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贾涛死了

　　饭店纪检接到，部信访办公室转来的一封匿名检举信。信是检举白沙的，大概意思是，白沙挪用培训资金；白沙贪污劳务费；白沙滥用职权安排亲信。负责纪检的副总把信拿给邵季萍，请示：“您看，怎么办？”
　　邵季萍回答：“不要声张，你赶快调查，注意，不要影响工作。”
　　白沙休息了两天，回饭店上班。开完晨会，她和老周谈赵玉洁调客房部的事。老周了解方剑，猜到了里面的猫腻，心里酸溜溜的，一种失落涌上心头，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微笑着说：“很好，这样，她就不会老找你麻烦了。”
　　白沙说：“那，我就去办？下月一号，赵玉洁就去客房部上班？”
　　老周说：“行，我今天正好总值。客房部是方剑值班，我跟方剑谈，你就不用跟方剑说了。
　　快下班时，白沙接到郭鹏的短信：“下班别走，我去找你。”瞬间，喜悦像小鸟一样飞进了白沙的每一个细胞。整整一天，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下班了，负一层办公区的人都走光了。郭鹏走进白沙的办公室，轻轻地把门带上。
　　郭鹏走进白沙，拉起她的手：“沙，记得吗？你欠我一顿饭。”
　　白沙点头微笑：“记得！”
　　郭鹏说：“走，今天就还！”
　　白沙说：“明天吧！明天，我请你喝酒。今天我没跟家里说，我还得做饭。”
　　郭鹏笑了：“还真是个贤妻良母吗！那好，明晚我请客。”
　　白沙赶紧说：“我请，说好的，我欠你一顿！”
　　郭鹏笑道：“好，那就你请！”
　　一会儿二人走出办公室……
　　晚上8点，老周去大堂和前台领班交谈了几句，又到咖啡厅，精品部转了转，坐电梯到21层去找方剑。
　　方剑力争把办公室设在饭店的最高一层，理由是便于管理，实际上是山高皇帝远，远离了各部门的干扰，少去很多是非。在这点上，老周知道他的精明。
　　老周一进门，方剑就猜到了他的来意，忙起身让座，脸上堆满了笑：“诶呀，周总，你怎么来了？”
　　老周回答：“今天值班，随处走走！”
　　方剑忙说：“嗨，我知道是您值班，正想下去看您呢！”
　　老周笑了：“你呀，光长了一张好嘴！算了，不用你去，我上来了！”
　　方剑也笑：“嘻嘻，您可别夸我，我能有今天，还不是靠您提携！”老周说：“白沙跟我谈啦，你想要赵玉洁去当内勤？”
　　方剑回答：“是啊，别人向我推荐，我一琢磨，也行。”方剑说着看了看老周，又意味深长地说：“小赵这人哪儿都好，就是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的什么都说。她还找我谈了，说，‘那个地方让她憋屈的要疯。’哈哈，可别把她憋疯喽，她疯了，会咬人的！”
　　老周仍旧微笑：“是啊，赵玉洁哪儿都好，能力也有，再让你调教调教，会更棒的！”
　　方剑听出了老周的醋意“嘻嘻”的笑着，装糊涂。“是的，小赵调过来后，我会帮她改改那脾气的。”
　　老周说：“我安排白沙了，叫她加紧办。赵玉洁这个月1号就到你这上班！”
　　方剑一通感谢，二人又聊了一会，老周回到18层，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会儿咪咪糊糊地睡着了。
　　手机铃声把老周惊醒，是贾涛打来的，“周总，我想找你聊聊。”
　　老周看了看表：22点50分，说“这么晚了，明天吧！”
　　贾涛说：“不，现在就聊！”
　　老周说：“好，你说。”
　　贾涛说：“我们不在电话里聊，你上来，到21层露台来。”
　　老周腾地坐起身：“怎么，你没在家？”
　　贾涛回答：“是的，我在21层露台等你，有东西给你看，我只等你半个小时，你要是不来，你会后悔的，明天你就会臭名远扬！”贾涛一口气，把他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的话全部说完。
　　老周忙回答：“好好，我一会儿就去！”贾涛的反常让老周惊讶，让他乱了方寸，他要冷静地好好想想。他点燃一根烟，慢慢地吸着……
　　20分钟后，老周坐电梯到了15层，从电梯出来，他绕到西面的消防梯，从消防梯往21层爬。开晨会的时候，刘经理汇报，有几层的射头坏了。他仔细的想过，包括18和21层。
　　为方便男人们吸烟，进出露台两边的门没锁。这不是秘密，老总为此不止一次的批评方剑。
　　外面的风很大，呼呼的嚎叫，刮的露台门一张一合的“啪啪”乱响。老周进入露台，看到有两个人在东面靠里的一处站着，他赶紧退到柱子后面观察，光线很暗，两人好像在争吵，他们面对面站着，侧面正好对着自己，他看清楚了，是贾涛和赵玉洁。
　　一会儿赵玉洁走了。老周又耗了一会，看贾涛有点不耐烦，就走了过去，问：“怎么，有什么东西，要我看？”
　　贾涛说：“是有东西要你看，但，你得先答应我两个条件！”
　　老周说：“说吧！什么条件！”
　　贾涛说：“第一，我要当人事部副经理。第二，阻止赵玉洁上客房部，给她安排个好的位置。”
　　“疯了！”老周觉得可笑，但他不敢激怒贾涛，说：“这事，我办不了。”
　　贾涛说：“你是主管人事的副总，你办不了，谁办得了？再说，人事部副经理的位置一直空着！”
　　老周说：“好吧！我想想办法，你不是有东西让我看吗？给我吧！”
　　贾涛说：“看，可以，但不能给你，什么时候把事情办好了，什么时候给你。”说着，贾涛从兜里掏出一叠东西，往老周面前一晃。
　　老周没看清楚，忙问：“那是什么？”
　　“什么，你的春宫照！”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以为人家赵玉洁傻呀，白让你玩！”贾涛又把那叠东西送到老周面前：“看好了，这，可是你在她家干的时候，她老公拍的！”
　　“你让我看看！”老周伸手去夺。
　　贾涛马上缩回拿着东西的手：“哎，想抢呀？先办事，把事办好了，再给你！”
　　“你让我看清楚！”老周扑向贾涛……
　　第二天早上，人们纷纷的向楼后跑去。靠近楼的一块草坪，拉上了警戒线，保安部的几个人在外面守着，几个警察在里面忙活。
　　赵玉洁来得早，她是到职工食堂吃早饭的，看到警车、救护车、从身边开过，很好奇，就跟着过去了。她看到了浑身是血的贾涛被蒙上白单子抬上了救护车。她吓得浑身哆嗦，脸色煞白。
　　在邵季萍的办公室里，老周和刘经理正向她汇报。
　　老周看向刘经理，说：“你先说吧！”
　　刘经理说：“早晨六点半，我接到巡视人员报告“有人坠楼”，就马上去查看。那个人是贾涛，浑身是血，已经没气了！周围散落着一些照片，是赵玉洁和方经理的不雅照。我就叫人保护现场，立即向周总汇报。
　　老周接过话茬：“我听了刘经理的汇报后，感觉事关人命，耽误不得，就让他们赶紧报警。”
　　刘经理接着说：“现在，人已经被拉走，警察正在现场取证、勘查，接下来他们还要做一些问询工作。我和餐饮部商量，把他们安排在5号会议室。”
　　邵季萍琢磨了一会儿，说：“你们处理得没错，这件事就交给警方处理吧！咱们要好好配合，今天你们说的事情，就不要在下面说了，以免影响工作。好了，咱们开晨会去吧！”
　　老周这时候的心才放了下来。昨天夜里，在露台上，他不知道贾涛怎么就掉下去了。他慌忙地回到18层，琢磨了半宿：“报警吧！说不清啊！”那些照片随贾涛掉了下去，他想去找那些照片，可又怕惹出新的麻烦，暗想：“算了，看运气吧，大不了名声扫地，反正我没杀人，杀人可是死罪啊！”
　　早上刘经理的电话，才让他从惊恐的煎熬中缓过劲来，也琢磨明白贾涛特意选在灯光暗淡的露台找他，是因为那里看不清照片。于是，他心里那点愧疚也没了。
　　老周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贾涛可死了，否则今天方剑的麻烦说不定什么时候落在自己身上。那可就惨喽！即使是现在，他也不能掉以轻心。赵玉洁小菜一碟，方剑可不是好对付的，得找个时间和他聊聊。
　　上班后，饭店的空气有些紧张，陆续有人被警察请去询问。
　　随即，紧张的气氛笼罩了饭店。在大堂，在客房，在饭店的每一个角落，在一些人的嘴里、心中，激荡着或大或小，泛着各种滋味，闪烁着不同光彩的涟漪。
　　上午10点，赵玉洁被请到了5号会议室。她脸色苍白，浑身哆嗦，面对那一叠照片，她拼命地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警察说：“你不要急，慢慢说。”
　　她哭着说：“我在露台和他吵了一会，他就轰我走。我着急回家，就走了。可我走的时候，他好好的，他就站在那儿。”
　　警察问：“你为什么那么晚了，还在饭店？你们，什么时候到露台的？”
　　赵玉洁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晚上9点多钟在家里接到方经理的电话，他告诉我，去客房部的事周总批了，一号就过去上班。他让我打车过去，庆祝一下。我就来到饭店，到21层…….快11点时我起身回家。在21层电梯厅等电梯时，正好碰到贾涛从电梯下来。他看到我很生气，和我吵了起来，大概是怕影响客人吧，我们就到了露台……”