
　　何卫东：可惜呀，你不识抬举！李光福生气了，你进福光公司没指望了。我一番好心……
　　曾新：我不会和他同流合污！
　　何卫东：你行，行！成的这个家是空壳，王丽还没找到吧？只怕是跟哪个富二代、官二代跑出国了。我只能对你深表同情。你真有独创性，建一分业，成半个家！自己那一半没有！
　　曾新：我早已断定，你没有好日子过，你会流落街头！
　　何卫东：我知道，你死也不让我们搞养生天堂。我们这边还在规划、讨论、设计，你就找村民签名，曝光，存心捣乱。
　　曾新：我这叫预防、预阻、打提前量！
　　何卫东：我正式通知你，天堂村不能出乱子，领导派我回来，加强治安工作。你不要再扇风点火！
　　曾新：行！你回来卖田土吧！再卖一千亩，每亩受贿一万，你就变成千万富豪了！可以携款移民美囯了，先到塞班岛，那是拿美国绿卡的跳板。或者你先把古玉兰连她肚里的孩子送出国去，预祝你成为中国第一个裸村官！
　　何卫东哼一声，踢曾新一脚，走了。
　　
　　22-34：天堂村日、外
　　张强开着客货车进村。喇叭长鸣。
　　驾驶室里飞出一张又一张的报纸。在田里劳作的人和闲着的人都追着，跑着，争抢在空中飘飞的、落在田里的报纸。
　　一个老人抢到一张，看不出有什么宝贝，揉成一团砸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